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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六十七．其人之道
郑惜燕的脸上现出一抹奇异的光彩，那一瞬间连我都有种错觉，仿佛昏暗的牢房都瞬间亮堂起来。她一把抓住了静仪的手，根本没给她任何反驳的余地，一字一句道：“好，很好。你们做得很好。我很佩服她的聪明才智。皇后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想要亲手解决这件事情。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我已经答应过她，所有的事情我保证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她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她自己？还是那个人跟皇后说了什么？”
“你疯了……”静仪拼命地想要挣脱郑惜燕的束缚，眼睛里满是惊恐的神情，同时她也在慌乱地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你难道忘了皇后跟你说过的那些话吗？你难道不记得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你答应过的事情，不会突然决定反悔了吧？难道你决定不再顾及崔莹玉的安全了？”
郑惜燕这么做居然还和我有关？我感觉自己的脑袋“轰”的一下乱起来。勉强让自己静下心来。只见郑惜燕的脸上也变得很是难看，她显然很想阻止静仪说下去，但失败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吧。这一次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了。所有的事情，不管我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无功的。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她想要的，不但皇后给不了，就算真的能给，她要得起吗？趁现在一切还来得及，你让皇后收手吧。我会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这些东西，你原封不动地带给皇后……”
“哈哈……你还是怕了。可我既然是奉命而来，哪里还给你留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要么你吃了这些东西乖乖上路，要么……哼。”静仪的脸上带着几分不屑，似乎还想再什么，但终究只是把东西递到了郑惜燕的面前。
郑惜燕无奈地望着她，一字一句道：“若不是皇后突然下杀手。我自然会信得过她。到时候就算牺牲了我的性命又何足惜。但没想到，在这种情形下，皇后一心想要自保，那就只能别怪我自己无情了。不管我想要的是什么，只有让我活下去，那一切才有意义。跟你说这些，你是不会懂的。”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静仪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她重重地放下了食盒，脸上也多了几分不屑的表情，“你……真有意思。原本我以为。事情可以简简单单的就过去了，可没想到你居然给脸不要脸。你就被怪我无情了。来人哪……”
郑惜燕反倒放声笑了起来，她望着静仪。似乎有种说不出来的绝望，一字一句道：“这么说，你们真是早有准备，你真的确定这么做会万无一失吗？可你大概不会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这一次还真是高估了皇后，还有她身边的军师。”
说到这里，她突然抬高了声音，淡淡道：“好了，既然你们已经来了，就出现吧。要不然。谁知道接下来还有可能出什么乱子？”
郑惜燕居然知道我的存在？当我出现在她们面前时，却发现郑惜燕并没有回头望从边上走来的皇上，而是将惊诧的目光停在我的身上。低声道：“你……怎么也来了？”
当假扮成牢头的皇上同样出现在静仪面前的时候，她整个人抖得像是风中的树叶一般，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张大着嘴望着皇上。而郑惜燕却什么都没有说，看了一眼皇上。随后一脸歉意地望着我，就好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静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道：“皇上……皇上，您怎么会在这里？婢子来这里是奉了……不是，是婢子一个人的主意，来看一看郑太医，只是来看看她而已。没想到，没想到……会这么巧，好巧啊……会碰到王妃还有……您在这里？那真是太好了。是不太好……是……”
“看来朕有很多事情都被你们蒙在鼓里，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好好谈一谈了？来人哪，带着这些点心，还有这里所有的人，朕要去见见皇后。”李适一脸凝重的表情，显然他在生气。
紧紧抿着的嘴角同样说明皇后忐忑不安的心情，自从我们出现在她的宫里，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望着静仪。不等皇上开口，她就惊讶地望着皇上道：“难不成是臣妾身边的婢子又闯了什么祸，所以才让皇上出现在这里吗？连弟妹都来了，一定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好，很好。你的反应朕很满意。”李适的声音打破了眼前有些难堪的沉默，他扬了下眉毛，叹息道：“朕觉得今天这里一定有很多事情会发生，所以朕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不相干的人，全部在外面守着，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玉儿，你留下了。”
我难道不是不相干的人吗？虽然我很想看热闹，可心里却一百二十个不愿意面对这么尴尬的场面。偌大的宫殿里很快变得静悄悄的，静仪、郑惜燕、皇后都跪在地上，而我立在皇上不远处，皇上就坐在案前，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跟朕说？还是等朕查明真相之后，再由你向朕解释清楚？”李适冷冷地将目光停留在皇后的身上。
皇后抬眼看看皇上，但很快又低下头，哀声道：“皇上这是兴师问罪来的吗？是不是怪臣妾不该自作主张，将郑太医关起来？这件事情的确是臣妾太心急，可皇上应该体谅臣妾的一片苦心。可不管怎么说，那都是臣妾的孩子不是吗？您应该能体会到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的心。臣妾知道错了，还请皇上看在那个孩子的份儿上，宽宥臣妾的鲁莽。”
