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少奇的最后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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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少奇的最后岁月-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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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作了决定,又组织了编辑小组,我只好同意。”他说到这里转过头来问我:
“这事你知道吧?”

我答:“知道。”

“我们在湖南蹲点时,编辑小组的同志还到长沙向少奇同志汇报了选目


问题。”光美同志插了一句。

我补充说:“机要室档案处的一个同志也去了,他是编辑小组的工作人
员。”

光美同志又说:“当时少奇同志表示,国家正处在困难时期,不能不把
精力集中在研究和解决当前的问题上,没有时间去看自己的稿件。”

少奇同志说:“这件事一直拖到1962 年。他们说可以先发表《论共产党
员的修养》一篇,先是编辑小组的同志作了一些修改,我也作了一些修改,
中央书记处也同意了。”(我插话说:“是在北戴河修改的。”)

“这篇文章是我在1939 年写成的。即使修改,也不能离开当时的历史背
景,去加一些当时还没有出现的事。”少奇同志继续说。

“你犯了错误。人家对我们这些工作人员都另眼看待了。”一位同志神
情沮丧地说。

少奇同志说:“你们的处境和心情我理解,我犯了错误,你们感到很突
然。我也没想到这次派工作组会犯路线错误,你们不要紧张,没有你们的事。
别人另眼看待,甚至歧视你们,我看这是个暂时现象。”

说到这里他提议说:“今天我们休会好不好?”

大家看到他很疲劳的样子,都同意休会。

会后,我们把记录整理一下,起了个题目:刘少奇同志的答辩。然后写
在几十张纸上贴了出去。但很快被撕了,并贴上了批驳我们的大字报,说我
们被刘少奇利用了,是为刘少奇放毒。

因为有的造反派已把少奇同志当作敌人了,所以在批斗会上不论少奇同
志说什么,都不被接受,不是说他狡辩,就是说他放毒,攻击无产阶级司令
部。有一次,造反派还念了毛主席的语录:“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
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

会后,光美同志痛心地说:“我们不能说话了,说谁不好,谁就成了好
人,说谁好,反而害了人家。既然剥夺了我们的发言权,还质问我们干什么?”

关于编辑出版《刘少奇选集》的事,我是知道的。从1961 年到1962 年
期间,康生曾多次到少奇同志处谈论此事。而且每次见了我们都是不厌其烦
他讲出版少奇同志的选集如何如何重要,少奇同志对中国党的建设的贡献如
何如何大,说毛主席早就提出来了,一直拖到现在,编辑小组的同志很着急,
等等。但在“文革”中,康生却对造反派说:毛主席要我主持编辑出版刘少
奇的选集,可选来选去却没有使我满意的,我很失望,一直对这个工作抱消
极态度,所以拖了好几年。。康生还造谣说:我在钓鱼台主持写一至九评文
章时,刘少奇对我的送审槁采取消极态度,总是拖拖拉拉,催几次也不退给
我。

据我所知,少奇同志对他的稿件无论阅读和修改都是很认真的,根本不
存在拖拖拉拉的问题。为把少奇同志置于死地,他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像
这样的例子还有许多。

康生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看风使舵、阴险奸诈的投机分子,虽然
早已被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但他在“文革”中的“卓越”表演,却给我
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一封匿名信

1966 年12 月中旬,中南海的造反派在怀仁堂对面贴出一张大字报,说:
“江青在清华大学给造反派讲了,刘少奇的错误性质已经定了,他是三反分


子。对他的处理只是时间问题。处理快了怕老百姓的思想一下转不过来,需
要一步一步进行。”果然,没过几天,清华大学的蒯大富就煽动几千名学生
上街游行,喊出了“打倒刘少奇”的口号。紧接着,林彪、江青又策划了全
国各地的游行。至此,“打倒刘少奇”的口号响彻了全国。在刘少奇名字上
打上×或把名字颠倒过来的大字报出现在中南海里,表示刘少奇的错误已经
定性了。

自从社会上喊出“打倒刘少奇”的口号后,一些群众冒着危险给我们来
信,表示对少奇同志的同情和关心,也表示了对“文革”的强烈不满:“毛
主席被奸臣包围了”;“千古奇冤、民族大难”;“我们对您非常同情,您
不理解,我们更不能理解”。。一封封信中包含着人民群众的心声。

有一天,我收到一卷小报,外面是丑化党和国家领导人的“百丑图”,
就是把一大批老干部描绘成为刘少奇吹喇叭抬轿子的人,里面夹着一封信,
信中除了说些同情刘少奇,骂林彪、江青之流的话外,还说:“我们还年轻,
将来为您翻案!”在这个岁月里,敢说这样的话,需要多大的胆量和勇气啊!
他们的这种精神大大激励和鼓舞了我。当时我暗问自己:难道你还不如其他
群众更了解少奇同志,更坚信少奇同志?

