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瞪了他一眼,然后很平静的走过去,只有自己清楚,胸腔内的心脏此刻是如何狂吼喧嚣,久久无法平息。
    走到床沿,子衿看宋城看了一会儿,看得后者都发毛了,连连问:“老姐,你怎么了?”
    “想打你。”
    她说,说完之后泪水啪嗒掉了下来。
    终于终于醒了。
    终于醒了……
    宋城一愣,当即手足无措的安慰起她来:“老姐你别哭啊诶我不是醒来了吗,别哭别哭啊……”
    病房内,男孩慌张的声音逗笑了席先生。
    他走过去,随手抽了两张放在桌子上的纸巾,抹掉女人脸上的泪水,还不忘调侃:“哭得跟个花猫一样。”
    这一幕落在宋城的眼里,只有害羞。
    他默默的别开脸,心里骂道,这是要虐死单身汪的节奏,他怎么总觉得自己醒来的时间不对头了。
    子衿想到病房内还有一个未成年在,连忙避开席先生的触碰,耳根烧红,“谢谢。”
    席先生盯着她微红的脸笑:“不客气。”
    拉了两把椅子坐在床边,其实子衿就想问问他昏迷前所发生的事情。
    可是来的路上她已经听席琛说了,宋城从醒来之后和就一直没有主动提起这件事。
    为什么呢?
    他难道不想早点抓到凶手吗?
    子衿复杂的看了一眼少年,虽然他不说,但是她知道,他一定看到过凶手的脸。
    他这是,在包庇他呢?还是脑子暂时性失忆了?
    后者席先生已经排除了嫌疑,医生也说过宋城的大脑没有什么大问题,根本不存在失忆这一种情况。
    那么就只能是前者了。
    宋城在包庇那个“凶手”,所以他一定知道谁是凶手。
    很多的问题想问,但是宋城如今刚醒,就算医生没叮嘱,她也很清楚很明白不能让他受到刺激。
    罢了,过几日再问吧。
    如今他才刚醒来,应该聊些轻松的话题。
    她正晃神,就听见一旁的席琛淡淡的开口了,他说:下下个礼拜。”
    子衿一愣,“什么下下个礼拜?”
    宋城偷笑:“老姐,我们在聊你和席大哥婚宴的事情。”
    婚宴?
    子衿顿了一顿,差点忘了这件事情。
    之前席琛就有跟她提到过,只不过后来很忙又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她就抛之脑后了。
    见女人沉默,宋城以为她是在担心或是有所顾虑,笑着说:“老姐,别担心,徐阿姨人很好的。”
    徐阿姨。
    子衿疑惑的看向身旁的男人,后者耸耸肩,无辜:“我母亲说非要来看亲家母,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子衿笑了,她没想到,徐婉和苏牡柔见面的场合,居然是在医院。
    也好,到时候两家人可以联络一下感情。
    傍晚把子衿送了回家,席琛就接到了时砚的电话,出去了一趟。
    子衿给顾子默发了条短信,内容很简洁,无非都是一些关心的话语。
    但是对方一直没有回复。
    她都能想象得到,男人一整天都守在病床旁,眉目疲倦,眼底溢满了自责的一幕。
    之前就听lisa说过,顾子默是单亲家庭长大的,父母很早离异,顾惜西跟了母亲,而顾子默就跟着父亲学习着如何管理公司。
    好像是在前几年,顾子默的母亲去世了,顾惜西才被带回了顾家。
    ……
    车子很快便停在了派出所门口。
    驾驶座上,时砚看了一眼派出所,又看了一眼席琛,“我进去看看小言。”
    男人点燃了一根烟,淡淡的嗯了一声。
    时砚推门下车,一只脚刚落地,他又突然回过头,“你相信小言吗?”
    吐出烟圈,朦胧了五官。
    男人的手搭在车窗上,眉目一片浓郁。
    他说:“我信不管用,要证据才行。”
    时砚顿了顿,方才笑了,“不过你明知道他们把邵言弄进去就是为了试探你对她有多在乎,为什么还要亲自过来?”
    席琛又抽了一口烟,犀利的眸子淡淡的扫了一眼倒车镜,扯唇:“想看看他们到底有多蠢而已。”
139。不信人间有白头(九)() 
静谧的夜,幽幽的响起了男人的声音,“想看看他们有多蠢而已。”
    时砚一顿,旋即笑了,赞曰:“够阴险。”
    话落,副驾驶座上抽烟的男人淡淡的斜了他一眼,“过奖。撄”
    不要脸偿。
    时砚挑眉,“你不进去么?”
    “不了,谁进去都一样。”
    怎么会一样呢?
    时砚差点脱口而出,不过他还是及时打住了,毕竟说的再多也一样。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他耸耸肩,没再多言,“好吧,那我先进去了。”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了。
    男人墨色的眸子懒懒的扫了一眼时砚的背影,弹了弹指尖的烟,眉目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起伏。
    接见室。
    邵言被警员带出来后看到时砚,并不意外。
    她知道他会来,也知道那个人一定不会见她。
    等人坐下了,时砚见她一脸平静从容,毫无狼狈的模样,倒是松了一口气。
    还担心她会在里面遇到麻烦呢。
    时砚拿起电话,想了想,说:“小言,现在情况有点麻烦,要委屈你在里面待几天了。”
    毕竟是徐上尉的妻子,身份地位就摆在那儿,要是徐顾两家追查起来,就算不是邵言干的,也会很棘手。
    邵言嗯了一声,似乎并不关心这个话题,她问了一句:“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那个女人,顾惜西是么?
