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实在让我没有想到。
一时间,我百感交集。话都说不出来。
山上麻美先蹲下,探一探小王的鼻息,确认他真的死亡,然后她站起来,她说道:“董宁,你一定有很多疑问要问吧,很抱歉。时间不多了,我没办法解释太多,我只能告诉你,我对你没有敌意,我是来接李依然走的。”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李依然,然后转头看向山上麻美,她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脸上带着客气。
我想了想,说:“我有一个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人?”
山上麻美说:“这个问题不太好解释,简单一点说,我属于一个组织,这个组织会帮助依然这样的人。”
我轻笑一下,摇了摇头。虽然跟山上麻美关系不错,她是我在岛上少有的一个朋友,可是她是日本人,有民族之仇,我不是极端分子,可是这段历史不能遗忘,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山上麻美是否跟她平常表现的一样,没准她心里有什么小九九,这都不好说。
我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为什么帮李依然?”
山上麻美说:“我知道你会对我有误会,帮助依然是因为她的经历,我所在组织的建立者便是中国人,她也有家人被迫害,原因我相信你比我懂,因为相同的经历,所以她想帮助类似的人。”
我看着山上麻美,说:“然后呢,训练成像你一样的人?”
山上麻美笑笑,说:“为了自保,不可以吗?这个世界多么的残酷,董宁你应该很清楚了吧。”
李依然对我笑笑,说:“别担心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轻易下决定,她们对我很好的。”
我知道山上麻美没有说谎,她的心跟她说的一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太放心。
山上麻美看了看手表,说:“时间不多了,我们先处理尸体怎么样?”
我说:“不,你们走吧,尸体我来处理,山上麻美,你一定要答应我,好好照顾依然,如果没有的话,我会让你后悔的。”
山上麻美笑笑,说:“我牢记于心。”
李依然看着我,说:“你可以吗?”
我笑笑,说:“什么叫我可以吗?我什么时候不可以了。”
李依然抱住了我,她的脸贴在我的胸口。我享受这短暂的安宁,李依然松开了我,说:“董宁,你替我杀了人,我又欠了你,怎么办?”
“那有怎么样?”
“我不想欠你。”
我对李依然笑笑,说:“依然。其实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了,李国明是李国明,你是你,虽然你是他的女儿,但是他做过的事跟你没关系,不用你替他偿还,你并不欠我什么。知道吗?”
李依然笑笑,说:“知道了。”
山上麻美带李依然走了,门关上,屋里面只剩下我和小王,手上的血有些干涸,却听到李依然的心声。
这种感觉很奇妙,好像我们在用另一种语言交谈。但没有人知道。
李依然在说:“董宁,我怀的是女孩,你,喜欢吗?”
喜欢,当然喜欢。
可是,大概李依然走远了,我们不在一条线上。
巨大的喜悦包围了我,我有了女儿,可是我又杀了人,在同一天内,新生和死亡,好似轮回,我心复杂。
先去了厕所洗了手,然后给齐语兰打了电话。
已经很晚了,可齐语兰的手机依旧开着机,很抱歉打扰她,可除了她我没别的办法,其实曾茂才也是好选择,我相信这件事情告诉他,他一定帮我安排妥当的,可是,我心里更倾向于齐语兰一些,因为她代表的是国家。
我有罪,我愿意承受,而不是让曾茂才,他会替我隐瞒。
过了一会,电话通了。
“董宁,这么晚了。一定有事发生了,对吧。”
不用猜测,这是警察的直觉。
我沉默着。
齐语兰说:“董宁,你在听吗?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我来想办法,如果你遇到危险,不方便说话。就嗯一声。”
我开了口,我说:“齐警官,我很好,我很安全,可是”
齐语兰说:“别着急,你慢慢说。”
我说:“我杀了人。”
齐语兰没有惊讶,语速与之前一致。杀人似乎在她眼中不是什么大事。
“董宁,你现在就在杀人现场吗?在哪里告诉我,还有刚才杀人过程中有没有目击证人,你要把一切都详细的告诉我,不要有隐瞒,还有,不要随意走动。你找一个地方坐下,不搞乱现场。”
大概七分钟,齐语兰到场,还有三个人同齐语兰一起来的,刚刚在电话中,我已经告诉了齐语兰整个过程。
人到场之后,便有条不紊的开始处理。
齐语兰说:“走,我送你回家。”
我一愣,说:“我不需要在这里吗?”
齐语兰摇摇头,说:“你不需要,他们是专业的,会处理好一切的。”
下楼,上了齐语兰的车,齐语兰说:“你去哪里?”
这就有点尴尬了。我不想回白子惠那里,我一身血腥。
齐语兰笑笑,说:“董宁,你不需要太着急决定,这是你的第一次,心里多少受到了影响,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给你建议,回家洗个热水澡,或者喝酒,或者做爱,尽情放纵。”
我问道:“会忘记吗?”
