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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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教子-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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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鸿暗暗好笑,经历这些天的事情,人情冷暖她早就看得淡了。谁好谁坏,谁是谁非,一时之间哪里说得清楚,于是她也懒的去想,只忍不住嘱托了刘嬷嬷几句红叶的事情。对这个最早服饰自己的妹妹,明鸿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有些话红叶也总是闪烁其词,两人之间总觉得隔了些什么,总不能像和云儿姐妹一般的交心。反正自己要离开了,以后和红叶也没什么机会见面,明鸿也不想往深了问。

“姐姐你说怪不?”云儿推开门,手里拿着一样物事,“所有的东西都派人撤回去了,刚刚却说留给我们姐妹一对杯子。”

“是什么杯子,拿来我看。”休息了半天,明鸿身上已经好多了,女孩子这种事情本就关乎心情,心里痛快了身体上的痛苦当然会觉得减轻许多,“是谁吩咐给你们的,你可知道?”

“不知道,可能是李嬷嬷吧,”云儿把手中的杯子递给明鸿,“那个传话的丫头我见过的,是她那边的。”

那杯子和明鸿的手掌差不多大小,有差不多二指高,黄黄的晶莹剔透,居然还用金块镶了杯足!虽然镶足的金子只有指甲大小,不过这杯子做得这么精致,即便没有这点金子也足够贵重了。李嬷嬷能有这么大手笔拿来送给两个还不怎么懂事的小丫头?明鸿一肚子疑问,说道:“这可是好东西呢,你说是她们留下的,刚刚我怎么没见过?”

云儿掩嘴笑道:“姐姐你自己说,为什么没见过呢?”

“啊!”明鸿一下子明白过来,自己本就是宿醉而醒,李嬷嬷准备酒菜时想必不知道这一点,于是连酒杯都送过来了。她老人家见到明鸿的模样之后,当然不会再摆任何和酒有关的东西出来。这酒杯做得精细,明鸿倒还认得是南海边的鹦鹉螺所制,时人称之为鹦鹉杯。李嬷嬷本准备用这个来替明鸿饮酒送行,倒也算是心意隆重。

“姐姐你别发愣,快告诉我这个叫什么吗?”云儿催促道,“我知道这个是喝酒用的,只是未免太大了点,这一杯下去,咱们差不多就改倒了吧。”说着脸色绯红,想必是想起了昨晚醉到不醒人事的窘态,今天醒来之后也没少被明鸿还有红叶取笑。

“这个叫鹦鹉杯。是用鹦鹉螺做的,你看它的样子,”明鸿把杯子侧过来,比划给云儿看,“多像架子上的鹦鹉嘴。”莫非,李嬷嬷就认准了自己会飞黄腾达,事先套好起自己的丫头来了?这风险冒得也太大了吧,府上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日后查探起来,李嬷嬷她也脱不了干系。

“听姐姐这么一说确实觉得有点像。”云儿点点头,“是螺蛳做的就好办了,改天我带萍儿去捉上许多回来,咱们做了当碗用。”

明鸿哈哈大笑道:“傻丫头,你以为是河沟里的螺蛳呀,这可是海螺,在几千外的大海里才有,你去捉捉我看看。”

“几千里!”云儿叫道,“那岂不是好几年才能走到?姐姐你哄我呢,我可不去。”

“好了,不逗你了。反正人家都给你们姐妹了,你们就自己收好了,这个值不少钱呢,别哪天不小心打碎了。”明鸿伸手按住肚子,“哎呦,又有点痛了。云儿,你还是去帮我倒点热水过来吧。”

“马上就来。”云儿顺手把鹦鹉杯往桌上一放,转身跑了。

想必是西屋里一直有热水备着,几乎是转眼的功夫,姐妹两人就一个端着满满一盆的水,另一个抱着热气腾腾的杯子走进来。

小心的在明鸿常用的水杯里满上水,云儿把杯子送到明鸿嘴边,道:“姐姐小心烫,哎呀,别动。”

明鸿伸手要接,却被云儿闪过。

“很烫的,姐姐。你可不能动。”

