《单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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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风-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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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单风的出现,况荀天突然发现,从这个少年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与他惺惺相惜,从相惜而衍生出异样的感情。只是如今,他才明白过去的那段日子终究只是大梦一场。

“对不起。”誓言犹然在耳,此刻他却只能在心底默默的独自苦守。

“说什么对不起。大哥,你我都有各自的秘密,你没问起我的秘密,尊重于我,那我自然也尊重你的选择。”单风苦笑一声:“只是我知道,大哥还是决定离开澜风,决定留下我。”

是的,单风知道。在今日看见况荀天的第一眼后,她便心中明了。

她的大哥,是要回北水去,是要夺回一切。然而,却没有打算带上自己。单风不会自命清高,之前的经历已经让她清楚的了解到这个世界与过去的不同。在这里,再没有她擅长的枪械,只有冷冷的兵器。在这里,搏杀术厉害,可没有内力依然只是弱者。这样的自己跟着况荀天回北水,或许只会成为对方的累赘。

“小风。”况荀天站起身转而面对单风,多少次,每每总是被说服,总是被动容。单风就像是上天赐予他的宝物,可如今他确实只能无奈留下他,也将他的心一并留下。

况荀天看着单风略显蹒跚的向自己走来,面色一寒,几步上前扶住对方:“他们对你用刑?”

他们,指的当然是蒋战与苏括。况荀天这一言也表明了他早就知道单风被谁所抓,在谁手中。

“都因我牵连,对不起。”

单风摇了摇头:“他们没用刑,这也不怪你。当日我回村见到干娘遇难村子被屠,恰巧蒋战的人追来,以为是他们所为,失了冷静与他们大动干戈,却是自不量力落得一身伤还被他们带走。”说到最后,又成了自嘲的苦笑。

“小风,别这样说。”况荀天早知道单风虽有些招式能自保,却缺乏内力,这应该也与单风的身世有关。只是单风不说,自己便一直没有问。

如此说来,他便能理解为何刚才小风会说出那番话了。虽然他知道小风有所隐瞒,却还是认了这个弟弟不是吗?想必,小风也是如此看待自己。

相交,最重的交心。

“大哥,让我看看干娘。”

越过况荀天的身子,单风的视线落在其身后的无名墓碑上。况荀天会意,将单风扶着走到墓碑前,两人比肩而立。

微风撩起双颊畔纷乱的发丝,那无言的喟叹便也随之远去。

“大哥,那日我回到家时,干娘已经断了气息。我亲眼看着那躺在地上的冰冷身体,可我却无能为力。”这份无奈,无论在哪个朝代都一样,对于死亡的恐惧与无力。

况荀天无言的握紧双手,“小风,娘的仇我会报。”且不说昔日带他逃离北水的那份恩情,就是这么多年来的辛勤照顾,况荀天也早就将况大娘真正视为亲娘侍奉。

只可惜,这位妇人吃了一辈子苦,最终还是受到自己连累。这份愁若是不报,将来到了阴曹地府,他也无颜以对将他视如己出的奶娘。

风起了,日已西斜。

就这么静静的悼念,过往这份静默中渐渐远去,而未知的未来也随之慢慢靠近。

终于,单风那苍白平静的脸上起了波澜。坚持了那么久,腹部又一波的绞痛提醒着她不同以往的窘状。

“大哥现在的落脚处在哪里?”

“客栈。小风,你与文南王他们……”

“大哥。”单风微微抬头打断了况荀天的猜测,而此时正面对上单风,况荀天才发现她的脸色不同寻常。

“我带你去找大夫!”

“不必,只是老毛病饭了而已。劳烦大哥带我回客栈,然后给我准备些干净衣物可好?”

