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2-鲙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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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2-鲙残篇-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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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热入血室论 

《金匮要略》曰:妇人中风七八日,续得寒热,发作有时,经水适断,此为热入血室,其血必结,故使如疟状,发作有时者,小柴胡汤主之。又曰;妇人伤寒发热,经水适来,昼日明了,暮则谵语,如见鬼状,此谓热入血室,治之无犯胃气及上二焦,必自愈也。又曰:阳明病下血谵语者,此为热入血室,但头汗出,当刺期门,随其实而泻之,濈然汗出者愈, 

愚按:血室即血海也。肝为血海,乃厥阴也。妇人伤寒时疫,适逢经至,血海空虚,邪陷入内,面作寒热往来,谵妄如疟,此邪犯厥阴而列入少阳篇者,所以明少阳为厥阴之府,必和邪使从表出,故治法不外乎小柴胡汤也。然血海男女皆同,而不及男子热入血室之故者,乃古之缺文也。成无已则以阳明病下血谵语一条谓指男女者,犹未可为定论。若然,则妇人岂独无阳明病下血之症乎?妇人之月经有信可验人所易知,男子则无以考证。成无已泥于必见血而方可为热入血室,故以阳明病下血条印之,独不思无下血症而往来寒热如疟,又当指为何症乎?愚意男子是症,必其人素有遗滑惯病,或感邪后而梦遗,或入房,至使邪热乘虚而入血室也。夫遗精出自前阴,人皆认为肾病,而愚曰:厥阴非创说耶,然不知经云肝主疏泄,故遗精必先治肝,况女子之月水亦出前阴,非同根于厥阴之疏泄,而出则俱从外肾也。细绎《金匮》所列三条,受症不同,治法各异,总以和解为主。其曰;无犯胃气及上二焦者,恐人误施汗吐法也。曰:当刺期门,随其实面泻之,濈然汗出者愈。恐人误施攻下,并戒不可大汗,以明少阳症忌汗吐下法也明矣。故妇人必察其适断适至,而于和邪中兼以活血导血之药;在男子则察其有无下血遗滑,而兼以逐瘀养阴之药,和解缓攻,万无以刚药与之,以致不救。乃人往往见男子是症,认为肾虚,投以姜、附、桂、地,甚则参、耆,纯于温补,忘其谵忘热邪,多致昏惑,愤乱而毙,更不思阴寒直中少阴之症,自有脉症之可据,今纵因疏泄而肾虚,乃热邪之陷入,非阴寒初感直中之可比。奈医家不察经义,而置和解提邪于不问,病家期于速效,而喜补正祛邪之稳妥,致令死者之含冤,徒使二竖之窃笑,深可慨夫! 

以上二症,同出少阳病,最淹缠,医易摇惑。若更病家欲求速效,则多所贻误用抒一得之忱,惟冀大雅之鉴,倘蒙赐教,更幸甚矣。 

 太阴脾经辨讹跋语 

余自束发客江宁,因水土变迁,婴疾病卧兼旬,几弊者屡,守中医而获愈。既愈,留心医学,欲为却病计,非敢存医人志也。越数岁,稍出应酬,见人有称病曰太阴脾经者,心窃异之,及其治法则令人饿而不食,药则从乎苍、朴、砂、蔻,香燥攻克而已。夫太阴脾乃手足十二经中之一耳,若论其经脏之病,则疸、肿、泻利,呕吐、胀满,以致停痰、积食,种种不一,沦其治则,补泻温清,各各不同,何混以太阴脾经命病名?而治则一例也,若以不思食为脾之病而概称之,则咳嗽吼喘何又不称之曰太阴肺经也?类此而推,则惊悸怔忡,亦可称曰少阴心经,(病…丙C贵)疝癥瘕亦可称曰厥阴肝经矣。虽仲景《伤寒论》有太阳、少阳、阳明、太阴、少阴、厥阴症,乃言是经之为病如某某等,亦并未有以太阴脾经为病名也。在病家或不知名义,奈医家亦侈口而称,其不思也甚矣!且其不思食,属伤食恶食者饿犹可也。若脾虚不运,胃弱餍饫,补之不暇,尚堪饿而消之乎?独不顾得谷则昌、有胃气则生之义,讵有令人长饿而更连旬累月之进攻克香燥药以责效也耶?存疑迄今,役役四方,未得就有道而订沦之。乙丑暂归金陵旧馆,得与王子村舟游,出其太阴脾经辨讹论以示余,读之数过,其析理详明,剖症纤悉,足破金陵习俗,而寿斯民,功匪浅鲜猗欤!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使余积久疑团一旦而获同声之应,是用怂恿付梓,以公诸世,王子辞让,且恐获罪于同侪。噫!切磋琢磨,朋友之道也。苟有所得,出而丐正于同人,何莫非相长之道与?亦胡惙惙弗遑焉?爰为跋之篇末,惟村舟其图之。 

