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两个人都湿透了,裴靖远拿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报了地址让他叫人过来修理。
    听他报地址,拿纸巾擦湿头发的容箬’咦‘了一声,“怎么走到这里了?”
    “天黑下雨,走错路了,以为能绕回去,结果绕远了。”
    他打开顶灯,点了支烟,面容俊漠,衣服被雨淋湿了,开了三粒扣子的衬衣软趴趴地贴在胸膛,露出紧实有力的肌肉。
    修长的手指上搭在方向盘上,将车窗降了一丝缝隙,烟头在他指尖明明灭灭。
    车内的暖意慢慢的散了,容箬挺冷的,蜷了蜷腿,想到裴靖远估计更冷,身上都湿透了,头发上还挂着水珠。
    “靖哥哥,裴家过来估计还要一个小时,要不,你先换套衣服吧。”
    “后备箱里没有。”
    容箬又坐了几分钟,实在挨不住了,而且,这身上湿哒哒的,很不舒服!
    指了指旁边的小旅馆:“要不,我们上去开房间洗个澡,把衣服吹干再下来。”
    裴靖远侧头看了一眼,皱眉,估计是嫌弃环境不好。
    “好。”
    容箬原本以为他不会答应,还准备花一番口舌来劝他。
    没想到这么爽快。
    楼梯很逼仄,两边的墙上贴着小广告,灯光昏暗,影子在地上拉得长长的,直接没入前方转角的黑暗里!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头也没抬:“单间一百,标间一百二。”
    裴靖远掏出两百块放在吧台上,“单间。”
    “一间啊?”容箬承认,她思想小小的不纯洁了一下。
    “难不成,你还想在这里睡一晚?”
    是啊,他们就洗个澡,吹个衣服,好像没必要。
    老板:“身份证。”
    容箬没带身份证,裴靖远从钱包你掏出自己的递过去,看模样,不太耐烦。
    “女的呢,一人一张。”
    “我没带。”
    “没带身份证得多交一百,如果遇到警察突击检查,罚款你们自己交。”
    裴靖远又拿了两百块放桌上,“给我一套没拆封的毛巾,有吹风机吗。”
    进了房间,容箬先将空调打开。
    裴靖远脱了外套,“去洗澡吧,外套先脱下来,我帮你吹干。”
    两人洗完澡,司机还没来,空调开着跟没开似的。
    容箬没话找话:“靖哥哥,你怎么会在那里?”
    “许家的宴会,也邀请了我,刚到就看到你从里面出来。“
    这是老式的旅馆,就是用隔板隔成的一个个小小的单间,墙那头不断传来嗯嗯啊啊的呻‘吟声。
    男人粗俗的话语和女人的娇笑声听得一清二楚。。
    容箬尴尬的看了眼裴靖远,他恍然未觉般,手掌压着她的羽绒服,将那些湿润的地方吹干。
    她咳了一声,“那个,我来吧。”
    早知道,就该找老板要两个吹风,他的衣服,还湿着呢。
    “这次回来,还打算去美国吗?”
    “可能近段时间不会去了。”
    毕竟是工作了一年多的地方,真要回来,她还有点舍不得。
    一点一点看着公司壮大,感觉,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长大似的感觉!
126。126:你特么到底做了什么() 
“舍不得?”裴靖远关了吹风,沙哑的嗓音衬着旁边‘嗯嗯啊啊’的声音,突然横生出一种百转千回的特别含义。
    舍不得?
    她怎么觉得,不是单纯的指工作啊。
    但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撄?
    裴靖远突然俯身靠过来。
    容箬僵着身子,清晰的听到心脏在胸腔里乱了节奏地跳动,血液涌动的声音一下一下,像重锤击打着耳膜偿。
    他伸手在她脖子上碰了碰:“这里怎么了?”
    两个人的距离隔得近,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松木的香味伴着淡淡的烟草的气息,还有头发上丝丝缕缕的潮湿水汽。
    容箬一下子屏住呼吸,他敞露着胸腹,浓烈的雄性气息笼住她。紧张的往后仰了仰,伸手按住他手指按过的地方,却在慌乱中将他整个手掌都按住了。
    粗粝的手掌贴着她的脖颈,房间里温度很低,他还裸着上半身在那儿坐了好半天,手指凉的。。。。。。
    容箬缩着脖子打了个哆嗦!
    一抬头就撞上那双熟悉的,淡得出尘的眼睛。
    容箬站起来,理起衣服上的帽子遮住脖子,“靖哥哥,司机大概什么时候来,要不我打电话让小白来接我们吧。。。。。”
    这样坐下去也不是办法。
    空调没温度,他肯定是不会去睡旅店的床!
    “快了,乖乖坐着。”
    裴靖远收回手插进裤包里,语气有种隐忍的不耐烦。
    他身上有股子戾气,眉间微微拧一下,更似一种无声的威胁。
    果然长的好看的人,脾气都不太好。
    莫名其妙的就生气了!
    容箬拿着吹风替他吹衬衫,吹风是那种很老式的,风筒里红彤彤的,温度很高,烫人的很。
    不多一会儿,手指就被烫红了!
    旁边又开始‘嗯嗯啊啊’了,床头撞在墙壁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正好贴着容箬坐的地方,她转身拍了拍墙:“你吃药了吧,这才刚完又来,就不能动静小点。”
    美国那边xing文化很开放,这种话在那边跟讨论天气似的常见,所以,她也逐渐被熏陶了。
    那头的动静一下就停了。
    一般这种小旅馆,别人即使不爽都不会点破,免得两边都尴尬。
    但是她忘了——
    她面前还站着一个吃药的人。
    隔壁终于安静了。
    容箬正为自己沾沾自喜的时候,一道黑影压下来,指尖在她小巧的耳垂上轻轻勾了一下,“还知道吃药?这一年多,美国没白呆啊。”
    因为我见你吃过啊!
