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太可怜了。荣娘就听我一次,回府到五哥面前先抨击王贵妃一通。”说着丹阳又自言自语道,“但五哥不傻,不会答应吧。”
琳娘亦严肃地说道,“丹阳所言有理,若确实是容貌品性皆好的女娘,那今儿这事就难办了。荣娘推脱拒绝会被外人言是妒妇。可既然是不堪之人,荣娘就不能心软犹豫,这事根本不值得为难。”
温荣不知该如何回答丹阳和琳娘。本以为她二人会替她担心,为她出谋划策,不想现在一边倒的替李晟着想。温荣知晓,李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既然王贵妃并非真心为他好,是要他难堪。意在搅乱纪王府内宅的。那李晟就是撕破脸皮,也不可能答应。
温荣皱起眉头,“你们莫要再说了,越说我心里愈发别扭。回府后我会主动和晟郎商量对策。不让王贵妃钻空子,你们不用担心。”
琳娘和丹阳相视一望,挑了挑眉毛。似对温荣的回答十分满意。
回到纪王府,因李晟未回来用晚膳。温荣只吩咐厨里简单弄两道清粥小菜。许是同王贵妃说话时出冷汗和被闷着,温荣沐浴后整个人昏昏沉沉的,面颊现出不自然的潮红,唇舌也泛白干裂。
温荣估摸自己是感风寒了,靠在矮榻上头疼的厉害,本想等李晟回府说几句话的,可是实在撑不住了。温荣扶着绿佩手臂,起身准备去床上歇息。站起来的瞬间温荣目光恰好漫过窗棂,院子里影影绰绰,月光下似立了个人影,温荣只道自己是头昏眼花得厉害,也不再仔细瞧,径直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碧荷将厢房里的烛火吹灭了几支,替温荣拢被角时,不小心碰到温荣脸颊,被烫的一下缩回手。碧荷面色大变,主子不只寻常感风寒,而且开始发高热。她之前就想去请医官,可被温荣拦住,说甚只是吹多了风,让厨房煮碗姜汤吃后早些休息,闷出一身汗就会好。
碧荷十分后悔自己没有坚持。碧荷拖住绿佩焦急地说道,“主子病得严重,现在五皇子不在,我们得快些去请郎中。”
绿佩听了一惊,急忙跑到床边试了试温荣额头的温度,急的快哭出来,“我听王妃说咱们坊市善理堂的郎中医术精湛,我这就命小厮去请人。”
说罢绿佩出厢房就要走下长廊,被忽然闪到跟前的人影吓了一跳,绿佩就要惊呼出声,瞧出那人竟是五皇子,硬生生将呼喊声咽下。
李晟疲累地看了眼厢房,面色极为憔悴,低声问道,“荣娘睡了么,你怎不在厢房照顾王妃,这般火急火燎的要赶去哪里?”
绿佩还未完全回过神来,瞧着五皇子架势应该是回府多时的,秋日夜间露重天凉,五皇子不去厢房休息,在院子里瞎转悠什么呢。绿佩咽了咽口水,提到温荣就起了哭腔,“王妃发高热,奴婢正要找小厮去请善理堂郎中为主子看病。”
李晟脸色一变,抬脚要进厢房,又止住脚步回头看侯宁,急声道,“你速速请郎中过来,越快越好,”说罢冷声朝绿佩说道,“你随我回厢房照顾荣娘,主子都照顾不好,留你们何用。”
温荣急症来得凶险,李晟进厢房时温荣已经彻底昏睡过去,就是后来的郎中把脉,李晟、绿佩、碧荷等人在旁说话,她都丝毫不觉。
这一觉温荣足足睡了五日,中间大约迷迷糊糊醒来三四次,她睁眼总能看到李晟,李晟不是在旁陪着,就是在厢房焦急的来回踱步。模糊的视线里李晟眼窝深陷,脸上有了青色胡渣。温荣心痛却不自知,再度睡去时,嘴角轻轻扬起,眼边却悄悄滑落一滴泪。
