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州行+溯昭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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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州行+溯昭辞-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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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我打算用嘴?愚兄,休得把我想成笨蛋。”
  我拍掉他另一只手,用手指按压伤口两侧的肌肤,把里面的毒液挤出来,纵水冲洗伤口,最后以冰封之,防止毒液流入身体。我拽过他手中的布,包住伤口:“现在只能暂时这么处理,我们赶紧回去,再偷偷找御医。”
  “好。”与我一起上了玄蛇背,飞了一阵,傅臣之才缓缓道,“薇薇,多谢。”
  “谢甚么。我是你妹啊。”
  归去途中,只有玄月一直不安地哼唧。
  回去后,我们很快处理好傅臣之的伤口,各自回房休息。然而,因为到底对他又担心又挂念,我几乎一宿未眠。翌日清晨,我看见云母屏上浮现大片翅膀阴影,抬头一看,果然是翳鸟飞过。看来傅臣之准备出发了。我搭了一件披风,跳下兰舟,一路飞奔到北门前。
  果然,翳鸟正匍匐在地,如同一片彩色的巨大树叶般,傅臣之站在一旁,准备骑上它的背。我原想跑过去和他再次道别,却下意识看了一下他的手背。然后,我呆住了——他的两只手手背都完好无损,就像是从来不曾受过伤一样。
  真是糊涂了。前一日他被蜘蛛咬的伤口很深,解冻冰块后,即刻血如泉涌。即便是溯昭氏,受这种伤,估计都得两三天才能愈合。他可是凡人,怎么都得十天半个月,才能触之不痛。可这才过了一个晚上,他手背上却连疤痕都没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哥哥是披着人皮的妖?
  天啊,连父母都看不出的妖,那必是铁打的妖怪,这也太可怕了……
  然而,在我仍胡思乱想之时,那翳鸟已对天亢鸣一声,展翅高飞。
  我并无太多时间去思考哥哥和蜘蛛的问题。因为今日有两位贵客到来。他们究竟有几分贵?那是连玄书房都放了全天假。
  这两个人,一位是我大溯昭的大祭司。在溯昭的官员里,六司排在三侯一相之后,并非地位最高。然而,在如今的溯昭,大祭司所做出的贡献,却堪比丞相。因为,早在始王灵景时期,溯昭只是一个孤立的月都,几百年内都只与我们的老邻居玄丘氏有往来,溯昭氏能喝的异族酒,也真只有玄丘老酿。直到鸿雁变法后,我们迁都东渡,才渐渐与妖打上了交道。
  此刻,我们正处于历史上最繁荣昌盛的时代,大祭司奉王命远出取经,打开了无数条通往各地各界的道路。与我们有贸易往来的妖、人氏族,已超过了二十种。听母后说,已有不少大臣在偷偷议论,要将父王的时代命名为“昭华之治”列入史册。
  因此,作为溯昭小王姬,作为史上第一明君的女儿,我才能得瑟地称家乡一句“大溯昭”。
  这一回,大祭司出行时间是最长的。而他要带回的车队里,载着百年前任何溯昭氏都不敢想象的文献与珍宝。
  在前往洛水的途中,我和翰墨光听二姐透露的消息,便已激动得跳了起来。我敢保证,这是每一个溯昭氏听后,都和我们一样喜出望外的重大喜讯,也绝对会是迄今为止,溯昭史上最大的事件。
  即便天已亮,银河依旧在下方熠熠生辉。一抹残月与日同存,在天边留下浅白的大圆。洛水上,青烟幂处,仙鹤驾云越紫清,女官凌波落芳尘。她们素手纤纤,缭绫翩翩,簪花镜摇,柔若无骨,与典司率领的迎宾列阵,形成刚柔并济的浩荡画面。
