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一起请吗？”
浓眉大汉赶紧说道：“对，一起请！”
“那我岂不是很有面子？”
“沈二爷当然有面子！”
当日果然有一个大船队来到三江城码头，码头上也果然风平浪静。沈二爷应邀喝酒，直到深夜。酒尽人散，沈二爷独自离开，却不回家，而是借着月色向城外走去。走到僻静处，沈二爷找了一块大石坐下，从怀中取出一只小酒袋，又喝了一口。
“这位朋友，你已经跟了我一整天，出来吧！”沈二爷高声说道。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人从树后现身。
沈二爷举起酒袋，“你跟了我一天，想必腹中饥渴，要不要喝一口？”
“在下不好饮酒。”那人说道。
“可惜！不喝酒就少了人生一大乐趣。”
“你很早就知道我在跟踪你，为何到现在才挑明？”
“你在暗中观察我，我也在了解你。要是在以前，就算你跟踪几天我都不会放在心上。”
“现在呢？”
沈二爷轻叹一声，“现在我年纪上去了，反而变得没有耐心，不愿意再陪别人玩猫捉老鼠。无论是福是祸，都追求一个快。”
那人点点头，“原来如此。”
沈二爷两眼紧紧盯着那人，“你找我何事？”
“还你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那人取出一根近尺长的铁钉，向沈二爷掷去，铁钉稳稳地扎在沈二爷身前的地上。
沈二爷问道：“这是什么？”
那人反问道：“天箭营的穿心箭，你怎么会不认得？”
沈二爷面不改色，说道：“见到穿心箭的人都会被一箭穿心而死，你是怎么得到这只箭的？”
“前不久，我有个朋友就是被一箭穿心而死，这只箭就是从他身上取下来的。”
沈二爷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你说说看。”
“你就是天火营的平小虎。”
平小虎显得有点意外，问道：“你知道我？”
“右心之血，三大天营谁不知道？”沈二爷说道：“你来找我是想为你的朋友报仇？”
平小虎点了一下头，“不错。”
沈二爷眯着眼睛看着平小虎，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是谁，更应该知道杀我的后果。”
平小虎两眼盯着沈二爷，说道：“表面上你是东城的巡管沈二爷，实际上你是天箭营‘无’字辈的沈无心。如果有人杀了你，这个人会被整个天箭营追杀，直到被杀死为止。”
沈无心冷冷地看着平小虎，“看来你知道得很清楚。杀害同僚是三大天营的大罪。你是天火营的人，恐怕到时候天火营也不会放过你。没有人能躲过两大天营的合力追捕，就算你侥幸杀了我，你自己也必死无疑。”
平小虎面无表情，“我知道。”
沈无心说道：“知道必死还要去做？你跟这个朋友有过命的交情？”
平小虎黯然说道：“我跟这个朋友只见过三次，算不上过命的交情。不过我曾答应教他一招半式，他也算是我的半个徒弟。”
沈无心哼了一声，“我看你是一心求死。”
平小虎冷冷地说道：“我要杀你，除了要为我的朋友报仇，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天箭营要你死。”
沈无心惊道：“什么？”
平小虎不紧不慢地说道：“天箭营跟西域哈桑王子的手下串通，派你行刺哈勒王子，你却失手了。”
沈无心惊道：“胡说！我没有失手。你的朋友虽然舍命为哈勒挡了第二箭，但第一箭已经射中哈勒的后心，足以让他毙命！”
平小虎面无表情地看着沈无心，“哈勒王子没死，他已经回西域了。死的人是哈桑。”
沈无心瞪大了眼睛，“你说的都是真的？”
“今晚你我只能有一个活着，我没有必要骗你。”
沈无心惊得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如果哈勒没死，他一定不会放过行刺他的人。”
“不错。西域以出兵为要挟，要北国惩治行刺他的凶手。”
沈无心两眼发直，没有说话。
平小虎继续说道：“你办事不力，现在事情败露，天箭营自然要你承担这个罪责。”
沈无心面带痛苦之色，“这些事天箭营竟然一直瞒着我，看来他们早就算好了要我去做替死鬼！”
“恐怕是这样。”
“这么说，于公于私你都要杀我？”
“是。”
沈无心苦笑一下，“我忠心耿耿地为天箭营效命多年，没想到最后他们竟让一个外人清理门户。”
“外人出手才不会手下留情。”
“哼，你有没有想过，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平小虎还是面无表情，没有回答，却问道：“是谁吐露了哈勒王子的行踪？”
沈无心哼了一声，“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说的。”
平小虎说道：“既然如此，现在就做个了结吧！”
“好！”沈无心扔掉佩刀，撸起双袖，他的两只前臂上分别戴着一套机弩一样的器具，阴森森地说道：“不要忘了，在这个距离上，你的火焰术未必能杀得了我，而我的穿心箭却一定能要你的命！”
平小虎抽出佩剑，“凡事皆有例外，你只有两支箭，如果让我近身，你就必死无疑。”
“这么说，谁生谁死还不一定？”
“还不一定。”
话音刚落，平小虎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同时掷出暗器。沈无心听到有暗器袭来，不敢怠慢，赶紧射出一箭。暗器一碰到铁箭，立刻炸裂开来，火光一闪，顿时硝烟弥漫。那支铁箭却来势丝毫不减，直飞向平小虎胸膛。平小虎赶紧挥剑抵挡，不料铁箭劲道十足，竟然只是稍微偏斜，直接射入右肩。平小虎借力一转身，左手反握“残月”，继续冲向沈无心。沈无心只看得见烟雾游动，却不见人影，突然一团火在烟雾中划过一道弧线，径直向自己飞来。沈无心想疾步后退已来不及，只得举起左臂硬挡，却不料那团火竟然是附在一把短刀之上，沈无心再想射箭时已经身首异处。那一瞬，他仿佛看到刀刃被烧得火红……
