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美人》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富贵美人- 第9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大管家又遣了得力的小厮先一步动身赶往京城,好与萧众望提前通晓消息。

午后,整个萧府就忙碌开了,下人们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各院各房称意的家具、摆件都得收拾到马车上,浩浩荡荡竟收拾了十八车的物什,光马车就就雇了二十多辆。

蔡氏挑了早前初晴未穿过的两套新衣,其他的令下人们或送了人,或烧了,生怕云罗再沾了晦气,将自己喜欢的物件一并都搬到马车上。

*

翌日天未亮,下人们就起来了,各自检查了马车,陆陆续续地上车。

蔡氏抱了云罗,领着柳奶娘及陪嫁丫头绣桔上了马车。

朱氏领了三个儿女上了另一辆马车。

行了一个多时辰,朱氏又觉得烦闷,抱了初雨上了蔡氏的马车。让初雨与云罗一处说话玩。

云罗扒在车窗前,一双乌黑的眸子看着外面。

初雨五岁,此刻寻着云罗看的方向盯着,一脸不解地道:“妹妹在看什么?瞧那么久了?”

云罗指着天空,“天上有纸鸢。”

初雨仰头,微眯着眼睛,方才瞧见真有纸鸢,“娘亲,我也要玩纸鸢。”

朱氏微皱着眉头,“待到了京城,我给你做就是了。”

云罗奶声奶气地道:“我也要。”

“好,二婶给你做,给我们初晴做个又大又漂亮的,可好?”

云罗笑着应了。

朱氏对蔡氏道:“小孩子忘得最快,她年纪小,用不了多久,会只记得你这个亲娘。”她的意思是说:只要你待她好,她就只记得你是她亲娘。

云罗不过是三岁的孩子,可云罗并不是三岁的孩子,她有一颗二十一岁的灵魂,就算穿越成几月大的婴儿,这些事也能记得清清楚楚。

萧家的迁家队伍很浩荡,有二十二辆马车,一府的下人便有近三十个,上至大管家,下至小丫头都要前往京城。

一路上,白天赶路,到了晚上就近寻了客栈住下。

每日蔡氏无事,便教云罗背诗识字,云罗总是一教就会。

朱氏最初常常瞪大眼睛,看着因背不出诗的儿女,轮到云罗时总是背得又清楚又伶俐,那时候蔡氏就只当云罗是她亲生女儿,搂着她亲上几口。

朱氏扭头就骂:“你们三个大的,竟不如最小的妹妹,瞧瞧人家,昨儿教的诗,今儿还记着呢。你们倒好,一个个竟忘得干干净净。”

云罗有些过意不去,那诗她原早就忘了,想前世,背化学公式、背思想政治,那多难记,她还不照样能背得滚瓜烂熟,她每次都是最后一个背的。元甲第一个,其次是元乙,再是初雨,等轮到她的时候,就算忘了,也因他们三个背不出就又记起来了,何况,那只是几句诗。

云罗只作没听到,自己玩她的,或是坐在柳奶娘与蔡氏的怀里。

蔡氏笑道:“你别骂他们,他们还小呢。等到了京城,大将军请最好的先生入府,到时候几个孩子一处读书。”

云罗揉着眼睛,昨晚没睡好,“母亲,我要觉觉。”

蔡氏抱着云罗,说了声“好”,将她横抱着,嘴里呢喃自语地道:“我家晴儿要觉觉喽!睡觉觉!”嘴里哼着一首江南的催眠曲,歌声婉转,催人欲睡,云罗沉沉地睡去。

*

二十多日后,萧府上下抵达京城长安。远望而观,飞阁重檐,气势恢宏;俯瞰而下,华灯宝炬,九霄霓虹,云蒸霞蔚。余晖给京城涂染上一抹瑰丽的金色,整座京城沐浴在金光之中,仿佛是任何画师都描绘不出的辉煌华丽,如锦如诗,令人迷醉。

云罗被柳奶娘抱在怀里,柳奶娘笑盈盈地道:“大太太,总算到了!”

元甲站在车夫身后,远望着京城,笑得灿烂荼蘼。

元乙颇有些欢欣鼓舞,“伯父派人来接我们了?”

