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世家的传奇by一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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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世家的传奇by一萼红-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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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一萼红

文案
本文是《金玉良缘》是一个系列,讲的是晚清至民末,在这段风云变换的历史时代,几个豪门世家的传奇故事。
本文主要讲桂系军阀周家大小姐周梦莲与恭亲王奕忻之孙金兰的一段故事。一个是娇纵、勇敢而一张白纸、快乐的大小姐,她无畏的挑战生活;一个是饱经世态冷暖、感情隐藏不露的没落皇族子弟。从九一八到抗战胜利,他们演绎了一段曲折离奇的传说…… 


  第 1 章

  漓江水碧,倒映着蓝天白云。石林险怪,桂花飘香。青山绿水中,众多的民族群居在这片土地上,从春秋战国到晚清民国,数不胜数的故事在传送。一个村落,一座山,都是故事。
  这一年是民国九年。
  桂林的周府,庞大的院落,足足占据了两条街,气派的大门,高高的院墙,绝对显出“大家族”的威风。这一天是周老太爷的寿辰。整个府邸前院热热闹闹,一片人声鼎沸。鼓乐喧天从早至晚。堂会也是连台唱。全广西的豪门大户,倾巢出动,前来给周府老太爷拜寿。各方豪杰云集,风云际会。府门前,轿子和汽车派起了长队,几乎堵塞了桂林的交通。
  相对于前院的热热闹闹,人声鼎沸。后院显得十分的安静。悠长的回廊,迷宫一般,曲折来回,让人迷失了方向。淡淡的桂花芬芳飘散,一弯清月洒下冰凉的清辉,月华如水,洒落中庭,将横斜的枝影倒映在厚重的帘幕上。一切都很幽静。
  只是在这沉闷的寂静里,隐隐传来前院的丝竹声声,似乎还有哭泣声。一下,一下,用力地抽动。
  一抹月光洒落窗前,晚风扫动水晶帘,脆声声,飘来一阵浓郁的桂花香。在华丽的红木大床上,一个小姑娘哭地肝肠寸断!
  她穿着漂亮的缎子旗袍,脸上却是泪涕状泪横阑干。胭脂水粉,花在了一起,像个弄脏了的小花猫。她抱着锦缎的绣着牡丹富贵图案的棉被,一边哭泣,一边竖起耳朵偷听外面的动静!
  可是没人来理会她。所有的人都跑到前院,听戏、打麻将,热闹兴奋。可是她,却被关在这里,受惩罚。她一万个愤怒!她是堂堂周家的大小姐!她是周梦莲。
  她是个爱哭鬼,但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哭,她只哭给自己听。她通常都是藏在被窝里号啕大哭。这个秘密只有她的彭姐知道。
  她生活在这个“庭院深深,帘幕无重数”的世界里,每天仰望四角的天空,一片一片形状各异的白云飘过她的眼帘。她好孤独,渴望飞翔,渴望自由,渴望刺激,渴望冒险,渴望与众不同。
  所以她捣蛋、她破坏,用尽她的全部智慧,和她生活的世界“作战”。
  这一晚,因为她把堂姐的一件衣服浸泡在马桶里,而被母亲“关禁闭”。她并不是讨厌堂姐,也不是不喜欢堂姐的衣服,只是找件事来做,恰好,堂姐的可怜衣服就成了她百无聊赖的“牺牲品”。堂姐哭的“肝肠寸断”,婶婶气的“七窍生烟”,母亲“怒发冲冠”,彭姐“大骂不止”,哥哥“无可奈何”。她就是无法无天的周家“小太上皇”!
  梦莲有两个哥哥。有一个在她十岁时,落水夭折;另一个叫梦广,长她三岁,是个心地善良、快乐、招人喜欢的“小少爷”。
  她就是个令人讨厌的“丫头片子”,长相一般,脾气也坏,心地也不善良。全家人,除了父亲认定她是他的“千金宝贝”、“最可爱的女儿”,谁都不喜欢她;除了彭姐。
  彭姐是周太太的陪嫁丫头,相貌丑陋,一道凄白的大疤横过她的脸庞。见过的人都以为她是恶鬼复生。她一生没有结婚,先是伺候周太太,现在伺候周小姐。
  梦莲的父亲周允绍是个“冒险家”,喜欢刺激,喜欢战乱,因此他成了军阀。他的父亲周老太爷曾经做过两广总督,是洋务派“鬼子六”恭亲王亦忻的心腹!依靠办商务,周家积攒了巨额的财富,通过联姻,他们成为这里的一霸!