李奕的登基大典温荣因病未参加,李晟则迫不得已进宫过仪式。李晟在李奕继位后被封为南贤王,可他连宫宴也不肯用,一心快马赶回府守住温荣。
现在盛京坐实了南贤王妃重症难愈,但是南贤王李晟移情别恋的流言却不攻自破。温府众人、琳娘、丹阳等人陆续到府里探望了温荣,知晓温荣确实无性命之忧,才略微放下心来。
这日辰时中刻,温荣开始醒转,隐约听到李晟在和谁说话,她的意识和感觉比之前几日要清晰许多,身体也开始恢复,甚至能感觉到饥饿。温荣未急着睁开眼睛,而是努力地听李晟在说什么原来是宫里内侍来了,温荣算日子睿宗帝已退位,现在不再是乾德年,而是永庆一年,李奕成了圣主,王贵妃贵为太后,睿宗帝是太上皇,前太后是太皇太后。
温荣庆幸自己一病躲掉了不少麻烦,至少不用进宫见王贵妃,哦不,现在是太后了,不用见太后那张令她憎恶的嘴脸。
温荣听了外边对话后知道是太后在曲江畔芳林苑办宴席。这是王贵妃升为太后第一次主持宫宴,帖子下到南贤王府,李晟毫不犹豫推拒,丝毫不给太后面子。
帖子下了三次,实在没办法太后命随身内侍和宫女史亲自到南贤王府来请。只听到内侍用尖细的嗓音说道,“王爷,太后说了,请不到王爷小的们就得回去领罚,还请王爷可怜小的则个。”
李晟冷眼看那两人,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领罚与某何干,某已经说了两遍不去,识相的自己离开,末要让我赶你们走。”
“这,这哎呦,王爷,小的也是迫于无奈”内侍哀声道。
温荣心里好笑,还真真是符合李晟的风格。太后心胸狭隘狠毒,野心又极大,这时候若不给她面子,往后会更加针对李晟和南贤王府的。温荣微转过头,张嘴费劲力气发出声音,声音嘶哑纤弱,绿佩和碧荷却欣喜地跳起来,根本不在意温荣说什么,而是径直跑到外厢冲李晟大喊“王爷,你快回来,王妃她醒了,王妃醒了。”
温荣在心里哀嚎,生病前绿佩和碧荷还嘀嘀咕咕说李晟不好的,现在竟又被收买了,将她一人落在床上好不凄凉。
“荣娘。”李晟一阵风般的冲进来,扑在温荣床边。温荣虽还闭着双眼,可嘴唇却能微微翕动。李晟眼里现出数日来的第一丝光亮,喃喃说道,“荣娘,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可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温荣心头百味杂陈,过了好一会终于睁开双眼,李晟一直看着她,目光未挪动半分,眼底的光亮随着温荣清醒渐渐璀璨。
许是躺了太久的缘故,温荣浑身酸痛像散了架,李晟似乎感觉到温荣心中所想,命绿佩拿了裘皮过来,亲自将温荣裹好抱起来,让温荣靠在床上,换个姿势活动和舒缓筋骨。
因为温荣清醒,绿佩和碧荷在一旁激动的叽叽喳喳,李晟转头冷冷看了她们一眼,二人赶忙闭嘴,大气不敢出。李晟回过头握住温荣手柔声问道,“荣娘怎样了,刚才想说什么,是不是肚子饿了。”
温荣心间有暖流缓缓涌动,似有说不尽的柔情要倾诉,或许她该欣喜和庆幸吧,欣喜庆幸李晟从未离开。温荣缓了缓,虚弱地说道,“晟郎不必担心,我没事。对了,刚才是宫里人过来么,现在还在院子里?”
