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不想来看这场比赛,但一想到那个男子也定会来捧场,便迫不及待的叫上了自己的同僚们来与自己一道欣赏。一方面是想同僚在那男子前给自己撑腰,另一方面则是想让他们闭嘴。
    之前自己十万金买舞姬的事情在坊间传的沸沸扬扬,这些人虽表面上没说什么,但背地里却对自己指指点点各种嘲笑。也幸好此事虽传的热闹但并未传到户部尚书的耳朵里,不然非被那老头狠狠参一本。
    今天也正好可以让他们看看这姑娘有多好看。
    李大人的小算盘打得十足的好,当然小算盘里不包括他包下了所有同僚的门票钱。。。。。。。
    另一边夏卿也在上台前做最后的准备,之前给自己梳妆打扮的婆子今天也来了。
    “之前就觉得姑娘长得漂亮,现在一段时间不见竟长得更好看了。”那婆子办事很麻利,三两下就给夏卿盘了一个好看的飞仙髻。
    “谢谢婆婆夸奖。”夏卿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有点恍惚。这发髻看上去高贵优雅,给自己平添了几分成熟与妩媚。
    日子过得真快,自己在这醉仙楼也呆了半年有余了。
    练舞让她本来微微有肉的身材变得苗条,脸上的婴儿肥没有了,小小的瓜子脸上五官更加深邃了,就连气质也变得不同了,考虑事情也不似以前单纯了。
    施粉黛,画黛眉,描斜红,涂唇脂。
    铜镜里,一个满是异域风情的舞娘翩然出现。
    婆子最后在她的额间点上了一粒朱砂。姿姿的嘴巴都闭不上了。
    “木槿,你。。。。。你长得好像。。。。。西域人?”
    “是啊姑娘,之前不觉得现在梳妆完越看越觉得你跟那些个西域人很相像。”
    夏卿低下头,那个被尘封在记忆中美丽的西域女子再一次被唤醒。
    她的。。。。。。。。母亲。
    “是不是要开始了?”夏卿抬起头将最后一只步摇固定好。
    “木槿姑娘可以下来了。”
    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厮走到门口恭顺的说道。
    “我是赵文,思墨不在我替他来照顾姑娘。”
    见夏卿迟迟未动赵文不动声色的解释道。
    “知道了,就来。”
    夏卿站起身往过廊看去,师傅,今日没来。
    深吸一口气,夏卿拥住眼前的姿姿,“等会若是师傅来了,告诉她,我一定会努力战胜合欢的。”
    姿姿点点头,回抱住夏卿,“木槿,你一定可以的!”
    整个舞房只有夏卿尊称夏荷一声师傅。整个舞房只有姿姿与师傅待她以真心。
    点点滴滴夏卿都一一铭记在心。
    过廊,夏卿长长的裙摆在她迈步时流转翻飞。
    她的背影透着坚定。
    战胜夏荷,救下思墨,还有。。。。。那个人。
    那张清隽的脸庞浮现出脑海。他今天真的会来吗?
    他走的那么决绝,他的那声“木槿姑娘”叫的那么生疏,为了查出真相,自己不知不觉赶走了那么多人。
    曲子琰他究竟想做什么。自己在这场无解的戏里究竟是怎样的角色?
    台上,合欢已经站在那里多时了,她的红裙如同她人一般张扬艳丽。
    双云髻,额间一朵牡丹盛开,红唇轻抿,凤眼微挑。
    回眸一笑,百媚千娇。
    看台上的男人们轻挑地吹着口哨,大声交谈着,议论着两人的容貌。
    “你们看看,是不是值十万金?”李大人的声音额外的响。
    “是是是,是漂亮。”一个人附和着,李大人满意的笑了起来。
    “这长相颇有西域女子的风范。”一个长须的老者说道。
    “依我看那合欢更胜一筹吧。”听到反对的声音,李大人不悦地看向那个声音的源头。
    一个红衣男子正坐在旁边的桌上,正悠闲的喝着酒。
    红衣男子面容极其普通,甚至普通到一眼看完就会忘记的地步。
    只是那身红袍极其的张扬风骚,但是穿在他身上却是十分适合,让人挑不出毛病。
    “看样子这小哥是合欢姑娘的恩客之一啊。”李大人讥笑道,已然忘记自己不久前也是合欢的恩客。
    “这位兄台看样子对那小姑娘喜欢得紧啊。”红衣男子轻笑道,“不如我们打个赌,看看这两姑娘谁能拔得头筹?”
    “赌什么?”
    “就赌兄台手中那钰峥公子题字的碧云扇吧。“红衣男子又从身上拿出五万两银票,”若我输了,这个归你。“
    李大人看看银票又看看手中的扇子,这扇子是钰峥公子的真迹,想当初他花了不少心力才弄到的。但男子手中的银票也是诱惑十足。
    “我赌合欢赢!”李大人将扇子放在桌上,虽然那小姑娘也是实力不凡,但跟合欢比起来应该还差点火候。
    红衣男子笑了起来,将银票放到桌子上,”既然这样那我就赌那小姑娘赢吧。“他转身又倒了一盏酒,”兄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里的各位都作证哦。“
    李大人点了点头,背脊却是一阵发凉,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好像掉进圈套里了呢?
    红衣男子低下头,嘴边露出一个意欲不明的微笑。
    台上,赵文站在两人之中,他环顾四周,看到大部分客人都已经坐下,“两位姑娘准备好了吗?”