“姐姐有那么脆弱吗?你们说?”明鸿无奈的道,知道无用,干脆不再争抢,这两个丫头的关心越来越无微不至了。

“那可不行,李嬷嬷再三嘱咐过的。”喂完了明鸿喝水,云儿拍拍胸口道,“嗯,你们两个听着,别以为离了这里老婆子就管不到你们了,你们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小心我揭你们的皮!”说罢,姐妹二人笑成一团。

明鸿也忍不住笑了:“好你个学舌的丫头。”

“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李嬷嬷的可怕,我们哪敢不听啊。说也怪了,为什么她忽然对姐姐这么好,还说什么长大了之类的呢?”云儿扑到床前,若不是知道明鸿不舒服的话,看那架势就准备扑到床上了。

“这……”明鸿涨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本来也不知道李嬷嬷说得长大了是什么意思,不过后来细问之下总算是明白过来。李嬷嬷那些话犹在耳边,说什么,过了这一关,姑娘就可以嫁人生子啦,这期间要保重身体之类的,就是这个意思。这样的话,怎能向小孩子解释清楚呢,只好搪塞道,“这个你就别问了,等你自己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了。”

云儿目光闪烁,不知在打些什么主意,看来她很不满意明鸿答案的样子。不过,明鸿决意闭口不谈,任谁再问也是没用。

“唉,过了今天,咱们在沈府就只剩下两天了。”明鸿感叹道,三天的时间,在床上躺着就已过完了一整天。等的人没有来,不等的人却来来往往。

“是呀,本来应该到处转转的,说不定以后不会回来了呢。可是偏偏姐姐却长大了,不利于行。”云儿特意重重的咬出“长大”二字,看来是怨恨难消。

明鸿只做没有听见,说道:“有机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听涛阁是做什么的,等以后咱们学艺有成,什么王公贵族的府上还不是看我们的心情才决定去不去。”有一个地方,是一定要去的,哪怕深邃似海,总归是有着一份牵挂。

说话之际,外面有人进来通告,说是家主过来了。三人吃了一惊,云儿连忙带着妹妹收拾了一番屋子就退下了。沈风一进门,少不得要关怀几句,然后又恭喜一番。

明鸿也不在意,心思完全飞到了另一个人身上,那天就是这样吧,沈风刚走,他就来了。这么一想,明鸿开始暗暗盼着沈风赶紧离开,明知道事情不会有那么巧。

早就得到明鸿身子不舒服的消息,见她懒懒的不想说话,沈风也没有想到其他的,反而更觉得明鸿慵懒的模样惹人爱怜,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听人禀报说,中午的时候你晕倒了?”

“已经没事了,刚刚还吃了好多东西呢。”明鸿回道,抬起头,却意外的在沈风脸上发现几道淡淡的血丝。

“咦,”沈风的目光停在桌上的鹦鹉杯,“这个东西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糟了,明鸿心里一紧,云儿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收了,却偏偏忘记了这个杯子。“这个是刚刚撤了饭菜之后,有人说赏给云儿姐妹的。”想来想去,除了照实回答,明鸿也没有其他办法。

“嗯,”沈风应了一声,“现下家里的东西连我都弄不明白了呢。只记得有这么一对杯子,却一直不见。这还是十几年前别人送给我的,我看它做得细致,一直留着从来没用过一次。”叹了口气,沈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道,“不过这杯子放到你这也没什么不妥。你叫她们放好吧,别丢了。”

这是什么意思?听沈风说得郑重,明鸿还以为他要继续追查下去,没想到他话锋一转就轻描淡写的送给自己了。

“那我替两个丫头谢过了。”明鸿在床上欠了欠身。

沈风忽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站起来摸了摸脸上血痕,喃喃说道:“鹦鹉,鹦鹉,鹦鹉。”一连自言自语说了三遍鹦鹉,转身走了。

明鸿听清了他边走边说的话,却是一句词:“却傍金笼共鹦鹉,念粉郎言语。”沈风脸上的血痕倒是有些像鹦鹉抓的,不过,不至于这么怀恨念个不停吧,明鸿心想,颇有点担心一会晚餐沈风会吩咐厨房做起鹦鹉汤来。

