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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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腹-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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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踏实。

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童恩心中一喜,拉开房门迎了出去,一只脚刚刚迈出房门,又忽地停住了。脚步声一下一下渐渐近了,这声音,这声音怎么会这么熟悉?童恩像中了魔似的闭上了眼睛,记忆深处的声音一下子近在了耳边。

咔,咔,咔……

曾经一连四天,她听着这个脚步声来,听着这个脚步声走,她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对这个声音极为敏感。

而今天,就在此刻,这个已经刻在她记忆深处的脚步声,竟如此清晰地又在她耳边响起。

咔,咔,咔……

这有力的声音,每一步都踏在童恩心脏最痛的地方,手心开始一阵阵发麻,冷汗渗出了全身每一处毛孔。

脚步声近在她面前时停止了,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臂,一个火热的亲吻印在她滚热的脸颊上。童恩迷茫地睁开双眼,怔怔地看着面前这张微笑着的脸,喃喃地问:“你是谁?”

童恩突兀的问话,被钟岳误解为她在生气。看着她木然的表情,听着她的问话,钟岳忍不住笑了,这是他和童恩相似以来,童恩第一次跟他发小脾气。他伸手把她拥进怀里,贴着脸颊在她耳边说:“真生气了?都是我不好。其实是我想你了,没好意思说。”

温暖的怀抱,火热的呼吸,令童恩从心里到身体一阵阵颤栗,眼眶里顿时盈满了泪水。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无助地靠在钟岳的胸膛上,泪水无法抑制地滚滚而下,童恩失控的大脑里只剩下了这几个字。

灼热的泪水浸湿了钟岳胸前的衣服,钟岳有些吃惊地抱紧她,手掌抬起她沾满泪水的脸,困惑地望着她。

“我是钟岳啊,童恩,你这是怎么了?”

钟岳。这两个字使童恩开始清醒了,她惊觉地睁大眼睛,看清了面前的人,大脑彻底从梦癔般的失神中苏醒过来。

“钟岳,对不起,我……”

迅速擦干脸上的泪水,童恩难堪地不知说什么好。

钟岳安慰地轻抚着她的头发,“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宇豪太不听话?不管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千万别憋在心里。”

使劲地摇着头,童恩无法解释自己刚才怪异举止的原因。

“不是,宇豪他很乖,真的非常乖。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许是你来的太突然,也许……,也许是我刚才在沙发上睡着了,做了噩梦。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童恩第一次觉得自己语无伦次,这种拙劣的掩饰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

钟岳当然不会相信童恩这种幼稚的掩饰,但他没有点破,也没有再追问,而是宽慰地拥着她走进屋里,微笑着说:“是不是也想我了?那我可太受宠若惊了。”

童恩也努力地笑了,她抬起头看着钟岳,钟岳的眼睛里充满了关切,她心里又有些发酸,赶紧转移话题。

“宇豪已经睡了,去屋里看看吧。”

钟岳点了点头,两个人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借着客厅微弱的灯光,钟岳站在童恩的床前,看着睡得象个小猪似的儿子,回头对童恩一笑,“睡得这么香,跟在他自己床上似的。”

童恩也对他笑笑,没说话。站在他们父子身边,心里止不住地发颤,根本说不出话来。

轻轻退出卧室,随手关上房门,童恩这才松了口气,看着钟岳说:“天太晚了,这会儿再抱出去容易着凉,就让他在我这儿睡吧,明天早上我直接把他送到幼儿园去,行吗?”

“当然行,有你照顾他,我一百个放心。”

钟岳不放心的其实是童恩,他心里明白,童恩今天反常的表现一定有什么原因,但是童恩不想说,钟岳也绝不会追问。看着童恩明显的倦容,他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脸,“累坏了吧?看孩子可不是个轻松的工作。太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童恩此时心里乱得一塌糊涂,她真的很舍不得让钟岳走,可面对他又心慌意乱。

“对不起钟岳,你刚回来,我都没有问你累不累,你渴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钟岳一把拉住她,笑着拥住她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一点儿都不累,也一点儿都不渴。我先走了,赶紧上床睡觉,听见了吗?”

童恩听话地点点头,看着钟岳转身,看着他拉开房门,看着他走出去。

“钟岳。”一声呼唤脱口而出,钟岳迅速转回身来,双眼平静地望着她。

“钟岳,那条帆船。我知道它对你和宇豪的意义了,对不起。”童恩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钟岳似乎明白了,他快步走回来,双手捧着童恩的脸庞,盯着她的眼睛说:“没有对不起,永远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那条帆船,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日礼物,它对我没有特殊意义。童恩,不要为这些事感到歉疚,这些并不重要。记住,我爱你,这才是最重要的。”

一直隐忍着的思念,一直强压着的冲动,瞬间在钟岳体内爆发了,他捧着童恩目光朦胧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第六十三章  躲避

又是一个无眠之夜。强迫自己躺在床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身体已十分疲乏,大脑却仍然极度亢奋。

闭着双眼,耳边只有男孩儿均匀的呼吸声,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能感觉到那小小身体的存在。

童恩仰面躺在床上,跟睡眠斗争了二十分钟,依然毫无睡意,拼命压抑的念头像坚韧的小草,顽强地向上生长,最后终于从厚厚的泥土中冒出头来。

身边的这个男孩儿,钟宇豪,有可能就是她五年前生下的那个孩子。而钟岳,很可能就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那个改变了她命运的男人。当这个念头完完整整从大脑中冒出来时,童恩也就彻彻底底地失眠了。

荒谬,太荒谬了。

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童恩告诉自己这个念头太荒谬了。

是自己太过敏感,还是命运又一次在捉弄她?