齐语兰笑了笑,说:“并不会,当你清醒的时候,你会发现你还记得死者的那张脸,并且他妈的无比清晰。”
章二二零 衣领后的窃听器()
坐在沙发上,白子惠给我端过来一杯热水,现在已经很晚了,可我一点睡意都没有,人是精神的,身体却很疲惫。
水递了过来,拿在手里,很热乎,可我的手是冷的,心也是冷的,这水的热暖不了我。
白子惠坐在一边,不出声。
她一定看出来了。我遇到了事,没有喋喋不休,没有问个不停。
我放下了水杯,对白子惠一笑,说:“你怎么还没睡?”
心里清楚,我这个笑一定很难看。
白子惠对我笑笑,说:“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睡,我知道你一定遇到了什么事,你不用着急跟我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在这里陪你。”
我抓住白子惠的手,她的手挺暖,跟她的话一样,将我一点点从噩梦中拉回现实。
“白子惠,我做了很坏的事。”
我觉得说出来能好一些。
白子惠说:“我不是一个善于安慰别人的人,我也无法感同身受,我只看到你纠结和难受,却无法体会你的痛苦,董宁,你需要说出来,而不是憋在心里。”
说的真够坦诚的。
那好吧,我说了。
“我杀了人,就在刚才。”
白子惠错愕了一下。杀人,是遥不可及的事,白子惠的生活只有工作,虽然谈判的时候恨不得跟对方生死战,可那只是心里想想的事。
“情况具体是怎么回事,我认识很好的律师,我们可以用正当防卫进行辩护,我现在就给律师打电话,咨询一下。”
第一时间,白子惠没有想别的,想的是怎么样为我脱罪。
我笑了笑,说:“解决了,放心吧,有人帮我。”
小王不是一般人,他是黑户,在法律上他已经死了,这事自然是不能声张的,就算小王所属的势力也会闭紧嘴巴,当没事发生,如果查,那也可以,乐子就大了,小王这些年隐瞒身份,做了什么事,都摆出来看看吧,绝对上不了台面。
我很放心齐语兰处理这事,唯一需要警惕的是小王所属势力会不会报复我。
“既然解决了,就不要多想,就跟我谈合同一样,成与不成。生活都要继续。”
道理我都懂,可是事情真发生在自己身上又是一个样,我真的杀了人,真的让一个人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不多想。
“不早了,睡吧。”
我点了点头。找出来一瓶酒,洋酒,度数不低,我喝了半杯,酒香在嘴里面炸开,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睡个安稳觉。
拉开被子,脱掉衣服,躺下,床很舒适,可总觉得硌得慌,不是身体。而是心里。
床头灯被白子惠关掉,一下子的黑暗将我包围,眼前出现了小王的脸,在黑暗中笑着,眼神肆无忌惮。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只是人心里有鬼。
闭上眼睛。小王还在。
过了一会,白子惠问我,“睡着了吗?”
我说:“没有。”
白子惠说:“睡不着吧。”
“嗯!”
手被白子惠握住,她担心我,我感激她做的一切,但是人在这个时候只能靠自己调节。
“对了,子惠,今天的事还没跟你说,陆氏集团和临海集团要买一块地,这事你知道吗?”
白子惠想了想,说:“这事我知道,说是要建新的办公大楼和工厂。”
“这块地有什么玄机?”
白子惠坐了起来,说:“我不懂。”
我也坐了起来,把争地这件事说了一遍,尤其是王承泽的态度,他可以为了这块地放弃白子惠,放弃跟陆家联手的机会。
黑暗中的白子惠摇了摇头,说:“这块地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不清楚,回头我查一查。”
我说:“你要小心,王承泽不是好对付的,还有你的姥爷他”
白子惠说:“姥爷他怎么?”
我说:“这些话我不应该说,但你的姥爷将你当做筹码,你要多一个心眼。他说的不能全信。”
白子惠笑笑,说:“不用担心,姥爷跟我说什么,我一向只是参考。”
我说:“那就没事了,睡吧。”
我又躺在了床上,刚才犹豫了几秒,要不要将有孩子的事告诉白子惠,可是话到了嘴边,又憋了回去,甭管多么独立自主的女人,在这种事情上都不会洒脱的。
刚刚闭眼,一具火热的身子钻进了我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你今晚很有魅力。”
听到白子惠的话,我不由的一笑,说:“真的吗?”
白子惠的手抚摸在我的胸膛,说:“真的,你现在很危险,但是却很性感。”
“你想跟我这个杀人凶手发生点什么?”
“发生点故事。”
唇印了上来,昏天暗地。
第二天起来,已经是中午,我摸了摸身边,白子惠不在,应该去上班了,可能犯罪真的能让人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多。回味和白子惠滚床单,真的很疯狂,还好房间做了隔音处理,白子惠也比较克制,要不然会有人找上门来说扰民。
先去洗了个澡,洗去了一身的疲惫,我振奋了一下精神,小王死了,很好,李依然走了,很好,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我自己面对就好。
其他的我不管,只是希望李依然没有被骗,可以好好的生活,躲开这个漩涡。
至于我,已经躲不开了,我处于最中心的地方。
有很多我在意的人,跟他们的关系无法割舍,还有许多在意我的人,也无法说断就断,我欠的人情债太多,要慢慢还。
洗完澡,我想把昨天的衣服清洗一下,虽然没怎么沾上血迹,可多少还是有点,其实烧掉也是解决的办法。
拿起了衣服,在衣领那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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