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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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家长女- 第1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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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绣着两茎荷花。还有身上斗篷,加上袖子到底方便,不用担心往下滑。”

    万皇后再瞧过去,见严清怡正替七爷系紧斗篷上的带子。

    许是觉得冷,她已经戴了帽子,巴掌大的小脸被雪白的兔毛衬着,水灵灵俏生生的,倒是比别的姑娘小姐显得活泼些。

    万皇后轻轻舒口气,还不错,知道照顾人,得空再叫进来敲打几次也就成了。

    严清怡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落入万皇后的眼中。

    夜色渐深,风已经有些凉了。

    虽然周遭有无数花灯点着,并不觉得冷,但风吹在脸上却是刺痛。

    她尚且感觉到寒意,七爷更是禁不住。

    所以就替七爷拢了斗篷,低声道:“天色不早了,怕是不大会儿就散了,咱们早点回去吧。”

    七爷应道好,“这边咱们都瞧过了,正好从玉液池东边绕回去,那里离神武门近便。”

    严清怡笑着点点头。

    两人一路顺着湖边走,小郑子与月牙等人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跟着。

    沿途,时不时遇见其他女眷或者男客,有三五成群的,有两两并肩而行,甚至也有像他们这样牵着手的。

    万晋朝民风并不算宽松,灯节跟中元节庙会是唯二准许未婚男女在大庭广众之下携手而行的日子。

    严清怡看灯看得有些厌了,便将目光投向玉液池。

    湖边尚结了少许冰,湖心却是波光粼粼,被风吹着,荡起层层涟漪,涟漪映着明月的光辉与花灯的光芒,似是无数光点在跳动,极为好看。

    这时前面传来男子轻蔑的声音,“女真一族要兵器没兵器,要计谋无计谋,就是凭借一身蛮力,能成得了什么气候?我爹就曾杀过数十女真人。”

    声音有些熟悉,哪里听过似的。

    严清怡探头,瞧见几个身影正朝这边走来,走得近了,看清楚是云楚青跟郭蓉,旁边另有两男一女。

    而说话之人,额宽腮窄,一副倒三角的脸庞,两条眉毛长且浓,几乎要连到一起了。

    原来竟是他!

    那幕有意被她尘封的往事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脑海里。

    严清怡顿时感觉浑身发颤两手发抖,几乎喘不过气来,只死死地盯着他,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抛进这玉液池里。

    七爷察觉到她的异样,顺着她的视线瞧过去,低声道:“那是郭鹏的儿子,郭鹏年前立了大功升任为辽宁都司指挥佥事,为了显示皇恩浩荡,便将他家眷请了来。”说到此,顿了下。

    还有一点,七爷猜测万皇后特意将郭蓉请来,是想看看严清怡的反应。

    是否仍是跟以前那般不管不顾,得了理就不饶人。

    可万皇后只字不提,七爷也不好擅自揣测。

    严清怡根本没有听见七爷的话。

    她怎可能不认识这人?

    郭蓉的兄长郭进!

    她死都不会忘记这张面孔赤红的带着酒气,眼底也是红的,牙齿上塞着丝韭菜叶子,满嘴的臭气。

    他手里捏着一封信在她面前晃动,因为带着酒意,说话也含混不清,“大爷我向来怜香惜玉,今儿让我亲个嘴儿,我先把头一封信给你。”

    不等她反应就朝她压下来,滴答着口水的舌头往她脸上蹭,而手一个劲儿地扯她衣襟

    严清怡傻傻地站着,直到耳边传来高低不一的“见过七爷,严姑娘”,才回过神来。

    木头人一般点点头。

    云楚青诧异地看着她的神情,亲热地招呼声,“严姐姐,我们接着往那边去转转了。”

    严清怡没应声,只觉得右手隐隐作痛,抬起手来瞧,只见掌心深深四个指印。

    也不知道是几时掐的。

    她用力摇摇头,挥去脑海中的过去。

    七爷略带疑惑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严清怡勉强露出个笑容,“还好,就是有点累,想回去歇着。”

