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一天(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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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的一天(全文)-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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サ搅怂遥霰巢烤拖褚桓龃笏遥∥遗卸险馐浅鲅纬傻木薮笱祝荄IC引起的出血性休克。立即抢救!4点钟,血压恢复到100/70mmHg,病情稳定下来,我深深地舒了口气。接近5点钟,研究生小李兴奋地向我回报:19床腹腔镜下见到肝、脾、膈下弥散性结节样肉芽肿;快速病理排除淋巴瘤,组织胞浆菌或球孢子菌感染!我们找对了方向就好办了!我放下了一件心事,缓缓地说:“那么,明天就用伊曲康唑开始治疗吧!”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抽出文件夹中的资料翻阅着。又有敲门声,我开了门,是赵大夫。她拿出住院处1500元收据条,放在桌上说:“交给的任务完成了!”我欣慰地点了点头。天稍稍暗了下来,强烈地提示我:快赶班车!我大步流星地奔到停车场,车子已经发动,我心想,紧赶慢赶总算做完了今天应该做的事。 
  晚饭后,老伴给我解开一包中药,要煎给我喝。她知道我这几天不能睡觉,又有些咳嗽。我顺手捏起一粒五味子,心想,中药房应该给捣碎的。我举着这粒五味子,问老伴:“这是什么?”“五味子呗!”“有什么作用,我的副主任药师?”她把头一摆,自豪地说:“早忘了!”我说:“再给您补一次课,听好了:《药性赋》云,五味子止嗽痰,且滋肾水。你竟忘了,得无家中水土使民善忘也?”她说:“有了博导我什么都可以忘!”不一会,浓烈的中药味弥散全屋。我暗想,其实用不着喝药的,只是恐怕辜负了妻的一番好意。我喝了药,觉得它苦涩酸甜,但不伤胃。熄了灯还不想睡,坐在床上咀嚼着那颗五味子,酸、甜、苦、辣、咸……演绎着百味人生……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冷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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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常说医生的心是麻木的,见惯了流血和死亡……可又有谁能体味到医生内心深处的那份儿苍凉? 
  我总记得那一天。 
  随着叫号员的呼唤,进来的是一个微跛的小姑娘,她清秀纯洁得简直像一朵带露的小梨花。白皙的面庞,微红的两颊,楚楚动人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仿佛一切都是那样的新奇,一根粗粗的发辫随意地搭在肩上,辫梢系着一朵大大的蝴蝶结……哇,好漂亮的小女孩! 
  “怎么啦,小姑娘?”我笑着问道。“阿姨,我腿疼。”小姑娘皱了皱弯弯的眉毛对我说。 
  从她父母那儿我知道了,她只有11岁,一个月前不小心摔倒,从此这条腿便开始疼痛,而且长出了一个越来越大的肿块。一丝阴影掠过我的心头,莫不是……例行的检查、化验、拍片…… 
  当结果全部回到我的手上,望着这个清丽的孩子,我笑不出来了。一切都证实了我的预感——骨肉瘤,这是恶性程度极高的一种肿瘤啊! 
