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掌撑在桌面,腿上功夫她素来是不差的,一脚踹开来人,一个转身,抓住了玉笔。
    “狠心啊狠心。”范泽熙一脸痛苦不堪的样子,捂着胸口,道,“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这是还没嫁出去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顾今夕宝贝似的检查玉笔,确定没什么问题,道,“谁让你偷袭我的。”
    “我偷袭你?”范泽熙捂着胸口,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顾今夕,道,“臭丫头,你自个神魂不在,怪我没喊你!”
    刚才,她的确好像听到有人喊她。
    “来我这里什么事?”
    “许殊的事。”范泽熙拉了椅子又勾了一张凳子,坐下之后脚就翘在凳子上,手还捂着胸口,一副无力的样子,“没有出现任何幅作品,但是因为他年纪尚小,以往又是那样的情况,没人教他说话,所以也不知道真正的情况。”
    “你检查之后呢?”
    “根据我的检查,他体内的毒素正在减弱,大概到年底就会全部清除,可是这段时间,他极有可能会疯狂的攻击别人。”
    “但是要恢复作为正常人的意识,起码要五六年的时间。”
    “这期间不能有人去刺激他。”
    “林嬷嬷最好每天都陪在他身边。”范泽熙双手笼着,道,“许林遥在他醒来之后去看过他,但是他看到许林遥就躲。”
    “他好像知道他会伤害别人,除了林嬷嬷来,他都是自己躲在衣柜里箱子里。”
    范泽熙叹息,道,“只要林嬷嬷陪着他,他就会很安静,不看他的手,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恩。”谁不可惜许殊,这个孩子虽然不该来到这个世上,但是养在身边这么久,常德安和钱风栗说起许殊时,都是一副怜惜的样子,在得知能解毒的时候,常德安十分高兴。
    听说,他已经让钱风栗多注意些小孩子喜欢的玩意,等许殊恢复过来,就让他和普通孩子一样。
    顾今夕沉默片刻,点头道,“林嬷嬷也不放心许殊。”
    “我这两天观察过杨之水。”拿起笔架上挂着的毛笔,范泽熙把玩着,在手指尖转来转去,花样百出。
    “然后。”
    “他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范泽熙看着远去,道,“可惜了,他怎么是慕容瑚那小子的人。”
    “人才不会永远都被我们网罗。”顾今夕失笑,道,“而且瑚儿的人就是我的人。”
    “兄长不准备毒杀他了?”
    范泽熙嫌弃的看了眼顾今夕,道,“啧,怎么都被你猜到了。”
    顾今夕微微一笑,不语。
    是的,在顾今夕说物尽其用之后,范泽熙还是准备杀死杨之水。
    作为用毒的行家,他是不可能用武功的,他最擅长的就是下毒!
    “水清阳的情况怎么样?”
    “恢复的不错。”范泽熙偏头,看着顾今夕,道,“顾何这小姑娘不一般啊。”
    “现在都了江南的领头羊了,有她在江南配合,断衾楼发展得比预料中的还要快。”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青华山庄的少庄主,想让顾何成为青华山庄的少夫人。”
    “不过我们的顾何小姑娘没同意,那小子买醉喝酒,差点被人做了。”
    “还是我们顾何能耐。”
    范泽熙范大公子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顾今夕失笑,道,“有顾何在江南和齐先生相辅相成,江南我很放心。”
    “水清阳的武功全废,料她逃不出我们的掌心。”
    “但是不能掉以轻心。”
    “这个你放心。”范泽熙道,“水清阳这姑娘也是狠辣的主,她敢只身前来丰莱国,以教官的名义行暗探的职责。”
    “之前的海盗战役里,多少海军因为她而死。”
    “齐林也差点死在她手上。”
    “顾何会小看水清阳,可是齐林却不会轻易放了她去。”
    搓了搓手,范泽熙继续道,“离开之前,齐林从我这顺走了好几个易容之物,我琢磨着,这水清阳就是站在你面前,你都不认识。”
    齐林本就是不一般的人物,在经历了观海关的战役又经历生死,已然是非同寻常。
    倒是他心心念念的事,三叔好像就是在他老家做县令。
    微微偏头,顾今夕想着,该去信一封,让三叔好生注意,若是能翻案,也算是了了他的心愿。
    “你这是在画什么东西!”
    回过神来,顾今夕发现范泽熙手里拿着好几张纸,上面画着很多奇形怪状的图案。
    “水壶,用金属打造。”
    “嘿,这还不简单。”夺过顾今夕手里的玉笔,范泽熙修改了几处,得意的放在顾今夕面前,道,“这不就成了!”
    “他是去打仗又不是去享受,不需要这么花哨。”
    看着范泽熙得意的表情,顾今夕想着自己日思夜想都没解决,鼓了鼓嘴,道,“昨晚京兆府发生的事,我要起因和结果。”
第998章()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杂货铺里,冯丽把一叠资料扔在桌子上,左右五指交叉,“五六,整理成三份。”
    三份,一份送去观海关,一份送去砥国公府,一份送去东宫。
    “那位小姐最近都有什么动静?”
    “去过大慈悲寺。”五六道,“不过那位小姐我们没有放人。”
    “得了,也别放人了。”冯丽挥手,自打嘴巴道,“在那位小姐身边放人,不用几天我们这里就到处是毒物了。”
    “范公子没空。”
    “……”冯丽瞪了眼五六,道,“你到底是谁的人?”
    “是主子的人。”五六一本正经。
    “最近都见到杨之水,那些大人们都在催着说好些时候没见到那些好东西了。”冯丽溜达道,“他什么时候下去?”
