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陌待良辰- 第61节

司徒昊和瞿尉两个人坐一辆车子，顾北辰没有开车，他们自然也是等着的，只是司徒昊心里开始纳闷，不开车，那么两个人在车里做什么？

难道是……

某人脑子里又开始幻想着无数少儿不宜的画面，一遍又一遍的浮现，老大的行动力，实在是太强了！

黑乎乎的玻璃窗，什么都看不见，司徒昊越想越离谱了……

知道顾北辰的车子启动，往前面开去，司徒昊才反应过来。

“咦，不是那什么吗？怎么这么快就完事了？喂喂喂，老大是不是因为焦虑过渡提前释放了？”

瞿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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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衣，是为他人做（七）

顾北辰的车子，一路开到了博爱医院，夏锦陌通过车窗看到了医院的大门以后，变才到顾北辰的想法。

“下车。”淡漠却又压抑的语气，是顾北辰从来没有过的，这样压抑的语气，不由得让夏锦陌心头发酸。

那个人就在这个医院里吗？他到底是什么病要住医院？住了多久了，现在怎么样了……

好多好多问题像海水一般向她用来，可是却没有答案，直到现在已经在这里了，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所以，便只能退缩……

司徒昊和瞿尉没有跟进去，毕竟是老大的家事，他们还是让老大和夏锦陌一点空间吧。

夏锦陌完全是条件反射下了车子，走道里，来来往往好多病人，还有好多穿着白大褂的一声护士。

那些病人，有些坐在轮椅上面，有些靠着墙走动，但是绝大多数的人，都有亲人陪伴。

一想到那个人，没有人陪伴，没有至亲在身边，夏锦陌忽然觉得有些心酸了。

还记得小时候，自己有一点点发烧，他就会带着自己去医院打点滴，妈妈有的时候在单位很忙没有时间陪自己，他就会一刻不停的在自己的床边守候着，那个时候，不管自己脾气多糟糕，他总会哄着自己，没有半句怨言，有的时候，她甚至觉得，他比妈妈更加疼爱自己。

而现在，他一个人在病房里。

好像早就知道顾北辰要来，夏尘庸的主治医生已经出来接了，见了顾北辰以后，面色凝重，夏锦陌也看到了那个医生的表情，情况似乎不容乐观。

“湛东怎么说？”顾北辰跟着那个医生走，而夏锦陌自然跟在了后面，本能的也想知道夏尘庸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许医生建议动手术，可是手术的成功几率并不高，而且，就算手术成功，夏先生也只能维持五六年的生命，所以专家组正在犹豫，是不是要冒险。”

顾北辰一边听着，神色恍惚了一下子，夏锦陌不知道他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东西是什么，总之很忧伤。

刚才听到许湛东的名字，夏锦陌想着，是不是在瑞士见到的那个许湛东呢？那个时候大概知道一些他是医生的事情，但是也没有放在心上，怎么现在他的病，是许湛东在看吗？

那个男人看起来很有能力，可是也有些傲娇，总让她觉得没有什么安全感，把夏尘庸的命交给他，行吗？

正思索着，顾北辰在她身边说了句话。

“去看看他的，他很想见你。”他说的那个他，自然是夏尘庸，夏锦陌由于本能，便跟着顾北辰进了病房。

病房里面很安静，环境也很好，也是，想他身份是市长，待遇自然不会差的，他安静的躺在床上，是睡着的，鼻子里面插着氧气管，手背上吊着点滴，而另一边，是心电图，传来稍显微弱的滴滴声。

夏锦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那个女人，难道她不在？

疑惑的眼神顾北辰自然看得出来。

“知道你不想见她，她走了。”

夏锦陌忽然有些心里发酸，她以前，那么喜欢的顾妈妈，现在却成了仇人！

“其实她并不需要这样，如果要走，那么她一开始就不该介入我们的家庭，既然介入了，那么现在的离开，难道不是她心虚的躲避吗？她是做给谁看，给我看吗，大可不必，因为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原谅她！她会有报应的！”

顾北辰从头到尾听着夏锦陌说话，脸色绷得紧紧的，但是却也没有喝止她，也没有像昨天那样打她。

明明他们才是伤人的那一方，为什么现在反而变成自己是个恶人？夏锦陌不再说话了，现在这样的气氛，让她很难受。

难受的原因不知道是因为看到夏尘庸如今变成了这样，还是因为顾北辰没有骂她。

顾北辰一个人径自绕过了夏锦陌，在夏尘庸的嘴唇上用棉花球沾了一些水帮他润一下干裂的嘴唇，动作相当熟练，显然，这些年，他照顾夏尘庸照顾的不错。

他似乎比她这个女儿，还要向夏尘庸的子女了，真是孝顺，夏尘庸还要见自己干什么，虽然没有名分，但是他现在算起来老婆儿子都有了，人生那么完美，又何必要见她？

相见，不过是互相伤害罢了。

“唔……”夏尘庸忽然悠悠转醒，不知道是心电感应还是碰巧，他睁眼就看见了夏锦陌站在自己的床头，然后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

是在做梦吗？如果是，请不要让他醒来。

一直枯槁如枯树枝的手微微抬起来，不由得伸向了有夏锦陌影响的方向，可是他太虚弱，这只手并没有举得很高，便一下子摔了下去。

“小陌……”那声音在呼喊，也似乎很久没有说话了，刚出声，居然有些嘶哑，听起来有些像鬼叫一般的可怕。

夏锦陌似乎被他的样子吓到了，又或者，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醒着的他，本能的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小陌，别走……我……我终于遭到报应了是不是？你……说的话，都应验了……”