曾经被忽略的细节,一幕幕无法解释的场景,像幻灯片一样在她眼前不停地回放着。

拍卖会上,第一次握手时心脏的震颤;医院门口,再见他时的心跳加速;联谊会上,黑暗中的那双大手;游乐场,痛苦甜蜜的感觉;今晚,熟悉又真切的脚步声。

五岁的男孩儿,贺晓曾经说的话,对宇豪从心里的喜爱。

这一切,真的只是因敏感或是巧合吗?

如果,这一切并不是因为敏感和巧合,如果自己这种荒谬的猜测是真的,那么上帝是要怜悯她还是要折磨她呢?

童恩躺在床上,无数个念头在脑子里混乱地冲撞着,悲喜和恐惧交织在一起。

身边的宇豪大概是睡前玩儿的太兴奋了,在睡梦中突然发出短促的笑声,一翻身伸手抱住了童恩的一支胳膊。

童恩心里一颤,侧转身体,看着身边这张小脸。夜深了,窗帘遮住了月光,童恩凝神细看,也只能看清一个大致的轮廓。

心,突突地跳,手,微微地抖。

是,还是不是。

童恩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个念头逼疯了。

后半夜,童恩就这么傻傻地看着宇豪,一直到天亮。

一连几天,童恩不敢和钟岳见面,每次钟岳打电话,她都借口工作忙推掉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但就是没有勇气面对钟岳。

每天下班后她就呆呆地坐在办公室里,一直坐到很晚才回公寓。她真希望自己从来就没有过那种念头,那样,她就可以和前段时间一样,开开心心地和心爱的人约会,高高兴兴地陪宇豪玩儿。可是现在,她再也做不到了。

真相,她不敢去查,不管是,还是不是。

直到接到宇豪打来电话。“童阿姨,你都不守信用,你说还有来接我去你家玩儿,你都没来。”宇豪在电话里委屈地说。

童恩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孩子,只好硬着头皮说:“对不起宇豪,阿姨这几天工作忙,没有时间。”

“那你明天晚上来我们家吃饭好不好?”

“明天?明天晚上阿姨要加班工作,真的去不了。”不行,不行,她不能见他们,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求你了童阿姨,你来吧,我可想你了。是我爸爸过生日,陈姨要做好多好多好吃的,可她不会做巧克力奶昔。你来吧,咱们还一起做巧克力奶昔,好不好?”

钟岳的生日,童恩犹豫了。

“童阿姨你来嘛,来嘛。”宇豪在电话里撒着娇。

童恩投降了。

“好,阿姨去和你一起做巧克力奶昔。”

“耶,太好了!”宇豪在电话那头兴奋地跳起来。

刚放下电话,铃声又响了,是钟岳。

童恩拿起电话,“喂。”

“童恩,是我。”

“知道。”

“明天晚上有空吗?想请你到家里吃顿饭。”电话里钟岳的声音有点儿紧张。

“明天,是你生日,对吧?”

“你怎么知道?我好像没有说过……”钟岳惊讶地说。

“是宇豪告诉我的,他刚刚给我打过电话。”

“是吗?这小鬼头,这两天他一直吵着要去找你呢。童恩,你能来吗?”电话那边,钟岳紧张地手心直冒汗。

“嗯,你过生日,我一定去。”

“太好了。明天下班后我去你公司接你,一定等我。”放下电话,钟岳心花怒放。

自从那晚离开童恩的公寓后,他就感到童恩在刻意躲避他,几次约她吃饭,她都说工作忙推掉了。童恩不是一个善于撒谎的人,钟岳听得出她有心事。

对于童恩的变化,钟岳着实有些费解。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从宇豪嘴里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如果是因为那条帆船,钟岳相信童恩不会反应这么激烈。究竟是什么原因呢?钟岳百思不得其解。

一向以工作为重的钟岳,这几天连开会都走了神,星期一的例会上,林一南一共提醒了他三次,散会后一直担心地追问他是不是生病了?

第二天下午,钟岳提前三十分钟就到了童恩办公楼下,坐在车里等到差五分钟下班,才给童恩打电话。

接到电话,知道钟岳已经到了楼下,童恩又开始心慌了。她迅速关上电脑,拿起手袋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转身走回去,掏出抽屉里的镜子照照头发和脸,镜子里的脸上表情有些紧张,她努力放松表情,调整呼吸尽量让狂跳的心脏平稳下来,这才放下镜子转身出了房门。

当她走出公司大楼时,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夕阳下的钟岳。

橘红色的夕阳给钟岳高大的身体镶上了一道耀眼的金边,他半靠在黑色的汽车上,一只胳膊搭在车身上,身后是秋日挂满黄叶的树木,被晚霞映照的五彩斑斓的楼房。

童恩的心又狂跳起来,此刻的钟岳,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男人不可抗拒的魅力。

迎着飘然而来的童恩,钟岳从眼底笑到眉梢,几天来阴郁的心情一扫而光。

“生日快乐!”童恩坐在钟岳身边,转头迎上他深情欢悦的眼睛。

“谢谢!”

一只手稳稳地开着车,钟岳的心是快乐的,几天来的担心、焦虑全都无影无踪了,因为童恩此刻就坐在他身旁,美丽清澈的双眸静静地看着他,柔软的小手也没有因他的触摸而躲闪。

“才知道你过生日,也没来得及给你选个合适的生日礼物。”

昨天接到电话已经晚了,今天一天又忙得走不开,童恩只好趁中午吃饭的时候匆忙买了条领带。

“这几天事情太杂,要不是陈姐提醒,我自己都给忘了。”

钟岳握紧童恩的手,扭头看着她:“你来了,就是最好的礼物。”

童恩笑笑,被握紧的手麻酥酥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熔化。

她轻轻地抽出发热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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