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传第一百八十六道学一+列传第二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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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八十六道学一+列传第二百-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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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邕既受围,缄昼夜行劳士卒,发神臂弓射贼,所殪甚众。缄初求救于刘彝,彝遣将张守节救之,逗遛不进。缄又以蜡书告急于提点刑狱宋球,球得书惊泣,督守节。守节皇恐,遽移屯大夹岭,回保昆仑关,猝遇贼,不及阵,举军皆覆。蛮获北军,知其善攻城,啖以利,使为云梯,又为攻濠洞子,蒙以华布,缄悉焚之。蛮计已穷,将引去,而知外援不至,或教贼囊土傅城者,顷刻高数丈,蚁附而登,城遂陷。缄犹领伤卒驰骑战愈厉,而力不敌,乃曰:「吾义不死贼手。」亟还州治,杀其家三十六人,藏于坎,纵火自焚。蛮至,求尸皆不得,屠郡民五万余人,率百人为一积,凡五百八十余积,隤三州城以填江。邕被围四十二日,粮尽泉涸,人吸沤麻水以济渴,多病下痢,相枕藉以死,然讫无一叛者。

  缄愤沈起、刘彝致寇,又不救患,欲上疏论之。属道梗不通,乃榜其罪于市,冀朝廷得闻焉。神宗闻缄死,嗟悼,赠奉国军节度使,谥曰忠勇,赐都城甲第五、乡里上田十顷,听其家自择。以子元为西头供奉官、阁门祗候,召对,谓曰:「邕管赖卿父守御,傥如钦、廉即破,则贼乘胜奔突,桂、象皆不得保矣。昔张巡、许远以睢阳蔽遮江、淮,较之卿父,不能过也。」改授殿中丞,通判邕州。次子子明、子正,孙广渊、直温,与缄同死,皆褒赠焉。起与彝皆坐谪官。缄没后,交人谋寇桂州,行数舍,其众见大兵从北来,呼曰:「苏皇城领兵来报怨。」惧而引归。邕人为缄立祠,元祐中赐额怀忠。

  秦传序,江宁人。淳化五年,充夔峡巡检使。李顺之乱,贼众奄至,傅夔州城下,传序督士卒昼夜拒战,婴城既久,危蹙日甚,长吏皆奔窜投贼。传序谓士卒曰:「吾为监军,尽死节以守城,吾之职也,安可苟免乎!」城中乏食,传序出囊橐服玩,尽市酒肉以犒士卒,慰勉之,众皆感泣力战。传序度力不能拒,乃为蜡书遣人间道上言:「臣尽死力,誓不降贼。」城坏,传序赴火死。

  传序家寄荆湖间,子姡菹壳蟾甘缢馈H艘晕杆烙谥遥铀烙谛ⅰW嘀粒卩碘弥即虼巫屿阄钪保郧虼推浼摇l阕洌匆造愕軙P为三班奉职。

  詹良臣,字元公,睦州分水人。举进士不第,以恩得官,调缙云县尉。方腊起,其党洪再犯处州,守贰俱弃城遁。又有他盗霍成富者,用腊年号,剽掠缙云。良臣曰:「捕盗,尉职也,纵不胜,敢爱死乎?」率弓兵数十人出御之,为所执。成富诱使降,良臣曰:「汝辈不知求生,顾欲降我邪!昔年李顺反于蜀,王伦反于淮南,王则反于贝州,身首横分,妻子与同恶,无少长皆诛死,旦暮官军至,汝肉饲狗鼠矣。」贼怒,脔其肉,使自啖之。良臣吐且骂,至死不绝声,见者掩面流涕,时年七十二。徽宗闻而伤之,赠通直郎,官其子孙二人。

  江仲明,台州人。宣和寇乱,载老母逃山涧中,猝遇寇于东城之冈,逼使就降,仲明义不辱,奋起骂贼,卒死之,丞相吕赜浩诔以文。

  有蒋煜者,州之仙居人,有文学。寇欲妻以女,煜拒之,胁以拜,亦不从,寇曰:「吾戮汝矣!」煜伸颈就刃,詈声不绝而死。

  李若水,字清卿,洺州曲周人,元名若冰。上舍登第,调元城尉、平阳府司录。试学官第一,济南教授,除太学博士。蔡京晚复相,子绦用事,李邦彦不平,欲谢病去。若水为言:「大臣以道事君,不可则止,胡不取决上前,使去就之义,暴于天下。顾可默默托疾而退,使天下有伴食之讥邪?」又言:「积蠹已久,致理惟难。建裁损而邦用未丰,省科徭而民力犹困,权贵抑而益横,仕流滥而莫澄。正宜置驿求贤,解榻待士,采其寸长远见,以兴治功。」凡十数端,皆深中时病,邦彦不悦。

