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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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边雨-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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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去公园的那条路上的扬树都还在。

其实那个地方在欣然的记忆里已经模糊了,她只是常常听妈妈讲她是在那里出生的。

“好啊,我抽空到那边去看看有没有空闲的房子。”那个地方环境也不错,关键是妈妈喜欢。

第二天她就打电话给陈秉德。

“欣然,这样就对了,你总不能看着你们季家的产业旁落他人,你放心,我一定象帮你爸爸一样帮你,我答应你爸爸会好好照顾你和你妈妈的“陈秉德显然心情很好,”对了,欣然,这个事情你和长仑商量过吗?他什么意见?我听市政府的一些人说他和现在的陈书记关系很好,他这次去挂职回来肯定是要提拔的,你知道的,咱们经商的断不了是要和政府官员来往的,有了长仑很多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欣然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冷,“德叔,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

晚上,欣然有去了上次去过的那个酒吧,这次她只要了一杯酒。

酒吧里依然是灯红酒绿,快乐的依然快乐,迷茫的依旧迷茫,生活总是照着它既定的轨迹运行,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有片刻停留。

而她的生活过了今晚就将是另一副样子,温和也好,狰狞也罢,总之都是自己的选择的,喝完了杯中酒,她离开了。她回了自己的家,她和长仑的家,从长仑离开的那晚后,她再也没回来过。把车子停进了车库,车子刚洗过,很干净,夜光下散发着银色的光,她和这辆车的缘分也到此为止了。

她仔细地打量这个家,从住进来到现在,这么久,似乎又那么短。去了书房,打开了电脑,这是她第一次用,居然是写离婚协议,

是德叔的话提醒了她,爸爸的教训已经够深刻了,她不能再把长仑扯进来,她给不了他别的,但总可以给他选择这个婚姻的最初目的,离开他,也许就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之间没有复杂的财产分割,也没有孩子的牵绊,所以协议也很简单,打印机徐徐的吐出纸来,她觉得就象她的婚姻一点点走到尽头,他们的婚姻总象隔着一曾雾蔼,虽然也有美好甜蜜的时刻,可惜太短了,就象雨后的彩虹,很快就散了。

签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忍不住就掉下来,有一滴正好在签的那个名字上,黑色的笔画立刻有些湮,她小心的用纸巾敷了敷,看起来总还是有些怪怪的。

从此,自己就和这个人没有任何关系了。

躺在床上,她把另一个枕头抱在怀里,那上面似乎还有他身上的那种淡淡的刮胡水的气息。他是个干净的人,身上总是清清爽爽的,也从来不用那些男士化妆品,唯一用的除了沐浴夜就是刮胡子的那种啫喱水。

刚结婚那会儿,她好好奇,有一次非要给喷,结果他整个下巴上都是白色的泡末,他又气又好笑,照着镜子说:”这离圣诞节还远着呢,你怎么就急着把我打扮成圣诞老人了。“

其实,他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五官显的很柔和,让人有种很想亲近的感觉,只是这样的时候太少。

她几乎是一夜未睡,感觉着在这个家的最后一晚,那种熟悉的气息,生怕错过了一分一秒,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必须得走了,最后一次给阳台的那些花草胶水,以后怎样,就要看题目的造化立刻,只是生命力再强,没有人的呵护,恐怕结局也不会很好。

她买的那对蝈蝈到底还是没能活过冬天,它们死的时候她很伤心,他劝她说,这是自然规律,它们是过不了冬天的,明年再去买好了,

结果,第二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到底还是没有再买的机会了,这样也好,它们是在大自然里想必会比在这里生活自在的多。

把门和车钥匙放在桌子上,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自己曾经住了一年多的叫做家的地方,刻意忽略了自己的心里那种叫做不舍的情绪,她带上了门,她带走了自己的衣服,书太多了,她只带了自己喜欢的,其余的,顾不上了。

56。

长仑从云海回来后,桌子上已经堆了一堆的文件,他来的时间本来就不长,有些情况也不是很熟悉,很多事情做出决定之前都得亲自到基层去调研,对于挂职干部,大家都有种想法,那就是早晚都得走,所以印象里总觉得他们不会真正铺下身子于工作,但他不想给大家留这样的印象,这里是个国家级的贫困县,比起云海那些县市各方面都很落后,老百姓的生活不是很富裕,但民风淳朴。

他白天下基层,晚上就在办公室看文件,材料,相关政策,一熬就是半夜,给他做秘书的是个刚毕业的小伙子,姓齐,家就是本地的,刚开始还有些拘谨,熟了以后,见他也没什么架子,对人也很和气,也就是不那么拘束了,偶尔也和他开开玩笑。

那天,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小齐坐得离一帮女的近,她们正议论刚来的这个杜副市长,”人家上面来的就是不一样,你说我们这儿多大岁数才能干到这个位置啊,啾啾咱们这儿那些当官的,一个个大腹便便的,看人家,那气质,简直和电影明星似的。“说这话的是妇联的一个老大姐。

是啊,他这一来啊,荷,把咱机关大院的小姑娘都迷倒一片,另一个悄悄低声说。

见小齐坐在那儿,妇联那个大姐给他招招手,他只好凑过去,“哎,小齐,咱们杜副市长结婚了没?”

小齐乐了,”季大姐,人家结没结婚都没你什么事了把,反正你是已经结婚了。“

那个李大姐拍了他一下,“说什么呢,你?”

