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者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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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者为王- 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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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太明白,饶是以仁哥儿的脸皮,都不禁有些红,胖身子在他爹大腿上扭捏了几下,犹自嘴硬:“我才没担心,娘想要小弟弟就要好了!”再见他爹似笑非笑地看过来,且似乎要说什么的样子,又迅速赶在前头:“不过既然爹爹这么说了,那我们就不要小弟弟好了——反正娘亲有鸾姐姐有小泰安了!”

王子胜伸手在小家伙嘴皮子上捏了几把,看他无辜地眨巴着圆眼睛,越发笑得桃花四溢。

父子两个玩闹了好一会,直到外头等着的下人站不住,轻叩着门扉:“爷,小心水凉冻着。”方罢手起身。

王子胜原就洗了头,仁哥儿中午洗过,刚又弄湿了好些,好在这两位不说王子胜,就是仁哥儿,费劲些儿也能自己烘干,因此不一会就收拾妥当,只仁哥儿也学着他爹的样子,随意披着大氅,却不穿上外面的棉袄,只着了里头的亵衣,腆着脸儿绕着他爹转,最后见他爹咬紧了不开口,只好拿小爪子在他爹肩膀上捏呀捏:“爹爹昨儿做了一日车,今儿又没怎么动,不如我给您捏捏?”

说到底,就是这刚才穆小七心里说的小事刺激到的胖小子,忽然渴求父爱母爱了。又因母爱原在京中够不着,便想从他爹这儿蹭了浴桶又蹭床。

也就是他了,王子胜也不怎么嫌弃,看在他擦背擦得好、此时按捏得也精准合适,更难得打方才一番番的唱作俱佳,可比贾敏特特为了仁哥儿请的百戏有意思多了,也就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少不得晚上给这越发睡觉越发不规矩的小东西踹了好几下,亏得他的肉身比寻常筑基期修士又好许多,仁哥儿又还嫩着,那力道踹得裂紫檀木的床,却不够给他挠痒痒的。

只王子胜见了那裂开的床板,随手用法术给修复了,又忽然想起来,这林家在客院里头特特布置下的家具虽好,可没施加法术的木头,再是紫檀硬木,也不够仁哥儿睡觉时无意识踹一脚的,才起身往仁哥儿住的那间房看去,却发现一切完好,一边儿纳罕仁哥儿昨儿倒是睡得规矩,一边儿给那梨花木床加了几个法术,方又回房去。

却不知道自己这么个无心的举动又给贾敏添了几日心事,直到这天天气好,王子胜都出来晒太阳,虽然还是懒洋洋的好像一直在发呆,仁哥儿更是抖擞抖擞他那只长出绒毛的长尾巴,跑到美人儿跟前炫耀——给因林海要去衙门办差而越发无聊的贾敏展现他强悍的武力值。

仁哥儿现在的力道已经很大,虽不够一脚轻松跺碎一块青石砖的地步,但看他来林家不过三天,就在睡梦中踹裂人家两张上好紫檀木床就知道不凡。这孩子又有心在美人儿跟前讨好炫耀,这一脚过去,为仁哥儿练武才特特做了来的木头人立刻折断;一手劈下去,垒起来的瓦片也接连碎了五六个才停下。

贾敏默,原来仁哥儿客房里头坏掉的紫檀木床是这么回事,难怪呢,她明明才看过,隔一天就裂了好几道口子!

不过林家原是世禄之家、又是书香之族,就是和宗族有些不和气,底蕴也不是一般暴发户能比得的;贾敏又是贾代善唯一的嫡女,这贾家现在如何、以后怎样不好说,贾代善在日,贾敏却是正正经经公府千金的排场,嫁妆明面儿上的不敢也过皇家女儿,可私底下的,绝对比一般儿的公主还强些。

一张紫檀木床,不算信手沾来的玩意儿,却也不至于贵重到让贾敏心疼。

她只欢喜这送子观音座下的童子果然不凡,一边儿期待着若能得个一儿半女,不求能如仁哥儿一般强壮,只要不三灾八难的就好;一边儿吩咐身边得力的嬷嬷:“去库房去了上好皮子,给仁哥儿的床厚厚裹上,莫让他睡梦中无意踹着木头弄疼了脚——我院子里那间也照样儿布置了。”

虽还找不到将仁哥儿留在她院里的时机,但贾敏相信,总会有的!