  靖康元年,为太学博士。开府仪同三司高俅死,故事,天子当挂服举哀,若水言:「俅以幸臣躐跻显位,败坏军政,金人长驱,其罪当与童贯等。得全首领以没,尚当追削官秩,示与众弃;而有司循常习故,欲加缛礼,非所以靖公议也。」章再上,乃止。

  钦宗将遣使至金国,议以赋入赎三镇,诏举可使者,若水在选中。召对,赐今名,迁著作佐郎。为使,见粘罕于云中。才归,兵已南下,复假徽猷阁学士,副冯澥以往。甫次中牟,守河兵相惊以金兵至,左右谋取间道去,澥问「何如」?若水曰:「戍卒畏敌而溃,奈何效之,今正有死耳。」令敢言退者斩,众乃定。

  既行,叠具奏,言和议必不可谐,宜申饬守备。至怀州,遇馆伴萧庆,挟与俱还。及都门,拘之于冲虚观,独令庆、澥入。既所议多不从,粘罕急攻城,若水入见帝,道其语,帝命何行。桌还,言二人欲与上皇相见,帝曰:「朕当往。」明日幸金营,过信而归。擢若水礼部尚书,固辞。帝曰:「学士与尚书同班,何必辞。」请不已,改吏部侍郎。

  二年,金人再邀帝出郊,帝殊有难色,若水以为无他虑,扈从以行。金人计中变,逼帝易服,若水抱持而哭,诋金人为狗辈。金人曳出,击之败面,气结仆地,众皆散,留铁骑数十守视。粘罕令曰:「必使李侍郎无恙。」若水绝不食,或勉之曰:「事无可为者,公昨虽言,国相无怒心,今日顺从,明日富贵矣。」若水叹曰:「天无二日,若水宁有二主哉!」其仆亦来慰解曰:「公父母春秋高,若少屈,冀得一归觐。」若水叱之曰:「吾不复顾家矣!忠臣事君,有死无二。然吾亲老,汝归勿遽言,令兄弟徐言之可也。」

  后旬日,粘罕召计事,且问不肯立异姓状。若水曰:「上皇为生灵计,罪己内禅,主上仁孝慈俭,未有过行,岂宜轻议废立?」粘罕指宋朝失信,若水曰:「若以失信为过,公其尤也。」历数其五事曰:「汝为封豕长蛇,真一剧贼,灭亡无日矣。」粘罕令拥之去,反顾骂益甚。至郊坛下,谓其仆谢宁曰:「我为国死,职耳,奈并累若属何!」又骂不绝口,监军者挝破其唇,噀血骂愈切,至以刃裂颈断舌而死,年三十五。

  宁得归,具言其状。高宗即位,下诏曰:「若水忠义之节,无与比伦,达于朕闻,为之涕泣。」特赠观文殿学士,谥曰忠愍。死后有自北方逃归者云:「金人相与言,'辽国之亡,死义者十数,南朝惟李侍郎一人'。临死无怖色,为歌诗卒,曰:'矫首问天兮,天卒无言,忠臣效死兮,死亦何愆?'闻者悲之。」

  刘韐,字仲偃,建州崇安人。第进士,调丰城尉、陇城令。王厚镇熙州,辟狄道令,提举陕西平货司。河、湟兵屯多,食不继,韐延致酋长,出金帛从易粟,就以饷军,公私便之。遂为转运使,擢中大夫、集英殿修撰。

  刘法死,夏人攻震武。韐摄帅鄜延,出奇兵捣之,解其围。夏人来言,愿纳款谢罪,皆以为诈。韐曰:「兵兴累年,中国尚不支,况小邦乎?彼虽新胜,其众亦疲,惧吾再举,故款附以图自安,此情实也。」密疏以闻,诏许之。夏使愆期不至,诸将言夏果诈,请会兵乘之。韐曰:「越境约会,容有他故。」会再请者至,韐戒曰:「朝廷方事讨伐,吾为汝请,毋若异时邀岁币,轶疆场,以取威怒。」夏人听命,西边自是遂安。