    合欢轻笑,“自然。”
    夏卿看了看二楼,什么也没看到。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开始吧。”
    赵文迅速下台,四面丝竹声,歌声一齐响起。
    合欢突然转头,用嘴型对夏卿说,
    “你输定了。“
    语罢,合欢一个漂亮的转身开始了舞蹈。
    “还不一定吧。”夏卿轻轻说道。
    玫娘这次设了两个环节,一个是两人跳自己拿手的舞曲,还有一个便是两人一起跳凰腾曲。
    合欢选的乐曲时而激昂,时而低沉,时而欢快,时而悲伤。
    弹奏这首曲子时乐师们似乎是将自己毕生所学都表演出来了。
    合欢曼妙的舞姿也很快便俘虏了大片的看客。
    李大人更是得意,不住的往银票方向看去,自己赌的果然很正确。
    红衣男子并不为所动,仍然悠闲的喝着小酒,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夏卿看着合欢的舞姿,任何一个动作都处理的十分完美,让人挑不出问题的一段舞蹈。
    合欢结束舞蹈时,笑的一脸高傲,好像胜利已经属于她了。
    “希望你别输的太惨。”与夏卿擦身而过时,她说的很大声。
    “希望往往总是会落空。”
    语罢,夏卿已经在台上做好准备动作。
    乐声起。
    合欢的表情不再高傲,取而代之的是震惊。
    《广陵散》。
第二十六章 广陵散() 
乐声一起,看台突然安静了。
    《广陵散》的旋律萦绕整个飞花阁。看客们不禁被广陵散的浩然正气所感染。
    纷披灿烂,戈矛纵横。
    舞曲慷慨激昂,荡气回肠,有一种愤慨不屈的正气。当时夏荷替夏卿选曲时也是因为这首曲子有这等气魄才决定跳的。
    因为这是传说中失传已久的舞曲,虽有乐师会弹奏,但却不再有人会舞。
    夏荷会跳这曲子也纯属机缘巧合,现在她将此曲毫无保留的传授给夏卿,也是想告诉夏卿,自己对她已是倾囊相授毫无保留了。
    夏卿很争气,在最短的时间里学会了广陵散,因为这是一首充满愤慨的曲子,舞出来的感觉不像凰腾曲那般柔美,更多的是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大气。
    舞曲最后还有一段剑舞,夏荷要求她能舞出男子般的气势。
    今天上台前夏卿还是很紧张,没见到师傅让她心里没有底。
    但上台之后合欢对她的一顿嘲讽反而激发了她的斗志,几个在训练时做不好的动作此时都做得很完美。
    上踢,冲掌,摇臂,踏步翻身,收剑。
    最后一段剑舞夏卿完美完成。
    看台的看客们依稀看见一个着青衣,梳着飞仙髻,五官像极西域女子的舞姬在台上舞出了广陵散磅礴的气势。
    起势,收势。每一个过渡都很精彩完美。
    舞台上,她微微欠身,额间的朱砂痣闪烁着红光。
    李大人的下巴都快掉了,广陵散,这种失传这么久的曲子竟还有会跳的人?
    他下意识的往红衣男子看去,只见那人也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己。
    “不愧是李大人要花十万金买下的人儿啊,这一舞必能名动天下啊。”
    “是啊,我看着小娘子二十万金买下也不亏。”
    。。。。。。。。。。。。
    李大人看着一票不停夸奖着台上女子的同僚们,欲哭无泪。
    现在他们是不会嘲笑自己了,但自己手上这把有价无市的宝扇就快不保了啊。
    他愤愤地看向台上那个小小的身影,真是该死,这么一个小小的舞姬竟会跳这等舞曲?
    同样很不爽的还有台上的合欢。
    从广陵散的调子一起,她就暗觉不对了。这种失传的舞曲,就算无法完美演出但对于看台下的观众而言也是耳目一新,更何况竟能被这女子舞出曲子的灵魂。
    想到这合欢精致的脸孔气得有点扭曲。
    她故意重重地撞向迎面走来的夏卿。
    毫无防备的夏卿被撞得一个踉跄。
    一个翠绿色的瓶子从夏卿的怀中掉落,滚到了一边。
    “别以为这样你就能赢我,这世上也就夏荷能与我的凰腾曲一比高低了。“
    夏卿没有理会合欢,蹲下身子捡起那瓶子便要走。
    “你竟然不理我?“气头上的合欢也不管什么骄矜什么风度了,她一把扣住夏卿的肩膀,强迫她看自己,”这才跳了个广陵散就狂傲成这样,那以后还要不要我们这些老骨头活了?“
    夏卿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嫉妒而变得丑态十足的女人,真是可怜。
    “这样抓着我,合欢姐姐觉得很好看吗?”夏卿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周围的人群。她们这一闹,看客们都在往这个方向观望着,两人瞬间成了焦点。
    合欢这才找回了理智,她轻轻抖了抖夏卿的外衫,“妹妹这衣服刚刚是沾灰了吧,怪不得姐姐看着脏兮兮的。”
    “那谢谢合欢姐姐这么关心我了。”夏卿从合欢手中扯回自己的衣服,转头便走。
    合欢气的狠狠咬了咬牙齿,涂着蔻丹的一双素手此时气得抖了起来。
    又要她占了上风!
    合欢重重地一跺脚也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的进步真的很大啊。“二楼的雅间,陌尘正喝着酒,眼睛一直追着那道倩影。
    “她很有天赋,在舞艺方面。”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门口进来的正是夏荷。
    她的手中端着一个漂亮精致的茶壶,茶壶上画着一幅山水画,画下面的题名正是钰峥公子。
    “上次是木槿伺候公子的吧,若有什么不妥,今日夏荷先赔罪。这壶雨前龙井是夏荷亲手泡的,公子尝尝。”
    陌尘没有答话,将夏荷端来的茶细细品尝了一番。
    “手艺不仅没退步,还比以前更好了。”他笑着将茶一饮而尽。
    “因为。。。。。一直不敢忘记。。。。。生怕公子会来,夏荷一直不敢忘。”夏荷低下头,眼里闪过了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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