初雨此刻亦呆在自己柳奶娘怀里,好奇审视着。

城门口,进进出出的百姓,络绎不绝的全是采办或出售货物、看热闹的人群。有轻衫贵气的公子,有满脸烟火色的过客,更有轻车挑担的小贩,还有挑着空筐的村民,那担里除了新买的米盐布料,一边箩筐里还会偶尔露出一个小脑袋,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南来北往的行客。

云罗到底是三岁大的孩子,行至途中时又染上了风寒,吓得蔡氏叩拜祈祷,柳奶娘更是不敢懈怠,生怕再出了一桩早前初晴小姐身上发生的事,原以为只是轻浅的风寒,结果因为高烧不退竟夭折去了。柳奶娘整夜的守着云罗,虽也发了烧,却因她拿着铜钱刮痧退热,竟出奇的好转了,又喂了云罗服下郎中开的汤药。

016 不吃苦药

她虽病着,此刻正好奇地四下观望,只觉得样样都是那样的新奇,整个人都显得神采奕奕。

元甲与元乙突地扯开嗓门大叫起来,嘴里唤着“伯父!伯父!”

萧众望得了消息,早早派下人在城门口候着,只等着接了家人,对他来说最大的遗憾莫过于寡母未能见到他今日的风光,早早西云。他远在边城,只能头系白条以示戴孝。估摸人该到了,揣着试试看的想法,领了两名护院前来城门口。

人还未到,就听到两个孩子大呼“伯父”的声音,寻声望去,南城门外过来一列浩荡的队伍,长长的马车或是桌椅,或是官窖瓷瓶,一看就是举家搬迁之人。

萧众望微皱着眉头,这些东西,只要花些银两,在京城就能采办到,偏从那么远的江南弄来,路上稍有不慎,瓷瓶等物便会打碎。他打马迎上队列,只见走在最前面的马车是两个男孩子,眉眼里有萧众敬的模样,他心头一暖,“元甲、元乙。”

元乙笑得露出缺了门牙的嘴,元甲唤了声“伯父”,“二妹妹染了风寒,这两日有些咳嗽,伯母昨儿一宿没睡。”

萧众望道了声“乖”,含着笑,移眸往后面的马车望去,第二辆马车上坐着蔡氏、柳奶娘与云罗。云罗蔫蔫地依在柳奶娘怀里,一双乌黑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萧众望伸剑挑起车帘,一看到柳奶娘怀里的云罗,那一头的黄头发就乐了:“这是初晴吧?”

蔡氏唤了声“夫君”,面露倦容地道:“前日还发烧了,烧刚好,又咳嗽了一宿,夫君还得寻个郎中,我都快要愁死了。往日活泼得跟什么似的,如今一病,连话也不说了。”

云罗看着萧众望:这是一个身高八尺的男子,在江南水乡,能长得像他这样身高马大的人不多。她隐隐听萧家的下人议论过,说萧众望的父亲原是晋郡人,本是个跑江湖的镖师,后来在钱塘招赘为婿,娶了萧众望的母亲。萧众望一身武功一半是其父所授,一半是拜镇海寺的空慧大师为师傅而学。

萧众望生着一张瓜子脸,有着一张不厚不薄的唇瓣,眉毛出奇的浓,一股威严之气自然流露。衣着一身武将铠甲,头戴铠帽,身披一件玄色斗篷,骑在枣红马背上,说不出的威风凛冽。只一眼,就让云罗想到了隋唐的秦叔宝,这萧众望便真真有叔宝在世之感,她心头生出一份好感来。

萧众望笑道:“初晴,唤爹爹!”

蔡氏和柳奶娘在路上教了千百遍,就教她见了萧众望要唤爹爹。

这会子,蔡氏生怕她不开口,紧张地拽着帕子,“晴儿乖,快叫爹爹,这是你爹爹呢。”末了,望了眼萧众望,“没病的时候,整天的问什么时候能见到爹爹。”

前世,从她记事起,她就知道父亲与母亲离异,听说去了美国,只留下她和母亲在国内相依为命。母亲艰难地带着她,要上班,还要照顾她。

她做梦都想有个父亲。没想凌德恺是个负心人,比前世的父亲还不靠谱。她这一生都不会叫凌德恺父亲,也不会唤他爹。

瞧着这萧众望,虽是个武将,倒是个正直的人。

柳奶娘附和着蔡氏,“二小姐,快叫爹爹,这是你爹爹呢。一路上都念着大将军,而今病了,不爱说话了。”

云罗抬头,看着萧众望,脆生生地唤了声“爹爹,抱抱!”

