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伦·霍妮_自我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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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伦·霍妮_自我的挣扎- 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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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发生性关系。脱离关系乃是维持此种条件的最简易方法。与其他的心理症类型相反的,他并不期望从别人那儿得到更多的事物,不论是好的或坏的。即使在紧急的情况下,他亦不要求帮助。此外,只要事情不涉及到他的情感,他也许会相当乐意地去帮助别人,但他并不希求,甚至于也不期望别人的感激。
  “性”所扮演的角色对他而言差异很大;有时“性”乃是他与别人交往的唯一桥梁。于是他可能经验过很多短暂的性关系,但迟早都会从中撤回,他认为性关系不应该像是沦陷于爱中一样。他可能完全知道那种他必需不受任何人牵累,或者他可能会以满足的好奇心,做为结束某种关系的理由之所在。于是他会指出,为经验某种新体验之好奇心,驱策他与某些女人有所接触,当然,当他经历过此种新体验后,她就变得不再吸引他了。在这些情况下,他对女人的反应,就如同对一幅新的风景画,或一*新的志同道合的朋友的反应一样。即然他已知道他们不再引起他的好奇心,于是他需要转向别的事物上,这纯粹是他对“脱离关系”所做的合理化说辞而已。他比别人更自觉且更彻底地达成他那种旁观生活的态度,有时这会形成“渴望生活”的虚伪外表。
  在某些情况下,他可能会将整个“性”的领域排斥于他的生活之外──甚至于到了熄灭所有这方面的愿望之地步。于是他不具性爱的幻想,或者他的性生活可能只包含着一些毫无结果的幻想。因此,他与别人的实际接触便停留在淡薄的友善关心上。
  当他与某人维持某种持续的关系时,他当然也会在这种关系中保持他的距离(疏远),这种现象正与自谦型的人相反,后者需要与他的对象或伴侣兼并。他用以保持疏远的方法很多,他对排除“性”,将相当亲密地与陌生人维持一种恒久的关系,以满足他性的需求。相反的,他多少会将彼此间的关系局限于性接触上,而不与他的伴侣共享其他的体验【弗洛伊德已观察出此种特殊现象,他认为这是爱情生活的一种特性,且只发生于男性身上。而且他还试图用男性对于其生母的态度来解释它】。在婚姻中,他也许会对太太十分殷勤,但却未曾衷心地谈论过他自己。他可能会坚持他应有很多属于他自己的时间,或坚持要单独旅行,他也许会将关系局限于度周末或旅行等方面而已。
  此地我想加一评论,其意义以后我们自会了解。害怕情绪爱到他人的牵累,与缺乏积极(正向)的情感不同。相反地,如果他能普遍地遏制柔弱的情感,则他不必如此警惕。他具有他自己的深刻情感,但这只是停滞在他的内心深处而已,那是他的私事,而非别人的事。在这方面,他与自大、报复的类型不同,后者虽然也与人脱离关系,但潜意识里却训练自己不具任何积极(正向)的情感。除此之外,他不想被别人卷入冲突与愤怒中,但自大类型却易于动怒,而且在与别人的激战中逞其个性。
  退却者的另一特征,就是对于各种势力、压力、逼迫或束缚之过敏,这也是他“脱离关系”的要素。甚至于在他欲与别人相处,或参与某种团体活动之前,他马上就会害怕将受到长久的束缚,“他该如何才能自救”这个问题,始终在他的脑海里盘旋。婚前此种恐惧可能会演变成惊慌的心理。
  他所愤恨而认为是强制(或逼迫)之事,其范围甚广,它可以是任何契约,譬如签订租约,或签定任何长期合约;它也可以是任何身体上的压力,甚至于是钮扣、腰带或鞋子;它可以是敌对的见解,他会愤恨别人所期望他或“可能”期望他的任何事物,譬如,像圣诞礼物、信件,或希望他在特定的时间内付账;它可以扩及风俗惯例、交通规则、条约以及政府的干涉等等。他并未参与这些战斗,因为他不是个斗士;但他内心却反叛着,且意识地或潜意识地藉着无所反应或遗忘等,以消极的方式来挫折他人。
  他对“强制”的敏感与他的惰性以及愿望的退缩有关。因为他不想移动,所以他觉得人家之期望他做事乃是一种强制,尽管此种期望对他是明显有利的。如下述却与愿望的退缩的关系更为复杂:他有理由害怕任何具有较强烈愿望的人,因为那人会藉着自己那较大的决意而利用他,要他去做某事。如未经历过他自己的愿望或爱好,则当他真正追求爱好时,他将易感受到屈服于别人的愿望。举一日常生活中的例子来说:有一个人被邀参加舞会,但举行舞会的夜晚,他与女友正有个约会,因此他觉得不该去参加舞会。后来他果真往赴女友的约会,却觉得他虽达成了她的愿望,但也愤恨她所运用的“强制”手段。一位很聪明的病人用下面这些话而将整个过程点化出来:“我们的天性是憎恶虚空的;当你自己的愿望平息时,别人的愿望就会冲入。”其实我们远可以附加上:不只是他们既存的愿望,而且连他们所宣称的愿望,或者他已外移到别人身上的那些愿望都会闯入。