  终于,我们等来了大祭司。他和从前看见的模样无甚差别,依旧是长须冉冉如云,锦袍华冠,仙风道骨貌,只是比往日憔悴许多,面色苍白,坐骑虺颓,许是连夜奔波太过操劳。
  在鼓乐声中,他走下坐骑,一路走到父王面前跪下,从两位随从搬着的箱子里,拿出一个手抄本,双手奉上:“三个月前,当臣取得此书,便反复思量,待归溯昭日,第一个要献给陛下的,便是这典籍。如今,臣终于如愿以偿。”
  那书封上,只有丰筋多力的七个大字:广仙志·卷三十八。
  那两位随从抱着的箱子里,也全都是《广仙志》。
  没错,这便是二姐方才告知之事:大祭司此次取经,竟抵达了仙界。
  也即是说,以往我们在书本上看见的、在祷文中听见的、在传说中幻想的种族——仙,他们真的存在。而且,大祭司不仅到了那里,见过百仙,取回典籍,还寻得了直达仙界的道路。
  “思伯,你总算回来了。”父王亲自上前扶大祭司起来,神采飞扬道,“今天真是好事成双。快快随寡人入宫。”
  “是。”大祭司弓着身子,毕恭毕敬,跟父王进入玄鸟华盖。
  玄鸟起飞前,我拖着翰墨纵身跃入华盖。待父王发现我们,华盖已升入空中。不过,父王今儿心情好,竟没教训我,只命我们安分坐好。我和翰墨坐在大祭司两侧,我拽着他的广袖说道:“思伯爷爷,你真的看到仙人了吗?”
  大祭司笑道:“是啊,小王姬。仙界真的很大,比我们溯昭大多了。”
  我道:“那他们长成什么样呀?”
  翰墨道:“他们有几条胳膊,几双眼睛?”
  大祭司呵呵笑起来:“他们大部分长相和人、妖差别不大,都生着黑发,双手双脚,然周身之仙气却大有不同。他们身如轻风,飘渺如云,多能腾云驾雾,御龙飞升,一日千里。”
  我和翰墨更加激动,问题像连珠炮一样提出来,争得差点扭打起来。后来,还是父王一言令下,我俩才乖乖闭了嘴。直到华盖在紫潮宫昭龙大道前落下,我们下了车,才终于抽出时机,再度缠上大祭司。只是大祭司跟着父王往前走,分不出精力搭理我们。
  父王道:“尚未登基时,寡人曾游历东海,在那里结交挚友,月下共饮。思伯,你猜猜,他是个什么来头?”
  大祭司疑惑道:“臣愚昧。”
  “寡人也是昨日才知道,他亦来自仙界。”父王大笑道,手向紫潮宫正门摊开,“他已在里殿内等候我们多时。”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截稿就勤快码字的闪闪小天使分割线——————————
  前一章的答案是:开轩君。(文案里有配角名……)
  今天我黑皮地来看大家答案,居然一个猜中的都木有……这……难道是问题难度系数太高鸟?那今天来个稍微简单点的:猜猜看,龋Щ跛档牡诙还罂褪撬亢颓懊嬉谎婊∥逦徊露孕∨栌言托「@麀
  今日祝福:如果你像小王姬一样活泼可爱勤冒泡,18小时内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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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月之怒

  见到殿内翠衣男子的背影,那冷不防的惊悚,真是腊月里遇了狼。原来父王所谓的仙人,竟是帮我拿下玄月的开轩君。他还是那么彬彬有礼,静若处子,见了来人,不论是谁,先把一阵拱手点头的客套做个周全再说。
  虽然看他这样,我都觉得很是麻烦,但一来礼多人不怪,二来也说明了我大溯昭还是甚有面子,连仙人都对我们让步三分。长辈们客套完之后,父王把我和二姐叫到前面,道:“开轩君,给你引见一下。这一位是我二女儿,流萤。”
  二姐双手合拢在胸前,颔首屈膝,行了个婀娜的礼。成年后的二姐就是好看,她甚至都没看开轩君一眼,只低眉敛目,朱唇微扬,开轩君便像被妖精勾了魂的书呆子一般,傻傻地望着她,之前那文雅姿态早已被抛在九霄云外。
