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火龙燮比她更快。
    在火光剑影中,在“落剑无痕”的凌厉攻击之下,火龙燮那庞大的身躯已经迅疾地飞了出去躲开了这凌厉的一剑,身法快捷迅速得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仿佛那一身肥肉不是他的,而是长在别人的身上。
    在场的每个人仿佛都不大明白,像他们这么一个比猪还要蠢,还要笨的家伙,怎么会有如此敏捷的身法?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而尚天香的夺命一剑既然刺出,怎能允许他轻易躲开?
    所以,她的那把红颜之剑随即随着火龙燮飞出的方向立刻改变了方位,继续追击,气势比先前更加凌厉。
    凌厉的剑法,带着强劲的锐气,倏然而过,犹如凭空劈下来的一道闪电,在昏黄黯淡的甬道内一闪而过。
    但是,她的这一招“落剑无痕”并不是刺向火龙燮,而是刺向在一旁正如鬼魅般狂笑不止的死不了。
    死不了仿佛没有注意到这落剑无痕的突然变化。
    剑,越来越快。
    剑越来越凌厉。
    剑,眼看就要刺进死不了毫无防范的胸口里。
    原本黯淡的甬道内忽然升起一道绚丽的色彩,也不知道是红颜之剑在刺出时发出的蔷薇般盛开的色彩,还是死不了的胸口被刺中时喷出的鲜血。
    甬道内,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尚天香的红颜之剑刺出的轨迹,色彩,在昏黄的光亮中,带着死亡的气息。
    落剑无痕,悄无声息。
    落剑无痕,毫无征兆地刺出。
    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尚天香已经刺出夺命的两剑,每一剑都刺向死不了的要害之处,每一剑刺中的话,都决无活命的可能。
    可是,老不死和死不了却像是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向自己逼近似的,仍然还在仰天狂笑不止,
    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笑什么,谁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值得让他们如此狂笑不止的事情。
    蓝玉棠只知道,他们这次是凶多吉少。
    蓝玉棠甚至都没有弄明白,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这一变化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
    刚才明明还跟他站在同一战线上的尚天香为何会突然向自己的救命恩人死不了突然痛下杀手?
    她又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出手呢?
    难道仅仅因为死不了看出了她是葬剑岛的人?还是因为,她看出这两位怪人对葬剑岛的人有着极大的仇恨,想先下手强?
    无论事实是什么样子的,蓝玉棠已经来不及多想了,目前他所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恐怕就是先将尚天香挡下来。
    那嗜毒怪双药奴的行为举止虽然古怪不合常理,可是,蓝玉棠知道,他们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的。
    可是,尚天香出手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现在,他就算是发出黄金凤凰镖出手阻止恐怕也已经来不及了。
    即使已经来不及了,可是,他却还是想试一试。
    不管怎么说,死不了总算救过他。
    江湖上虽然一直在妄传他不死凤凰是一个忘恩负义,出卖朋友的人,可是,他却不能真的做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来。
    他绝对不能让尚天香伤了死不了。
    这么想着,他的身影忽然做出移动,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移动的。
    只是在忽然之间就发现,自己已经挡在了死不了的面前,怒视这尚天香急刺而来的长剑,眼神坚定而沉稳,一副毫不退却的样子。
    他似乎是想用自己的身体替死不了挡下尚天香这夺命的一剑。
    他本就是一个该死的人,是死不了救了他,即使被尚天香这一剑刺死,顶多也就是把自己这条刚刚捡来的命再还给死不了而已。
    尚天香的红颜之剑越逼越近……
    他甚至已经可以看清红颜之剑上那些红红的,像蔷薇一般正在盛开的花蕊般的斑纹。
二十、嫣红的血() 
就在蔷薇的花蕊开始绽放出甜腥的香味儿的时候,他忽然感到了一种可怕的力量。
    这是一种从未遇感受过的力量,其中带着死亡的气息。
    他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打算用自己的身体承受尚天香这致命的一剑。
    可是,尚天香的红颜之剑并没有刺进他的胸膛。
    因为就在尚天香的红颜之剑眼看就要插进蓝玉棠的胸膛的时候,老不死和死不了的笑声突然停止了,就像是被突然关掉的留声机。
    昏暗的甬道里只剩下一种声音,喘息的声音。
    剑光隐去,两边石壁上挂着的火把马上也要燃尽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豆大的火星从上面炸散开来,犹如午夜坟岗上跳动的鬼火。
    洞穴里的一切又重新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尚天香是尚天香,大水缸还是大水缸,蓝玉棠仍然还是如磐石般的挡在死不了的面前,没有流血,胸膛也没有被尚天香手里的那把红颜之剑洞穿。
    蓝色的长衫在尚天香凌厉的剑风的催动之下冉冉飘动着,犹如激战之后挂在鹿角上拂动的飘带。
    而原本耷拉在他两边肩膀上的几缕长发却因为红颜之剑凌厉的剑锋的催动,而慢慢地飘落下来,如黑色的雪。
    洞穴中死一般的寂静。
    寂静中,死不了看了看香汗淋漓的尚天香,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的冷笑,然后,慢慢地踱到她的面前,伸出两个手指,在红颜之剑上轻轻地弹了一下,接着,就听得“嘭”的一声清脆的声响。
    死不了居然将这柄名动江湖的绝世之剑硬生生地弹成了两截。
    断刃如融化的冰块一般,跌落在地上,与满地的珍奇异宝和森森白骨相互撞击着,发出清脆的声响,犹如冰块落在水面的声音。
