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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好的天气，臣妾当然要出来走走散散心，没想到就碰见了长孙妹妹和这位……崔小姐。时间不早了，这宴席总该散了吧？皇上不太喜欢这么多人在**里进进出出的。”吴昭容毫不客气地对皇后发话。
皇后却并不生气，只笑着眯起眼睛：“这是碍了妹妹们赏景？那还得委屈你们一会儿，这酒宴还要过一个时辰才会结束。昭容妹妹若是闷得慌，倒不如去陪皇上可好？听伺候皇上的宫人说，眼下皇上的心情正不爽，本宫瞧整个**中，也只有你能让皇上开心。”
“皇上不开心了？是为了什么？我这就是去看看，你在这里忙吧。”吴昭容眉梢上扬，喜笑颜开地带着宫女们走去。
大开眼界！她们三个的对话让我惊得说不出话来，吴昭容怎么敢在皇后面前如此放肆？她难道真把自己当成未来皇后了？
七十四．流言
随着宫宴的结束，关于和亲人选的传言也喧嚣尘上。参加宫宴的官员的女儿中，有几位迫不及待地下嫁，更为和亲之事增添几分变数。母亲一直愁眉不展，时不时对着我叹息，偶尔还会背过身去擦眼泪，她这样的反应让我忐忑不安，难道她从父亲那里知道了什么内幕消息，所以要抓紧每一分钟多看看唯一的女儿？
“玉儿，你是不是……有些日子没见到莫公子了？你不是说，他已经落入你的……魔爪了吗？为什么迟迟不见他们家有什么动静？”母亲满脸愁容地开口问道。
直到此时我才突然意识到，自从宫宴后莫绍谦就没出现过，连绍云也不见了踪影。情形不对！面对心事重重的母亲大人，我只能强堆笑脸：“娘，看看你，这男女之间的事，怎么能那么心急呢？我们总得一步步来吧？我好歹也是丞相家的千金，总不能让人觉得女儿上辈子当了一辈子的女光棍，这辈子心急火燎地只想着嫁人吧？”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眼下的情势你也看到了，就算嫁给乞丐，也好过远嫁他国好吧？难道你想我这辈子都再见不到你？你可是娘的心头肉！”两行眼泪从母亲的脸上落下，她别过头去，用手绢拭掉。
我的心被狠狠地重击，“娘，你还真把女儿当成没人要的破烂儿了？你要是真怕我会远嫁，现在我就让大哥给我做一个大木牌，上面写着‘我要嫁人’四个大字，我举着在长安街上走上个来回，要娶你女儿的公子肯定把咱家大门挤倒了！到时候你要愁的不是女儿嫁不出去，而是愁自己当初怎么没多生几个女儿才是！”
“傻丫头！你说什么傻话？这个时候你还能说笑。”母亲破涕为笑，“还扛个大牌子上街，亏你想得出来。你当是游街示众呢？娘想你这辈子嫁得好。”
“你像娘一样，当初嫁给了爹这样风流潇洒的大才子？”我笑眯眯地一只手搂着母亲的脖子，笑眯眯地望着她。
母亲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连声道：“你这孩子！越说越没个正形了！”
“可我看玉儿这话说得不错！当年我们可是人人都羡慕的郎才女貌！夫人哪！看看你和我，女儿的婚事就不更不能心急。还是先等等，若莫家人真的有诚意，相信此时也会坐不住的，除非他们怕惹祸上身。”父亲一脸和蔼地出现，比前几日多了几分从容。
直到两天之后的黄昏，一身丫环装扮的绍云急匆匆赶来见我，她拉着我的手连声问道：“听说你要去和亲，日子已经定下来了？是真还是假？你真的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她的眼圈红红的，看样子是哭了很久。我正要开口，没想到大哥行色匆匆赶到，欲言又止地叹了几口气，才道：“小妹，宫里传话说，掌灯时分让你入趟宫，说有要紧的事情跟你商量。你快换身衣服，准备出发吧。父亲已经命人把轿子备好了。”
“大公子……这么说是真的了？”绍云几乎要哭出声来，她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来，“都怪我大哥！他要是早点儿来提亲，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玉儿姐，你再等等，我现在马上回家，让我哥派人来丞相府上提亲好不好？我去去就回，你千万不要入宫。”
这么说莫绍谦也知道了和亲的事情？他为什么不早点儿出现？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是绍云，而不是他？他在干什么？不用再想，只要看看绍云的态度，我就猜到莫绍谦是怕惹祸上身，才躲着不见任何人。若我是那个早已经内定的和亲人选，他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来提亲，就是跟皇家作对！为了一个崔莹玉，拼上自己的全部身家，值得吗？这个中的利害他不可能不考虑。
我拉住了要离去的绍云，“你说什么傻话？这种事情不是人力能改变的，就得看我命里是不是要远嫁的命！你就不要再麻烦莫公子了。他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
“我哥他……玉姐姐，你是不是在生他的气？其实他……”绍云努力地想着借口。
我苦笑着摇摇头，毕竟是兄妹情深，她就算知道自己哥哥的不是，也会努力地护着，我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些日子他一定很忙。我知道，就更没有去麻烦他了。”
送走绍云，我才发现自己手心已经全是汗！是皇后要见我吗？她上次不是已经知道李宣对我有意思了吗？难道她为了永绝后患，还是决定把我送到突厥？我心事重重地朝自己的房前走去，伸手想推开门，没想到却传来了丝绸的手感，我猛然一惊，“怎么是你？”
“我在这里等了你半天。从门口到这里不过几十丈的距离，你走了一柱香的时间。被吓着了？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怕的嘛？”李宣含笑望着我，双手环抱在胸前。
他摆出的可是防御的姿势！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不知道本姑娘这些日子公务繁忙吗？有什么事情快说吧，我还要赶着入宫。”
“入宫？哈哈……你大哥的话也信？”李宣放下了手，指了指旁边的走廊：“我们还是去那里坐坐，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认真地谈一谈。”