嬷嬷丫头们看着又是一脚踹断一个木头人、胖脸儿上满是兴奋没有丝毫疼痛不适的小胖墩子,默默在心底拭了一把汗,依言去布置不提。

仁哥儿回头见了自己的床铺,嘿嘿一笑,这贾姑姑倒是有趣儿得很,可惜自己真管不着观音娘娘送不送子来,至于爹爹的药丸子……

小家伙年岁渐大,也有些明白当日为了穆小七直接问他爹要那神奇镯子的风险,当然他也不算后悔,只是在穆小七每年都能喝到一杯让他一月只知醋味儿的神水后,仁哥儿也再不问爹爹要那等宝贝镯子。

可贾敏又不是穆小七!

炫耀一下武力,装一下无知小儿哄哄是没关系的,却不足以让仁哥儿去和他爹开口要那等子惹人眼的东西哩!

仁哥儿奔奔跳跳没心没肺,可惜林海夫妻在看人眼光上头却有限得很,林海一心只当他是个好人悉心教导,私底下还好生儿打点了金陵那边主管县试的上下官员,只半句不对仁哥儿父子提;贾敏更是日日恨不能从一粒米到一杯水都□周到,仁哥儿县试时的衣服都给准备妥当了,终于寻得了机会留仁哥儿在正院住的那一夜,更是不管自己身子娇弱,半夜都要起来亲自察看他被褥是否暖和……

如此,王子胜看在眼里,又见那边皇帝的反应也越来越合他心意——只林海在皇帝心里被惦记得也越发深沉——终于在启程回金陵时,请林海喝了一杯水,又给了贾敏一颗药丸子。

可惜林海不知道底细,那水只喝了两口就不知道便宜了哪个;贾敏更是心思纤细,拖沓了好些时日才吃了半颗药丸下去,因此林妹妹虽有了个哥哥,却也要两年后的事儿。

78第77章

却说眼下;仁哥儿去考场转了半天;总算没白瞎了他这几年的辛苦背书,顺顺当当过了县试。

于是就又有四月的府试。

王子胜在金陵看水;皇帝在京中挠墙。

明明举人进士都是一次就能得功名,怎么区区一个秀才倒那么麻烦?

若不是还有几分理智在;皇帝几乎都要修改考制了!

现在却只能挠墙!

挠墙!

难怪那么多皇帝宁可做昏君呢……

皇帝各种暴躁;什么皇后什么小肉包,什么美人什么俊小将,通通不能让他愉悦分毫。

国事倒是没耽误;就是比原先严厉仔细了许多,原本好些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的小毛病;现在一个个挑出来指正,挑得连最严正端方的古太傅都受不了;太子殿下更是只差没扎小人——

奈何,宫廷最忌讳的就是巫蛊,他亲娘又给他生了亲弟弟,嫡子的存在感可比庶子强多了,饶是太子近年于私底下与皇帝越发不见外,也不得不将尾巴夹紧点。

此时皇帝又不是做什么天怒人怨祸乱国家的事儿,不过是对大家伙儿各种细节要求严格些,惩罚也不是那等打板子去官的,只是给当众一一拿出来说难免丢脸罢了,且还记得照顾太子的面子,也不在众人面前说他,只背后说得更狠,罚得也凶。

可怜穆小七,却又不好拿着背后的事与人哭诉,就是皇后,不因小肉包,也看着他十岁之后就越发不肯宠溺他了。

这给臣下宗室当成唯一未被风波波及的例外,那滋味,虽说优越感是有的,尤其当着那两个小讨债的,可压力也大得很。太子说着好听,可不君不臣不尴不尬,若如庶弟一般给当众下面子自然也不好,但太超然却也不见得妥当。

没奈何,太子只得由着皇帝给自己找理由,虽不帮衬,也不好阻拦。

于是皇帝终于又顺顺利利找到理由南巡去。

嗯,绝对是理由,而不仅是借口——江南沿海原是平王封地,当日皇帝登基,平王身为继后嫡子很有些不满,现虽病亡,但先有扬州巡盐御史身亡一事,就是林海将行凶者绳之于法,又大略整顿了扬州盐务,可谁知后头还会不会有什么呢?

