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她昨晚明明趴在床沿处守着,她如何晓得怎么守着守着就守到了他的寝榻上?
至于今早,压根就是个意外,当真是脚滑。
她愿意用她的清白作保。
瞬间,纪鸢脸上的羞涩化作了愤恨,只咬牙道:“妾真的并非有意的。”
然见霍元擎那懒得跟她计较的神色,纪鸢只觉得一口老血恰在喉咙里,只觉得有种吐又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的感觉,莫名憋屈。
正在这时,听到动静的丫鬟们轻手轻脚的进了次间,正要进来查看,纪鸢见状,立马挣扎着要起,忙急急冲着身上这座大山道:“公子,你你无碍罢,妾扶您起来,瞧瞧您的病情。”
霍元擎只紧紧皱着眉,这才一脸费力的从纪鸢身上爬了起来,不过,起来后,坐在床头,微微弓着身子,似身子还有几分隐痛。
纪鸢却是管不得那么多了,霍元擎方一起,她立马匆匆道了句:“还是将祝老大夫唤进来瞧瞧比较好。”
说完,纪鸢用手掀开床沿处的纱帘,只匆匆忙忙的下了榻。
下了榻后,见外头天色已然大亮,问了时辰,这才知晓,已快到了辰时了。
守了那霍元擎一整夜,早起,见那霍元擎精神头好似好些了,不过,祝太医前来诊脉时,却皱着眉,沉思良久,道:“昨儿个夜里高烧分明已经退了去,这烧来得快,理应去得快才是,按理说,今早应该彻底退了,只不知何故,这会儿又隐隐有些复发的劲头,如此反反复复,不是个好兆头,拖久了,怕伤了肝肺便不好了。”
祝老大夫沉思良久,又加了一剂方子交给了纪鸢,并叮嘱道:“每日得按着时辰服用,莫要误了时辰,误了疗效。”
纪鸢认真记下了,末了,又将煎药的事情亲自交到了素茗手上。
纪鸢昨夜伺候那霍元擎用酒退烧,又跟那霍元擎躺在一块儿,他浑身发烧发烫,其实,她也跟着出了一身汗,身上隐隐有些汗味,伺候那霍元擎洗漱后,纪鸢便返回了她的木兰居,从头到脚洗漱了一个遍。
回了那木兰居后,她便有些不想再过去了。
想着,横竖那霍元擎的病情不如昨儿个那般严重了,再者,她理应恪守妾氏本分,昨日乃是她侍奉的公子,或许,今日,应该换人了。
这大房的姨娘,可不是就她一个。
她刚返回木兰居时,恰好在院子门口撞见了雅苑的陈氏。
一直拖着,挨到了午膳后,木兰居的几个丫鬟念念叨叨将她往大房赶,纪鸢装聋作哑,不大愿意去。
结果,没多久,老夫人院子忽然打发人过来了,来的是两个小丫头,给木兰居派了些赏赐,说是得知大公子这几日身子有碍,她纪氏伺候受累,老夫人体恤,特赏了首饰摆件,还有些珍贵的补品,又嘱咐道,大公子身子要紧,嘱咐她们一众人好生侍奉,待大公子病好后,届时再重重有赏。
屋子里丫鬟各个面带着喜色。
纪鸢却隐隐皱眉,往日里讨得了这些车赏赐,自然也是高兴地,可是,纪鸢只觉得那生病的霍元擎有些难伺候,有些故意磨人。
磨蹭许久,将赏赐收好了,纪鸢终究还是去了,老夫人的赏赐都到了手,总不至于光拿钱不干活儿吧。
结果去时,陈氏并不在正房伺候。
而所有的丫鬟也全都苦着脸候在了卧房外头,一个个拉拢着眉眼,有些不知所措,纪鸢过去时,正好素茗端着托盘出来了,托盘里是一碗连动也未曾动过的药,只原封不动的端了出来。
见到纪鸢,素茗只松了一口气,冲纪鸢道:“您可算是来了,再不来,奴婢便又得厚着脸皮去请了。”
纪鸢往托盘上瞧了一眼,有所顿悟,嘴上却道:“这是?”