  直到父王催促,他才有些窘迫地回礼道:“二王姬,幸会,真是幸会。”
  再看看我二姐,睫毛扇得跟蝴蝶翅膀似的,连正眼也不敢瞧他一下,只娇弱道:“见过开轩君。”
  若不是人这么多,她大概会恨不得和羞走,倚门回首,摘朵青梅嗅一嗅。
  我正心想这俩人是看对眼了,忍不住偷瞄父王一眼。果然,他脸上也挂着一抹不明意味的微笑……这次第,怎一个肉麻了得!我已经被这三人眼中传递的雷电打得外焦内嫩,却听见父王继续道:“这是我小女儿,洛薇。”
  “小王姬,幸会。”
  同我说话,开轩君正常了许多,甚至还趁他人不注意时,朝我轻轻清了清嗓子。他没忘记前夜之事,但还是很够义气地替我保密。这姐妹,可以交。
  再后来便都是长辈的事。开轩君与父王、大祭司一同畅饮聊天,二姐作为王储,亦坐在一侧旁听。只是在这过程中,她与开轩君眉来眼去可不知轮了多少次。他们每对望一次,那寸寸柔肠,那绵绵情意,都使得我和翰墨便在底下发抖一次。
  “这真是花椒煮了猪头,肉都酥麻了。”我面色苍白地伸直双手双腿,跟僵尸一般抖动嘴唇和四肢,“倘或以后我瞧上什么人,也如他们一般。便挥刀自杀,翰墨,你切记莫要拦我。”
  “好兄弟一辈子。我一定为你磨刀,让你去个痛快。”
  “都说了是姐妹,好好的姑娘家,为何要硬充汉子?”
  无视了翰墨的抗议,又一次看向二姐。唉,都开始玩衣角了,二姐这次病的不轻。
  其实,也不能怪她没出息,原本有史以来,我们溯昭氏便对仙有莫名的憧憬。只是在我们心中,仙人应该更像大祭司那般模样,瘦瘦的身子穿着宽宽的袍子,细细的手指捋着长长的胡子。这开轩君虽然是几百岁的老家伙,看着却与二姐同龄,还有超出意料的漂亮皮相,因而二姐动心,也不是那般难以理解。
  渐渐地,长辈们的话题从仙术转移到了政治上。我和翰墨很快坐不住,便令仕女把玄月抱过来玩耍。
  看见一头长着翅膀的小老虎,翰墨果然也虎头虎脑地兴奋起来。他趴在地上和玄月对视、对嚎,听我叫它的名字,狐疑道:“玄月?这明明是头公虎,你何故给它取个如此娘娘腔的名字?喂,洛薇,你不是男人么……”他后面的话,被我发射的冰渣堵在口中。
  不经意间,父王也看到了玄月,笑道:“薇儿,你到何处弄来这么只老虎,还长了翅膀,有趣。抱过来看看。”
  我把玄月抱起来,走到父王身边。正想递给他,玄月却吼叫起来,对着大祭司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爪子一阵乱舞,爆发着它自以为很有威慑力的杀气。我摸摸它的脑袋,觉得它有些可怜,思虑半晌,也不知该不该放开它的翅膀。
  只见它挣扎着想往前冲,两只黑溜溜的大眼对着的方向,竟是大祭司外披上的虎皮护肩。那虎皮是绛红底,黑条纹,颜色艳丽,毛发光亮,看上去和玄月似乎是同一品种。莫非……
  大祭司也感到了玄月的怒火,指了一下自己的肩:“你是在看这个对么,放心,这与你毫无关系。”
  玄月却被彻底激怒了,扯着奶声奶气的尖嗓子一阵乱嚎,挣脱我的怀抱,飞入高空,跳下来挂到大祭司脸上,卖命地在他脸上乱抓出十多条血口子。
  等它被大祭司捉住扔到地上,大祭司的脸上已经黑血淋漓,就跟刚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出的鬼似的。大祭司抹了一下脸,颤抖着手指指向它:“反了,反了!陛下,这妖虎想要臣的命啊!”
  只是,大家的注意力都停留在大祭司的脸上。 父王道:“思伯,你的血……为何竟是黑色?”
  “陛下有所不知,臣在返乡路上被毒蜘蛛咬伤,迄今仍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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