山阴倪涵初先生痢疾三方疏释 

 第一方治痢疾初起,或红或白,里急后重,身热腹痛,五色兼至,或如鱼脑,皆以此方治之。 

 川黄连 条黄芩 白芍药山楂肉各一钱二分 枳壳 桃仁去皮尖研,一钱 厚朴 槟榔 青皮各八分 当归 甘草 地榆各五分红花酒炒,三分广木香二分 

如单白者,去地榆、桃仁,加橘红四分,倍木香,滞涩甚者酌加酒炒大黄一二钱。 

按:痢之为病,由于手太阳小肠、手阳明大肠二经而来。盖小肠为受盛之官,水谷腐焉。大肠为传导之官,糟粕行焉。若二经外受暑风湿蒸之气,内伤生冷油腻之物,受盛失职,不能分消传导,失度不能递送,故其作也里急后重,变为脓血,大小腹痛,旋解旋作,皆壅滞不通之状。古名滞下,今则为痢,实乃不利之渭也。其色白者,大肠受病,庚金白而肺相表里,病于气也。色红者,小肠受病,丙火赤而心相表里,病于血也。总缘湿热为患,并无红白以分寒热之说;惟日久气虚以致脱滑者,则需参、术、诃、栗以固之,无用温补,治痢之法也。须知痢与泻属两途,痢属肠病,泻属脾病,迥不相谋。泻有寒热之干,痢惟湿热之患。泻多虚寒之症,痢惟久暂之异。虽古称有大瘕、肠癖、滞下、刮积之名,而实为湿邪壅滞化热所致,直至日久不止,变为虚寒者有之。若初起误投补涩之药,贻患匪轻。倪先生治痢三方,咸以芩、连清热,查、朴消积,归、地、桃仁、红花以清血滞,枳、橘、木香、槟榔以清气滞,生白芍除后重而约脾,按日照方,无不百投百效也。 

第二方 治痢十日外者,用生熟料各半法也。 

 黄芩 黄连 白芍各炒六分,生四分 查肉…钱 橘红 青皮 槟榔 地榆各四分当归五分 桃仁六分 红花三分 木香二分 甘草炙二勺,生二分 

 第三方 治久痢经月,脾胃弱而虚滑者。 

 黄芩酒炒黄连酒炒.各六分 自芍酒炒,四分 当归五分 人参五分 白术土炒,五分 炙甘卓五分 橘红六分 

以上三方皆以芩连为主,而补泻随宜,乃今治痢者绝不用芩连,何哉?咸以泻法治痢故也。殊不知苦以燥之,即热泻亦何避芩连耶? 

 资生丸方 

王肯堂曰:余初识缪仲淳时,见袖中出弹丸咀嚼,问之,曰:得之秘传,名资生丸,饥者眼之饱,饱者服之饥。因疏其方,丽犹不信其消食之功。已于醉饱后顿服二丸,径投枕卧,夙兴无停滞,始信此方之神。先恭简年高脾弱,食少痰多,余龄葆摄全赖此方,因特著此与世共之。 

白术泔浸黄土拌蒸,晒九次,去土切片.焙干,三两薏苡仁淘净炒黄色,三两 人参蒸熟焙干,三两山楂肉蒸焙干,二两 神曲炒二两?橘皮浸洗去膜,堵干,二两 白茯苓去皮,水飞去筋膜,人乳拌蒸,一两半 干山药炒黄,一两半 麦芽粉一两半 芡实去壳蒸,一两半?白扁豆去皮炒,一两 莲子去心蒸,一两 炙甘草五钱 桔梗米泔浸炒,五钱 藿香五钱 白豆蔻三钱半 川连姜汁炒,三钱半?泽泻蒸,三钱半妊娠以砂仁易泽泻,炼蜜为丸,每服二钱,淡姜汤细嚼下。亦可作细丸。无力用人参者,以洋参代之,党参不如也。 

