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职场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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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职场十年-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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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联想与计算所整合计划中止,我便不再兼任计算所的副所长,所长兼联想研究院院长高文也转到科学院研究生院做常务副院长。联想研究院由贺志强出任院长,重新组建,我亦不担任其中的职务。这件事情,曾在媒体上引起了震动,被提升到企业家为什么难以和科学家合作的高度。



在工作上取得一些成绩,并且有机会时常在媒体上露面之后,很多新结识的朋友称赞我当初回国〃有眼光,有远见〃,甚至有在国外工作的同学和朋友对我表示羡慕之意。



回忆…说不清的承诺



其实,我在1992年回国的时候,没有人会料到再过七八年,在美国股市崩溃前后,会形成一个留学生回国的风潮。



我们这批公派留学生,选拔工作开始于1989年之前,动身于1989年之后。〃对中国而言,派遣留学生从来不是简单意义上的'文化交流',而是一个民族的忍辱负重,发奋图强…这是今天的留学生仍然不得不面对的现实。〃(钱宁,《留学美国》)



1990年8月初,我在国家教委奖学金的支持下,作为清华派出的联合培养博士生,到悉尼大学学习。1992年8月下旬,当我结束了两年零两个星期的留学生活,登上国航航班的时候,我心里对未来将会怎样,一点概念也没有。两年的留学生活,我带回来的只有用英文写好的博士论文和几篇在国际刊物和会议上发表的文章,没有外国永久居留权也没有悉尼大学的学位。



回国前,我的导师marwanjabri让他两个新来的博士生找我,就他们的博士研究方向来向我征求意见。marwan也非常希望我还能再回来,并把邀请我来做研究的材料都准备好了。



在我决定回来的时候,一个通过互联网认识的在美国的中国留学生曾认真地问我:〃你真的就这样回去不再出来了吗?〃我告诉他是的。他问我到底是什么原因,当时我实在难以清楚地解释,便半开玩笑地告诉他,我这个人比较认命。此生生为中国人,就打算认认真真地做一个中国人;如果我这一辈子中国还是没有大的变化的话,我下辈子一定直接投胎到美国去,也省得办绿卡了。后来看到钱宁写的《留学美国》一书,在书中,他对自己回国的原因是如此描述的:坐在飞机上飞越太平洋上空时,我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要回国呢?我感到很难回答。在我,那只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好像有一个承诺要完成。



1992年8月,我从冬天的悉尼回到仲夏的北京,当老朋友见到我的时候,几乎都相当惊讶地问同一个问题:〃你怎么回来了?〃开始我只是应付,后来这个问题问多了,我便不自觉地开始理性地思考其中的答案。作为国家公派人员,按时回国自然是理所应当,不过这确实不是我回国的最主要原因。当朋友们不断提问的时候,我常常会回想起从小学到大学教过我的老师们。



扪心自问,自己如果有一点本事的话,绝不敢认为主要是自己奋斗的结果。我一直认为我能有今天,那些教过我的老师们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我的小学班主任李秀云老师教了我四年的时间。那时中国尚在文革时期,带领我们这些小孩子〃批林批孔〃自然是必须的活动,但难能可贵的是,在文革的环境下,对于我们的课程学习,她一直紧抓不放。在我们升入四年级以后,每次考完试,她都会用红纸把我们的成绩公布在教室的墙上。在成绩单的上面,是〃比学赶帮超〃几个大字,以此来督促我们好好学习。这让我初步懂得了人应该守〃本分〃。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她当时要求我们这些学习好的同学,要定点地帮助学习不太好的同学。这一做法在尚处童年的我心中,种下了互帮互爱的种子。由于经常给同学讲解,一个意外的效果是培养了我较强的表达能力,以至于我的大学老师后来评价我道:〃只要是你明白的事情,你总能给别人讲清楚。你是一个天生做老师的材料。〃



我的中学最后一个班主任彭延新老师,在我的头脑中印下了基本的做人做事的原则和方法…尽管我当时还不能完全理解。在他一年的反复教育下,我开始养成出了问题不去抱怨,而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的习惯;他培养了我面对困难不消极退缩,而是积极寻求解决办法的勇气。最为重要的是,我牢记他的教导:〃你们不是小孩子了,要用自己的理性管住自己的情绪和欲望。〃我的价值观主要是在他当班主任时期明确形成的。



中学时代,另外一个对我影响至深的是政治课老师李杰,当时他是省特级教师,后来任我们中学的校长。李老师在教学的过程中,非常投入、认真和用心。他上课,从来不鼓励我们把政治课的内容作为教条来死记硬背,而是教我们如何从原理出发,用分析的方式去得出结论。对于那些抽象的哲学内容,他则用各种生活中的事例,来帮助我们理解。或许当初他讲的很多内容,在今天看来已经失去了意义;或许他对哲学的理解,在哲学家的眼里还非常初级。但是,他让我初步体会到分析复杂社会现象的方法,掌握了基本的辩证法原则,尤为重要的是引起了我对哲学的兴趣,为我日后超越自然科学思维方式的局限,深入学习和理解社会科学的知识,提高对社会问题的分析理解能力,打下了一个极为重要的基础。

    
        