    死不了冷冷地看着尚天香手里剩下的那半截红颜断剑,忽然叹了口气,表情严肃而冷静,沉声道:
    冒充葬剑岛的人,总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也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可是,我却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
    尚天香没有说话。
    她甚至连动都没有动。
    但是,她那张本来就够嫩够白的脸此刻却变得更加煞白,犹如结了冰的花瓣,甚至还发出微微的呻吟。
    然后,那只原本擎着半截断剑的手忽然晃动了一下。
    但那却不是那种自由地晃动,而像是被折断的树枝,像是被拗断的莲藕,突然间就从她那窄窄的衣袖里跌落下来。
    跌落的不仅仅是那半截红颜断剑,还有她那只握剑的手臂。
    沉闷的洞穴里充满了更加浓重的血腥味儿,就像是食人鱼玫瑰,刚刚吸饱人血,打着满足的酣畅淋漓。
    而她的那条空荡荡的衣袖也跟着无力地垂落下来着,洞穴里虽然没有风,可是,却在微微颤动着。
    尚天香微微摇晃了一下已经虚弱不堪的身体,几乎要跌倒,却仍然极力避开蓝玉棠伸过来想要扶住她的手。
    这个时候,既然双方已经扯破了脸皮,她就不想再接受他的怜悯。
    怜悯也好,关怀也罢,她似乎已经不想再和这个人扯上任何的关系。
    蓝玉棠仿佛还不明白尚天香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
    他很想问问,可是,尚天香却没有说,他也就不想问了。
    因为他知道,如果尚天香想让他知道这究竟是为了什么的话,一定会自己说出来的,既然不想说,他就没有必要问。
    他不想强迫任何人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因为对于别人强迫做出来的事的那种滋味,他是深有体会的。
    他只是一脸迷惘地看着尚天香,可是,尚天香却在看着死不了,眼神恶毒而邪恶,就像是在看着一头突然闯进来的狼。
    死不了仍然一脸的严肃。他冷冷地瞪着尚天香,眼神中带着无尽的残酷和杀气,犹如发出死亡哀号的野兽,道:
    嘿嘿,凭你的剑法和修养,本不该冒充葬剑岛的人,更不该冒充归云庄的主人,因为尚天香的剑法我曾经见过的。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被封住了穴道如雕塑般僵硬在一旁的火龙燮,忽然冷笑了一下,拍着他那高高鼓起的大水缸肚子接着道:
    小胖子,或许你还不知道吧,我虽然已经差不多有三百岁了,可是,记忆却一点儿也没有退化。
    对于那些曾经见过的东西,哪怕仅仅是一眼,我就绝不会忘记的,更何况,当时尚天香的那柄剑还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忽然变得迷离恍惚起来,仿佛已经陷入了某种遥远的,不可遗忘的回忆之中。
    而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回忆,也许只有他和尚天香两个人知道。
    蓝玉棠并不是一个很容易被打动和吃惊的人,可是,在听到这话之后,他还是吃了一惊,大大的一惊。
    他仿佛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曾经跟自己相处这么一段时间同生共死共赴患难的尚天香,并不是真的尚先香,而是冒充的。
    真正的向天香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他并没有见过,可是,却不大明白,眼前的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冒充尚天香?
    他清楚地明白,这个女人凭着手中的这柄剑,以及在这柄剑上的修为,本来可以闯出一份真正属于自己的名声的。
    此刻,蓝玉棠虽然很想问问这个女人既然不是尚天香,那么,又究竟是谁,她为什么要冒充尚天香?
    她为什么要跟着自己来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坟墓一般的甬道里,难道她早就知道了,在那个破庙的下面,隐藏着这么一座宝藏,所以,不惜以身涉险?
    他虽然很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最后他还是忍住了没问。
    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不问,她自己也一定会说出来的。
    可是,那个冒充尚天香的女人却偏偏没有说没有说自己是谁,为什么要冒充尚天香为什么要跟着自己来到这坟墓般的甬道里?
    她只是满脸愤恨地站在那里,圆睁着双眼,然后,飞起一脚,将跌落在脚下的那柄红颜断剑连同那条断臂狠狠地踢到一边。
    接着,又用那条仅存的唯一的手臂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用牙齿咬着一端,缠着断臂处。
    嫣红的血,立刻将布条浸红。
二一、冒牌() 
那女人忍着剧痛,慢慢地抬起头,一双如寒星般冰冷的眸子狠狠地瞪着死不了,一脸残酷地道:
    可是,我还是不大明白,我的模样应该和尚天香一模一样的,甚至连我们的亲生母亲都无法分辨我们究竟谁是谁。
    为了达到更加逼真的效果,甚至连我手中的这把红颜之剑,我都是去找的同一个铁匠师傅从同一个炉子里打制出来的。
    这两把红颜之剑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它们甚至在同一个地方都在同一时间崩出了一个相同的缺口。
    我自信,在这个世间,除了我们自己之外恐怕再也没有人知道我们两个究竟谁才是真的尚天香了。
    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在最后,居然还是被你给看出了破绽,就像刚才你看出火龙燮其实并不是白轻候一样。
    有一点我觉得实在是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看出这其中的破绽的?难道这个破绽真的那么明显吗?
    此刻,她的那处断臂仍然还在流着血,侵染着缠在上面的那块布条。
    甚至因为流血过多的缘故,连她的声音也开始变得虚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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