素茗扭头往里头卧房瞧了一眼,压低了音道:“公子嫌药苦,有味,不喝,您瞧瞧,这都是今日端进去的第三碗了,全都原封不动的给端了出来。”
顿了顿,素茗只道:“唯有姨娘昨儿个在公子身边伺候时,公子病情有所好转,今儿个一早病情就隐隐有些复发的迹象,祝大夫吩咐了,药不能停,不然公子这病指不定拖到什么时候去了,可是咱们几个人微言轻,公子不听咱们几个的劝,许是唯有姨娘才最合公子的意,姨娘不来,奴婢还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素茗扯了扯笑道。
纪鸢默了片刻,接了素茗手中的药,道:“我试试吧。”
说着,又从菱儿手中接过了个食盒,一并提着走了进去。
进屋时,只见那霍元擎下榻了,穿了一身薄薄的中衣,坐在床头,手中捏着一本书册,正在百无聊奈的看着书。
见纪鸢进来了,手中还端着那碗药,微微抿着嘴,喉咙里轻哼了一声,道:“我不吃药,你莫要劝我。”
说完,将书册往里头一扔,阖上了眼,闭目养神了起来。
纪鸢扯了扯嘴,走了过去,立在床榻前,想了想,道:“公子只要吃了这碗药,妾便奖励公子一块蜜饯。”
霍元擎眼睛嗖地一下睁开了,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纪鸢,良久,皱着眉道:“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儿。”
纪鸢笑了笑道:“那公子怎么连吃个药还要人哄?”
霍元擎微噎住,脸色不是很好看。
“喏。”纪鸢将药碗递了过去,道:“公子吃了这药吧,莫不是还要妾来喂?”
霍元擎冷哼了一声,片刻后,长臂伸了过来,端起了药碗一口饮尽了,脸微微皱着,似乎当真不爱吃药。
纪鸢见状,当真见食盒打开了,从里头捏了一小块蜜饯,递了过去。
霍元擎:“”
伺候霍元擎用完药,正要伺候他歇下,却未料,正在这时,外头有人匆匆来禀,国公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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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鸢有些诧异;霍元擎微微皱着眉;似也有几分意外。
二人还未曾反应过来时;只见有丫鬟恭恭敬敬的打帘;不多时;一道威严的身影踏了进来。
却说国公爷四十出头;然瞧着不过三十六七;只见他身着一袭深紫色朝服,腰系金丝蛛纹带,头戴进贤冠;朝服齐肩圆领,大襟,阔袖;袍长及足;上绣有九蟒四爪的图案的赐服,蟒袍加身;威严显赫;气势凛凛;令人不敢直视。
相比装扮;更令人不敢直视的却是那与生俱来;从骨子的散发出来的威厉与严穆。
这是纪鸢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瞧见到国公爷;以往在霍家宴会上,也曾远远地瞧见过几回,因隔得远;瞧着那通身的威严与严肃;只觉得跟大公子霍元擎有几分神似,纪鸢一直觉得霍元擎的相貌跟气质是随了这国公爷,然走近了,细看却惊奇的发觉,其实国公爷在相貌上与二老爷霍尧更为相像,生得皆比较俊美,不过与二老爷的俊美风流不同,国公爷的俊美更加凌厉而森严罢了。
而反观那霍元擎,英挺斜飞的剑眉,犀利而冷凝的黑眸,削薄而单薄的唇,霍元擎的气势随了国公爷,相貌却与那长公主更为相似。
整个霍家谈国公爷各个色变,没想到国公爷其实竟生得如此俊美如斯。
见到国公爷,纪鸢心生畏惧,不过,面上却极力保持着镇定,远远地,只恭恭敬敬的朝那国公爷行礼,简单而规矩道:“见过国公爷。”
国公爷走背着手,走到寝榻前,淡淡的瞥了立在寝榻前侍奉的纪鸢,不过略略瞧了她一眼,很快便将目光落在了寝榻上的霍元擎身上。
霍元擎抿着唇看了国公爷一眼,咳了一声,少顷,朝着国公爷淡淡的唤了声:“父亲。”
说罢,瞧了纪鸢一眼,纪鸢会意,立马上前扶着霍元擎下榻。
国公爷淡淡的“嗯”了一声,复又看了他一眼,随即,踏着步子直接朝着临窗前的案桌上走去。
国公爷直径坐在霍元擎的案桌前,纪鸢见状,立马出了次间,吩咐下人将茶点奉上,大房的下人皆是个有眼力见的,前脚国公爷来了,后脚,一应差点全都麻利的备好了。
纪鸢亲自端着进入,进去时,只见国公爷坐在上首,看了霍元擎一眼,良久,方出声问道:“听说你身子不适?”
