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医在周旷不满的目光下狠狠地擦了擦额头：“那个什么，那些生物飞船不是为了长个儿什么都吃么？我觉得宰杀完的飞船上切下来的下水内脏什么的，正好可以拿去喂小飞船，能节省不少成本……”
周旷脑中一清，拆了骨头还要吃肉？这品味可真不是一般的重。想到这儿不禁大汗淋漓，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万恶的旧社会。
251 522计划（一）
土星同步轨道。
一艘满载五十人的交通艇悄无声息地飞离土星基地，随即艇尾射出疾速的尾流，交通艇的速度陡然提升，很快便飞向不远处与土星基地同步运行的一号船坞舰。
兽医望着舷窗外熟悉而又陌生的巨舰，不禁感慨万千。
“看什么呢？”兽医身边的同伴好奇地问。
兽医微微一笑：“没什么，随便瞅瞅。”一转眼就是好几年的时间，没想到还有再回到这里的一天。
坐在兽医身边的同伴叫做周祈，兽医刚刚认识不久的同事，性格么……往好了说是开朗豁达，往差了说就是个马虎蛋，唯一的优点是工作起来一丝不苟，至于私事是否糊涂，根本不在上面的考虑范围之内。
周祈似乎和周旷有点亲戚关系，但无论周旷还是周祈，都不曾提起过这件事。
周祈随便瞅了两眼，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也没什么奇怪的吧，就是一艘飞船而已，至于搞得这么神秘么？”
“是不至于。”兽医随口附和道。
周祈是个自来熟，但是兽医敏锐地发现周祈和其他同事之间的关系关不密切，相反还有那么点紧张，这个发现让他留了个心眼儿。
没过多久，兽医就发现其他人总是有意无意地和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只是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一切与周祈有直接关系。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非亲非故的，怎么可能无利起早？，离料，由于周祈的刻意接近，其他人总是有意无意地与兽医保持着适应
兽医明白什么叫做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从一开始就只说三分话，交浅言深这种蠢事，只有未经世事的雏儿才干得出来。
周祈话题不断，兽医有一搭没一搭地随意应付着，没多久，交通艇就钻进了一号船坞舰的停泊区。
不等交通艇停稳，周旷就急不可耐地站起来：“快快，快下船，抓紧时间！”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是一号实验室的**oss？大伙像武侠电影里的轻功高手一样迅速地蹿出交通艇，飞快地列队站好。
在失重的情况下，列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不是像地面上那样站在地上排成一行，而是手拉着手，互相依靠着排成队列的模样，至于脚是不是踩在地面上，反倒不必在意。
直到列队完毕，大家才突然发现船坞舰巨大的内部空间中居然停泊着一只几乎占满所有空间的生物飞船，周祈的眼睛差点没瞪直了。
生物飞船大伙没少见，可是那都是实验室培养出来的幼体，最大的就是那个泡在大厅里展览的那个。
而眼前这个是真正的成体生物飞船，小山一般巨大无伦的体积堪比巨鲸级战舰！
人类的战舰体积虽大，但是哪怕撞击骨冢的圣剑基地，也是工业化的产物，小行星带里还有人造太空城呢，比圣剑基地还要大几倍。可是生物飞船不同，能从指甲大小的幼体生长为眼前这样巨大的生物战舰，简直就是生物史上的奇迹！
这种视觉上的冲击与震撼，与人类战舰的感觉完全不同。
周旷操纵着单人飞行装置飞到指挥位置上，严肃地指着身后的生物战舰，扯着嗓子大吼：“看见没有？这就是突击队俘获的敌舰，接下来，你们的任务就是给我掏空了它，听清楚，我只需要它的外壳和内部支撑结构，其余的部分，给我统统掏出来。明白没有？”
“明白！”众人齐声回答。
周旷满意地点点头，他现在可不仅仅是志得意满，简直就是踌躇满志。
将兽医的建议提交上级之后，他便陷入了焦灼的等待之中。
倒不是觉得兽医的建议有什么破绽，而是一直以来，一号实验室所有的成果均出自于理论方面，对部队整体的战略战术虽有指导作用，但是却始终没能拿出一项能够直接提高战斗力的成果。
这几乎成了周旷的心病。
如果兽医的建议被上级采纳，短期内节约数以百亿计的军费，若是把眼光放远了看，简直就是下金蛋的母鸡。
武器装备自古就是暴利行业，更何况生物战舰的外壳，远比同厚度的复合装甲轻便得多。
由于部队一直处于二级战备状态，因此各部门的工作效率前所未有的高效，仅仅三天，土星就接到了国防部的消息反馈。
国防部的回复很简单也很直接：鉴于战舰对天军的重要性，该计划必须进行缜密的论证和实验，在得出确切结论后，方可提交总装备部云云，并将生物战舰的改造命名为522计划。
该死的计划代号太让周旷蛋疼，什么522计划？简直莫名其妙，就因为回复的时间是五月二十二号？他对国防部的保守很失望，但是同意实验，总比直接否决要好得多。。
他很清楚，战舰的更新换代，绝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就能做出决定来，因为战舰的建造代表着一个国家最高的工业成就，可谓国之利器，所以涉及战舰建造的一系列重工业集团，一向是掌握在国家手中。
不肯更换战舰，也许还考虑到了这些军工企业的生存状态，毕竟是有几十万人靠这些企业吃饭呢。