“你小心李大姐不给你介绍对象啊!”其他几个也附和着。

和这帮女人在一起,他总是占不了什么便宜,“好了。好了,怕了你们了,不过,这个我也不清楚。”

他说这个倒是真的,领导的私事他不好打听的,按说这个杜副市长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可既没见有女人来看他,他也没接过工作外的女人找他的电话,以前来挂职的干部,如果时间长,很多已婚的干脆就带着家属一起来了,为的是生活方便,就是没带家属的,也是三天两头的过来帮着料理一下生活,当然也不乏有不放心的,从这点来看,杜市长倒真不象结婚了。

有天两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小齐忍不住就问了,“杜市长,你结婚了吗?”

长仑正吃着饭,不知他为何问这个问题,点点头,“结了啊。”

“完了。”小齐想,这下子那帮小姑娘可是要伤心了。

“怎么想起问这个了?我的档案里都登记着“已婚”呢。长仑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哦,我只是随便问问。”末了他又加了句,“也没见你夫人过来,看你这么年轻,还以为你没有结婚呢”。

长仑脸色黯了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她工作也挺忙的。”

从他回来后,他们两人就没再联系过,他给宁冰打过几次电话,宁冰告诉他:“她身体已经好了,让他不用挂念,好好工作,最后,宁冰轻轻叹了口气,”长仑,这次挂职回来,就别再出去了,你们也不小了,该要个孩子了。“

孩子,他曾经想过他们两的孩子,最后是女孩,眼睛长得象妈妈,纯净而明亮,性格最好也象妈妈多一些,他性格里阴郁的成分多~~~~~~~~~~想到最后,他发现如果真是这样一个孩子,那几乎就是欣然的翻版。思路瓢了很远,小齐有些奇怪,杜市长很少这样走神的时候,“杜副市长,你可小心点,机关院里那帮老娘们可整天惦记着要给你做媒呢?”

长仑又被他的话给逗乐了,“你说话可注意点,那都是机关女干部,你让她们听到你这么叫她们,可饶不了你。”

小齐憋了憋嘴。长仑一个人的时候,忍不住拿着手机,看着某个号码,翻来覆去的看。好几次他按了拨号键,却在快要接通的一刹那,又挂断了。

接通了,他要说什么呢,欣然又会跟他说什么呢?他承认,那天她那句“他不象你,喜欢别人却不敢说。”确实刺伤了他。

偶尔,他会打开自己的钱包,里面有一张他和欣然的合影,这是那年元旦,机关搞活动时他们两一起上台领奖时有人给拍的,除了结婚照,这张好象是他两唯一的合影了,他没有给欣然看也没有拿回家,偷偷地放到了自己的钱包里。照片上的欣然笑着,抱着一对白色的毛绒狗,衬的脸色分外红润,那时还没有发生那么多事情,她眉宇间流露的都是快乐,旁边的自己居然也是微笑着的,看起来那么融洽和谐。

他分管的一个乡镇的一个企业的工人因为厂里拖欠工资,集体到县里来上访来了,他和相关的一些干部忙了整整一天,总算把上访的工人给劝回去了,回到办公室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了,小齐已经把饭给他打回来了,他让小齐先回去休息,临走的时候小齐告诉他桌上有他的一个快件。

他也实在没什么胃口,从早上一直忙到现在,不是听别人说,就是自己说,感觉头都大了。拿起桌子上的快件,寄件人居然是欣然,她有什么东西寄给他?而且连电话都没打给他,拆开的一瞬,他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好象一下子空了,石化般地停在那里,那份离婚协议从他手中轻轻的落到地上。离婚协议,她给他寄的居然是离婚协议。欣然很忙,她要做的事情很多,既然决定了,有些事情就不能拖了。

她先去办了辞职手续,对这帮学生她心里是有愧疚的,先是因为父亲被拘,牵扯了她的很多的精力,使她总不能很专注于工作,接着,又是父亲去世,妈妈动手术,她请了很长时间的假,她知道他们马上要升高中了,这个时候换老师,对学生影响很大的,可是如果再拖下去,会更对不起他们了。

57

辞职手续并不复杂,只是大家对她这个决定很是吃惊。教师虽不是让人多么羡慕,但好歹也是旱涝保丰收的,这几年已经很少有人辞职了,反倒是有很多人愿意选择这个职业了。

校长的话依然是官味十足,“季老师,教育队伍少了你这样一个好老师,真是很可惜的。不过。’人望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有更好的去处,我们也不能拦你。”在他的心里,季欣然肯定是因为有了更好的工作,所以才辞职的。

在区教育局政工科办理相关手续时,那个岁数很大的科长一个劲地说:“你考虑好了吗? 这个将来后悔了,可没办法了。”

季欣然苦笑,她何尝不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许多事情是不能后悔的。

所有手续都办完了,她去学校收拾东西,顺便和以前的同事告别。同事也都是认为她有了更好的选择,说得都是祝贺的话,但听在季欣然心里确是酸酸的。

她的宿舍也没什么东西,简单的行李,教学用的一些工具书,收拾好后,她坐在已经没有了行李的床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想起刚搬来的时候,她和刘林开玩笑的情形,仿佛就在眼前,而她们两人的生活却都已经面目全非了。

她毕业后就一直呆在这个学校,几年下来,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熟悉,宿舍离操场很近,早上总能听到学生上操的脚步声,还有他们嘹亮的口号声。面对的学校食堂,曾经无数次抱怨那里的伙食,可是以后再也吃不着了。

离开的时候,教学楼的灯都亮了,学生开始上自习了。她没有去和自己的学生告别,实在是没有那个勇气,学生也许会埋怨,他们的老师在这样的时候做了逃兵。

在校门外,正想打车,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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