《医宗金鉴》罗谦甫曰:此方始于缪仲淳,以冶妊娠脾虚及胎滑,盖胎资始于足少阴,资生于足阳明,故足阳明为胎生之本。一有不足,则元气不足以养胎,又不足以自养,故当三月正阳明养胎之候,而见呕逆,又其甚者,或三月或五月而堕,此皆阳明气虚,不能固耳,古方安胎类用芎、归,不知此正不免于滑,是方以参、术、茯、草、莲、芡、山药、扁豆,薏苡之甘乎以补脾元,陈皮、曲,柏、砂、蔻、藿、桔之香串以调胃气,其有湿热以黄连清之燥之,既无参苓白术散之补滞,又无香砂枳术丸之燥消,能补能运,臻于至,和于以,固胎永无滑堕。丈夫服之,调中养胃,名之资生信不虚矣。 

余于辛卯回越中,值母姨卧疾数月矣。时年七十有八,每夜起更衣三四次,昼如之所进食数次,共不及一盂,腹中时痛不休,肌肉瘦惫,起坐维艰,语言无力。医者无非用补火生土之法,右归、四神之类,辄不应,余因谓脾胃之疾不宜汤液,年高之人碍于峻补。盖脾胃不能健运厚味饮食,大补之药亦犹之厚味饮食,徒围塞脾胃运枢。不若用资生消补之法,遂进此丸,数日后面腹痛渐减,泄泻渐除,旬日后饮食加进,弥月而愈。于今七载,服丸未尝间断,现在八十四龄,每饭可两碗矣。可见肯堂先生前论之不诬,亦培后天以补先天,女娲炼石之法也,用揭此方以公同好,乾隆丁酉萍如谨识。 

 左 金 丸 

 川黄连炒,六两 吴茱萸滚汤泡炒,一两 水跌为丸 

《医宗金鉴》胡天锡曰:治肝之法有数种,水衰而木无以生,用地黄丸,乙癸同源是也。土衰而木无以植,用参、苓、术、草,缓肝培土是也,本经血虚有火,用逍遥散清火;本经血虚无水,用四物汤养阴。至于补火之法,亦下同于肾。而泻火之法,则上类乎心。左金丸独用黄连为君,从实则泻子之法,以直折其上炎之势。吴茱萸从类相求,引热下行,并以辛燥开其肝郁,惩其捍格,故以为佐。然必以本气实而土不虚若,庶乎相宜。左金者,木从左而制从金也,特治肝藏实火左胁痛者。 

按;时下凡遇胁肋胀痛,肝脾不调之症,动辄以左金投之,是未察左金之义也。《金匮要略》有云:见肝之病,以先实脾。若脾虚,为肝木所乘。再用黄连以泻心火。但知泻肝之子,不顾泻睥之母乎?当衡其轻重缓急而施治,慎勿偏任也。 

石斛非肝药 

石斛生于水石之间,秋月开花,皮黄肉白,甘淡微咸,故入心肾脾胃四经,能强阴益 

精,除热疗痹。气薄味厚,阳中之阴也。时人竟以为肝经药,殊不知何所据?夫五色、五味、五气入五脏,千古不易之理也。肝属木而色青,味酸气臊。凡物品如是者则入肝胆,未有黄白甘淡者而入肝也。然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石斛甘淡用以缓肝,为辅佐之品则可,若藉以为平肝之药,则未之察也。因论左金治肝法,故连类而及之。 

 羊毛疹子辨论 

余客金陵四十余年,舟车经游十一省,所交四方知医之土不下百什人,从未闻所谓羊毛疹者。乾隆辛卯壬辰间,有客医倡是说以语人,用荞麦面搓人胸背而治之,金陵逾甲老医亦未曾见是症是治也,故疑信相半。客医乃援《证治准绳》疗疮门所载羊毛疔,及《医宗金鉴》疗疮门注释所述,并《说铃谈往》所纪三条以示人,在明理者虽未之全信,然不能诘其原以究其理,好事者乃从而和之,稍稍昌炽其说矣。余甚慨焉,因即其示人书逐条明辨之,非余好为揶揄其说也。盖恐亥豕鱼鲁之不分,将以为人生性命之患,然犹未敢自信为所辨减是也,特引经据理而疏述之质诸。考古君子定其然否,知我罪我,弗遑顾焉。 

王肯堂《证治准绳》疗疮门载濮阳传云:万历了亥,金台有妇人遍以羊毛鬻干市,忽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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