在大学,身材不高,湖北籍的英语老师萧家琛对我们要求严格而不苛求,堂堂课上要考试,但是期中和期末的考试却从来不难为我们。萧老师的严厉,让许多同学在每次上课之前都感到相当紧张。18岁上下的我们,正处于浮躁期,他在课堂上放下正常的教学内容不谈,教训我们20分钟是经常发生的事情。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一段曾引起我们哄堂大笑的话:〃学习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下苦功夫。不像生孩子,还有无痛分娩法。〃为了在课堂上能让我们听到原声录音磁带,他几乎每堂课都要用自行车驮来一个笨重的大录音机。他背着将近有他半人高的大录音机走进教室的形象,永远地留在了我的记忆中。在他的督导下,我不仅打下了良好的英文基础,而且看到他身体力行地诠释了什么是敬业。在2004年给母校捐款1000万元的邓锋,当时和我在一个英语班,读硕士研究生的时候,他曾感慨地对我说过:〃我现在能有这点儿英语水平,全靠当初在萧老师的高压下打下的基础。〃



刚刚从军校转业过来的基础物理课老师高炳坤,多数时间都会背着〃小军挎〃,身着旧军装来到教室。他的身体不好,讲课经常虚汗淋漓,却把物理原理讲得深入浅出,我认为已经达到了大师级水平。他的一个名言我至今记忆犹新,并奉为经典:〃世界上任何问题,都是有解的。只是有的时候,那个'解'的形式,或许你不太喜欢。〃2001年,我们入学20周年,回到清华,我又见到了高炳坤老师。我有些好奇地问他如何能够把课讲得那么好,我以为他是受过〃高人〃的指点。他平实地告诉我:〃我无非是多下了功夫而已,没有什么诀窍。讲了这么多年课,但是我每次备课还都很耗神。〃



这些老师在教我的时候,中国或者还在文革当中,或者还没有真正进入市场经济。我认为他们培养我们,绝不仅仅是为了提职或奖金等个人目的。文革当中不存在这个问题,文革后为了这些,他们也不必如此地卖命,他们完全可以找到〃投入产出比〃更高的方式达到那些功利目的。



他们用语言、用行动、用心血在教我们做人,在传授知识。我知道在自己的身上,留有他们的心血和期望。我现在如果还拥有一些〃价值〃的话,那也不完全是属于我个人的财产,因此我无法安心地长期留在异国他乡。



记得在悉尼大学的时候,我们系有一个从马来西亚来的华裔留学生。一次他好奇地问我,为什么大陆来的留学生都不打算回去。我告诉他,因为中国现在的情况不太好,问题挺多。他反问道:〃那不是正需要你们回去吗?〃面对他这十分简单而清晰明了的推理逻辑,我竟无言以对。透过他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我仿佛看到了半个多世纪前,在中国硝烟四起的抗日战场上,南洋归侨青年出生入死的身影。那个时候国家的情况,从任何角度来讲,都应该比现在我们面对的要糟糕很多。



对这个国家而言,我清楚自己渺小得还比不上沧海一粟,但是这个国家对于我个人来讲,却几乎是自己现世人生生命意义的全部。



我决定回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并不是以天下为己任的使命感的驱使,而只是因为希望对自己的灵魂负责,才作出的一种选择。因此,这个选择与回国后工作上将会发生什么情况,得到什么样的回报没有太大关系。



1993年1月3日晚,做完了论文答辩的最后准备,我到学校图书馆阅览室浏览报纸,碰巧在当日的《人民日报》上,看到了一篇我爷爷的学生们写的纪念他的文章。20世纪30年代前后,为了国家,他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第二天,我通过清华大学博士论文答辩。3月毕业,就职于一个只有60个员工为海军做雷达的国防企业,因为我的专业是雷达信号处理。就这样,我平淡地开始了自己的工作生涯。



其后的岁月,绝大部分时间也并不光彩夺目,有时甚至相当落魄。即使在我的小狗都沾我的光上了电视的时候,我依然住在一个租来的、没有任何装修的、位于北京市海淀区上地开发区内的单元房中。那时候,我的积蓄还不能够支付上地一个普通单元房的首付款,但是我确实从来没有反问过自己,当初是否应该回来。



我相信,人这一辈子,尽管不必超凡脱俗,但是心中应该拥有一些,哪怕只是一个,确实是超越个人、超越功利、不带先决条件、不可改变、不计代价、必须兑现的承诺。否则,生活纵使充满阳光雨露,人生哪怕历尽沧海桑田,生命终究似无根浮萍,如一缕清烟,随波逐流,过于轻飘。



捏合一个缺乏士气的团队



团队建设之三共同进步



我刚刚到任的时候,我们部门的状态,是无法完成我们承担的任务的。当时我首要的一个问题便是招募人员,在这方面我原来没有任何经验。在惠州的集团公司工作的时候,我带领的队伍,是早就组建好的。如果需要人,集团公司会安排招聘,根本不需要我自己操心。而现在不同了,我必须自己主动想办法。刘晨晖便来教我如何借助集团人力资源部来找我们需要的人。



我们从集团拿到不少简历,但是通常是别的部门挑剩下的。看到这种情况,我便和集团人力资源部联系要求直接参加他们的招聘活动。人力资源部非常热情,有一年左右的时间,我几乎参加了集团人力资源部组织的所有招聘活动。我成了集团内业务部门参加招聘活动的最高级别的管理人员,尽管当时我的级别其实很低。我当时很自然地认为,招人是我这个总经理必须亲自参与的事情。



不过,我最得力的一个员工实际上是〃捡来〃的。4月初,我部门的员工李建邺问我:〃咱们还需要人吗?〃我说当然需要。他告诉我,有一个哈尔滨工程大学毕业的硕士生刘晓炜,分配到船舶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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