霍元擎身着一袭白色里衣,立在案桌前,未曾入座,闻言,只淡淡的回道:“已然无碍了,父亲不必忧心。”
一问一答后,屋子里静默了一阵,竟然再无多话了。
俩人似乎皆是话少寡言之人,长久的沉默后,只觉得整个屋子有些许尴尬。
纪鸢觉得有些诧异,见状,赶忙将茶给国公爷奉上。
见霍元擎身子有些虚,顿了顿,犹豫了片刻,从屏风上拿起一件披风踮起脚尖披在了霍元擎肩上。
正在这时,只见那国公爷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抬眼细细将霍元擎打量了一阵,方道:“今日早朝后,陛下单独留下为父,与为父商议了一事。”
说到这里,话语顿了顿,抿了抿嘴,将茶杯放下,看着霍元擎道:“陛下见小九已然到了婚配的年纪,也知小九打小对你倾慕有佳,小九性子玩劣,放眼整个京城,怕是无人降得住她,唯有对你有几分畏惧,陛下之意,似乎想要将小九许配于你,为父尚未曾应下,不知我儿何意?”
国公爷神色淡然,明明是婚事,从他嘴里说出来,却跟往日商议公务一般无二。
霍元擎闻言不算惊讶,但却淡淡蹙了蹙。
反倒是此时正在伺候霍元擎披上披肩的纪鸢闻言愣了片刻,捏着披肩的手微微一紧,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了,只朝着那霍元擎淡淡的福了福身子,便要退下。
却未料到那霍元擎竟然冷不丁在此时伸手握了握纪鸢的手,轻轻地在她手心捏了一下。
纪鸢大惊,见国公爷正坐在上首看着他们这边,顿时吓了一大跳,好在她侧站着,挡住了国公爷的视线,应该没瞧见任何异样。
纪鸢立马将手从霍元擎手中抽了出来,替那霍元擎将披风披好后,随即,拿起小几上的托盘,不露痕迹的快步退了出去。
出去时,只听到那霍元擎神色平静道:“陛下未必真的想将小九许配给儿子,不过是想探一探父亲的口风罢了,如今霍家跟二皇子走得近,未必是陛下乐意瞧见的,小九乃太子胞妹,陛下不过是见如今二皇子风头正盛,想要借机平衡一下朝局罢了,陛下想要平衡朝局,有的是其它法子,儿子非小九良配。”
纪鸢行到了门口,听到这里,步子顿了顿,立马将门合上,退了出去。
一路直接行到了厅子里,这才缓缓停了下来。
心脏砰砰砰地不停乱跳着,脑子有片刻失神,久久未曾缓过神来。
卧房里,国公爷沉吟良久,方道:“陛下之意,你我尚且不便揣测,不过,你日日侍奉御前,既无心求娶小九,他日自己寻了恰当日子将心意禀了陛下便是,此事,为父便不再过问了。”
说到这里,只见那国公爷忽然起身了,似乎正事说完,也没得旁的多余话可说,只是,经过霍元擎身边时,不知想起了什么,步履顿了顿,方道:“你母亲有些日子未曾归府,你可上门瞧过?”
霍元擎淡淡道:“母亲不喜他人叨扰,儿子尚未登门。”
国公爷闻言抿着沉思了片刻,方点了点头,道:“不日便是中秋了,今年中秋府中冷清,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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