  韐求东归,拜徽猷阁待制,提举崇福宫。起知越州,鉴湖为民侵耕,官因收其租,岁二万斛。政和间,涸以为田,衍至六倍,隶中宫应奉,租太重而督索严,多逃去。前勒邻伍取偿,民告病,韐请而蠲之。方腊陷衢、婺,越大震,官吏悉遁,或具舟请行。韐曰:「吾为郡守,当与城存亡。」不为动,益厉战守备。寇至城下,击败之,拜述古殿直学士,召为河北、河东宣抚参谋官。

  时边臣言,燕民思内附,童贯、蔡攸方出师,而种师道之军溃。韐意警报不实,见师道计事。师道曰:「契丹兵势尚盛,而燕人未有应者,恐边臣诞谩误国事。」韐即驰白贯、攸,请班师。又论燕蓟不可得,正使得之,屯兵遣饷,经费无艺,必重困中国。还次莫州,会郭药师以涿州降,戎车再驾,以韐议异,徙知真定府。药师入朝,韐密奏乞留之,不报。徙知建州,改福州,加延康殿学士。或言其过阙时,见御史中丞有所请,遂罢。起知荆南,河北盗起,复以守真定。首贼柴宏本富室,不堪征敛,聚众剽夺,杀巡尉,统制官亦战死。韐单骑赴镇,遣招之,宏至服罪。韐饮之酒,请以官,纵其党还田里,一路遂平。药师请马,诏尽以河北战马与之,不足,又赋诸民。韐曰:「空内郡驵骏,付一降将,非计也。」奏止之。金人已谋南牧,朝廷方从之求云中地。韐谍得实,急以闻,且阴治城守以待变。是冬,金兵抵城下,知有备,留兵其旁,长驱内向。及还,治梯冲设围,示欲攻击,韐发强驽射之,金人知不可胁,乃退。自金兵之来,诸郡皆塞门,民坐困,韐独纵樵牧如平日,以时启闭。钦宗善之,拜资政殿学士。

  时已许割地赂金人,而议者乘士民之愤,复议追蹑,韐以亟战为非。是时,诸将救太原,种师中、姚古败。以韐为宣抚副使,至辽州,招集纠募,得兵四万人,与解潜、折可求约期俱进,两人又继败。初,韐遣别将贾琼自代州出敌背,且许义军以爵禄,得首领数十。既复五台,而潜、可求败闻,遂不果进。太原陷,召入觐,为京城四壁守御使,宰相沮罢之。

  京城不守,始遣使金营,金人命仆射韩正馆之僧舍。正曰:「国相知君,今用君矣。」韐曰:「偷生以事二姓,有死,不为也。」正曰:「军中议立异姓,欲以君为正代,得以家属行,与其徒死,不若北去取富贵。」韐仰天大呼曰:「有是乎!」归书片纸曰:「金人不以予为有罪,而以予为可用。夫贞女不事二夫,忠臣不事两君;况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以顺为正者,妾妇之道,此予所以必死也。」使亲信持归报诸子。即沐浴更衣,酌卮酒而缢。燕人叹其忠,瘗之寺西冈上,遍题窗壁,识其处。凡八十日乃就殓,颜色如生。建炎元年,赠资政殿大学士,后谥曰忠显。

  韐庄重宽厚,与人交,若有畏者;至临大事则毅然不可回夺。初在西州为童贯所知,故首尾预其军事,及以忠死,论者不复短其前失云。子子羽、孙珙,自有传。

  傅察,字公晦,孟州济源人,中书侍郎尧俞从孙也。年十八,登进士第。蔡京在相位,闻其名,遣子鯈往见,将妻以女,拒弗答。调青州司法参军,历永平、淄川丞,入为太常博士,迁兵部、吏部员外郎。

  宣和七年十月,接伴金国贺正旦使。是时,金将渝盟,而朝廷未之知也。察至燕,闻金人入寇,或劝毋遽行。察曰:「受使以出,闻难而止,若君命何。」遂至韩城镇。使人不来,居数日,金数十骑驰入馆,强之上马,行次境上,察觉有变,不肯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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