    时砚顿了一顿,想起席琛所说的话,斟酌了斟酌,全盘托出:“孩子没了,以后应该也无法生育了。”
    男人的尾音落下,一直面色平静的女人难得僵了一僵,她张了张唇,半天才吐出三个字,“不是我。”
    她是恨徐清扬,但与顾惜西无关,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牵连他们的孩子。
    当时场面很混乱,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摔下了楼梯,她也懵住了。
    时砚见女人脸色苍白,点了下头,“我相信不是你。”
    那可是一条无辜的生命。
    她是邵言,她是医生,她怎么可能也不屑于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那他呢?”
    邵言停了一下,重复了一遍,“他呢,相信我吗?”
    他指的是谁,很明显。
    时砚抿了抿唇,想起进来前男人在车上所说的话,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你是什么人,我们都清楚。”
    清楚,那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呢?
    邵言微微垂眸,眼底黯淡无光,比起牢狱之灾,她是更怕他不相信她。
    时砚能感受得到从空气里传来的沉重和压抑,他突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出来的时候,男人还保持着他进去前的动作,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指尖缭绕烟雾,瞳仁在漆黑的夜里隐晦不明,总结来说,就是整个人看着十分的冷漠。
    时砚拉开车门,钻进去,男人就淡凉的问了一句,“怎么样?”
    “一切安好。”他拉过安全带,啪的一声扣上,笑了笑:“徐上尉应该和上级打过招呼。”
    “嗯。”席琛应了一声,时砚问他,“接下来呢?”
    接下来?
    一阵沉默之后,男人掀唇,嘴角有极浅极的弧度,“暂时没有我们的事。”
    因为徐上尉,不会就此息事宁人。
    时砚秒懂了他的意思,也对,妻子遭受如此伤害,依徐清扬的性格,怕是把整个a市掀起来也要揪出那个人。
    还有徐家,徐司令那个老顽童那么喜欢顾惜西这个孙媳妇,不抓到凶手肯定也不会就此罢休。
    单单以徐家的背景,要想抓到凶手也不过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只不过,怕就怕“凶手”并非“凶手”,不过是个替罪羔羊罢了。
    ……
    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十点钟。
    子衿刚洗漱好,就钻进温暖的被窝里和潇潇打电话,询问了一下他们那边的情况。
    然后潇潇就特别特别信誓旦旦的说:“安啦,有我在,没问题。”
    子衿听见,笑话她,“就是有你在,才有问题。”
    潇潇平日不论是生活还是工作,都大大咧咧粗心惯了,每次不是这出点问题就是那出点问题,所以子衿回国之后才会担心他们能不能把收尾的工作顺利完成。
    能力遭受质疑,潇潇怒的拍案而起,“宋子衿,我觉得我们不能做朋友了!”
    子衿笑出了声,下一秒就听见了楼下关门的声音。
    他回来了。
    愣了一愣,她和潇潇多说了几句就匆匆挂断了电话,旋即关掉床头柜的台灯缩进被窝里装睡。
    很快,主卧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子衿心头突兀一跳,她的瞳仁,在漆黑的光线里忽明忽暗。
    席氏继承人。
    如今他和她之间,不仅仅是隔着身份地位,之后还会有很多很多的闲言闲语。
    比方说,傍大款,咸鱼翻身……
    脚步声越来越近,子衿闭上眼,内心一片的复杂。
    她没有在躲着他,她只是怕自己等一下会逞一时之快,又说出什么令他难过的事情。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床的另一侧突然陷了进去,男人坐在床沿,面色温和,透过窗帘缝跳跃进来的一丝月光去看床上的女人。
    男人静静的,没有说话也没有动静,子衿心跳如雷捣。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心情,随着那一起一伏平稳的呼吸声,渐渐平静了下来。
    昏暗而寂静的主卧里,只有那两道浅浅的呼吸声在来回交替。
    子衿舔了舔唇,突然转了个身,面朝男人。
    目光,透过黑夜紧紧缠在了一起。
    她的眼神,一片坦荡。
    席琛笑:“我以为,你今晚不会理我了。”
    子衿一顿,也跟着笑了一下,“你既然已经知道我在装睡了,为什么不戳穿我呢?”
    男人习惯性的替她掖了掖被角,声线平缓:“我知道你会醒来。”
    装睡的人叫不醒,所以只能等她自己愿意醒来。
    子衿微微一怔,她从被窝里伸出了一只手,摸索着床头柜的台灯,啪嗒一声,暗橘色的光晕令她看清了男人的脸庞。
    还是那样,清隽如斯,眉目温和。
    从下了飞机到现在,她一直没能好好的看看他。
    几日不见,思念如潮涌,想说的话很多,可是到了这一刻,却都化作成了无言的沉默。
    什么都不用说,彼此都能感受到,都能明白。
    子衿凝视着他半响,突然说:“我有点想你了。”
    假的,其实是很想你,真的真的,很想你。
    男人闻言,薄唇有浅显的笑意缓缓流出,“我也想你了。”说着,就倾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令人动容的一个吻。
    女人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她抿了抿唇,突然起身一头栽进了他的怀抱里,温暖的身躯,是真真实实不是虚幻的。
    心,莫名安宁。
    被撞了个满怀,席琛难得一顿,尔后又单手覆在女人的后脑上,顺了顺她乱糟糟的毛发,笑:“怎么了?”
    怎么了?
    子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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