    她在心里暗暗的回了一句,裴靖远的手改为捏住她的下颚,往上一抬:“说说,你现在正用什么样的心思在揣测我?”
    容箬觉得,她要真说出来,裴靖远会直接把她掐死。
    瞧瞧这动作,改捏为掐,绝对方便!
    “我什么都没想,真的,就觉得旁边这对儿挺烦人的,这种事,弄这么大声干嘛,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裴靖远不放过任何占她便宜的机会,指腹在她下颚上碾磨了一下,“你也挺大声的。”
    容箬:“。。。。。。”
    她觉得,她以前都不了解裴靖远。
    居然连***都这么不动声色!
    容箬穿着礼服,外面裹着白色的带帽羽绒服,帽沿上,软软的白毛围在她的脸周。头发长长了,染成栗色,绾成一个韩式的髻。
    下摆,露出白玉一样的小腿。
    眉眼长的很精致,化着淡妆,漆黑的眸子灵气十足。
    一颦一笑,都是介于少女和女人间的婉转俏皮!
    容箬闷头不说话,她被调戏了,还得吃了这个哑巴亏。
    裴靖远的手机响了,他将手指从她脸上撤回去,转身接起电话:“到哪里了?”
    。。。。。。
    司机站在楼道口等他们,见裴靖远和容箬下来,急忙躬身迎上来,双手将一把车钥匙递上:“对不起裴总,是我的失职,早上忘了检查车子,实在抱歉,给您造成麻烦了。”
    裴靖远接过他手里的钥匙,侧头吩咐容箬:“在这里等着。”
    他几步跨进雨里,打开后备箱,取了伞走过来遮在容箬的头顶。
    车子停在容箬的小区楼下。
    外面的雨也小了!
    容箬解开安全带,手搁在车门上,侧身跟裴靖远告别“谢谢,靖哥哥再见。”
    裴靖远抓过她撑在座椅的上左右,往他的方向轻轻一带,用了很大的力道,容箬撞入他的怀里。
    听到他放慢声音说:“就你这小身板,不用吃药都能把你折腾散了。”
    性感又魅惑的声音沿着她的耳廓擦过。
    容箬整个裸露在外的肌肤都透出了淡淡的粉色,裴靖远倾身上前。。。。。。
    此情此景,这种氛围。
    前面一句又是这么暧昧旖旎。
    男人的脸渐渐压下来,眸底的笑意清隽动人。
    容箬紧张的咽了咽唾沫,难道,他要吻她?
    这个举动,在意料之外,又好像是情理之中。
    ‘啪嗒’一声轻响!
    在安静的车厢里,像晴天霹雳,格外清晰!
    裴靖远替她打开门,“上楼的时候小心点。”
    “哦哦哦。”
    容箬尴尬极了,这次连‘再见’都没说,下车就冲进了楼道。
    等电梯时,拿手贴了贴脸,这大概就是书上说的,在冰与火中煎熬!
    ***
    裴靖远驱车回去的时候突然想到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掉了个头,转回了公司。
    这个点,公司只剩下一楼的值班保安,整栋楼静悄悄的。
    他跨进电梯,单手解开外套的纽扣,脱下来搭在手臂上!
    69楼。
    走道上亮着应急的照明灯,光线惨白,从头顶倾泻而下,将他欣长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走在上面,寂静无声。
    裴靖远刚走了几步,就停住了步子。
    似乎是窗户没关,寒冷刺骨的风从外面灌进来,带着淡淡的酒味!
    他提高了警觉,缓缓的往里走,李秘书桌上的台灯还亮着,在黑暗中,发出柔柔的亮光。
    女人穿着睡衣,趴在桌上,头发披散下来铺在后背上。
    裴靖远微微蹙眉,走过去敲了敲格子间的玻璃:“李秘书?”
    没有动静。
    似乎睡着了!
    他低头,瞧了眼地上放的酒瓶,又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绕过格子间去了办公室。
    刚走了两步,身后就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李秘书连人带椅子一起摔在了地上,打翻了空了的酒瓶,头正好磕在上面,她痛得呻吟了一声,手撑着地勉强站起来,神色恍惚的四处看了看。
    “裴总?”
    李秘书走到他前面,眯着眼睛醉眼惺忪的打量他,随即自嘲的笑道:“我又喝醉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晚了还看见你呢。”
    裴靖远:“。。。。。。”
    他不擅长哄女人,尤其是喝醉酒的。
    “裴总,我男朋友跟我分手了,”她捂着脸,肩膀剧烈的颤抖,声音又平又干:“他居然嫌弃我不懂情调。”
    “你喝醉了。”
    李秘书凑近他:“如果我爱你,你会不会接受我?”
    她是真的喝醉了,要不然,绝不会明知道没有希望,还说出这样的话。
    她爱他。
    从意识到这一点起,她唯一的愿望就是留在裴靖远身边,哪怕,只是个不起眼的秘书。
    只要能看着他,守着他,就满足了。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她,裴靖远是害她爸爸自杀的凶手。
    现在她才知道,妈妈鼓励来裴氏上班,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让她替他爸爸报仇。
    但这些话,即使是醉得一塌糊涂,即使知道面前的人不过是她喝醉酒后幻想出来的,她也不敢说!
    所以,她只能哭。
    把自己的委屈和不甘通通都哭出来。
    这么冷的天气,她就穿了件薄薄的长袖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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