（本章完）
第17章（）
南地，千骷谷
一支近百人的队伍正在谷中缓慢行进，他们个个手握兵器，神色紧张。不久，队伍来到谷中一片空地，阵阵恶臭顿时扑鼻而来。空地中间堆放着十几具尸体，被人用树枝简单遮挡。武统领左手捂鼻，右手一挥，众人立刻分散在空地四周，小心警戒。
“钱老爷子，就在这里。”武统领屏住呼吸，走到那堆尸体旁，掀开树枝，立刻退开几步。
钱无欢戴上形似鸟头的面具，附身查看那些尸体，过了一会儿，嗡嗡地问道：“武统领，一共死了多少人？”
武统领皱着眉头，“一共十五个。五天前我派他们来侦察，就再无音信，直到昨天他们的尸体才被发现。我看他们身上并无创口，面色异样，怀疑是中毒而死。”
“这些人的确是中毒而死，而且不是一般的毒物。”钱无欢摘掉面具，拉着武统领走到一旁，低声说道：“从他们的死状看，很可能是中了漫天花虫。”
武统领低声说道：“我也猜到是漫天花虫，所以才请你们天香营来确认一下。”
钱无欢却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看这地上，连一只花虫的尸体都没有，说明他们不是在这附近遇害的。”他开始在附近搜寻起来，自言自语道：“我们驻扎在谷外的营地离这儿不到半天路程，凶手若去那里使用漫天花虫，恐怕我们早就没命了。”
武统领说道：“凶手若是敢靠近咱们的营地，必死无疑。我看凶手只是要阻止我们南进，并不愿意冒险出谷。”
钱无欢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瞪大了眼睛说道：“据我所知，漫天花虫一旦释放出来，周围的人都难活命。你刚才说凶手不愿意冒险，说明他不会选择同归于尽，也就是说凶手一定还活着！”
武统领盯着空地上的尸体，说道：“他们可能是在南边遇袭，然后被凶手弄到这里的。凶手把这些尸体摆放在这里，分明是要给我们警告。我看咱们是不能再往南去了，得赶紧撤回谷外。”
钱无欢却自顾自地说道：“难道说除了平小虎，还有人不怕漫天花虫之毒？”
武统领有些着急，“既然确定是漫天花虫，我们就得马上离开这里，不能耽搁了！”
钱无欢敷衍地点点头，却又说道：“漫天花虫极其难得，用于对付区区十几个人岂不是有些浪费？”
武统领闻言怒道：“这十几个人都是我手下的兄弟，钱老爷子还嫌死的还不够多么！”
钱无欢赶紧说道：“钱某一时失语，武统领勿怪。”
武统领越来越没有耐心，“钱老爷子，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赶紧走吧！”说罢就命令手下收队撤离。
钱无欢正色道：“冯将军这次派我们来南地，就是为了打探漫天花虫的情况。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线索，如果不追查清楚，你我恐怕都无法交差！”
武统领毫不退让，“要是我们能活着回去，所有罪责我一人承担！就算我被军法处置了，也比让更多兄弟白白送死强！”不等钱无欢再说话，武统领挥手叫来两个手下，“钱老爷子年纪大了，腿脚不便，你们两个扶他回去！”
钱无欢还要争论，却拗不过那二人软硬兼施的拉扯。
“咚——”远处突然传出一声低沉的巨响，树上的飞鸟被惊起一片。所有人立刻警觉起来，一时却找不到声音来自何处。武统领立刻命人分散开来，小心警戒。“咚——”第二声巨响传出，声音似乎近了些，立刻有几个人循声探去。“在那儿！”有人指着不远处一块巨石大喊。众人看过去，果然有人正站在那巨石上俯看他们。那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好像山中野人一般，他左捧着一面兽皮大鼓，右手放在鼓面上，好像随时都会再次拍击。
武统领喊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装神弄鬼？”
那人声音嘶哑，慢慢说道：“北国贵客不远千里来到南地，在下击鼓相迎，略尽地主之谊。”
钱无欢见那人脸色发黑，几近毁容，指着空地上的那些尸体问道：“你可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那人面带诡笑，说道：“几天前在下遇到他们，也是击鼓相迎，却不料他们竟然纷纷倒地而死，在下也不知其中原因。”
钱无欢低声对武统领说：“千万不能让这人敲出第三下鼓。”又高声对那人说道：“击鼓唤虫是释放漫天花虫的方法，但击鼓者也难逃一死，你为何没死？”
那人眼睛一亮，“你是什么人，竟然知道释放漫天花虫的方法？”
“在下钱无欢，隶属北国天香营。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原来你是天香营的人，可惜，可惜。不知天火营的人来了没有？”
“阁下认识天火营的人？”
那人阴森森地说道：“上次天火营的人到访，在下未能照顾周到，很是遗憾，故而常常挂念。”
钱无欢正要继续问话，武统领却突然喊道：“动手！”
话音刚落，几个悄悄爬上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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