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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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因缘- 第1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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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母闻言一震,顿了一顿,惊异道:“我还没有说她是我家盼宇的太太,你怎么知道的?”

“呃……”警官一滞,“我是干什么的啊!我是警察!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嘛?”他尴尬解释着,很没有说服力。

“哦!”江母恍然道,“原来你们都是沆瀣一气的!这位警官,别以为我好欺负,她怎么和你认识的我不知道,但是你要知道,我在你们上头都是有人的,你如今敷衍我,你小心日后吃不了兜着走!”

警官脊背上冷汗涔涔,真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这可怎么办?

急中生智地问了方锦如一句:“你是怎么推的他?”

方锦如道:“当时他在大街上对我无礼,从后面抱住我,我只是轻轻一推,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自己就走到街中间去了。”

警官又对司机道:“哦,定是你,开车走的不对!”

司机慌张道:“冤枉啊,我可是在马路中间开的好好的呀!”

护士道:“这病人吸食了大烟,也喝了少许酒水。”

“哼哼,”警官此时已经心中有底,信心满满地说道,“一个弱女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将一个男人推一下就推到路中央去?这根本说不过去!这受害人又是吸大烟,又是喝酒,早就飘飘然了,哪里还有什么危险意识,说不定是自己往车上去了,这事我们自然会查,江太太,你也不用着急,既然这受害人没死。就等受害人苏醒过来再做调查吧。你们都要留下联系方式,最近不要出远门!”说到这里,转头冲着方锦如眨了眨眼。

方锦如看到这里。已经心中了然,这警察因为刘队长后来的事,根本不敢碰自己。

“你……你……”见警官作势要走,江母很是气恼,但还是被江云若劝住。

江云若道:“妈。现在盼宇还没苏醒,就别在医院里吵吵闹闹的了,还是先去看看盼宇吧!”

江母气得手抖,咬牙笑道:“好,好,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说着。又冷哼一声,和江云若一起往顾盼宇的病房走去。

江云若回头望了方锦如一眼,方锦如也遥遥望着他。眼神中的凄迷哀怨,却又掩在浓浓的迷雾里,看不清晰。

江云若又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世间的事,究竟为何。竟到了如今这地步?

见江云若和江母走远,司机抖着手道:“警官。警官……”

警察不耐烦地说:“你在这里好好照顾病人,医疗费什么的,你可注意了,我随时传你!”

司机点头哈腰地听着。

继而警官又点头哈腰地对方锦如道:“顾太太,您……”

“叫我方小姐就可以了,”方锦如道,“我今日确实还有急事,若是警官先生还有什么疑问,咱们日后联系。”

“是,是。”警官脸上谄媚的笑容。

一旁的司机瞠目结舌!

这,这女人是什么来头?!他惊愕地快将自己的舌头咬掉了,眼看着她傲头挺胸地踩着蹬蹬地高跟鞋远去,那警员还在旁边低头躬身说着什么,这场景太让人错愕了!

方锦如看了看时间,确实已经耽误了太久,这身上也有一点血渍,不过不仔细看还察觉不到。

“方小姐要去哪里?我送方小姐一程吧!”警官仍是很客气。

方锦如心道也好,本来就是要去见司马英楠的,已经耽搁了,自己再做洋车去,只会更晚,便点头道:“好吧,那麻烦警官先生了,我要去总商会办公室,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警官一听,心内更是叹道,这女人果然不一般,去的地方果真是非权即贵,若是能跟她拉上关系,那么日后的飞黄腾达、平步青云,也就离得不远了!

于是忙回答道:“方便,方便!”

警官请她上了车,客气道:“方小姐太客气了,日后有什么能用得上我的地方,还希望方小姐开口呀!之前有些误会,方小姐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实在是让人佩服,佩服!小的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一直想着找机会聆听方小姐的教诲,如今真是天赐良机,哪怕能听上方小姐一两句金玉良言,也是我三生有幸啊!”

方锦如叫他说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侧头睨着他,心道,怪不得他从一个愣头青到现在爬的这么快,居然是掌握了“戴高帽”这等旷世绝技,拍马屁拍得如行云流水,让人没来由地舒服。

可是方锦如也没什么话能和他分享的,怕是和他分享了他也领会不了,于是根本没有说话。

见方锦如不说话,他在开车的间隙便也转过头来,想看看方锦如的神情。

方锦如忙道:“小心看路。”

本不过是一句简单的善意的提醒,却使得警官又惊了一身冷汗,他心里暗忖道,小心看路?看什么路?官路仕途?还是人生路?是不是自己话太多了?难道是自己那句失言了?这样想着,便不再敢说话,战战兢兢地将方锦如送到总商会办公室楼下,出汗出得都似要虚脱了。

方锦如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将这警员吓成了这个德行,她微微整理了一下仪容,向着司马英楠的办公室走去。

第二卷江云断续 第十五章 野心

满室碎金流光,阳光筛过树影,从落地长窗铺洒而入,司马英楠一身华服,立领法式衬衣,暗纹小马甲,风神飒爽地坐在沙发上,修长手指间玩弄着一支黑色钢笔,那窗外的光亮就蒙蒙洒在他的脊背上,给他勾勒了一层金色的边缘,整个人显得更加温文秀雅。

他对面的沙发上坐着方锦如,正低头喝了一口秘书刚送进来的咖啡。

司马英楠睨着方锦如,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能这样坦然跟我讲你的处境,我也十分欣赏你的真诚,顾氏到了今日的境地,仍固步自封,确实应该换个人来掌掌舵、发展发展了。这西洋银行拿去的股份,给洋人赚钱不如给咱们中国人自己赚钱的道理,我也明白。只是,你能给我什么呢?那些金钱上的好处,你应该明白的,我不怎么在乎。”