单风说着,一个脱力,人便摇摇欲坠。幸而身侧有况荀天支撑,这才勉强站稳。

“你……”

“我这病普通大夫看不好,大哥信我。带我回去。”单风又是匆忙打断,她坚持要况荀天答应。

而这样的固执,最终让忧心不已的况荀天无奈妥协。

“好,我们先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协议

    一路回到客栈,刚将单风安置回房,况荀天便立刻按着单风所说的东西去准备换洗衣物及热水。而支开了况荀天后,单风有了喘息的余地。事到如今,她是不是该向况荀天坦白?然而这样不可思议的经历,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诞无稽,彷如大梦。别说是告诉他人。就算是大哥,恐怕一时之间也难以接受。只不过,此次一别不知何时再见,而现在自己的状况恐怕也很难再隐瞒……

不久,况荀天便准备好了一切回到了屋里。见到站在窗边的单风,拿着衣物的动作一缓。被风吹乱的黑发正轻拂过她柔和的侧脸,一瞬间,那份安然与宁静触动了他的心,让他不舍得打破这份美好。

然而下一刻,听闻那细微压抑的咳声,况荀天忙走上前,将那打开的窗户合上。

“天色晚了,还是别吹太多的风,会受凉的。”将那些衣物搁置在一旁,况荀天转而将手伸向单风胸前的盘扣。

“大哥?”

单风一惊,慌乱的往后倒退一步,而况荀天这才发现自己的动作是那么突兀,那么的不合宜。尴尬的缩回双手,呐呐的解释:“我不过是想帮小风,这……小风可别误会了。大哥这就出去,你小心些。若是有什么不适就喊我。”

说罢,人便匆匆转身走出了屋外。

况荀天一出屋子,反手合上门板。他没有走远,而是静静的默默的站在原地。脑中突然就蹦出与单风初见时的画面,那一幅好比美人出浴图的画。如今回味起来,更是在记忆中带上几分朦胧美。

脸上“刷”地就滚烫起来,回头一瞥身后紧闭的屋门,定定的看了良久。直到屋内传来水声,况荀天才似被人踩了尾巴般仓惶而去。

他没有走远,在客栈内的小院内茫然的踱步。而不多久,他发现即便自己想安静下来,思绪却依然絮乱纷飞。心中默念一声,火莲剑感应到主人的召唤,一道白光闪过,那本该安静躺在另一间屋内的火莲剑此时正悬浮着立在况荀天身前。

抬手取过剑,他来回轻抚着剑身,似是询问又似是在自问:“莲清,若是叫风弟知道我心底那可耻的心思,他是否还会认我这大哥?”

苦笑一声,其实他根本不打算说,又怎么会让单风知道呢?所以这么问,不过是喟叹惆怅的心思作祟罢了。

然而诡异的事却在下一幕发生,火莲那冰冷的金属剑身竟在况荀天手中微微发热。况荀天惊讶的看着剑身,心中忽然传来阵阵鼓动,犹如心跳在耳畔清晰地打着节奏。

他差点忘了,火莲剑拥有莲清的魂魄。莲清说过,虽然他无法如那次在剑炉时般现身,然而他却是确实存在寄宿于剑中。这么想着,况荀天不禁联想到此时火莲剑的异常,是在向自己迎合刚才的询问吗?只可惜莲清无法回答自己。

“罢了,莲清,多谢安慰。以后,可要靠你多担待了。”

况荀天深吸一口气,长剑骤然出鞘,扫起剑风阵阵。剑锋所指,剑气扫荡,落叶纷飞中,身若惊鸿。

况荀天挥剑如虹,一招一式间惊险刚强,而火莲剑在他手中轻吟作响,仿若龙吟声唱。一人一剑在夜色中相辅相成,身姿飘然犹如行云流水。

若是任何一位江湖上排名顶尖的高手在此,都会为眼前这一人一剑而拍手叫绝。人剑合一的境界,可非常人能及。

练剑让况荀天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他本就内力深厚,对周遭的一切五感放得及远。此时感到不远处的异动,一招走势后飞身而上,旋身取走身边落叶一射而出。