原先是北方不平静,现在北蛮臣服,可不就该空出手来整顿那南方了!

大庆立国不过二十来年,三代皇帝都不乏亲征四方,因此皇帝出行倒还不像前朝那般,动则仪仗上万。皇帝又赶路心切,连等河水彻底解冻都且不及,自然更不肯带上一堆儿随扈碍事儿。好在年前因诸般考虑,翼王现驻兵于江浙沿海,离扬州甚近,众臣也少了些对江南平王余孽的担忧,故由得皇帝带着一队侍卫启程。

京中自有太子监国,皇帝再没什么不放心的,且还挺得意,不过想着太子能干、他日后这般离京的时候还多,恐刺激狠了他反要想着法儿躲懒,便不提他能往扬州见子胜、太子却只能看着书信和仁哥儿通消息的憋屈,就是太子足足托了他两大箱子的东西给仁哥儿,他也毫不推脱就命人带上了,不过是才出了京就另命车马传送,不肯为之耽误行程罢了。

京城至扬州,足有两千余里,然皇帝自京城往北疆,三百余里行得一日半,这两千余里,却也不过行得三日两夜。其中固然因少了步兵拖累、多了沿途提供的上等好马,却也更有赖于皇帝快马加鞭、几近不眠不休。

王子胜是看着皇帝启程的。

开始时并不以为意。

他原也想不到,皇帝竟是赶得那般急。

第一个夜时,王子胜已不曾修炼,只慵懒靠在引枕上,看着那人一夜换了六匹马,自己却只停下来吃了两张饼、喝了一碗水。

第二个夜时,王子胜已坐不住,肩背且虚靠在床头,只不时就要起身下地走两步,唯有手中杯盏,坐也拿着,站也拿着,或行或止,衣袂无风自动,杯中水却始终如镜。

水镜。

水静心不静。

风未动,落红已满径。

扬州一夜无风雨,仁哥儿来给他爹爹请安时,却很惊异地发现,院子里头一树原该在旬余后娇俏枝头的琼花,竟已萎顿一地,树下一人素衣黑发,一手垂着,一手执盏,神色莫名,却是他爹。

仁哥儿脸上原带着笑,见状不由收敛许多,规规矩矩走了过去,端端正正行了一礼:“请爹爹安!”

王子胜淡淡嗯了一声,眼光终于从手中杯盏移开,却只在仁哥儿身上扫过一眼,又复凝视回杯中水镜。

他原就爱盯着水杯看,自从前天一早儿,更是能一盯一整天,到今晨已经两日夜整,仁哥儿都在猜想他爹是不是用这样的方式和神明沟通求神水的,故越发乖觉,不只自己只当没看到,就是底下人偶尔嘀咕,也悉数被他镇压下去。

只是见他爹肩膀上沾着好些花瓣儿,却不免有些奇怪,规规矩矩站了一会,估摸着他爹虽神色看不出来什么,心情却也算不上不好,便大着胆子上去拉着他爹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手。一摸心里就是一跳,那手心都冷得很,衣袖上更是给露水沾得半湿,显然是在这树下站了好一会儿了。

仁哥儿不由刮了这院里服侍的下人一眼,见打嬷嬷大丫头到婆子小丫鬟,一个个要么瑟缩垂头要么面露苦笑,也想起他爹虽不怎么管这些下人,但真决定了什么,能劝阻他的还真没有,便又将怒转叹:“爹爹,虽是春天,晨起也冷得很,你这么不爱惜自己,娘亲伯父可该担心啦!”想想又补充一句:“小七哥哥都说穆伯伯吃不好睡不香,只怕也是担心你呢!”

王子胜这次将眼睛移开很久,盯着仁哥儿看了好一会,看得小家伙都有些莫名的心虚了,才缓缓笑了一笑:“精乖嘴滑。”

好在乖滑得不惹人厌。

但偶尔这么吓一吓,看小家伙越发将眼睛瞪圆装无辜装可怜的样子,也是有趣得很。

王子胜给仁哥儿这么一闹,又在心里,将方才欲说与仁哥儿“区区晨露,能奈我何”改成了“不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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