  对强制的敏感,在分析中所造成的实际困难愈困难,则病人不只会愈消极,而且会愈具反抗的态度。他可能会对此心存长久的怀疑,以为分析者想要影响他,而将他塑造成预定的型式。这种猜疑愈大,则病人的惰性,便愈会阻止他去体会任何暗示,虽然他屡次地被要求这么做。因为分析者所施与的影响不当,所以他对于隐含地,或明确地攻击到他心理症的论点的任何问题、陈述或解析都会加以驳斥。进行这方面的分析仍旧是困难重重的,主要是因他之不喜欢冲突,而不长期地表现出他的猜疑。他可能纯然地觉得这些都只是分析者的偏见或嗜好而已,因此他不需扰乱他们,而弃之为无关紧要之事。譬如,当分析者暗示病人与他人的那种关系是值得检点的时候,病人马上就会警觉到,而私下认为分析者乃是想要使他变得合群。
  最后,憎恶改变伴随着退却而对任何事物感到憎恶,这在强度与形式上也各有差异。惰性愈显著,则他愈不敢冒险或努力以求任何改变。他不愿改变,情愿忍耐现状,不管是对于目前的职业、住所、佣人或配偶。他不会想到也许能够改善目前的情况。譬如,他也许可以重新布置他的家俱,争取更多的休闭时间,帮助他太太解决困难。但如果跟他暗示这些只会遭到漠视而已。除了他的惰性外,还有两种因素促成了这种态度,因为他少有期望,所以无论怎样,他改变的机会简直是微乎其微的。而且他还倾向于认为事情是不可改变的。人们都是这样的──这就是他们的性格;生活本是如此──它是命运。虽然他并不抱怨那种大多数人所无法忍受的情势,他对于事情的忍耐精神,看来常像是自谦者的殉难精神一样。但其相似处仅止于表面:他们仍起自不同的来源。
  迄今,我们提到有关“憎恶改变”的例子,都是关于外在方面的,然而这并非我何以将之列为退却的基本特性的理由。对于欲改变周遭事物所表现的犹疑态度,在某些情况下是相当明显的。但是在其他某些退却者中,相反的,主要的表现却是好动。就所有的病例而言,每位病人同样都是明显地憎恶内在的改变,几乎所有的心理症【参阅《自我分析》一书第十章《阻抗作用的处理》】患者都会具有这种特性,但憎恶通常是为了解决或改变特殊的因素而发生的,譬如,当分析者欲移除患者某种特殊的主要解决法中的因素时,这种憎恶的态度就会表现出来。对于退却型的病人而言,这同样是真确的。但由于不变的“自我”观念深深地根植于他的解决法之性质中,因此他反对在本质上改变自己,此种解决之特质乃是从积极的生活中、从积极的愿望、奋斗与计划中,以及从努力与行动中撤退出来。他认为一切都是不可改变的,这正反映出他对自己的看法,不论他对“演化”谈论了多少──或甚至于他明智地赞赏有关演化的见解。在他心目中,分析应该是在于揭露过去,他认为这么做应该能一劳永逸地解决他的事情。他一开始就不了解分析乃是一种过程,在过程中我们可由常新的角度来处理问题,我们也可以了解常新的关系,发觉常新的意义,而直到我们获得分析的根源,而能改变他的内在情势为止。
  整个退却的态度也许是出自有意识的;在这种情况下,病人会将此种态度视为高超的智慧。但更常见的,就我的经验而言,病人大都未察觉出这种态度的存在,而只略知一二而已;因为他就不同的见解去看它们,所以他可能会以其他的说法去考虑它们。最常见的,他只察觉出他的“脱离关系”的态度以及他对强制(逼迫)的敏感。但当他对挫折有所反应之时,当他变得冷漠或倦怠、激怒、惊慌或愤恨时,我们便可藉观察而认识退却者个人的需要所具备的性质。
  就分析者而言,认识基本的特性,有助于迅速地衡量整个病情,当其中一种特性引起我们的注意时,我们就须找寻其余的特性;我们确可以合理地找到它们。像我一直小心翼翼所指出的,它们并非是一系列互不相关的特性,而是彼此密切交织的结构。至少就其基本成分而言,它们乃是一幅极具和谐与统一的图像,看来就像是被漆过了同一颜色一样。
  现在我们试图了解这幅图像的动力变化,它的意义以及它的历史。总结我们所指出的一切,主要在于说明“退却”乃是一种藉着从心灵内的冲突中撤退出来,以解决冲突的主要方法。乍见之下,我们可得到一个概念,退却者根本地放弃了他的雄心壮志,这就是他自己的常强调的,且易于将之视为系整个发展的端倪。就他在野心方面的明显改变而言,他的病历有时似乎也证实了此种概念。在年轻力壮时,他常做相当费力的事情,他也许极为机智,克服经济的障碍而为自己谋得了地位。他在学校也许雄心勃勃,在班上独占鳌头,而在辩论或某些进行的政治活动方面表现得高人一等。至少有一段时期,他比较活跃,而且对许多事情感兴趣,譬如,在那段时期中,他反抗传统、他成长、他想到将来要成就事业。
  接着,也常会跟着面临一段困厄的时期:焦虑、忧郁,以及失败,或因反叛的性格陷于因不幸生活情势所招致的失望之中。经过这段时期后,他生活的曲线似乎变平了,人们说他已变得能够“适应”且能稳定地从事工作,人们评论他青春地飞向太阳而又回至地面;他们说这是“正常的”过程。但细加思索,他却令人担忧。究竟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的确,人的翅膀可可因为经历一连串的灾祸与剥夺而被剪短,但我们要记住在这种情况下,环境并不是极其难厄困顿,而足以将一切归咎于它的,因此某些精神的压力(悲痛)必为此中的决定因素。然而这答案并不够令人满意,因为我们可以想起有好多人,他们虽然同样经历了内在的骚扰,但却能从中脱逃出来。事实上,此种改变既非是因为冲突存在的结果,也非冲突大小的结果,而是他已与他自己谈和的结果。已发生者乃是因他已尝到内在冲突的滋味,且藉自其中撤退出来以解决它们,他为什么要企图以这种方式来解决呢?他为什么只能这么做呢?这是他过去的历史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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