    她没打算告诉七爷,毕竟那是她引以为耻辱,恨不得永远不记起的事情,而且前世已然过去,今生她与郭进尚无交集。

    也永远不想再有交集。

    七爷体贴地道:“那咱们快点走。”

    牵着严清怡的手,加快了步子。

    他们没瞧见的是,云楚青走出去不远,忽地回头瞧了瞧,低声问郭蓉,“你以前怎么得罪严姐姐了,我看刚出她盯住咱们的眼神可是凶巴巴的,恨不得要吃人似的,哪里来的那么大仇恨?”

第148章() 
郭蓉连想都没想;开口道:“就先前在南溪山庄桃花会见过;再没打过照面;哪里就得罪她了?我看你跟她倒是挺热络。”

    云楚青意味深长地笑;“以前来往不少;我十岁生辰那年;她还跟着她姨母和表姐到我家给我拜寿不过;此一时彼一时,毕竟她现在身份在那儿摆着。”

    言外之意,严清怡当初上门巴结她;现在翻脸不认人。

    郭蓉讥笑道:“这还没当上王妃呢,神气啥?”

    郭进之妻,郭蓉的嫂子陈氏听着话音不对;打圆场道:“少说两句吧;我觉得这严姑娘长得挺漂亮,尤其裙子很别致;我还是头一次看人这么搭配。”

    云楚青道:“说不定又是锦绣阁;听说她的衣裳大都是锦绣阁做的。”

    “难怪?”陈氏瞠目结舌;“要是都从锦绣阁做;每年单衣裳也不少花银子。”

    云楚青冷冷“哼”一声;“可不是?就这还时不时哭穷呢。你们不知道,她每年从淮海侯府魏家姐姐那里不知骗了多少东西去。仗着长了副好面孔;口齿也伶俐,最会卖乖讨巧。”

    别人不知道;郭蓉可是领教过严清怡的伶牙俐齿;而且当初严清怡也是有意无意地显摆身上的裙子才惹恼了她。

    想起自己曾经遭受过的屈辱,又想起严清怡现在风光得意的模样,郭蓉气得柳眉倒竖,讥刺道:“也不知她走了什么运,竟然被七爷看中?”

    云楚青心中一动,话里有话道:“谁知道呢,兴许人家祖坟冒青烟。不过还没成亲,说不定其中还有变数对了,我小的时候,奶娘经常说她们老家的事情,说她们村有个姑娘生得很俊俏,本来是被秀才老爷瞧中了要娶进门的,这姑娘天天得意得不行,趾高气扬的,不知得罪了谁”突然压低声音凑近郭蓉耳畔道:“有天晌午给她爹往田里送饭,被人拖进高粱地,亲事自然就拉倒了。”

    郭蓉神情晦涩不明。

    她可没忘记夜半三更时,有个男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她的闺房,锋利的刀刃抵在她喉咙处,“你要不安分,剥光衣裳将你挂在树上,你既然不想要脸,我早晚会成全你。”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男人,专干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不过倒是说话算话,她没有再出去宣扬严清怡的丑事,安然无恙地嫁到陈家为妇,而那人也没有来找过她。

    说不定那人已经不在京都了,坏事做多了,死了也不一定。

    另外陈家虽然不是望族,但也有小厮守护,夜里还有婆子提着棍子巡夜,他未必就敢上门。再说如今她爹早就不是往日小小的守备,而是都指挥佥事,从三品大员,在辽东都司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郭蓉思来想去拿不定主意,犹豫好大一会儿,终于放下了。

