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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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春- 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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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一想。但凡有我能做到的,必定尽力。”

致安看着馨予如此说来,竟是十分应许,倒呆了一呆。边上的致远却已经想到了前面致安所说的话,见他不曾说出口,便想着自己是家中男丁最大者,少不得开口道:“只盼大姐能够劝劝父亲,不管如何发落,总要惩治一二,方能让母亲并二姐知错,也让彼此和睦相处。”

“这事我必定尽力。”馨予见话说到此处,也是不再矫情,当即便是应许下来。在她看来,元茂必定不会做出休妻之类的事,不然今早就是发作出来了。想来也是碍于致远四兄妹的脸面,却又对自己心怀愧疚,对贾氏并幼兰的行事颇为恼怒,才是如此。劝服他却也不算难。

只是另外一件,她可得多说两句的。由此,馨予面上慢慢露出迟疑之色,又说出一番话来:“只是有一件事,我却不知道该不该说……”

“大姐姐只管道来。我们自家兄妹,有什么不能说的。”听得馨予应下劝说父亲元茂的事,幼蓉也是生出欢喜感激来,见着馨予如此,忙就是道。

致远致安亦是点头。

馨予便点了点头,轻声道:“也是旁的事,只那江文瀚,素来不着调,又极、极爱攀附的。旁的不必理会,可昨日的事一出来,就怕他生出歪心,坏了二妹妹的名声——我听说,二妹妹与他也有通信的。若是不遂了他的心,拿出这些东西来,岂不是……”

这话一说,致远致安并幼蓉的脸色都是有些难看。前番他们考量自家与江家的家世,自是不会将江家放在眼底。就是江文瀚是个进士,可若真出了这样的事,他也落不得好。但是,现在一想,江文瀚到底是男子,这些风流罪过,虽然于名声有碍,却也比幼兰声名尽毁的好。况且,自家的名声是紧要的,拿着对方的名声来换,他们也不愿意。

由此,三人稍微松缓的心又是提了起来,但对着馨予一脸我多说了话的神情,他们也不好再提,只又陪着说了些话,食不知味地吃了点桂花糕,就是告辞而去。馨予将他们送到门外,眼瞅着人影消失在花木丛中,这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闭门不出。直到晚间元茂回来,她才是扶着丫鬟款款到了他的书房。

元茂虽然闷闷的,心底也是烦乱,但听得是长女馨予求见,还立时让她进来说话。只是馨予一走进门,她眉头便微微一皱:元茂神情郁结,眉头紧锁,连着唇瓣都干燥脱皮了也无心理会。衣衫虽说整齐,却不若平日连一丝皱纹都没有。

“父亲。”见着元茂如此,馨予略有些迟疑,先是道了一声安,福了福身,被扶起来后,她略有些不自在,忙伸出手搀扶着元茂坐下来,又倒了一盏茶递过去,道:“您先吃茶,也是润润唇。”

元茂欣慰地点了点头,又拍了拍馨予的肩膀,让她坐在自己下手,道:“这两日委屈你了。昨**经了那一桩事,今日我又早早离去,只怕他们也要聒噪的。”

“父亲,女儿又有什么委屈的。总是一家人,虽有些摩擦,可日常相处,哪里能半分嫌隙都没有的?便是俗语,也有求全之毁的说法呢。”馨予听得出元茂话里的意思,看来作为父亲,他对儿女的性情也是颇为明白的,知道致远致安并幼蓉三人今日会怎么做。

既是如此,她也不愿再绕话,说得多了,反倒显得客套,思量半晌,就道:“父亲自是知道的。自来父母担忧儿女,儿女也是尽心孝顺父母。再有家和万事兴的话,大弟二弟并三妹妹也是担心您伤心,真真让家里生了嫌隙。就好比一根刺,若是不拔了,总要是化脓的。我、我也不愿意,您为此伤心煎熬。到底,都是一家子骨肉亲的,不比旁人。”

