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伦·霍妮_自我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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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伦·霍妮_自我的挣扎-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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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析者渐渐了解每一病人所具有的特殊自负,这对于治疗而言是必需的。只要病人潜意识地或自觉地以驱力、态度、或反应为傲,则病人自然无法将此视为应该给予解决的问题。譬如,当病人已知道自己具有以机智取胜他人的需求时,分析者就会觉得不证自明的,这正是该被解决也是最后该被克服的一种问题倾向,因为分析者考虑了病人真正的兴趣所在。他知道比种倾向的强迫性,它在人性关系中所引起的障碍,造成了许多具有建设性目的的精力的浪费。此外,这
  力使他成为一个优越者;于是他私自以此为荣。因此,他对分析以智取胜的“倾向”便不感兴趣,而只关心干扰他达成“智取”的那些因素。只要这种评价上的差异依然存在,则分析者与病人将会分别在不同的目的上移动而发生龃龉、各怀心意地进行分析。
  以如此不稳的基础为依赖的心理症自负,就像纸屋一样的不坚固,连最轻微的气流都可令之倒塌。以我个人的主观经验而言,心理症的自负使人变得易受攻击,尤其是当他被自负所缠住之时。此种自负由里由外都可被伤害,自负受损所产生的两种典型反应是羞耻与屈辱。要是我们进行、思考或感觉某些远背我们自负的事情时,我们便会不自觉地感到羞耻。如果别人做了伤害我们自负的事,或不能满足我们的自负对他们所作的要求,我们就会觉得是遭受了屈辱。对于任何似乎不相称或不合地域时宜的羞耻与屈辱的反应,我们都须先回答下面这两个问题:那种特殊的情况会引起这种反应?那种特殊的根本自负受到了伤害?这二者具有密切的关连,但却无法迅速获得解答。譬如,分析者也许会知道那些对问题持着合理的、敏感的态度的人而言,手淫往往会引发过度的羞耻,但对于另一些人而言却不加反对。看来,引起羞耻的因素似乎是相当清楚,但果真如此吗?手淫对不同人而言,其所意味的乃是不同的事,分析者无法立即知道许多与手淫有关的因素中究竟何者与引起羞耻有关。因为手淫与爱情脱离,所以对于某些病人而言,它是意味着一种退化的性行为吗?是否因其所得到的满足比性交还大而扰乱了只与爱相连的影像?它是一个伴随幻想而生的关题?它意指允许病人具有任何需求?它对于坚忍的人而言是过于自我放纵吗?它意指失去自我控制吗?只当分析者能够了解这些因素与病人的相关性时,他才能继续追问第二个问题究竟哪种自负受了手淫的伤害?
  我还有另一例子,可用来说明如何准确查明羞耻及屈辱的起因的必要性。许多未婚女性会以拥有爱人而深感羞怯,尽管在他们潜意识的思想中他们是多么地不愿遵从习俗。碰到这种病案,最重要是先要确定她的自负是否已被她的爱人所伤害了;果真如此,则羞怯是不是因为她的爱人不够迷人或专情而引起的呢?或是因为他待她太恶劣呢?或因她太过依赖他呢?或者与她的爱人有关但却无关她爱人的身份与人格之羞怯呢?要是如此,那结婚对她纯粹是一种威望的问题?或有爱人但还单身乃是可耻的与不吸引人的证明?或她应该像贞洁的处女一样超越于性欲之上?