李晟眸光不转,捧起温荣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胡渣子扎的温荣直痒痒,笑道,“是的,不知道为何一直杵在院子不肯走,荣娘不用理他们。”
第二百三十五章 窗晓吟相咄()
温荣心里好笑,太后都发话了,请不到你堂堂南贤王,他们当然不敢走。厢房外内侍和宫女史估摸是着急了,高声喊道,“是王妃醒了吗,小的们是太后遣来请王爷赴宴的,还请王妃帮忙劝则个。”
李晟眉毛竖起,就要发作命侍从将那两人丢出府去。温荣握住李晟的手,朝李晟摇摇头。
“荣娘怎么了?”李晟温和地问道。
温荣头埋进裘褂里轻咳了两声,细声道,“晟郎,太后派来的人不能怠慢。今天是王贵妃升为太后的第一次宴请,晟郎无论如何不能驳了太后的面子。既然我醒了,晟郎就不用担心,一会我让厨里煮些羹汤,晚膳会等晟郎回来一起吃。”
李晟颇觉欢喜,可仍旧不情愿离开,“荣娘才醒,病未痊愈,不守着我着实不放心。”
温荣心里忍不住腹诽,现在知道不放心,前些时候夜夜在外不知做甚直到深更半夜才回来,那时怎不见人过来道歉。
温荣接过碧荷递过来的暖汤,抿了一口润润嗓子,声音终于不那么沙哑,“晟郎,你被圣主赐封南贤王,这里面有极深远的意义,同时太后与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更加微妙,想来晟郎心里有数。过几日我病好完全了,少不得进宫伺候太后,向太后请安,这些躲不掉也不能躲。晟郎就当是为了我好过些,别和太后闹僵,不要得罪太后好吗?”
温荣身子很虚弱,话说多了就开始咳嗽。李晟小心替温荣顺背,沉吟半晌说道,“好吧,荣娘在府里安心休息。我去去就回。”
温荣抬眼朝李晟微微一笑。看到温荣的笑容李晟不禁愣怔,心里又酸又涩似受宠若惊。李晟轻抚温荣发鬓,愈发觉得惭愧,是他误会温荣执迷不悟,又害怕温荣会离开进而不断逃避,其实温荣已经看开了。
李晟又叮嘱了温荣几句,命绿佩和碧荷守好主子。甚至去厨房走了一遭。一切安排妥当,才随意换身袍衫,胡渣也未刮。就这般施施然地出府往芳林苑赴甚秋菊宴了。
李晟离开后,温荣才注意到绿佩和碧荷的神情百般变化,似有许多疑问,绿佩忍不住问道。“王妃,这几日你都在昏睡。为何会知道太子即位,王爷被封为南贤王了?”
温荣一怔,颇为尴尬地解释道,“武孝帝登基一事是前次进宫就知晓的。至于南贤王,先才宫里不是来人么,我隐约听见了对话。”温荣不等她二人再发问。赶紧说道,“绿佩。你吩咐厨房准备些清淡羹汤小点,我有些饿了。碧荷过来替我更衣梳妆,我要起来走走。”
碧荷和绿佩连忙答应下,绿佩一边向厢房外走去一边犯嘀咕,那内侍好像未直呼主子南贤王,王妃甚至还知晓新帝号武孝。绿佩甩甩头,喜滋滋地笑起来,反正王妃本来就知道的多,王爷都不疑惑她也懒得多想,关键王妃已醒转,而且王爷对王妃是一如既往的关心,现在只要王妃也能好好待王爷,她就彻底安心了。如此想着绿佩步伐都不自觉轻快起来。
小半时辰,绿佩领着婢子将食案和羹汤点心摆好,温荣也梳洗妥当,碧荷担心温荣着凉,还给温荣结结实实地裹了件夹袄。
绿佩替温荣勺了碗羹汤,“医官交代,王妃醒后不能马上吃干硬生冷,得先吃点清淡的流食。”说罢绿佩将羹汤捧至温荣跟前放下。
温荣慢慢地吃着羹汤,碧荷与绿佩在旁一唱一和的替李晟说话,绿佩叹了口气道,“王妃,之前奴婢们以为王爷每日在外玩到半夜不回府,其实不是那样的,奴婢也是问了侯宁才知晓,王爷回府后常常不敢进屋寻主子,担心主子不待见不肯见他,王爷只好每日在院子里候着,远远地看厢房的灯火和主子的身影,直到主子梳洗睡下,王爷才拾掇拾掇,默默回厢房休息。主子也误会王爷了。”
温荣眉眼不抬,颇为狠心地说道,“不过是某几日这般罢了,若他每日申时末刻都有回府,怎会有人瞧见他大晚上的出现在平康坊。”
“这”绿佩和碧荷面面相觑,王妃对王爷还是心存芥蒂。碧荷在旁半开玩笑地转移了话头,“主子可知晓,温老夫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