“你是个好的,他们三个,也是好的,方才如此。”元茂沉默了半晌,伸出手楼主馨予的肩膀,又摸了摸她的头,叹道:“若你母亲还在,你也不会受这么多的委屈。是父亲处事不当,生生让你受罪了。”

“父亲这话又是从何说来,我有父母兄妹,能有什么委屈?若世上再无半个亲人,那才是真真的受罪。”馨予笑着回道,一面这么说着,她一面看着元茂,轻声道:“再者,大弟二弟并三妹妹也是明白人,待我也和气,哪怕为着这一个,我也算不得勉强。”

元茂听得这话,也是点头,又是安抚了馨予半晌,送她出了门,自己独自坐在书房半日,才是提笔写了一封信笺,使人送到外头去,自己则是遣了身边的嬷嬷,令幼兰这三个月不得出门,并将女四书并孝经等抄写百遍。

第四十七章 消息渐平 引人入毂

第四十七章 消息渐平 引人入毂

如此,李家竟是平静了许多。虽说贾氏仍旧是称病,令婆子们照着往日的例子行事。但元茂使人唤了幼蓉并馨予过来照看家事。到底是寻常的管家事务,幼蓉固然是在贾氏的管教下,十分明白这些的,就是馨予,在卢林氏并欧阳氏的调教下,大致上的东西是懂得。

加之这些家事只是寻常的事务,有些大事,却还是回了贾氏办理的。她们两人竟也做得有声有色。这十天半日下来,两人协同家事,有商有量的,彼此也更多了几分情分。却又在此时,渐渐有一个传闻通过两人的友伴传了过来:据说有个李家的女郎,竟是与江家的小郎君有些淑女之思,还曾暗地里通信幽会。

这些话有头有尾,暗地里又是点出三两样幼兰的特点,差不多就是指名点姓了。幼蓉与馨予一前一后得知此事,脸色都是变了。馨予倒还罢了,虽然是有些牵连到她的地方,可她才回来多久,也勾连不到哪里去。加之,这样的话,李元茂等人必定不会罢休,总会将之消灭在萌芽里。纵然这些都不管,既然江家只是传出风声来,想来他也是考量过的,并不敢将事情当真正做绝。起码,这几日是不会的。

但幼蓉却又不同,她虽然与母姐生出了嫌隙。可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哪里能就这样断绝情分,半点不理会的?况且,嫡亲的姐姐是这样的名声,她这个做妹妹的,又有什么好处?旁人听见了,自是认为姐姐如此,妹妹纵然好一点,也不会是个贤良贞洁的女子。

想到这里,幼蓉真是煎熬得紧,她思来想去,却是先寻到了馨予,诉说了此事:“我竟不知道该是如何了父亲并哥哥们虽好,可到底是男子,我一时也是说不出口,可母亲并二姐又是这么一个样子,我……”

“我也是才看到的。”馨予将石秋芳的信笺递给幼蓉瞧,一面道:“我正想着,你也是得了信。”

“这、这……”幼蓉又是从袁锦琴哪里得知的信息,竟不知道馨予也是知道了这件事,当即心里一凉,跌坐在椅子上呐呐不能言:“难、难道这事,竟是、竟是……”

“三妹妹不必害怕,纵然传开了,难道江家就敢将二妹妹并我们李家的名声当做泥来践踏?且不说旁的,一个拐骗大家女子的名头,他还要不要当官了?”馨予眉头一挑,面上带出愤愤之色,过了半晌后,又冷嘲道:“不是我看不起江文瀚,他便是个外头还算好,内里一塌糊涂的,如何能这般刚硬起来?就是如今,虽然暗地里有这些话,可他却也不敢明目张胆说那就是二妹妹”

“大姐说的是。”听得馨予这么一番话,幼蓉的神色也渐渐平静下来,她思量一二,神情也和缓了些:“况且,眼下还不到那地步。他若是想着求娶二姐,若是闹得人尽皆知,他又有什么脸面?还要与我们家成死仇呢”

馨予点了点头,看着幼蓉回过神来,便又道:“只是这件事却是不能瞒着的。我们是闺阁里头的女孩儿,外头的事也做不得主,竟还是先回了父亲并弟弟他们,也好早日筹算。”