  通常同一事件却可引出羞耻或屈辱二者中的任一反应,但其中必有一者较占优势。一个被女孩所拒绝的男人,他也许会感到被她所屈辱而自问“她究竟自以为是何等人物?”或者他会因为自己的诱惑力与男子气概无法绝对的吸引她而自感羞惭。于是分析讨论中的谈话遂变得索然无味,因为他既会感到被那些“不了解”他而令他讨厌的笨人(分析者)所屈辱,又会为他自己的笨拙而感羞耻。某些人正在利用他,他已自觉到他被剥削者所屈辱,或自耻于他之未能维护他自己的兴趣。有时会因他的孩子并不聪明或不讨人喜欢,使他感到屈辱而欲除去这些缺陷;或者,他会因为自己在某些方面无法教导他们而感羞惭。
  这些观察指出使我们的思考“再定向”的必要性,我们易于对“实际情况”过分强调,而以为它可决定我们的反应。譬如,当一个人被欺骗而表现出羞耻的反应时,我们易于对它视是“自然的”反应,但同样另一个人却会一点也不如此觉得(羞耻);相反地,他反而会觉得他被那些了解他的底细而对他转取敌对态度的人所屈辱。因此我们的反应不只由情势所决定,而且还由我们自己心理症的需要而定。
  更为特出的,产生羞耻或屈辱反应的原理与价值的变形原理恰恰相同。对于富攻击性的夸张型之人而言,他们可能明显地缺乏羞耻反应,即使分析的按照灯作了最细微的澈查,刚开始时亦无法查出任何迹像,这些人就是过分生活于“想像”中以致于在他们心目中,自己乃是毫无瑕疵的;而且他们以战斗的公理作为保护层来掩饰自己,因此他们觉得自己所做的每一件“本来就是”对的。因此对自负的伤害只能由外而来;对他们的动机发生任何质疑,当他们解除任何障碍,他们都会觉得是种侮辱,他们只能猜疑那些如此对待他们的人所怀的恶意。
  在自谦型的人当中,屈辱反应主要被羞耻的感觉所遮蔽,表面上这些反应消失了,而被他们为满足自己的“应该”所呈现的忧虑盘据住了。但基于我将在后面予以讨论的理由,这种人的屈辱反应,主要是针对因无法达成最高的完美而发生的,因此他们易感羞耻。于是分析者可由哪一种反应较占优势,而推出有关基本的心理症结构中较为重要的倾向此种暂时性的结论。
  至此,自负与自负受损的反应间其关系是简单而直接的。同时,因为这些关系都相当典型,所以分析者或自我分析的人,似乎都很容易由自负而推论出自负受损的反应,或由后者而推论出前者。认识心理症的的自负的特殊标志后,他可注意到何种自负容易产生羞耻或屈辱。反之亦然,这些反应的发生可刺激他去发现根本的自负并检查其特性。使问题变得复杂的是这些反应可能会被许多因素搞混了,一个人的自负也许极易遭受攻击,但他并不会自觉地表达出有任何受害的感觉。我们所提过的“自以为是”的情形,就可以阻碍这种羞耻的感觉。此外,无懈可击的自负也许会禁止他之允许自我感到被伤害。一个受尊崇的人也许会对人性的缺点感到发怒,但他却不曾被老板或司机所伤害过;他应该伟大得足以宽恕自己的缺点,而且坚强地可轻易完成某事。因此“侮辱”遂以双重方式伤害了他:感到被他人所屈辱以及因为被伤害而感羞耻。这种人通常都处于永久的矛盾状态中:他之易受攻击已到了荒谬的程度,但他的自负丝毫不容许他这么容易就受到攻击。这种内在的情况大大地造成他那种全面性的暴躁。
  问题有时也会被弄得模糊不清,因为自负受损的直接反应除了羞耻与屈辱之外,还可以自主地转变为其他的情感。要是丈夫或爱人对其他女人发生了兴趣、忘了我们的愿望、或他的心思全被工作与嗜好盘据住了,这些都会伤害到我们的自负,但我们意识所可以感觉到的一切,乃是对单恋的悲伤。轻蔑也许只是引起失望的感觉。羞耻的感觉在我们知觉里,可能表现莫名的焦虑、困窘,或更特别的,它会变为罪恶感。最后一项转变特别重要,只为它可以让我们很快地了解到某些罪恶感。譬如,如果有一个人充满着广泛的潜意识托辞,当他自感犯罪地被某些无害的及不重要的谎话所搞乱时,那么我们便可明确地推论出他较关心外表的真诚而不关心实际的真诚;他的自负因他无法维持他那种最高且绝对的真诚的想像,而受到伤害,或者,要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因不体恤他人而产生罪恶感,那我们必须要先查问他的罪恶感会不会是并非因自觉污损了美德而引起的,而是因为他虔诚地懊悔着,他并未如他所期望那样去怜悯人而发生的。
