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什么?”
    裴靖远冷声问了一句。
    傅南一被堵的哑口无言,“伯母好不容易才睡着,你别进去了。”
    “主治医生呢?”
    “伯母一定要让王教授看,王教授去做手术了,要等几个小时。”
    裴靖远没说话。
    单手插进西装裤里,走到走道最末。
    手指在烟盒上按了几下,最终,顾及在医院,没有抽!
    “靖远,”傅南一走过来,手指抓着窗棂,中间隔着一人的距离,“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怕离得太近,会引起他的反感。
    她现在,如履薄冰。
    不敢有丝毫的逾距。
    生怕,连这点微弱的关系都维持不住。
    “嗯。”
    裴靖远敷衍的应了一声。
    “对不起。”
    这次,裴靖远连话都没接。
    傅南一觉得无趣,但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想了半天,又实在找不到话题!
    他们甚至,没有值得缅怀的过去。
    裴靖远一站就是一个小时,对一个男人还好,傅南一就吃不消了,更何况,她还穿着高跟鞋。
    “靖远。。。。。。”
    “累了就去那边休息,”他偏过头,瞧了她一眼,“这里也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
    傅南一侧着身子,揉了揉已经僵硬的小腿,“我不累。”
    她被裴靖远疏离的视线看的心里发毛,“我等伯母看了医生再走,毕竟事情是因我才引起了,我现在回去,也于心不安。”
    裴靖远没说话,傅南一就当他默许了!
    中途郁青蓝醒来,睁开眼看到裴靖远,就将眼睛闭上了。
    冷冷的说:“你出去。”
    “妈。”
    “出去,除非你拿和容箬的离婚证来,否则,我一辈子不会见你。”
    裴靖远拧眉,神色阴郁的站在原地。
    傅南一拉了拉他的衣袖,“靖远,你先出去吧,伯母刚醒来,不能受刺激了,我帮你劝劝她,你给她一点时间接受。”
    裴靖远从裤袋里摸出烟,抽出一支含在嘴里,转身出去了。
    关门时,他道:“王教授还在做手术,我先让别的医生给您瞧瞧,等王教授出来后,再让他过来看看。”
    “我的事,不要你操心!”
    病房门关上。
    郁青蓝睁开眼睛,看着已经没有裴靖远影子的病房,整个人都空了。
    “他果真,果真为了那个女人,连我的死活都不顾了。”
    “伯母,你别胡思乱想,靖远还是很关心你的,知道你晕倒,急急忙忙的就赶过来了。”
    见郁青蓝没说话,傅南一接着道:“要不,就按靖远说的,让其他医生先给您看看,万一有哪里不舒服,拖久了不好。”
    “不用,我的病一直都是王教授看的,换了其他医生,他不知道我的用药情况。”
    “医院都有建卡,卡上一查就知道您以前用过什么药。”
    “南一啊,你别在这里守着我了,去看看靖远,”她拍着傅南一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你是我最中意的儿媳妇,可是偏偏。。。。。。”
    “对不起,伯母,让您失望了。”
    “去吧,陪陪靖远,这男人,就是块石头,而你,就是那滴水,明白我的意思吗?”
    傅南一从病房里出来,裴靖远正站在走道上抽烟。
    半眯着眸子。
    青色的烟雾模糊了他冷漠疏离的五官!
    手指捏着金色的烟蒂,映着火光,手指如玉般通透。
    “靖远。”
    “嗯,”裴靖远目光微闪,落在她身上,几秒才有了实质。
    “她最近心情不好,麻烦你了,多开导开导她。”
    “这是我应该做的,靖远,你别跟我说谢。。。。。。”
    “不,”裴靖远打断她的话,“这些,不是你应该做的。”
    傅南一:“。。。。。。”
    她明白他的意思。
    只是,她一贯骄傲。
    裴靖远这句话,如果一记耳光,重重的打在她脸上。
    又过了一个小时,王教授才在一群医生的簇拥下,匆匆赶来!
    跟裴靖远打了个招呼,就进了病房。
    裴靖远走到门口,想到郁青蓝现在不想见他,就没有跟进去。
    傅南一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记安抚的眼神,跟着医生进去了。
    “裴夫人,最近身体怎么样?开给你的药在坚持吃吗?”
    门没关。
    清晰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裴靖远倚着墙,透过门缝看着里面病床上躺着的郁青蓝。
    没有化妆,她的脸色,白的几乎跟身下的床单融为一体了!
    “在吃。”
    “您的情况,我还是建议您尽早动手术,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情愉快。”
    “一把老骨头了,还愉快什么啊。”
    “。。。。。。”
    裴靖远曲起的手指在墙壁上轻敲,里面的谈话声渐渐离的很远。
    光听对话,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但是——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妈妈的眼神。。。。。。
    因为是亲人,所以,从来没想过要去怀疑什么,也没有仔细注意过她说话时的神情。
    刚才他惊鸿一瞥。。。。。。
    妈妈眼睛里,并没有身患绝症的人才有的颓败或者求生的***。
    而是像和好友聊天似的,随意的抱怨人生不如意!
    “靖远。。。。。。靖远,你在想什么?”傅南一连叫了两声,裴靖远才回神。
    “怎么了?”
    “想什么这么入神?王教授都走了,跟你打招呼你也没瞧见。”
    。。。。。。。。。。。。
    容箬纠结再三,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
    虽然郁青蓝肯定不想见到她,但她去不去,又是另外一回事。
    大不了,被她骂一顿赶出来!