    她现在日子过得挺舒坦,犯不上另生枝节,大不了以后见到严清怡多开些就是,眼不见心不烦。

    云楚青瞧着她的神色猜出几分,顿觉失望。

    她寻思着再点上两把火,忽然察觉一道灼人的目光黏在自己脸上,她装作无意地侧侧头,瞧见郭进正色眯眯地朝着自己笑。

    云楚青脑筋一转,有了主意,回头朝郭进抛了个媚眼。

    她前世已经活过二十岁,可现在却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脸庞嫩得像鲜藕,腰肢软得像杨柳,腮边一对深深的梨涡,既俏皮又可爱。

    因为万皇后要开始张罗楚炤的亲事,就请了几个适龄的女孩子进宫,云楚青正要议亲,便也写在了宴请名单内。

    此时她俏生生一个媚眼抛过去,郭进又是惊又是喜。

    惊得是,他就想过过眼瘾,没敢寻思别的,这云家小姑娘倒是大胆又热辣,反而让他有点手足无措。

    喜得是,这岂不正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走路捡到个金元宝,而他平白无故被个小姑娘瞧中了。

    还是忠勇伯府的嫡出姑娘。

    郭进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大魅力,美得两腿不知道该怎么迈,险些被自己绊倒。

    云楚青“噗嗤”一笑。

    忽地就想起了,前世她在前台做接待,公司里的小伙子不也喜欢围着她转?

    重活一世,她仍然是漂亮的,被人喜欢的。

    先前的七爷被她逗得笑,现在的郭进又失魂落魄。

    就只有云度看不见她的美。

    云楚青立时拉长了脸。

    都怪严清怡,如果她能老老实实地嫁给云度,何至于半路跑来个常兰?

    现在她不但得不到云度,甚至连面儿都看不见。

    严清怡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严清怡好过。

    严清怡并不知云楚青再度打起了自己的主意,她已经回到黄米胡同。

    先前跟七爷说的是觉得困倦了,想早点回来歇息,可躺在床上之后,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床头放着那盏绘着美人图的花灯,里面蜡烛仍是燃着,将素绢上的美人映得格外清晰。

    仔细看了,才发现这美人画得果然不太好。

    正如七爷所说,神情木讷,没有韵味。

    思及七爷,眼前顿时就出现灯塔下的那一幕。

    七爷长身玉立,唇角挂着浅浅笑意;云楚青笑得花枝乱颤,手指不自主地掩在唇前。

    上百盏花灯照射过来,男的清雅,女的娇俏。

    适才在宫里没顾得上多想,现在想起来,他们倒真挑了个好地方,但凡是从风华厅走出来,头一眼看到的肯定会是那两人。

    恭王跟定王在迎娶正妃的一年间,分别又纳了侧妃。

    想必七爷也是一样,已经起意开始替自己物色侧妃的人选了。

    既然如此,她也就只尽到自己正妃的职责,替他掌管好王府中馈照看好他的侧妃们就可以。

    可心里为什么总是那么不甘呢?

    他说过,愿作远方兽,步步比肩行,难道是成群结队地比肩?

    严清怡烦恼地又翻一个身,瞧见床脚衣衫,顿时记起芸娘的话,七爷应许给她一成的红利,她得把这银子要出来,早早为自己和薛青昊铺条后路。

    打定主意,严清怡坐起身,“噗”地吹灭花灯,掩上帐帘。

    糊窗纸上便映出明月的清辉,间或有梧桐树枝桠的黑影掠过。

    严清怡直直地盯了半天,终于睡去。

    此时的七爷却还没睡,送了严清怡之后,他就吩咐小郑子将藤黄、赭石、花青等物寻出来。

    小郑子苦着脸道:“七爷是要作画?天色已晚,七爷可捱不得困。”

    七爷笑道:“吩咐你,你就找来便是,哪里这么多废话?先备着,免得明儿用时,有些不能用了。”

    小郑子立刻咧了嘴,“好,我这就去。”

    “等等,再往内官监要些竹篾,素绢等物,找个手艺好的匠人,我得亲自做几只花灯。”

    小郑子来了精神,喜滋滋地问:“七爷要做什么灯?我会做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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