身形落定间,脸上以是一惯的平静无波。他在等,等着对方自动现身。

“孤云神功果然名不虚传,看来这一回是我失算了。哎,恐怕要让霓虹楼的姑娘们伤心了。”

屋脊上男子一跃而下,落地无声,显然有着绝妙轻功身法。月色下,男子踱步而来,俊美的一张脸,被左侧脸颊上的那道血痕破坏。一身白衣,一把折扇,唇角带笑。本该是一派风流,奈何时不逢景。

“三皇子,好久不见。”弯腰作揖,只是这份礼数不免让人看着讽刺之极。

况荀天眼神一冷,他刚才那招只用了五分力,但寻常人也绝对躲不过。不过在看到眼前的人出现时,他不禁后悔刚才为何没有使出杀招。

“玉燕山庄庄主大驾光临,不知找况某何事?”

来者正是苏括。

对况荀天的冷言冷语,他不甚在意。办大事者不拘小节,况荀天的这点脾气,苏括可不会放在心上。

“诶,三皇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所谓人分三六九等,姓为尊者,应以重也。三皇子虽然在异国游历多年,但这国姓怎能说改就改?三皇子,孤云神功可是北水皇室不外传的秘诀,据说每代北水国君只传太子不传其他子嗣。既然三皇子能得到北水上任国君的传授,那么现任的北水国君这位子,恐怕坐得可不踏实。”

况荀天不奇怪苏括会对北水国皇室之间的消息知道得那么清楚,毕竟玉燕山庄的底细,他也知道几分。而玉燕山庄做得不就是情报买卖?

只是苏括会这么单独来见自己,其中必有原由。而听他刚才那番话……

“苏括,你我不必拐弯抹角。你与蒋战的交情匪浅,如今来找我,他倒是不阻拦?既然知道我与北水之间的关系,还能放任你这么做?”他不信,蒋战是这种人。

苏括也不回避,玉燕山庄替他们蒋家做了那么多事,他与蒋战的关系早不是什么秘密。

“他知道了当然会阻拦,可他若不知道,自然就阻拦不了。”

况荀天闻言一挑眉,颇为诧异。不过,在苏括没有同自己说个明白前,他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两人都是聪明人,彼此心思一眼便能瞧出几分。既然是苏括主动找上门,那么这该谈的事当然该由他来起头。

“北荀天,我只想问你。之前慕龙给你的提议,你考虑的如何?”

慕龙?唐慕龙?

原来,苏括与唐慕龙本就相识,无关乎自己的行踪能让苏括了如指掌。

况荀天心中暗惊,表情却是冷硬。

他想起与唐慕龙的相识,彼此间虽然交谈不多,但也算得上惺惺相惜。只是这份关系扯上了苏括,那就等于扯上了国与国,此间的变质自然再所难免。

“以慕龙的性子,顾着家中的生意以是他最头疼之事,根本不会去关心澜风与他国的政局。那日他同我提起,我便觉得怪异。原来是你从中怂恿,让他来探我口风。”

“可别这么说。”苏括笑着摇了摇折扇,“慕龙只是欠我人情,不得不还而已。他可是真心欣赏你这半个救命恩人。想必,罗刹门的杀手可不好对付,当初为了慕龙你也颇为头疼了一阵。”

“别告诉我,这些都是你安排的!”况荀天眯起眼,危险的看着眼前的苏括。这个男人,果真是只老狐狸。

只可惜自己一直身处他国,旁无外力,更无心猜忌。结果,却是被人摆了一道而不自知。

苏括大方的点头,完全无视了况荀天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其实三皇子何必掩藏自己的壮志雄心?三皇子的经历,坦白说我苏某也略知一二。苏某就想问三皇子几句话,亲眼见母妃被迫害而死,您当真的一点不痛?身受非议而被迫背景他乡,您当真的一点不恨?异国流亡的日子,您当真没想着有朝一日,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若您说不痛不恨不想要,那我苏括也不会信。”笑容不变,然那说话的口气却咄咄逼人起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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