  外面的音乐声,痒的人心难受。对于屁股上长了个尖的梦莲,她实在呆不住。她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叫:出去,出去!
  她爬到窗台,往下一探头。这是一个二层的小楼,她在二楼,没有梯子,除非她会飞,否则,她这样下去,不死,也得断腿。但她有头脑,她也会爬树,胆子也够大。于是,她就攀附着一根柱子,眼睛一闭,猴子似的“溜”地滑到地面,完好无损。她得意的晃晃脑袋!为自己成功逃离母亲的“监牢”而洋洋得意。
  她在夜晚的花园里,像孤魂野鬼一样,肆意地蹦蹦跳跳。本来她是想去前院,可是她害怕被母亲发现。于是就去了后花园。
  花园里,有一个很大的“池子”,其实应该叫做“湖”。夏季里,一湖荷花开,碧波荡漾,正应了那句诗: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她名字里的“莲”字,一方面来自这里,莲者,花中的君子也!宋儒周敦颐的《爱莲说》,使莲,成为文人的的最爱;另一方面因为她出生的那天,父亲梦见了一朵盛开的莲花,佛教里,莲花是菩萨的象征,是宽容、是慈悲、是柔和、是超脱。
  就在这一晚,在她的湖边,一轮明月映着一汪碧水,晚风吹着莲叶轻轻摆动。这么美的夜晚,这么美的月色,却被他完全的破坏。
  他喝醉了,一个人,孤零零的靠在湖边的太湖石畔,难过的呕吐。刺鼻的酒臭味,把她吸引过去。
  “喂!你是谁?怎么在这里?你知道这是哪里吗?”她不客气地、摆出“大小姐”的姿态。
  他苦笑一笑,声音沙哑,反问她:“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因为被巨大的太湖石挡住月光,她无法看清他的相貌。只闻到他浑身的臭味。假如她是个老实的“大小姐”,她就应该捏着鼻子,拔足飞离此处。但她不是,她有强烈的好奇心,也有足够的胆量。
  她一愣。一拍额头,喊道,“我知道了,你是来祝寿的!”
  他忽然倒在地上,头部就在她的绣花鞋侧。他是真的醉的厉害,竟昏迷了。她没有多少慌张,她见过父亲酒醉的样子。于是,她跑到湖边,将她的手绢浸湿,跑回到他的身边,做起了佣人做的活,为他擦脸。
  在这之前,她摸过父亲的脸,喜欢他的胡茬,还故意在早上,他未来得及刮胡子时,用她的小腮旁搓搓,感受一下那痒痒的感觉;她也摸过哥哥的脸,却没有多少柔情,他们是在打架,她的“五指山”,差点令以后的“美男子”毁容。
  现在,她隔着一层薄薄的手绢,为一个陌生的男子擦脸。他仿佛感觉到了水的凉意,嘴里咕哝着一些话,断断续续,口齿不清。可她还是多多少少听清了一些话。
  他在诉说他的爱情故事,他的初恋。他们青梅竹马,却因为苍天捉弄,被逼分离。多么无聊的“爱情故事”。她没有半分毫同情。其实,八岁的她,在这一方面,完全还属于“白痴”。他说的再多,她也不理解。她只不过觉得,在这样一个乏味的夜晚,忽然有了一个意外的事,让她觉得新鲜。
  后来,他就搂住她,喃喃的低语。他的双手仿佛可以把她的腰掐断,他的头靠着她的肩膀,他的声音穿越她的耳膜。
  彭姐来找她了,她声声的呼唤。她害怕她的“唾骂”。在这个家里,她唯一不敢违抗的人就是彭姐,她是她的“克星”。她捂住这个酒醉男人的嘴巴,尽量让自己隐藏在黑影里,以期望躲开彭姐的“鹰眼”。
  可是,她怎么会有任何事瞒过彭姐?她笔直的走过来,“天那!莲小姐,你,你……”
  虽然她是个“老狐狸”,可是此刻的她绝对可以让这个“老狐狸”瞠目结舌。
  “他喝醉了!”她仍旧抱着他。
  “他是谁?”彭姐恢复了精神。
