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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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骚局-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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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顾盼生辉、白皙粉嫩的小娘子,真的是那个蛮横无理、一鞭抽天下的顾紫烈吗?她的脸……她的脸为什么……为什么一点瑕疵都没有……

“让开。”顾紫烈微微蹙眉,厉声低喝。

怀中的小柔一听主人威武的声音,也扯开嗓子狂吠。狗仗人势一点都不假,好歹在戚府也呆过几年,吃过人家的米粮。

齐刷刷地往后跨出一步,从中间让出一条道来。

顾紫烈高傲地扬起下颌,英姿飒飒地走了进去。

“一拜天地……”

大婚之时,女子以红巾遮脸,是古已有之的习俗。然而,男子也红纱盖脸,这又是哪里的习俗?

顾紫烈杏目一瞪,跨过门槛走向正在拜天地的二位新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在小黑屋写了1W

好开心哦……

我终于有存稿了。握拳。

10

10、第十章 当众毒发 。。。

喜堂之内鸦雀无声,众人皆惶恐不安地目视顾紫烈一步一步接近戚少游和章晓晓,有胆小者早已汗湿衣背,额间更是汗水如坠。

说起戚少游和顾紫烈的过往,可谓是姑苏城内人人皆知的往事。说往事是好听,大抵知道的人都把这当成是笑料来说。

顾紫烈十岁那年正是天真浪漫的年纪,家中六个姐姐都已嫁为人妇,年纪最小的六姐也比顾紫烈要大上五岁。眼见姐姐们一个个都出阁离家,只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也想着要跟姐姐们一样。

一日她正练功排解时间,在自家飞檐走壁几个来回,觉得无甚乐趣。自己家中闭上眼睛都能跑他几个来回,想着去对门家的屋顶玩玩。

没想到,一时的心血来潮,却注定了她和戚少游的孽缘。

那年,戚少游年方十四,玉冠粉面,俊朗英挺,一套棍法舞得行云流水,棍下似有清风,拂过顾紫烈萌动的少女心。

在自家镖局见惯孔武有力的大块头镖师,却没见过斯文俊秀的少年也能棍棍杀招,行走如风。

于是,顾紫烈做了她这辈子第一个重大的决定。

“你……”顾紫烈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指着戚少游的鼻子,“你就是我夫君了。”

戚少游一听,完全怔住了。从天而降的小女孩红通通的脸蛋犹似新摘的苹果,黑白分明的眸子就跟黑葡萄似的,两条冲天辫倔强地贴在头顶两侧。难道是天上的仙女下凡?

“我?”戚少游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顾紫烈也不含糊,掏出一个桃木腰饰塞地戚少游手中,“我是平安镖局的顾家七小姐顾紫烈,你是戚家什么人?”

“在下戚少游。”戚少游未曾见过顾家的人,只知两家互不往来。

“那好,你收了我的饰物,就是允了亲事。明日来我家求亲,我好早早有个伴。”十岁的顾紫烈童言无忌,只想着像姐姐们那样出阁离家,不必形只影单。

三日之后,仍未见戚少游上门求亲。顾紫烈一怒之下冲到对门,把戚少游绑到顾家,非让他求亲不可。

吓得顾府和戚府上下魂飞魄散,如何劝也劝不住犟得跟牛似的顾紫烈。

只好含恨订下亲事。又费了一番唇舌说服顾紫烈要等成年之后才能成亲,她才不再坚持。

这些年来,顾净风一直盼着顾紫烈反悔退婚,没想到二人之间的感情日渐加深,只能听之任之。

两年前,顾紫烈白净的脸上开始出现面疮,成为二人感情的转折点。

直至今日,戚少游大婚,娶的是顾紫烈的闺蜜章晓晓,容貌秀丽,温婉可人,面容白净。

于是,顾紫烈惨遭毁婚,成为城中最大的笑话,她那张面疮横生的丑陋脸庞,也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女子不是武功了得才能驯夫,不是家世了得才能帮夫,关键要面容白净,没有面疮,才不至于让夫君退避三舍,如临大敌。

