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凤凰女- 第309节

郑惜燕还是和往常一样，每隔一段日子就会来替我诊脉。而亲人们给我的照顾更是让我动容。为了避免可能会出现的意外，家里人刻意请来了城里有名气的稳婆，随时留意着我的动向。而时不时的胎动，让我感受到了为人母的喜悦，这种感觉冲淡了我心里的痛苦。

巧儿似乎变得比从前乖巧了不少，虽然有时候我能感觉到她很想提一提李宣，还有我们接下来的生活，但却主动掐断了这样的念头。

可我还是低估了生孩子的痛苦，当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一阵阵袭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身子抖成了一团。恍惚之间我似乎听见有人提起了李宣的名字。不！这个孩子是我的，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绝对不会再与李宣扯上任何关系。所以当从我的口中吼出来那些话的时候，连稳婆都吓了一跳。

“小姐，都到了这个时候，王爷不应该陪在你身边吗？你可是拼了命的在为他生孩子……”从未见过这种情形的巧儿已经吓呆了，她语无伦次地开口道。

“不……”借着阵痛的间隔，我勉强开口道：“这个孩子是我……我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别想再插手我的生活，更不许……这个孩子跟他有任何关系。我现在有多……多痛，恨他就有多深，这辈子，我绝对不会原谅他……”

漫长的痛苦随着孩子的啼哭声而结束，在经历过他一番挣扎之后，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不知道是谁将孩子抱到我的面前，欣喜地对着我道：“是个小公子，看起来很英俊呢，模样很像小姐。”

而我勉强抬起眼，就看见一个皱巴巴的孩子被裹了起来，忍不住叹道：“好丑，看起来像个满身都是皱纹的小老头儿。”

说完这些，我就再也控制不了袭来的困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那么疲倦，居然连梦都没有做。迷迷糊糊之中，我突然不知道想起了谁曾经说过的话：女人虽弱，为母则刚。而我，终将承担起教导孩子的重任。

醒来之后，却见母亲带着春妈正守在我的床前，母亲又是心疼又是高兴地抓住我的手，连声道：“孩子，你受苦了。真是太好了！我的外孙很好，很好！你放心，此刻有乳母在照料他，你只管好好休息。春妈给你做了平日里喜欢吃的粥，快坐起来尝尝。”

五百零三。多彩

原本以为自己的月子会坐得枯燥乏味，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偶尔闲下来也只是逗一逗那个基本上都在睡大觉的宝贝。虽然我有些偏执地认为这个孩子完全和李宣没有任何关系，可终究还是没能拗得过宗室里的那些王族们。在我的小宝贝呱呱坠地不久之后，皇室就派出了大量的人手。除了数不清的赏赐之外，还送来了两位厨娘专门照料我的饮食。这大概……还是李适做出的安排吧？除了他还会有什么人会如此贴心呢？我哭笑不得，他肯定是一片好心，为的是小宝贝将来能过上王族的日子，就算我没有了王妃的身份，可他依然可以享受王族的特权，但让我头大的是，我替儿子取名的权力也理所当然地被剥夺了，唯一让我满足的是能自由地替小宝贝娶个小名，于是他就多了个“丑丑”这个小名。

所幸的是派来的人善解人意得有些离谱，不管春妈和巧儿指挥他们做什么，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执行，在最初的不满之后，我不得不接纳他们的存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家提出了特别的要求，那就是要风风光光地在逍遥王府摆酒，同时还要让我的“丑丑”——被正式取名为李岩的郡王也将在这个时候认祖归宗。

“难道他们不知道当初李宣是怎么赶我们娘儿俩出王府的吗？这个时候提这样的要求不是得寸进尺吗？太过分了。这个孩子可是我拼了命才生出来的。”我愤愤不平地开口道，除了用这样的方式抱怨外，我没有其他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巧儿和春妈两个人互相对看了一眼，似乎想要安慰我，却都没有开口再说什么。我瞪了她们一眼，无奈道：“好吧，我知道你们想说的是皇命难违，此时此刻，说不定李宣比我还头大。他应该更不想见到这个孩子吧？真希望我生的是个小公主，那样他们大概就不会大张旗鼓地做这些无聊的事情。”

“可孩子终究得有个父亲不是吗？说不定王爷会更动心也不一定啊。”一向不怎么爱多嘴的春妈快步走到我的身边，替我正了一下枕头，叹了口气继续道：“其实……王爷他……他的心思还真是让我猜不透。就在小王子出生的那天晚上，听说王爷一直就守在这里。直到小王子安全降生后他才离开。听小林子说。王爷的眼睛红红的，那可是……”

“我说过了，跟他有关的任何事都不要传到我的耳朵里。”我有些气愤地扬了扬手。虽然明明知道春妈是一片好心，可关于李宣的任何事我都不想听。

春妈和巧儿对视了一眼，似乎还想继续这个话题，我大声道：“你们这是打算让我生一场大气吗？我说过了，任何跟他有关的事情我都不想听，他在意的只是这个孩子而已。当初他是怎么侮辱我的，我比你们谁都清楚。我不是条狗，任人呼来喝去。他应该比谁都明白我的性格，所以再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好好好。小姐不要生气，我们什么都不说了。”春妈一脸心痛地望着我，朝着巧儿摇了摇手，示意她离开。“小姐何必为了这样的事情大动肝火呢？坐月子的人可千万不能生气，要不就容易落下病根儿。”