想到这里，周旷也渐渐地平衡了，立即开始着手安排人员进行详细的实验论证，兽医这个建议发起人毫无疑问地名列抽调人员之中。
按兽医的想法，必须先将生物飞船的幼体培养为成体，才能宰杀取壳，但生物飞船的生长需要大量的营养不说，生长的速度再快也需要几个月的时间，一次实验拖延几年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但是位于土星基地中的实验区并不是实验室的全部，在土星外的同步轨道上，还有一号实验室的空间实验分部，那里最明显的标志，就是几只硕大无比的生物战舰残骸。
周旷是一号实验室的实际掌控者，拥有实验室的完全处置权，连申请都省了，直接拍板决定尽快开始实验。
由于基地方面对此完全没有准备，所以短时间内周旷能够指挥的仍然只有实验室的内部人员，所以才有了上面那一幕。
“很好！”周旷锐利的目光在队列中扫过，“现在开始分组，我本人为总指挥，任沐风——”
“到！”兽医下意识地市场回答，答完了才开始纳闷儿，怎么第二个就叫到了我了？
周旷脸上现出一丝笑意：“副总指挥……”
队列里顿时一片哗然，不知道多少只眼睛盯在了兽医身上，羡慕者有之，忌妒者有之，总之各种情绪汇集一堂，全部涌向兽医这个刚刚进入实验室不久的新人。
252 522计划（二）
就连周祈，都罕见地露出吃惊的神色。
兽医如芒在背，心说这不是要捧杀我吧？
“都给我闭嘴！”周旷一声怒吼，队列里立即恢复安静，“吵什么吵，还像个军人吗？这样安排自然有我的道理，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像什么样子？觉得任沐风不如你们？”
周旷一直是老好人的模样，可是发起怒来，自有一股暴烈之气，令队列里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一个个都觉得自己不错是不是？狗屁！”周旷连脏话都骂了出来，显然不是一般的生气，“人家是真正上过战场，和外骨人拼过命的人，你们一个个的哪个能比？就连俘虏这艘飞船，也有他的一份，你们行么？瞅你们都什么样子？一个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乱晃，都觉得自己行了是不是？有意见可以，有谁不服气的，回头来找我说。丑话说在前头，哪个敢在背后找事，别怪我姓周的不客气。”
说罢，似有深意地狠狠瞪了周祈一眼。
周旷没有直说兽医的突击队员身份，但是长心眼儿的，哪个还猜不到？
突击队是什么地方？整个中国接近二十亿人口，可在突击队扩军之前，一共只有一个正编师，四个暂编师，满打满算几千人而已。
虽说突击队员是靠体质吃饭，可拥有合格体质的岂止那不起眼的几千人？哪个突击队员，不是在数以千百计的新兵中杀出重围，才能最终戴上代表突击队员身份的轨道空降兵徽章？
可以说，突击队员是当之无愧的精锐代名词，特别是和外骨人打了几场硬仗之后，地位更是水涨船高。
明白了周旷话里的意思，队列里的家伙们哪个不是眼神一变？
想和大腿掰掰腕子，也得先看看长了多粗的胳膊才行。
兽医偷偷地松了口气，看样子，周旷这样做，应该不是一时冲动，只是其中的动机，他还有点看不明白。
怒气冲冲的周旷用最快的速度分完组，立即将所有人打发出去工作。只是拉住了兽医，一脸地歉意：“小任，这个计划是你提出来的，就算当总指挥也是应该，没想到只做副总指挥，还惹出这么多的不满……”
兽医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赶紧连声谦让，将自己年纪小军衔低资历浅的弱点放大到极限，总算安抚住了周旷。
周旷对兽医的知进退十分满意，俨然视其为心腹，正在二一相谈正欢之时，刚刚派出去的队伍又转了回来。
一个看起来精干强壮的家伙代表大伙站了出来，一脸为难地说：“主任，这个，这么大的战舰，咱们从哪儿下手啊？”
兽医心头微微一动，这个站出来的家伙年纪似乎比其他人大上些，应该是个有声望的。
周旷出离愤怒：“武翔，你们都是白痴吗？这么多人都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动手？”
“主任您别生气。”武翔尴尬地不敢看周旷的眼睛，“战舰咱们很熟悉了，可是，也不能一点计划也没有，就乱拆一气吧？要是拆坏了，不就没有用了么？”
生物战舰的体积大，内脏体积同样不是一般的大，飞船外壳上虽然有些天生的孔洞，但为了适应宇宙环境，这些孔没有一个足够大，而且凡是有孔的地方，其内部都拥有十分复杂的防护结构。
仅仅是打穿这些防护结构就是个不小的工程，虽然也可以将内脏切碎后再通过这些小孔运出来，可一是耽误工夫，二是内脏切碎后研究价值大跌，身为研究人员，武翔自然不肯这样做。
周旷的脸色缓和了一点，转头问兽医：“小任，你怎么看？”
兽医连忙回答：“主任肯定早有计划，哪轮得到我说话。”他十分隐晦地小小拍了一记马屁，别说他没什么想法以，就算真的有主意，这个时候也应该让领导充分发挥，而不是越俎代庖。
周旷对兽医的回答不置可否，指着生物战舰的尾部说：“在那里开洞，将来要装推进器，现在不开，将来也得再费一遍事。”
他事先早就做好了计划，而且是请基地建造设计战舰的人员帮忙完善的，否则哪敢随便乱搞？
众人恍然大悟，但也有一些人没什么反应，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切，武翔就是其中之一。
从伙一起赶到舰尾，生物飞船的外形看起来有点像个拉长的橄榄球，高度足有近百的舰尾硕大而混圆。
实验室里不缺人才，但周旷还是特意从基地借了两个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