“你们干嘛不说话?”顾紫烈环顾四周,见他们个个面容严肃,活像见了鬼似的。“人家成亲呢,你们以为哭丧啊?一脸晦气样,会被扫地出门的。来,学学我,一,二,三,笑……”

众人笑得很勉强,很苦涩,很无奈,恨不得变成隐形人,遁地三尺而逃。

“你们好假哦,连笑都不会。”顾紫烈把小柔往地上一放,拍了拍手,“来,再来一次。”

“烈儿,你闹够了没有?”身为新娘的章晓晓无端被顾紫烈抢去所有的风光,再也无法容忍在她的喜堂之上任由她撒野。

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成亲之日也是女子最为迷人的时刻。此时一袭红衣立于堂上的章晓晓,亦是华丽妩媚,款款动人。

“闹?我没闹啊?再说,成亲不是要热闹一些的吗?你这闹字又从何说起呢?”伶牙俐齿的顾紫烈又回来了,在程书澈面前节节败退的她在别人面前可是一点也不含糊。

这本该是属于她的喜堂,她的喜服,她的……

“嗷,嗷嗷,嗷嗷嗷。”小柔蹲在戚少游脚下,小身板一蹦一蹦地吼着。

“咦,少游哥哥,你怎么也成了女子?”顾紫烈无视章晓晓杀人的目光,兀自踱至戚少游面前,语气轻挑。

“风寒而已。”戚少游垂下头,避开脚边小柔一再的进攻。

顾紫烈亦步亦趋,“风寒啊?少游哥哥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如此娘气?”

难不成是有何见不得人的东西?

故作轻松的言语,有太多无法道破的无奈。她只是想亲眼看看他一身喜服的模样,是否如她多年来期盼的一样丰神俊朗。

大礼被迫停下,众人皆敢怒不敢言,连高堂之上的戚振和与他的正室秦氏也不敢出声。由此可见,顾紫烈往日的凶悍作风已经到了一个无法逾越的境界。

“风寒而已,在下有药到病除的灵丹。”大厅之外,白衣袂袂,随风轻扬,慵懒的声线软软地钻进每个人紧崩的心房,有如春风过境,千树万树,桃花朵朵。

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他的轮椅呢?

顾紫烈面色微沉,一言不发。

“恭喜恭喜,恭喜七公子大婚。”程书澈笑容爽朗,竟一扫往日邪肆狂狷的魅惑,显得平易近人。“来,我这有风寒的药,是家师生前研制,药到病除。特别是对戚兄来说,洞房之日怎能伤风?”

说话间,程书澈将一料棕色小药丸递至戚少游身前。

“妙手鬼医”赐药,而且还是药仙大人亲手调制的药丸,可谓是人间极品,千载难逢。焉有不服之理!就算此药剧毒无比,也没有人会拒绝。

戚少游更不会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

“少游!”章晓晓焦急地唤了一声,恨不得冲上去抢下药丸。

“好了好了,继续吧。”程书澈转过身,见顾紫烈直盯着他的脚,不觉浅笑开怀。

行至她身侧,握住她的手,悄声道:“顾小七,随我来。”

顾紫烈没有反抗,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行动自如的腿上,跟着他退至厅后,“程小三,快说,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好了。”程书澈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

“怎么好的?”

“唔。我是神医嘛,要是治不好还叫神医吗?”

顾紫烈想抽出被握住的手,无奈程书澈抓得太紧,怎么都抽不出来,不禁急得满头大汗,眼眶聚满泪水,带着哭腔喊道:“程小三你欺负人,你昨晚明明还不能动弹,今日却行走如风。你以为我好欺负是吗?你以为我就是傻子,任人愚弄。你们一个个都是骗子……骗子……”

成串的泪珠洒落,她边哭边打着程书澈的手,“你放手,放手啊……骗子,骗了……”

程书澈一下也不敢动弹,任由她打骂,任由她宣泄。

厅内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声声悲怆痛苦,仿佛要把肺咳出来。

突然,又是一阵嘈杂的惊呼声,堂内一片混乱。

“啊,戚少游的脸怎么肿得象猪头?”