司马英楠此言蕴含着拒绝之意,其实方锦如早就有所预料。

对于司马英楠这种经营来说,他每天面对太多人向他示好,太多热情的手,他定然无力回报每一个人,对于他来说,拒绝已经成了一种常态,因此,不管方锦如早到也好,迟到也好,这套说辞,是不会变的。

方锦如心里暗忖自己能给予司马英楠什么呢?权力财富,他都掌握在手;背景关系,他一样不少。而他主动把这话提出来,定然已经有所目标了,而且这目标是他拿不到的,想利用方锦如作枪作刀,去拿到的。

方锦如想到这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但事到如今,也不能退缩,便淡淡笑道:“是呢。我太不自量力,我也不知道能给司马先生什么呢。”

这话贬低自嘲是个表象,实际上在那底下藏着的便是个锁套,要让司马英楠自己往里跳。

司马英楠当然知道方锦如在套他的实话,不过他不在乎,将那钢笔插进笔筒里,双手交叉搁在桌沿上,笑道:“我素来锦衣玉食,却也争强好胜。只是,无论我做了什么。落在别人眼里,总是以为我是靠关系爬到今天这个位置,我自己所付出的什么。他们都好似没有看到、没有听到,这曾是我的烦恼。而今,我顶着这商会会长的头衔,就好似常常在山上看风景,向下看时。见那么多人在互相扶持地攀岩,我才恍然悟到,我真是靠着大家的帮忙,才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若不是我生而存在的背景,办起许多事来。也许比如今要困难得多。你说呢?”

方锦如自然只能接上说道:“司马先生何必这么自谦?即便是金山银山,多少少东家依然坐吃山空,唯有真才实学才能用好手中的人脉。人是群居的社会动物,在互动过程中产生了特殊的情感与利益关系,这本就是很正常的事。司马先生天生的资源于那些毫无门路的人来说,是如同夜明珠之类的宝贝,可是就算他们真能得到这夜明珠。真能有司马先生的天赋吗?那很难说。想那古代状元及第,骑着高头大马。胸配红花,招摇过市,自那之后,百官恭贺,进入圈子,可是一旦贬谪,多半树倒猢狲散。这里面的道理,是非曲直,又何必听那圈外人臆想议论?”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笑道:“我这些话也是在您面前班门弄斧,您那么聪明的人,心里自然跟明镜似的,我并非卖弄之意哦,司马先生若是只想听我这肤浅慰藉,我能说上三天三夜呢。”

司马英楠微微倾身,轻轻笑道:“不,我觉得你说的很好,‘人脉’,确实是啊!我现在尚年轻,未经什么沧桑,但也目睹了不少他人的起伏,见到这世间的许多事啊,你瞧,就如那瘦枯树干上的绿叶一般,被秋风吹得凋落了,但到明春仍可长叶、开花,不知过上多少载,这绿树成荫,可是红颜易老,很多东西就收场了。所以趁着年轻的时候,我想要的东西,我便努力去争、去抢,在别人手里的,即便是属于旁人的,我看着好的,也想要的。”

方锦如哑然望着他,知道他要将自己的索求抛出来了,是别人的某件东西!没来由地,心底有些慌乱。

司马英楠神色突然间浮上几分严肃,道:“说实话,我劝说那西洋银行的经理把顾氏的股权让给你,是不怎么费力的事情。如果你能将我想要的给我的话,这事很快就能促成。只是这我想要的,也不在你的手里。”

“司马先生请讲,我自会尽力。”

“呵呵,”司马英楠淡淡睨了她一眼,“有时候,不是你尽力不尽力就能拿到的。不过……你上次领着商会去闹事,后来,倒是没人找你的麻烦呀?”

方锦如心中一凛,忙道:“什么麻烦?当时只是误会,误会消解了,自然没有什么麻烦了。”

司马英楠似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摆了摆,笑道:“我不是黄四爷,我和兆老板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黄四爷和兆老板之间的事,我也不会参与,只是兆老板的那个云乐大饭店、云乐大舞厅,我都是很看好。若是你能劝说兆老板将这两处转给我,我便与你做这个交易,让你拿到西洋银行手里顾氏的股份,怎么样?”

方锦如笑道:“司马先生真是难为我了,别的事我倒还是能一试,这事……”

“嗳,你不试怎么知道呢?”司马英楠唇角蕴着玩味的笑意。

……

方锦如从商会回去,觉得像是趟过热油似的,浑身都针扎似的难受。

自己那独出心裁,其实在黄四爷等人的眼里,却都不过像是小孩过家家,就在她领人到了兆苍门口去闹事,后来却没有受到兆苍的任何惩处,便都明了了。

一切便都明了了。

即便她自己再辩解,黄四爷恐怕也已经认定了她已经和兆苍的关系不一般了,就如同这司马英楠也是这么认为,所以才交给了她这一项任务。拿她的要求去威胁兆苍。

怪不得兆苍也直白地说:“不如你真的做我的女人吧。”

原来旁人都是这么认为了。已经没什么可忌讳的了,不再怕黄四爷的误会了。

兆苍曾经说过,全城没有人能威胁的了他。

而如今,自己又岂能说出这个请求?

在冷风的街头站了一会,让头脑清醒了一会,方锦如打了个洋车去找蓝光。

听了方锦如的话,蓝光笑得腰都弯了,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地笑着说:“哈哈,你……哈哈……到底是什么意思?”

方锦如被他笑得莫名其妙,道:“我说的哪里可笑了,你笑成这个样子?”

蓝光止住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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