萧众望双眼一亮,大笑道:“晴儿乖!”

云罗伸出小胳膊,萧众望纵身跳下马背,笑着接过了云罗,云罗眯着眼笑了,嘴角处露出一枚精致的小酒窝,就和萧众望在边城时,想念母亲、女儿,写信回来问,他女儿长什么样,蔡氏就详细地叙述着,说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一头的黄头发,还有笑起来的时候最是可爱,和他一样,左嘴角有一枚酒窝。

萧众望捧着云罗,仰头哈哈大笑,“瞧瞧这头发,还有这酒窝,还真是我萧众望的女儿。”

蔡氏紧张地陪了个笑脸:看来,寻个长得像初晴还真是对了。

云罗看着一边的骏马,“爹爹骑马马。”

萧众望看着骏马,又看着怀里小小的人儿,这么小,他有些明白,为什么世人将女儿说成某人的掌上明珠,可不是他手掌里的娇女么,“初晴要骑马?”

“我要和爹爹一样当大将军。”

萧众望一听这话,更乐了,“有志气!我萧众望的女儿打小就不同,是要做女将军的。好,爹爹带你骑马。”他单手抱住云罗,翻身上了马背,对府中的小厮道:“给大太太领路回府。”自己纵马扬鞭,自南城门而入,飞一般地奔驰在大街上,因是黄昏,街上的人不算多。

云罗灌了冷风,又开始猛烈地咳起来,萧众望用手轻抚着她的小脑袋,让她的小脸对着自己,“怎的咳得这般厉害?”低头对视着云罗那黑得像宝石一般的眼睛,心头一暖,快步往京城最大的医馆奔去。

杏林医馆很大,有三间铺面,后面还带有一座大院子,一些病重的人可以留在院子里住下治病,一间药房,两间专门给人瞧病的屋子,有六位郎中坐在屋子里,各搭了一套桌案。然而,只见最东面的一张桌案前,竟有个着华衣的白发瞎子,他那儿的病人竟排起了长队,队伍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萧众望皱了皱眉头。

云罗好奇地伸着脖子看,“爹爹,他也是郎中?”

只听一边的百姓道:“那不是郎中,那是天下最著名的神算子——泥菩萨。”

萧众望抱着云罗,淡淡地扫了一眼,大着嗓门道:“哪位郎中最擅长给孩子瞧病的,快给我女儿瞧瞧,咳嗽得厉害呢。”

跟来的护院下了马背,快步进了医馆,笑着指着一个中年郎中道:“将军,那位石郎中是儿科圣手。”

萧众望打量着坐在桌案前的郎中,一袭蓝灰色的袍子,抱着云罗坐了过去,将云罗的小手递给郎中,他诊了脉,温和地道:“把嘴张口。”

云罗照着做了。

郎中诊完脉,“天气转凉,令爱是染了风寒,我先开一副药,熬了给她喝。”他一面说着,一面写着方子,云罗看着他写的字,最怕吃苦药水了,苦得她一喝就想吐,前世今生都是如此,嘴里嚷着:“不要贝母,要甘草,要甘草……”

017 神算子

石郎中一脸愕然,看着自己手里的方子,第一味就是贝母,这是治咳嗽的,“你会识字?”

连萧众望也惊得不可思议,看着怀里的小女儿。

云罗又咳了起来,直咳得满脸通红,“母亲教我读书……也教我识字。”

这边在说话,那边的泥菩萨突然大声道:“今儿不瞧了,每月初一、十五只瞧十个,走吧!全都走吧!”那白发瞎子起身,拾了拐杖,摸索着往一边走去,有人无比遗憾,只见一个小道士追了过来,唤声“师祖”,扶住他道:“今儿你老不是才瞧九个吗?”

泥菩萨朝着萧众望父女而来,一边走一边朗声道:“紫气东来,贵气逼人,贵不可言,贵不可言……”

云罗头一低,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