这些信件都是以匿名信的形式寄来的,有的署名一群人,有的署名雷锋,
有的署名群众,有的署名红卫兵。。初期,寄给少奇同志的信件还可以完整
的收到。到了后来,我们就收不到什么信件了,即便是收到,也都是被开了
封的、没有什么内容的信件。

我们将收到的信件都及时送给了光美同志,她从中有选择地给少奇同志
看。如那张“百丑图”就在少奇同志的茶几上放了好长时间。

我们工作人员和少奇同志的孩子们有时也从外西带回一些造反派搞的小
报和其它材料,这些几乎成为少奇同志惟一的信息来源,所以他看得非常认
真仔细,有的甚至看许多遍,从字里行间捕捉一些东西,后来,少奇同志在
回答造反派的质问时,就引用了小报上许多对他造谣诬蔑的话,一一予以驳
斥。

中央文革小组的人不知怎么知道了这件事,他们责成中央办公厅的领导
人来追查为少奇同志提供小报的人,并说:“这是给刘少奇通风报信,提供
炮弹。”

当时,造反派抄家成风,只要被中央文革小组点名有问题的人,随时都
有被查抄的可能。因此,我非常担心送给少奇同志和光美同志的那些信件被
抄。有一次,我去送给光美同志东西时,她说:“写这些信件的人是冒着很
大风险的,要注意保护他们。”

“有的信件已被人拆开看过了,可见早已有人在注意这些了,我们可要
小心呀!”我顺便提醒她。

从此,光美同志提高了警惕。她把所有对写信人不利的信件和材料,包
括信封等,看后都随时撕碎投到马桶里冲走了。

所以,造反派来抄少奇同志的家时,除了几份红头文件外,一封于他们
有用的信件也役抄到。

宋庆龄赠书

危难之中见真情。这句话我早就听说过,但真正理解了它的含义,还是
在1966 年的岁末。

那时,少奇同志早已身处逆境,许多平时同少奇同志要好的人怕受株连


己躲得远远的。而就在恶浪滚滚、人心惶惶的时候,中华人民共和国副主席
宋庆龄同志派秘书给少奇和光美同志送来了刚出版的《宋庆龄选集》,信皮
上是她亲笔写的“敬爱的刘主席、王光美同志收”,选集的扉页上也赫然写
着:请刘主席、光美同志审阅指正。同时,她还给少奇同志的几个孩子送来
了贺年卡、日记本和糖果等。总之,一切都同往常一样,似乎少奇同志什么
事也没有发生。

刚开始,我想是不是因为信息不灵,宋庆龄同志还不知道少奇同志“犯
了错误”,不了解少奇同志的处境。

后来,我明白了,宋庆龄同志这样做的用意,正是表达了她对林彪、江
青一伙迫害国家主席——少奇同志的强烈抗议。试想,同在北京城,“文化
大革命”如火如茶,搅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宁,难道住在后海的宋庆龄同志能
不清楚中南海所发生的一切吗?

光美同志收到宋庆龄同志送来的东西,顿时热泪滚滚,她边擦眼泪边用
颤抖的声音说:“如果宋副主席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啊!”
此情此景,我被他们之间深厚的情谊感动了。

我也激动地说:“听说宋副主席也受到了一些冲击。红卫兵要剪她的头
发,说这是‘封资修’的象征。宋副主席批评了那些不懂事的孩子,并指着
自己的发髻理直气壮地说‘这是中华民族的传统’。据说周总理知道后,不
仅批评了那些造宋副主席反的人,还责令警卫部门必须保护好宋副主席。”

“宋庆龄同志对中国人民的革命事业贡献很大。每到历史的关键时刻,
她总是站在我们党的一边,全力支持我们党的事业。她对我们党无限钦佩,
无限热爱。她对世界和平事业也做出了巨大贡献,在国内国外都有很高的威
望。她在50 年代就向少奇同志提出加入中国共产党的要求。后来经中央讨
论,认为让她暂时留在党外对革命起的作用会更大些。”光美同志以敬佩的
口气赞扬着宋庆龄同志。

我在少奇同志身边工作时,曾多次感受到少奇、光美同志同宋庆龄同志
之间那无私的真挚的深厚的革命情谊,是共同的理想把他们紧紧联系在一起
的。

少奇同志对宋庆龄同志十分尊重,宋庆龄同志对少奇同志也非常敬佩。
他们除了政治上彼此关心外,在生活上彼此也很关心。

少奇同志经常就国际国内的重大问题去同她交换意见。宋庆龄在上海居
住时,少奇同志只要到南方去,总要设法去看望她。

不论在上海,还是在北京,少奇、光美同志去看望宋庆龄同志之前,总
要叫我们先打电话联系一下,看宋庆龄同志什么时候方便。如果是请宋庆龄
同志参加国务活动,也要先询问她的身体状况和本人的意愿。

少奇、光美同志知道宋庆龄同志很爱孩子,所以常让孩子们自己动手做
些小礼物给宋庆龄同志送去。特别是逢年过节,孩子们发挥各自的特长,有
做贺年卡的,有画画的,有送信札的。孩子们到了宋妈妈家里,唱歌、跳舞、
做游戏,欢声笑语荡漾在这座古色古香的深宅大院里,使宋妈妈得到了慰藉
和温暖。

宋庆龄同志经常给少奇同志的孩子们送些有纪念意义的小礼物。特别是
三年困难时期,她经常给孩子们送些糖果来。那时,孩子们能吃到几块糖果
简直高兴得不得了。有时在送些东西时,她还要特意说明,这是从某地带回
来的,那是某某人送的。


光美同志有一次从来庆龄同志那里回来,对我们说:“少奇同志对宋副
主席说,你给我们送东西,我们没有东西送你,多不礼貌。宋副主席笑着说,
我看到孩子们送来的那些小礼物,就是我最高兴最喜欢的东西了。”

还有一次,光美同志探望宋庆龄同志回来,满面笑容地对我说:“今天
的谈话真有趣,宋副主席说不好普通话,怕少奇同志听不懂,少奇同志说湖
南话,也怕宋副主席听不懂。怎么办?还是宋副主席想了个妙招,她说英语,
由我这个说普通话的人当翻译,少奇同志偶尔也说几句俄语,这样三人对话,
越谈兴致越高。既交流了感情,又沟通了思想,还重温了外语,真是一次难
得的谈话。”“还是在建国初期,少奇同志就对我说过,宋庆龄是一位伟大
的女性,她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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