“是啊,顾紫烈的面疮没了,怎么变成他一脸红肿了?”

“这是不是就叫做报应?”

“冤孽啊!”

程书澈这才露出狡黠了然的笑容,把手搭在她的肩上,“顾小七,别哭了,我帮你报仇了。”

顾紫烈停下动作,错愕地愣了愣,屏息眺望。

只见没了面纱的戚少游满脸通红发胀,原本俊俏的模样已经辩认不清,眼睛被挤成一条缝。他沮丧地垂下头,就像是斗败的公鸡,哪里还有身为新郎官的意气风发。

“是你?”

程书澈松开她的手,用双掌包住轻揉,“不是我,是章晓晓。”

“恩?”顾紫烈不解。

“你这小笨蛋,人家给你吃就吃,什么都不知道就吃下肚子,活该你满脸脓包。”程书澈揉了一会,才牵着她的手跨出是非之地,“她给你吃的东西是金叶国槐的叶子和荚果制成的素饼,金叶国槐的花、叶、茎皮和荚果都是有毒的。”

顾紫烈抬头环视,“这条大街每家每户都种植槐树,我也常拿槐叶的果实吃。你怎么能肯定是章晓晓?”她们是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她无法相信章晓晓会如此狠毒。

“没错,这些都只是普通的槐树。”程书澈拉着她出了威远镖局,大街两侧槐树茂密生长,郁郁葱葱。“而在你家柴房旁,却种着一棵树龄不长的金叶国槐,与普通的槐树并不太一样。”

“我不信。”顾紫烈眼中的失落愈加明显,那棵树是三年前从别处移来的,是她和章晓晓一起种的,她不知道竟是有毒的……

“你看看戚少游,我把这些天章晓晓送给你的素饼都送给他吃,你看看他是什么模样?”程书澈很想敲开顾紫烈的脑袋,是不是榆木做的。

顾紫烈还在挣扎,“可是他没有面疮啊?只是红肿。”

“你们的体质不同,毒性发作的方式也不同。”

“我不信,明明是你刚才给他吃了药丸,他才会那样的。”

“你……”好心当成驴肝废,程书澈转眸一滞,说道:“好吧,是我给他吃的,是我害他的,行了吧?”

程书澈气极,拂袖而去。

不就是开个玩笑嘛,要不要如此当真啊?顾紫烈委实不了解程书澈的脾气,时而温柔如春,时而凄厉如冬。

*

是夜,姑苏城又发生了好几起失窃事件。同样的西湖柳月,同样的洗劫一空。

人们似乎已经习惯怪侠菊灿灿的率性而为,只要事不关己,也便高高挂起,不予理会。

“七小姐,我求求你了,我不要睡你那屋。”素晴摇着顾紫烈的水袖,哀求道。“昨晚夫人前来敲门,我吓得不敢动弹,她差一点就破门而入了。”

顾紫烈打了个哈欠,仰头倒在床榻上,“恩,以后再说吧。”

“不行啊,小姐。”素晴泪流满面,“后来章大妈也来敲门,在门口说了很多的话,我躲在被窝里,也听不太真切。害我整宿没敢合眼。”

“你好吵,我要睡了。”顾紫烈翻身掀起被子盖在身上,蒙头大睡。

侠盗为何非得半夜才活动呢?顾紫烈想不明白,似乎古往今来都是如此,她也依葫芦画瓢,夜黑风高好办事。

一年前,怪侠菊灿灿出没行窃,劫富济贫。在消失二十年后重出江湖的侠盗,并不是原来的那个菊灿灿。

而是眼下躺在床上呼呼大觉的顾紫烈顾七小姐。

要说顾紫烈为何要假扮怪侠菊灿灿,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偶然有一天看到后院的西湖柳月花开正盛,而她正好无聊,便偷摘了一朵假冒心中的大英雄菊灿灿劫富济贫。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

西湖柳月的花期不长,她能活动的时间仅限于每年的三至八月,活动不算太频繁。

睡至日上三竿,顾净风一声咆哮,才把顾紫烈从床榻上震了下来,揉着眼睛迷迷糊糊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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