他扎着布满血丝的眼睛，那只手还是不想放弃，在空中抓着，向前探寻着，顾北辰仿佛责备夏锦陌的退缩，狠狠的瞪着她。

他的眼神仿佛再说，夏锦陌，就算是装，至少在一个病人面前，你也装一下，可是就是这些，她都不肯。

而夏锦陌脑子里只是反映着自己说过的话，七年前，妈妈死了以后。

“你会得到报应的，你们不会幸福的，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

她说过他会得到报应，似乎现在报应来了，可是为什么当他真的遭受报应的时候，她眼看着，却不是那么痛快呢，妈妈是自杀，所以她并没有看见妈妈临死前的痛苦，她看到的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而现在的他，没有死，可是却比死了更加折磨他。

他哀求一般的眼神看着她，让她觉得自己像个罪人。

可是真正的罪人本该是他们！

夏锦陌一个劲的摇头，脚步不由得往后退

“不，你现在这样子，跟我说的话无关，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我已经见过你了，以后，你的事，和我在无关系，而我，也不会原谅你，就算死了，我也不会原谅的！”

夏锦陌摇着头，神情涣散，这次见面，震撼到的不仅是夏尘庸，还有她自己。

她何其残忍，不肯原谅她，可是也许别人并不知道，她其实多想他不死。

不原谅，你是不是就会死了呢，如果是的话，那么我宁愿这辈子，都不原谅你！

出乎意料的是，她说了这样的话，顾北辰并没有生气，继续无动于衷的帮着夏尘庸擦手。

他似乎明白，她心里更加痛苦，那种挣扎和矛盾，也许和当年的自己，一模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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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衣，是为他人做（八）

看完夏尘庸，两个人一起回家路上却没有半句话，大家都是沉默着。

车子一路开到橄榄郡，顾北辰也只是把夏锦陌送回家，而自己又去公司工作了。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夏锦陌已经做好了晚饭，就好像前段时间一样，她在家等他，他准时回来，仿佛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又被过滤掉了没有发生过一般。

家里亮了灯，顾北辰回去的时候，心里觉得暖融融的，他忽然觉得恍惚，他所求的是什么？他心里的答案仿佛烙印一般清晰，既然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那么又为什么还要那么执念呢？

当年，都过去了，他们两个人，又还有多少七年，能够挥霍呢？

想起夏尘庸的样子，他忽然觉得好累，也很着急，着急他们这辈子，是不是都要这么针锋相对下去。

他今天很早回家，倒是让刚把饭菜端出来的夏锦陌愣了一下，带着微波手套的夏锦陌看起来更添了几分家居味道，只是那傻气的样子，让顾北辰失了神。

深秋了，天气已经冷了，刚从路上开回来的时候，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已经渐渐的掉落树叶，看起来有些萧条的样子，离开车子，外面的风很大，顾北辰也觉得有些冷，只是一进屋子，就觉得暖和起来。

“什么汤？”顾北辰闻了闻，一股淡淡清香的竹笋味道扑鼻而来，还有一些清甜的味道游荡在空气中。这是两人从争执以来，他第一次这么随和的和她讲话，而且话题还是这样的日常生活小事。

“哦，竹笋扇贝排骨汤，秋天滋补很好的，你……要不要喝碗汤？”

顾北辰静默的坐下来，将自己的风衣放在椅子上，而夏锦陌很自然的给他拿了碗和汤匙。

忽然有什么东西，不需要多说什么，就慢慢的化解了，也可能并没有化解，只是暂且被他们抛在了脑后。

夏锦陌给他盛了一碗汤，心情似乎也没有往日的阴霾，毕竟做菜给他吃，一直是她的梦想，看着他吃自己做的东西，她总是会不由自主的觉得开心。

“坐下和我一起吃。”他开口，眼神锁住了她，那眼神里，隐藏着一些温柔，还有不想那么早让她知道的幸福感，只是别扭的板着脸，仿佛他现在的举动，是多么不和谐的事情。

夏锦陌本身没有吃晚饭，自然和愿意坐下来，忙碌了一下午，从买菜到做好这一桌的饭菜，足足花了她一下午的时间，有人也许觉得一个女人花几个小时的时间做一顿晚饭，是一件很浪费时间的事情，但是只有有心人，才能体会到，这一顿晚饭里包含的心意。

夏锦陌不是特意为了谁而准备，只是想煮，因为煮饭的时候，让她觉得时间可以不那么缓慢，也许还可以让她暂时忘记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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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吃好，夏锦陌收拾桌上的东西，洗完洗锅子，没有让顾北辰帮忙，而顾北辰也不像纪斯南，不用开口，就会一边聒躁，一边帮着她干这干那，这两个人本就不是同一种性格的男人，也因此注定了他们在她心里的位置不同。

顾北辰已经换上了家居服，深灰色的V字领针织衫，让他更显居家男人的魅力，浓密的黑发不像平时工作的时候那么一丝不苟，而是更加温和了，整个人，显得有些慵懒，沉静。

他静静的站在开放厨房和客厅之间的洛可可风格的墙边，通过雕花移门，看着厨房里忙碌着的身影。

其实不是不想帮忙的，只是，很想看着她这样忙碌的样子，为人妻的那种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