  此外,这些反应不论是直接的或已经转变的,也许意识里都不被感觉到;我们也许只能知道我们对于这些反应的反应。在这种“再次的反应”中,显著地有愤怒和恐惧存在,我们都知道对自负的任何伤害会激起报复的敌意;它可由不喜欢变为憎恨,由暴躁变为生气,进一步变成盲目凶狠的愤怒。就观察者而言,愤怒与自负间的关系有时候是甚易确立的。譬如一个人会对待他傲慢的老板感到无比愤怒,或愤怒那欺骗了他的司机;充其量所愤恨的事故只是一些烦恼的小事。这个人自己必定只知道自己应对他人的恶行产生义愤,但就观察者(如分析者)而言,却可了解他的自负被这些事件所伤害,以及他感到受屈辱而报以愤怒。病人也许会承认此种解释最可能说明他的反应何以会过度,也可能会坚持他的反应一点也不过分,而认为他的愤怒乃是对于别人的邪恶与愚蠢的正当反应。
  当然,并非所有无理的“敌意”都因自负受损而生,但它却比一般人所想的还担当了更重要的角色,分析者应该永远记信这点可能性,特别是要注意有关病人对他(分析者)、对于解释以及对于整个分析进行中所表现的反应。如果敌意中带有损毁、轻视及屈辱的意向时,则与自负的关系更可辨明,这就是报复的直接法则,如果不懂此种法则的病人,感到受屈辱于是同样地要屈辱别人时,这么一来,如还需要谈论病人的敌意就完全是多费辱唇舌了。分析者必须提出病人心目中所想的,而被认为是敌意的问题直截了当地去解释问题。有时当分析刚开始,分析者尚未搔及疼处之前,病人会产生屈辱分析者的冲动或想法,乃是自然之事。在这种情况下,病人可能在潜意识里觉得被分析就是被屈辱,分析者的主要工作乃在于如何使此种关系明朗化。
  无疑地,分析中所发生之事,除了分析之外也会发生其他一些出乎意料的结果。如果我们更常想到攻击行为可能是因为自负受损而发生的,那我们就可使自己免于许多痛苦与伤心的困扰。因此当朋友或亲戚在我们已对他大力帮忙后,仍旧是一付行为可憎的样子,我们就不该为其忘恩负义而感到烦恼,而应考虑到他的自负也许已因接受帮忙而相当严重地被伤害到了。同时,根据当时的情况,我们可以与他谈及此事或尽力循着能保其面子的方法去帮助它。同样的,关于别人藐视群众的态度,我们也用不着去愤恨他的自大。我们必须认为他可能是因为自负的作祟而变得如此易受伤害、满身伤痕且苦不堪言地生活着。
  较不显著的一种情形是当我们觉得我们冒犯了自己的自负时,敌意、憎恨或轻视同样也会指向我们自己。强烈的自责并非是愤怒自我的唯一形式,报复性的自恨的确具有极其深远的含意,因此,如果我们现在一直在讨论因伤害自负所引起的反应,则将失去线索。所以,我们须把这一点留到下章再予以讨论。
  恐惧、焦虑与惊慌都是对于预期的屈辱或已发生的屈辱之反应。预期的恐惧或许与考试、公演、社交取会或约会有关;这些例子通常被称为“怯场”,要是我们隐喻地将此用于任何公开或私下表演前所发生的不合理恐惧,将是最好的描述术语。它所包含的场合有:当我们然冀给予别人例如新的亲戚或一些达官显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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