听到这里,幼蓉已是信服之极,忙就是点头应许。只是此时致远致安兄弟去书院里攻读,贾氏又是病了,拒不见人,幼兰更不必说,本就是爆碳似的性子,如今又是鬼迷心窍似的,更不能说。两人商量一回,也只得先熬到晚上,方到了元茂的书房里,细细说了这一桩事。

元茂听得眉头微皱,但过了半晌后,他就是缓和下来,道:“不必担心,这件事我早已有了准备。”幼蓉并馨予听得这话,都是松了一口气,面上露出笑容来。

而另外一面的李家,却是有些惊怒交加。

说来前番江文瀚一意孤心,千百句话劝动了张氏,让她请了城中有名的张媒婆去李家提亲。张媒婆过去之前就是摇头的,说着李家家世好,大门大户的,那幼兰小娘子又是如今贾夫人嫡亲的女儿,素爱如珍。俗语道,高门嫁女,低门娶妇,李家必定是不许的。无奈江家一一如此,又是许了许多的媒人钱,还口口声声说着必定能成。

张媒婆度量着江家虽说不是大户人家,但也算宽绰,江文瀚也生得不错,又有进士的名头,如今做了官,如此笃定,莫非是两家早已有了心思,只待提亲将礼数规矩敷衍过去?这么一想,她又是个有些贪财的,只说是容易事,忙就是露出笑容来,赶着到了李家。

却不想,等着她到了李家,这话才是说完,连着一盏茶也没吃完,就是被人拿着大扫帚赶出去张媒婆,原是江家好说歹说请来的有名声的。平日里也是爱惜自己的名头,总是要品度个十有八九才是许的。今番竟是头一回受这样的屈辱。

便这张媒婆原是做得媒婆这样靠脸皮子厚,嘴皮子利索,满脸笑对人的行当,这会子也是撑不住。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等着回到江家,她对着满脸欢喜,满以为必是成了的江家母子,便忍不住啐了一口,道:“真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贾夫人,江郎君,两位也要度量一下轻重。我们这些做媒婆的,虽算不得什么正经的好行当,好说歹说,也是有些脸面的,今日却是被李家一把大扫帚赶了出去李家的意思明明白白摆在那里,你们若是要再探问,可千万别再寻老身了”

虽是想着江家郎君好歹也是个进士,张媒婆后头的话说得客气了些,但是里面的意思却是明晃晃的嘲讽。张氏却还罢了,虽是气恼羞惭,觉得自己着实太急迫,反倒显得有些逼迫,略有些不妥当。江文瀚却觉得大失颜面,狼狈不堪,对着张媒婆面带客气,眼中含笑的模样,他再想一想自己先前的笃定自诩,真真是羞惭不已,气愤难消。明面上他不说什么,免得显得自己更狼狈,可在这私底下未免也怨恨起李家并幼兰:如此恃强凌弱,半点脸面也不留与自己,着实可恶可恨。

而这一通事,江家知道的人不多,也不敢外传。却不想,张绮玉也是早早知道信息的,特特带着江文柔往张氏的屋子走去,原本就是在张媒婆过来的路上瞧见了。绮玉只做出羞涩的神情避开,文柔也只当做这媒婆上门,是为了自己大哥并表姐的婚事,欢喜之余,少不得暗中注意张氏院子里的动静。

谁想着,寻了这媒婆过来,竟是为了自己大哥并那李幼兰的婚事后头等着那媒婆离去,文柔仍旧回不过神,又听见了昨日的种种,她心底恼怒更深,又为表姐绮玉不值,一时竟顾不得发脾气,忙不迭跑到绮玉的院子里,说了如此如此。

绮玉自是装出惊诧不信的神色,再过一会,却是伤心不已地拉着文柔哭泣,诉说这些年的种种,末了,带着恍惚绝望的神色,幽幽着道:“我再想不到,竟会如此……我却也是个女孩儿,说不得什么,只不能再与姑母表妹亲近……”

文柔虽是个暴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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