26、针线

细数之下,在沈府还有两天时间,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估计后天晚上就会有人来接了吧。明鸿总觉得绛仪给出的这三天时间完全没有必要。粗略的吃过了晚饭,明鸿身上毕竟还不大舒服,没过了多久就觉得浑身酸痛,劳累不堪,连忙叫人服侍着躺下了。

一夜无话,不知不觉夜尽天明,鹦鹉螺杯依然孤零零的躺在桌上,迎接着明鸿第一眼的目光。房间虽小,此刻看来充满了不舍的气息,现在的明鸿自不会以为墙上的画是真迹了。记忆恢复之后的她,再看那副画就不是像当初那样凭着心里若隐若现的一丝印象来评判。在现在的明鸿眼中,清楚分明的可以辨认出那画纸颜料的材料,笔法,绝非原作,只是后人描摹之物罢了。难怪会这么轻易的挂在自己的房内呢,沈府虽然富贵,也撑不起在每人房里都来上这么一副书画吧。

这些年在沈府,衣物之类的明鸿倒也收藏了一些,只是年轻少女身量变化甚快,最终能够平时穿的也没有几件,剩下的送给云儿姐妹二人倒是颇为合适。

明鸿没留意,屋子角上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一个箱子,打开之后发现居然是七八件时下颇为精美的衣饰,想必是昨天李嬷嬷留下来的了,对她的怨恨又淡了一分。不管怎么说,这次李嬷嬷对明鸿倒真的不错,最起码比那个做出承诺的人要强上许多吧。就连沈风,不也只是来去匆匆的过来一趟么?

穿戴好衣服,不想去管这些杂物,明鸿也不去叫云儿姐妹,自己一个人走出小院来。这一觉醒来,身体比昨天清爽的多了。天色尚早,虽然初春的天已经亮的比较早,路上还是没有几个人。偶然遇见,也大都知道明鸿的事情,点点头就算过去了。漫无目的的走着,发现后院和前院之间的门不出所料的依然紧闭着。豢养,明鸿忽然想起这个词。自己这一群人枉自争得头破血流,在人家眼中不过是放在后院的一群可有可无的可怜虫罢了。就算一时得宠又能怎样,不过是从一个后院跳入了另一个后院。

精神恍惚的不知走了多远。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忽然觉得可爱起来,可爱的也就只有草木而已了,想来,将来这边值得回忆的不过是几束杏花,几座山石。随意的在石板路上踱着步,一座座小院子看过去,不是为了回忆,也许是伤别。

“姑娘,前面可不能走了。”有人喊道。

只见一个三十许的青年人走过来,穿着很是齐整,显然不是一般的仆役之流,不过对明鸿倒还算是客气,过来之后先歉意的笑笑,才继续说道:“姑娘,再往前就该到了出府的大门了。”

哦,明鸿清醒过来,不知不觉中已经从前院的门口走到了后门。沈府规定,她们是不准随便出门的,除非得到李嬷嬷或者沈风的允许才可以。想来以李嬷嬷的蛮横,沈风的难见,有几个人能有机会出去呢?反而是云儿红叶这样的丫头们还可以自由出入,明鸿她们的活动范围也就仅限于整个后院或者眼巴巴的等待前院的招呼罢了。

“李管家,是你呀。”明鸿一眼就认出来,眼前之人眉目之中和李嬷嬷透着几分相似,正是她得以依仗的沈府管家李深,“您老这一大早的亲自忙什么呢?怎么不吩咐下面人去做?”

“姑娘说笑了。哪来的什么下面人,我不就是已经在下面了?”

明鸿笑道:“李管家真有意思,你老位高权重,在沈府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呢。”平时也没什么接触,明鸿对李深本就没什么恶感,自从不再那么怨恨李嬷嬷以后,也就是无冤无仇了,随口就和他开几句玩笑。

“位高权重?”李深四处张望一下,苦笑道,“姑娘这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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