  她摇头。
  彭姐决定为她“善后”。催促她赶快回楼上去,因为母亲大人要去“检查”,彭姐是提前来报信的。她不肯轻易扔下这个酒醉而且伤心的男人。彭姐也不会“违背”她,她一向是她的“忠实走狗”。
  于是,她们两个竟然把他抬进了她的院子、她的房间、她的床上。目前她被“紧闭”,住在小楼。不会有人来这里。
  “一定要记得明早给他送一碗粥,有利于他的身体!”她吩咐。这是母亲对付酒醉的父亲的法子,她用上了。
  “你放心!”彭姐连连答应。
  可是她还是不放心,她坐到她的床沿,仔细的端详他。朦胧、昏黄的烛光里,他一脸疲倦与苦痛,眉头紧缩,仿佛全身有无法抛却的哀痛。
  他翻个身,喃喃的说:“音音!”那是他初恋的名字。“音音”,他继续呼唤。可怜的男人!痴心的男人!
  彭姐皱紧了眉头。拖拉着她走,她恋恋不舍,一步一回头的离开。
  第二天,她在饭桌上遇到他。乍一见,她竟没有认出他来,他换了干净的长衫,一派儒雅、从容,整个一翩翩“美男子”。他的确是个“漂亮的男人”。也许,男人该用英俊或者豪迈来形容,可是他就得用“漂亮”来形容。他不像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男人,他是一首宋词,是一段南朝骈文。
  “莲儿!见过金叔叔!”父亲说。
  她没叫,只是瞪视他,直到认出他就是昨晚那个“醉鬼”。他已经完全没有昨夜的消沉与颓唐,他神清气爽。
  “芷庵!”父亲歉意的说,“抱歉,这个丫头叫我惯坏了。”
  母亲没好气的说:“你也知道惯?再这么下去,真就是无法无天了!”奇怪,母亲一向不会这么不顾及父亲的面子,但面对这个人,却毫不犹豫的嘲弄父亲。
  他笑着说:“女孩子,就是要父母娇惯,以后嫁出去,想惯,也没机会了!”
  “对!”父亲高兴的说。
  “谁要出嫁?我才不嫁呢!”她撅着嘴巴在父亲身旁坐下。彭姐捏捏她的胳膊,暗示她不要多说话。她不理会她。
  “那么你想做什么?”他温和的问她。
  她扬着头,思索片刻,一本正经的说,“我要做个侠客,除暴安良!”她最喜欢武戏,戏台上,刀枪鼓乐的,她就兴奋,一听到唱,她就焉。府里的女人们都说:她是送子娘娘弄错了,应该是个男孩子,却成了女孩子。
  父亲得意的大笑。他最宝贝女儿,非常得意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千金。他对于弱柳扶风的女人没有兴趣。
  周太太皱眉头。她是一个典型的贵妇人,一生从不做不合规矩和有损颜面的事情。举止有度,受到全族的尊重。她始终不喜欢女儿的“胆大妄为”,可是她超乎寻常的“纵容”着女儿!
  金兰没有任何表情。他有一双漂亮的眼睛,清澈如水,可是从那里,你永远也看不到什么。他把他的感情埋藏在深海。
  他在周家住了一段日子。父亲忙碌,她就负责陪伴他。他们一起到城外去骑马,他搂着她,策马飞奔,呼啸的风从她耳边扫过,她以为自己在飞翔。他们跑到榕树林里捉迷藏,她爬到高高的树杈间,得意的向他示威。岂料,他竟然也麻利的爬上来,还故意晃动她所坐的那根树枝,她尖叫着、一颗心忽上忽下。他们去钻溶洞,举着火把,在幽暗的洞里,越走越深,一阵阵阴风,吹凉了全身,呼吸也逐渐的急促,他紧紧的抓着她的手,闪动的光影里,他的微笑,让她忘掉一切胆怯与恐惧。
  “害怕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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