  “我能做些什么呢?”我悲哀地想。上帝啊,你为什么在创造生命的同时,又要去摧残他们呢?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幼小得如同春天的柳枝上刚刚绽出的嫩芽一般的孩子啊。 
  “尽快住院,手术……”我望着孩子,对她父母低声地说…… 
  一个月以后,一辆轮椅载着失去了一条腿的她来到我的面前,依旧白皙的面庞,依旧明亮的大眼睛,依旧粗黑的辫子……只是经过了这次手术,她消瘦了,两颊上的红晕也不复存在了…… 
  不久,她出院了。我暗暗地祈祷,祈望那少得可怜的幸存者中能容纳下她,因为她太小了,小得让人心疼。 
  按照出院前的医嘱,她的父母每月都按时带她来复查。拍胸片、做化疗……渐渐的,我们熟悉了。每月临到她该来的日子,我总是既担心又害怕,直到拿到胸片,望着那清晰的肺纹、心影、骨骼,确信没有什么转移病灶时,才能轻轻松口气……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每月一次的化疗使她更加消瘦,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也渐渐地暗淡了……记不清从哪一天起,她戴上了一顶漂亮的小帽子,因为她那一头漂亮乌黑的头发几乎落光了。 
  一年过去了,我暗自庆幸着,庆幸她从这最可怕的第一年中逃脱了。 
  又是半年过去了。这天,她又来到我的面前。由于停止了化疗,又调养了一段时间,她似乎胖了些。看来她今天很高兴,笑着悄声对我说:“阿姨,我的头发又长出来了。真的,有些都好长了呢。我又快可以梳辫子了……” 
  “是吗?那真好!”我看着她,笑着答道。 
  然而,当这次的胸片送到我的面前时,我黯然了。它终于来了,死神的阴影撕扯着胸片中那清晰的双肺轮廓,一团团,一块块…… 
  “再挣扎一次,也许还有希望……”我用连自己也没有多少信心的话宽慰着她的父母,同时也宽慰着我自己。 
  轮番轰炸式的化疗、放疗终于没能扼住死神的咽喉,渐渐地肺部病灶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咳嗽、咯血、胸痛……我尽力了,但死神仍紧紧地抓着并无情地噬啃着这个只有11岁的小生灵。看着她渐渐地被病魔吸干血肉,而我这个做医生的却爱莫能助,尤其是当她仰起苍白的面庞,一脸天真地问我“阿姨,我做化疗,那我的病就一定能好,我就能留长长的辫子了,对吗”,我能说什么? 
  终于,她不来了,也不能来了……从随访信中,我知道她已经走了,带着一个希望留一条长长的辫子的愿望去了…… 
  时至今日,已经几年过去了,而我却每每想起她来,那白皙的脸庞,那纯真的双眸,那乌黑的发辫和那顶漂亮的小帽子……我为医学悲哀,我为医生悲哀,我也为自己悲哀,为这朵只有11岁的小花蕾悲哀…… 
  这份儿内心的痛楚、无奈和苍凉,难道也世人皆有、世人皆知吗?!   
  你们是我的天使(1)   
  ◆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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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学的生涯从每天读不完的书开始,到了大学三年级,每天学数种疾病,于是乎每天比照着学到的疾病症状,为自己诊断。当学到胆道疾病时,就有同班的几个同学集体到上大课的老师那里咨询,重复着教科书上一模一样的症状,厌食、怕油腻、右上腹隐痛等,怀疑自己患上了胆囊炎,并要求做B超。老师姓郎,是一位威严、整洁、知识渊博、口才极佳的学者,他显然对此现象太熟悉了,随口为同学们下了诊断“三年级医学生综合征”,学啥得啥。有人问及胆囊用处不大,又容易产生结石,为何不预防性切掉它。对这一愚蠢的问题,郎老师不屑回答,但他反问我们同学,胆囊切除术中最要注意避免的并发症是什么?我抢答道“胆总管损伤”。他赞赏地朝我笑笑。我很得意回答出了他讲课的内容。那时,我多盼望在暑假回家的火车上碰上个胆绞痛的,或临产的,我可以在听到广播后,应声而起,抢救病人,像电影中一样,赢得掌声。 