“仅仅只是鲁莽而已吗？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李适的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脸色铁青地望着皇后，指着那盘点心道：“这是你身边的侍婢送给郑太医的，若不是朕早就得了信，只怕现在后宫里又多了一具尸体吧？你能说这件事情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吗？”
三百六十八．脱身之策
望着已经勃然大怒的皇上，还有努力想要让皇上改变心意的皇后，我的心里像是打翻了的五味瓶。皇后是想要替自己想出一个更完美的借口，但只要看看郑惜燕，还有之前静仪那难看的脸色，就应该能想得到她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那她还想做什么？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替自己掩饰过去？更让我好奇的是，郑惜燕和静仪在牢房里的那段对话，里面还大有深意。她口中所指的那个人，到底会是什么人呢？是高如玉曾经留意过的那个神秘人物吗？还有，为什么皇后会用我来威胁郑惜燕？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解开这些的关键，只是皇后。
不等皇后开口，郑惜燕轻轻咳了一声，叹道：“皇上，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皇后……她可能是因为丧子之痛乱了心思，所以才会出此下策。还请皇上千万不要为难皇后。就算是看在皇后……那未出世的孩子，皇上就算真的想要责怪，无论如何也请皇上等到皇后满月之后。”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居然还在维护着皇后？我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太过吃惊，但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让我很是失落。这真是那个我认识的郑惜燕吗？她的性子一向冷冷的，不喜欢跟任何人牵扯上关系，所以才会有了今天的地位，但时至今日，她好像变了个人。
皇后当然不可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这一次皇上却硬生生地打断了她的话，冷冷道：“朕不想听你的借口，想知道实情。那个孩子是朕的，这是你们亲口告诉我的。但莫名其妙地出了那么多意外之后，那个孩子居然没了。你不觉得应该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吗？在朕看来，从一开始你就是在利用孩子生事。都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你还不敢跟朕说实话吗？是不是你觉得联络的那些朝中大员。能阻止朕废了你的后位？”
这……是什么状况？我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发晕，怎么莫名其妙地就牵扯到废黜皇后？一切如我所料，皇后本来就苍白的脸更是没有半点儿血色，她低垂着头，眼泪在一个劲儿地往下掉，张了张口，却没有想到合适的措辞来替自己解围。本来抬着头的郑惜燕也被吓到了，她低下头望着地面，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静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跪行着来到皇上的面前。连声道：“皇上，奴婢知道自己错了，千错万错都是奴婢一个人的错。这和皇后没有一点儿关系。您可千万不能因为婢子的胡来，就冤枉了皇后娘娘。所有的事情皇后都是不知情。这些日子以来，皇后她一直都闷闷不乐，根本无法开怀，所以婢子才……王妃。求您替皇后娘娘说句话吧？她是冤枉的，这件事情您一清二楚……”
我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这样尴尬的场面我早就猜到会发生，但万万没料到她们会这么快将目光对准我。而原本无助的皇后也抬头看了我一眼。该怎么办？我的心里七上八下，就算我不想开口都不可能了。
“玉妹妹，你是最了解我的……”皇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然扑到了我的面前，想要抓住我的裙角。
这下麻烦大了，皇后根本没给我逃脱的机会。呃。虽说我很想看到皇后受到应有的惩罚，甚至看见她可怜的模样心头还闪过一丝快感，但若此时落井下石，只会跟皇后结仇，将来还会惹上更多的麻烦。我伸手想要拉起皇后。而她的眼中在则盛满了感激。
没想到皇上一把将我拉到了一旁，冷冷道：“你是想要逃避吗？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想要把别人拉下水？你不觉得这么做很无耻吗？好吧，你既然不愿意说，那郑太医，朕希望借你之口说出所有的实情。皇后的孩子，到底是哪天没的？她为什么要对你下毒手？你若是不肯说，朕会下令废黜皇后，封了这座宫。朕不希望有人骗朕，你应该知道这是朕的性格。太后她老人家，肯定更讨厌被人利用。你别试图把玉儿拖下水，她和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
郑惜燕一脸震惊地望着皇上，她有些犹豫地看了看皇后。而此时的皇后面如死灰，她有些艰难地开口道：“那个孩子……当初怀上的时候，臣妾就觉得身子不适，所以才会让皇上请了郑太医来替臣妾调理。只是臣妾与那个孩子的缘分……太浅……所以上一次，太医就已经看出来，那个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但臣妾还想要尽一份力，所以才请郑太医替臣妾保密……但没想到……没想到还是没能保住。臣妾是怕……皇上若是知道了实情，肯定会怨恨臣妾没有早日说出实情，所以才会出此下策。所有的事情都与他人没有任何关系，都是臣妾一个人的主意。皇上若是真的想要因为这些废黜臣妾，那臣妾无话可说，只能怪自己福薄，而且臣妾言行失当，不能母仪天下。”
皇后说得言辞恳切，但我总感觉她是在撒谎，只不过是替自己寻找借口而已。但眼下我却只能保持沉默，毕竟她是皇后，谁知道皇上心里到底在做何打算？万一他只是想要震慑后宫，我若插话，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但皇后绝对有所隐瞒！若一早就知道那个孩子保不住，那又该怎么解释她后来的种种形为，她可是借着那个孩子生出了不少事端，甚至连长孙嫣儿也莫名其妙地中招。若不是高如玉早有准备，只怕我此刻也不可能站在这里。好阴险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