    “主子另外交代了杨之水,”五六面无表情,道,“还交代杨之水以后都跟着那位小姐了。”
    “什么!”冯丽一惊,差点膝盖一软跪在地上,他扶着五六的肩膀,一副惊讶的表情,道,“他把杨之水给了顾今夕!”
    “是的。”
    冯丽脸色狰狞,捏着五六肩膀的力道也越来越重,不过冯丽没有武功,他的力道对于从小习武的五六来说,不过挠痒痒罢了。
    “这家伙!”
    “为了顾今夕连命都愿意搭上去,以后就是把所有产业都送给顾今夕我都不会惊讶!”
    咬牙切齿,冯丽靠着五六,忽然道,“你说,我要不要去顾今夕面前刷刷面,省得慕容瑚这重色轻友的家伙,以后把所有产业当做嫁妆全给了顾今夕。”
    “我去送资料。”无视冯丽,五六转身离开。
    冯丽原本就没打算得到五六的回答,他搬了椅子到了葡萄架下,坐在上面,看着蓝色的天空,几多白云飘过,看起来倒是有宁静的味道。
    只是他眉头紧皱,目光涣散,思绪不知飘去了哪里。
    但听他薄唇微动,淡淡的声音,在安静的院子里,能听清他所说的话。
    “阿美族。”
    果然是插在各国心脏上的利刃,无论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都和他们有关系。
    “应余睐!”
    “微臣在。”应余睐跪在殿上,额头抵着地面,倒也看不出他的神色,只觉得他一身平静,似乎早就知道。
    孟伟和蒙梏一如既往的当壁花,一个个好似在比屏气的功夫谁更厉害。
    只不过蒙梏肯定会输,毕竟还有一桩事还压在他头上。
    “陛下。”章帝还没开口,季刚易跪下,道,“刺杀之事是否与阿美族有关暂且放下,蒙大统领正在调查,若是有问题,蒙大统领一定会发现的。”
    “不如陛下问一问张家的事。”
    季刚易把锅甩到蒙梏身上,蒙梏面色不动。
    章帝眯了眯眼,道,“老季说不错。”
    “原告在何地?”
    应余睐道,“正在一处安全的地方。”
    “带他们来见朕。”
    “回陛下。”应余睐继续道,“他们越诉,笞五十,又经历了昨晚的事,受到惊吓,无法进宫。”
    皱了皱眉,章帝,道,“可有诉状?”
    “并无诉状。”应余睐拿出一份折子,道,“但微臣昨夜连夜写出一份折子,请陛下御览。”
    孟伟从应余睐手里接过折子,章帝只看了一眼,脸色立刻大变。
    “放肆!”
    “天子脚下,岂容他们这样放肆!”
    “目无法纪!”
    章帝看一会就要骂一句,没得重复,可见折子里所写,已经到了章帝的底线!
    “蒙梏!”
    “臣在。”
    “朕交托于你的事,可办好了?”
    “是。”蒙梏单膝跪下,道,“陛下下令,臣立刻将人逮捕。”
    闻言,章帝随手把折子扔下去,刚好扔在蒙梏身前,道,“看看。”
    季刚易纹丝不动,蒙梏拿起折子快速游览,脸色变化丰富,最后定格在镇定。
    “于辉暂且不动。”章帝冷然道,“但是这张家留不得!”
    “那太子……”
    “太子到底年幼,手段不够,看着张家老爷子在朝多年辛苦,就打算暂时放过他们,让他们好好思过。”
    “但是他们不思进取,既然如此,朕就亲自出手!”
    “是,臣明白。”
    章帝的意思是,借着这次机会,处置掉张家。
    张家通敌叛国的罪名已经成立,但是不能用这个罪名处置张家。
    于辉是嫌疑最重,可是他身后是不是还有人,至少目前还没调查出来。
    而皇帝陛下并不在意知不知道于辉背后到底是张家还是李家,关键是留着于辉,能掉到一条名叫阿美族的大鱼。
    这才是蒙梏明明可以处置于辉,但是一直放任他在禁卫营的原因。
    当然,私底下,他还是做了很多事,此时,不提也罢。
    至于张家,有了这一层,不死也脱一层皮。
    这么一块遮羞布,还是要用一用的。
    蒙梏退下,章帝道,“应爱卿一起去。”
    “是。”应余睐站起来,正欲退下,似是想起什么,他忽然道,“陛下恕罪,折子是微臣连夜所写,但是今早,微臣上朝之前,有一女子跪在臣府衙门口。”
    “哦?”
    “此女子自称是张琪雅的贴身婢女,名叫雨安,侥幸逃脱,来京兆府寻求庇护。”
    “她为什么到京兆府寻求庇护?”章帝道,“何况,她是张家的奴仆,自然是该去张家。”
    “她自称从张家逃脱,”应余睐道,“不过她言辞漏洞颇多,但句句都和原告的话符合,于是臣也将她留下。”
    章帝忽然沉默,许久,他道,“孟伟,与应爱卿一块去将蒙梏追回来。”
    “在京兆府升堂审问,蒙梏陪审。”
    “传张家。”
    “你在后面待着,代朕听着。”
    “奴才遵旨。”孟伟领命,和应余睐一块退下。
    “老季。”这会,章帝看着还跪在地上眼观鼻鼻观心的季刚易,挑眉道,“怎么,地上暖和?”
    “陛下的甘露殿烧着地龙,地上垫着厚毯,臣跪着也是享受。”
    “成了,站起来吧。”章帝一摆手,嫌弃道,“你说说,昨晚是不是阿美族做的好事。”
    “陛下若是认为是阿美族所做,就是阿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