    靖哥哥为她做了那么多,她也想为他做点什么。
    至少,不要让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伯母的性子她了解,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
    她现在,只是不能接受,裴靖远忘了裴伯父的仇,跟她在一起!
    以前裴靖远没跟她在一起时,郁青蓝对她的态度,虽然疏离冷淡,但表面该有的礼节还是做够了的。
    她让辛秘书给她买了双棉拖,又去花店买了裴伯母最喜欢的忽忘我。
    紫色的。
    周边配上一圈白色的满天星,很是漂亮!
    她不知道病房号,只好给裴靖远打电话。
    听到她在楼下,裴靖远的薄唇抿得死紧,站在窗口,看着楼下抱着花束、裹着白色羽绒服的小女人。
    似乎心有灵犀。
    在他看下去的时候,她也正好看上来。
    四目相对!
    她在冬天并不灼热的阳光下,笑的一脸灿烂!
    裴靖远不自觉的弯了弯唇角。
    傅南一在一旁看的真切。
    失落的垂下眼睑,也许,这就是她一直想要的,迫切想从裴靖远身上得到的——
    被称之为爱情的情感。
    它会让人不自觉的勾起唇角,即使对方胡闹,也毫不计较!
    然而——
    她曾经以为,像裴靖远这么清冷的人,是不会有这样浓郁的感情的。
    裴靖远冷冷的斥了一句:“回去。”
    “我都来了。”
    她抱着花,笑得有几分讨好。
    “来了也回去。”
    妈妈连他都不见,容箬来了也是无济于事。
    这些情绪,他一个人面对就好了!
    容箬只盯着他,虽然隔得远,但依然能看见,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在上下运作。
    “你在干嘛?让你回去,脚上还有伤呢。”
    “在数你在几楼啊,十七,十八,十九。。。。。。十九楼。”
    “你站在那里别动。”
    说完,裴靖远就率先挂了电话,转身大步走向电梯的方向。
    “靖。。。。。。”傅南一微微抬手,裴靖远已经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了,“远。”
    裴靖远出了电梯,就瞧见容箬一瘸一拐的正往这边走,有些费力,每走一步,眉头就蹙一蹙!
    辛秘书在一旁扶着她。
    裴靖远几步跨过去,冷着脸,劈头盖脸的凶她:“不是让你在原地等着吗?”
    “你下楼,我也得走过来啊,还不如先走着。”
    “我就该让你自己踮着脚爬上去。”
    裴靖远弯腰抱起她。
    容箬也没有矫情的拒绝,她现在,整个脚踝都疼的麻木了。
    乖顺的攀着他的脖子,“靖哥哥,你会不会怪我自作主张?”
    “嗯。”
    容箬不满的鼓着腮帮子,声音里带着些小情绪,“我是不想让你夹在中间为难,跟个三明治似的。”
    她伸手去捧他的脸,被裴靖远避开了,“你有见过长相这么出众的三明治?”
    容箬‘哈哈’的大笑,强硬的掰过他的脸捏了捏,“你的脸呢?”
    裴靖远抱着她,腾不出手来,躲了两下没躲开,只能由着她为所欲为。
    “女人果然不能惯,越来越放肆了!”
    “是身份不一样了。”
    “以前是哥哥,现在。。。。。。”
    她咬着唇,不说话了。
    裴靖远挑眉,狭长的眸子里波光潋滟,“怎么不说了?现在是什么?”
    电梯门打开。
    傅南一从里面出来,看到被裴靖远抱在怀里的容箬,礼貌的笑了笑!
    垂眸,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她眼底的神色。
    她站在一旁,眼角的余光看着他们进去,直到电梯门关上,才抬头。
    眸子里迅速掠过一丝恨意。
    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容箬,你今天所拥有的,原本都应该是我的。”
    出了电梯,裴靖远将容箬放下来,“你的脚能走吗?”
    “嗯。”
    她原本要抬起来给裴靖远瞧瞧的,但想到比早上肿的还要大了,就赶紧缩回去了。
    “没事的,回去就能卧床休息好长时间了。”
    “容氏呢?不管了?”
    容箬耸了耸肩,“我和爸爸商量了,决定将容氏剩下的处理掉,尽人事听天命了。”
    裴靖远没再说什么,走到郁青蓝的病房前,压低声音道:“妈说了什么,别在意。”
    “知道。”
    病房里,郁青蓝靠坐在床上看电视,纪录片,画质不怎么清晰。
    听到声音,侧头瞧了一眼!
    又视而不见的将视线转回了电视屏幕上。
    “妈,箬箬来看您了。”
    “伯母,我给你买了您最喜欢的忽忘我,您看看漂亮吗?”
    意料中的。
    郁青蓝没理她。
    容箬拆了包装,将花插进床头柜上的花瓶里。
    白色的病房里顿时多了些生气!
    “伯母,我知道您不能接受我,但是,您生我的气,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您这样,靖哥哥很难受。”
    “容箬,你如果当我是伯母,就跟靖远分开吧,n我也有脸下去面对裴家的列祖列宗。”
    容箬咬着唇。
    如果郁青蓝对她发脾气,她尚且能笑脸相迎,不放在心上。
    但是她软了态度,却让容箬心里难受的紧。
    “伯母。。。。。。”
    一开口,声音都是哽咽的。
    裴靖远从后面揽住她的肩,拍了拍,“去花瓶里装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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