但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一点儿小事就坏了自己的大好心情呢？更何况还有那些从皇宫里过来的人每天都在想着法子的逗我开心，各种各样新奇好玩的东西都见过了。不仅如此。似乎生怕我会闲下来，昔日的那些好友，每隔一天都会出现。所以外面发生的事情一件都没逃得过我的耳朵。就算我再怎么不想听，也知道此时李宣的日子似乎并不好过，此时的王府里只有一个白霜霜。据说她似乎也失宠了。我不由得多了几分幸灾乐祸，她大概以为自己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吧？可能不能真的有名有份地待在王府里，还不得看李宣的脸色？而像李宣那样心思不可琢磨的人，谁能猜得透他的心思？

既然决定不和李宣有任何的瓜葛，那就得收起自己所有的心思。当热热闹闹的满月宴在王府里进行的时候，我只是安排了春妈、巧儿陪同乳母带着丑丑一同前往，并嘱咐他们随后将小王子安全地带回来。而我，则独自留在小院里，享受难得的安宁。

“你好像跟从前不大一样了。”李适不合时宜地出现在我的面前，脸上堆着灿烂的笑容，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看起来眼生的美人，似乎是……姓梁的才人吧？

看来李家的人从来都不会担心自己的身边没有女人，李宣如此，李适也是如此。我笑着摇了摇头：“皇上要看小王子吗？他被带去逍遥王府了，皇上本应该去那里的。难道李宣没告诉你吗？”

“我刚从那里过来，正好来看看你。”李适似乎完全没把自己当成外人，大大咧咧地指挥着那些人将几大箱东西抬进了大门。

更让我吃惊的是那个看起来并不太漂亮的梁才人，她的脸上一直带着灿烂的笑容，安安静静地守在李适的身后。直到李适开口，她顺从地点了点头，接着就带着一干宫女去了偏房内。好一个柔顺的女子！我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她有着和高如玉同样的精明，只是没有那样美丽的容颜罢了。不过，这对她来说未必不是好事，毕竟少了一副艳丽的容颜，就让人对她少了一分防范之心。

“皇上这是要将我的房间都塞满吗？”我恭敬地朝着李适施礼，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继续道：“我看这里大部分的东西，都是从宫里出来的。皇上这是想让我永远记住皇上的恩情吗？是不是皇上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所以才会如此大动干戈？不过我可不能保证，一定能让皇上如愿。倒是皇上得好好想想，替他做这么多，值得吗？”

五百零四。君子之交

当心态放平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已能从容面对李适。他是个值得我依赖的朋友，不过，适当地和他保持距离，才能更好地保全自己。我暗暗叹了口气，人言可畏，绝对不能再让过去的悲剧重演。扬起眉毛朝着李宣一笑，我略带几分无奈地摇了摇头。

李宣扬起头大笑了起来：“在你的眼里，我就是那么功利的人吗？你不是说过，我们是朋友吗？虽然贤人都提倡君子之交淡如水，但朋友有难，出手相助，也没什么好非议的吧？不过……你猜得没错，我的确是有目的才来这里的。”

“看看吧，我就知道自己没猜错。”我假装难过地摇了摇头，“皇上可千万不能强人所难哦，否则，我有拒绝的权力。”

“恩恩，你当然有拒绝的权力，不过这件事情有不少人都巴不得如此呢？”李适的脸上现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我来这里是代表着李姓宗室，要求你从今往后要照顾好李岩，也就是我的大侄子，希望将来他能有一番作为。”

这个消息让我大为惊喜，压在我心口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其实当宝宝降生之后，尤其是被要求姓李之后，我就预感这个孩子可能早晚都会离开我，毕竟他是皇族，怎么可能会留在我的身边呢？只是不知道所谓的离别会什么时候发生。李适告诉了我一个天大的喜讯！我高兴得原地转了几个圈，抓住他的手大力摇晃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丑丑他以后会一直留在我的身边？你再的确定吗？不会再发生什么意外吧？”

“丑丑？你给我的侄儿取了这个这么……呃，别致的名字？”李适哭笑不得地望着我，这个特别的名字用在未来小王爷的身上，还真是特别。

“那不是重点了。皇上这么说是绝对不会反悔的对不对？皇上可是金口玉言，绝对不会对小女子食言吧？”我眨了几下眼睛。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李适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我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你的确比从前精明了不少。作了母亲还真是不一样。为了让你确信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我特意拟了一份儿圣旨。而且还会交给你保管。就算将来真的有什么变故，也不会有人逼着朕改主意。”

白纸黑字，自然不可能再有任何的改变。仔细地将上面的每一个字端详了三遍之后，我终于确信他没有在骗我！他考虑得很周到，替我去除了一块心病。不等我再开口说什么。他悠悠道：“其实就算我不这么做，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不是吗？其实你……”

“谁能保证将来不会再出什么乱子？李宣他……他的心思很难让人琢磨。”我不由得叹了口气，就算是李适。只怕也不一定能猜透李宣的心思吧？见李适开口，我连忙摇了摇手道：“皇上不必替他辩解。眼下我不想听见他的名字，更不想听到任何跟他有关的话题。我跟他之间，这辈子……”

“难道你就没想过，他可能会什么难言的苦衷吗？”李适皱了下眉头，认认真真地望着我道：“难道你真的对他一点儿信心都没有？还是真的确信那些决定全部都出自他的本意？”

过去的事情为什么还要一再地被提起？我无奈地摇头道：“难不成皇上还要维护他？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都已经伤害到了我，还有我那原本就可怜的自尊。就算他真的是为了我好，那也已经触犯了我的底线。值得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