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竟然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就他那么几句话，差点儿把我的魂都吓丢了，更是让绍云认定我就是那个和亲人选了！我笑着摇了摇头，歪打正着，若莫绍谦对我动了真情，肯定会义无反顾地冲来提亲。反之，一切都只是我多想而已。
“又在傻笑？你好像永远都那么开心，不如你说个笑话出来让我也开心开心？”李宣看着我，满脸的意味深长。
“笑话？你长得好帅啊！”我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这句话说得够狠毒吧？看他作何反应！不管怎么样，让我先出口恶气再说。
七十五．一丝涟漪
“你这张小嘴啊，真是让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子才能降得住你这么刁钻的小女子！不过，我今天来可不是跟你斗嘴，而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现在你应该看清莫绍谦的为人了吧？是不是可以将你和他的事情放一放了？”李宣低头看着我，似乎想把他心中的想法强加给我。
我歪着头打量着他，如果他不那么爱管闲事，差不多应该是完美的男子了。真是想不通，人人都道宣王爷是个“冷帅哥”，可偏偏在我面前就是个爱管闲事的“事儿妈”呢？我摆弄了两下鬓角的头发，“好啊，你倒是说说看，我该嫁给谁才能让你满意呢？是不是远嫁突厥，让你这辈子再看不到我？恐怕王爷要失望了，就算你这么打算，可皇上未必会这么想。”
“你若去了天边，这长安城里不就太冷清了吗？没人跟我斗嘴，那不同样没意思吗？”李宣竟然没生气，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深情，可那份溢出的感情转瞬即逝，他将头转到一边，“还是说正事吧，这几天**里也不平静。吴昭仪、长孙才人被禁足的事情你听说了吗？眼下**人人自危，这可都是拜你所赐。照这架势看，你要远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乱成一团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瞪大了眼睛望着李宣，努力想要理清个头绪，“不会是上次吴昭仪训斥嫣儿，被皇后看到的缘故吧？还是出了什么状况？她们惹毛了皇上，还是皇后？她们勾心斗角，又怎么和我扯上关系了？”
“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她们为了皇上打翻了醋坛子，最终却将矛头指向了你，皇上大怒，狠狠训斥了她们二人。不得已皇后收拾了这个残局！算来算去，这一切都是因为皇上前些日子和你走得太近的缘故，皇后越护着你，**就永无宁日。崔莹玉，长点儿心好不好，你再这么没心没肺，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你！”李宣有些气急败坏地望着我。
装傻不是我伪装自己的方式吗？皇上有心，我能逃得了吗？更何况我一向对皇上敬而远之，尽可能地远离他。我冷冷看了李宣一眼，“这么说，你也认为我在故意耍得皇上团团转？还是机关算尽，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入宫？你也是这么看我的吗？”
“当然不是！”李宣目光坚定地望着我，但他却微微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心思有什么用？就算你只把皇上当作朋友，可别人会认为你们之间是纯洁的友谊吗？再这么暧昧下去，等于玩火**！”
匆匆忙忙找个人嫁了？这可不是我崔莹玉的风格，不过眼下我可不想错过捉弄李宣的大好时机，我故意皱皱眉头，一脸为难道：“我好歹也算是丞相家的千金，总不能从大街上随随便便拉一个人成亲吧？那样不是太委屈我了？不如王爷你委屈一下，假装一下我的未婚夫可好？只要我们定了亲，别说和亲，就连皇上也不可能再打我的主意。”
说完，我不理会李宣目瞪口呆的模样，笑眯眯地走到他身边挽着他的胳膊，亲亲热热道：“论模样、论根基，就算我崔莹玉高攀了好不好？我们两个勉强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待会儿我就让父亲找媒婆去你们家提亲。就这么说定了……”
“什么就说定了？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李宣愣了一会儿，神情再度变得深邃，但他似乎很快恢复了理智，挣脱我的双手，“小姐，麻烦你自重点儿好不好？这里可是丞相府，万一给人看见成什么话？还有，这话可不能乱说，我说过了，我们之间……”
“我们之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你难道一点儿都不喜欢我吗？”我冷笑着打量着李宣，他在想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但那一瞬间的出神让我意识到，他应该也是个同样浅薄的男人，面对崔莹玉这么美丽的女子，怎么可能不动心？他对我的无情，绝对是假装出来的。
“你想多了！事情根本不像你想的那样。我只是不想让丞相左右为难。你好自为之吧，还有这样的玩笑我也开不起。”李宣面无表情地瞪了我两眼，转身离开了。
他就这么走了？就说了这么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他到底想干什么？我忍不住大声问道：“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替我做那么多事情？只是出于公义之心吗？”
李宣扬了扬手，却没有做任何回答。只留下我一个人表情凌乱地立在原地！他……只是闲得无聊，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帮我？可他出的主意，为什么反倒让我觉得更无助呢？
第二天一大早，巧儿一脸兴奋地蹦蹦跳跳来到我面前，说莫绍谦要私底下和我见面。临了，巧儿还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小姐，这么说莫公子是打算来提亲吗？要不要我跟夫人打声招呼，也好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