  转眼,实习结束了,我给内、外、妇、儿科的老师都留下了好印象,数个科室都想留我,但我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普外科,跟随了郎教授,只因为他欣赏我最早。 
  外科手术是一种艺术,同样的手术刀下,产生不同的效果。有人单刀直入,切病灶如探囊取物,有的人则迂回作战,拖泥带水。手术室的护士常常看到上台的排班,即可根据主刀医生判断是否可以按时下台,吃上中饭。郎教授是前一种。 
  作为年轻的住院医生,每天都盼望能有可手术的病人收到自己管的病床上。一天,一个体重90公斤,年近50岁的女病人被收到我的病床上。我仔细查阅了她的病史,反复发作右上腹部疼痛已有数年,B超显示“胆囊炎、胆石症”。我背诵着“3F”的诊断要点“女性、肥胖、40岁”,她的情况与教科书上描述的几乎一样。太棒了,我可以按“胆囊切除术”的思路准备了。通过问诊得知,她是老知青,父亲是老八路,她现在经营一个水果摊,她邀请我手术后到她的摊上,给我最新鲜的水果。 
  术前准备顺利。手术前一天,她的全家人都来到 
  医院,我将准备好的格式化的《手术知情同意书》放在他们面前,逐条念给他们听:“麻醉意外、术后感染、胆总管损伤……”老父亲特地问我胆总管损伤的涵义,我告诉他,肝脏产生胆汁后,通过胆总管排到胆囊储存,进食后,胆囊将胆汁排到肠道帮助消化,有的病人解剖变异,手术切除胆囊时不可避免地伤及胆总管。他问到后果,我答道,需要修补或吻合,插一个“T”形管子,挂至少半年瓶子。老人紧锁着眉头,颤抖而坚定地在病人家属的位置签上了名字。 
  早晨,我同卫生员一起将病人挪上手术室的推车,插好了胃管的病人不安地望着推车旁的我及走廊的 
  天花板,无助地进入了手术室。 
  麻醉效果很好,我和进修医生切开病人的腹壁,暴露好上腹的器官,初步探查没有肿瘤,胆囊内有多发性结石。郎教授此刻洗手上台,我向他简单作了汇报。郎教授检查了手术野情况,像大学三年级时一样,表扬了我。 
  胆囊已暴露,郎教授用血管钳提起胆囊底,我用电刀将胆囊从肝脏的胆囊床小心地分离开。到了胆囊颈,或许是我太慢了,郎教授随口说了一句“你怕她痛啊”,用一把直角钳穿过组织,套起了一个管状物。我不自主地嘟囔“不会是胆总管吧”。郎教授命令我下剪子,“剪”,他用血管钳敲了一下我的组织剪,这是不耐烦的信号。我犹豫,但还是剪断了钳子间的组织。下一步就是切除胆囊,但是,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了,拎起的胆囊连着近端的胆总管——胆总管被切断了。郎教授哀叹一声,几乎瘫了,护士忙搬来凳子,让大汗淋漓的教授坐下。 
  “怎么搞的,你为什么不看清楚就剪?”他懊恼地埋怨我。在手术台上是不能争辩的,我理解他,快六十岁了,一世英名。何况现在的医患关系又不正常。“知情同意书签字了吗?我看看。”他清醒了一下问道。护士拿过展开的病历,他舒了一口气:“叫钟主任。” 
  钟主任德高望重,素有清道夫之誉,虽已退休,但在此种紧急时刻常被唤来。我利用此间隙沿胆囊管向下分看个究竟,真像教科书上画的一样,胆管与胆总管并行了3厘米。“解剖变异!”我脱口喊道。郎教授从凳子上蹦起来,仔细地看了一遍,舒了口气。 
  钟主任到了,听完对解剖变异的反复解释,他查看了手术野,像有经验的NBA教练,重新组织了进攻。胆切掉了,胆总管断端被拉近,从远端套入“T”形管作支撑,端端吻合。从手术角度看这一补救无懈可击。临出手术室,郎教授叮嘱我“要强调解剖变异”。 
  我抱着病历,陪着卫生员推着病人向外走,焦急等候在手术室外的家属拥了上来,超长的手术时间,已让他们意识到不祥的信号。“医生,顺利吗?”我回答病人没有危险,但手术较复杂。我让他们在办公室等我。 
  已是下午5点了;虽然一天未吃饭,但一点无饿意,还有点反胃。办公室内已有七八个家属,我尽量避开他们的目光,盯着病历,尽管我还未写手术记录。我指着知情同意书中的那一条,告诉他们解剖变异,不幸的事发生了,钟主任上台做了个完美的补救。母亲老泪下流,叹息着女儿的命苦。老母亲向我复述着,女儿十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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