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床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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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床笏- 第1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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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不是好人!哼。”明澈吐舌,就不去开门,只回到窗户边,悄无声息地将窗打开,便从窗口跃了出去。

    她摸索着把马解开,小心地从后门带了出去,翻身上马。

    过长街的时候,明澈回头看了一眼已经亮了灯的客栈,笑想:“我爹常跟我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且长的太好看的男人一般都是衣冠禽兽,果然不差,才见了一面就握我的手,还派人盯着我呢,若不是不便惹事,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

    她在心底嘀咕了这许多,禁不住又疑惑:“说来我在哪里见过这人,怎么这样眼熟?”

    任凭明澈再聪明,也想不到朱儆竟会微服出访,且正跟自己遇了个正着。且这两年来,朱儆的气质比先前更是大有不同,一举一动都透着岿然帝王的威严,早不是明澈心中记得的那个小皇帝哥哥的形象了。

    等朱儆听侍卫禀告说人不见了后,明澈一路快马加鞭,早将到了京师。

青梅() 
这日;琉璃因跟端王说好了;欲去寺内赴约。

    入寺之后;远远地望见那一片粲然杏花绽放;以及杏树之下那风华绝代似的端王殿下。

    正欲往前的时候;突然手被毫无预兆地握住了。

    琉璃又是震惊又且懵懂;回头看时;意外地望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范垣。

    有些无法置信,似乎觉着范垣本不该、也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但心中却隐隐地竟有些无法按捺的欢喜。

    琉璃还没有开口,就听范垣说道:“跟我来。”

    他的语气跟声音,不容置疑。

    其实也的确容不得琉璃置疑;范垣的手紧握着她的手腕;几乎不等她回答,便拉着她往后飞奔。

    琉璃身不由己地随着他;越跑越快;似乎看到有人围拢过来;也有喝问的声音;但却阻不住范垣的脚步。

    琉璃觉着心跳的越来越快;眼前景物晃乱,如梦似幻;直到出了寺庙,拐过了街口;她整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师兄,你”

    那双熟悉的凤眼盯着她,浓眉微蹙,眼神慑人。

    他的手握的这样紧,让琉璃的腕子有些发麻。

    “不要去见他,”是范垣终于开口。

    “啊?”

    “不要去见王爷,”范垣的声音很坚定,“师妹,我娶你。我要娶你。”

    也许是跑的太快太急了,琉璃的呼吸困难,眼前发黑,双腿不仅发软,而且颤簌簌的,仿佛要直接晕厥过去。

    有什么好像不对。

    但是他这句话,却像是一颗巨大的定心丸,又有无限的可使人欢悦、安神的功效。

    就好像她等了太久,许是等了一辈子才终于等来的姗姗而迟的一句话。

    ***

    接下来发生的故事,是在情理之中,而在意料之外。

    琉璃并未去见等在杏花树下的那个人,而是跟范垣回到了陈府。

    陈翰林已经默许了两人之间的亲事,只是对外并未宣扬。

    突然有一天,端王亲自登门。

    陈翰林正好在家,于正堂同端王相见。那会儿琉璃人在后宅,对于端王突然而来,不免惊愕,也不知他是何意,又跟父亲说些什么。

    正在忐忑,外间陈翰林亲自来到,对琉璃说道:“王爷想见一见你,你去跟他说两句话吧。”

    琉璃忙问道:“王爷跟父亲说什么了?”

    陈翰林眉间有一抹忧虑之色,却向着琉璃一笑:“没什么,你去吧。王爷十分的贤德,并不是那等恃强凌弱的人,放心就是了。”

    琉璃只得前往正堂去见端王,挪步如同蜗牛。

    还未进院门,就见那紫薇花树下站着熟悉的人影,琉璃只觉着心头砰地一跳,不知为什么那惶恐不安的感觉越发重了。

    她踌躇着不敢进门,正欲退缩,那边端王已经回过身来。

    眼前所见的,是端王朱睿琮,俊美威严,风采依旧。

    但是在瞬间,又像是那个她无法割舍的孩子的脸——朱儆。

    突然间,琉璃明白了自己在惶恐什么,她惶恐的不是将见到端王,而是原本该有的她的将来,以及那个她爱逾性命的朱儆。

    她要嫁给范垣了,那就是说,她跟端王的缘分已经断了,但如果是这样,那个本该出生的孩子将怎么办?

    难道,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儆儿了?这念头才一萌生,就仿佛有人把自己的心撕开了一样,痛不可挡。

    琉璃本要迈步上台阶的,此刻却泪如雨下,躬身蹲了下去。

    ***

    “师妹,师妹!”耳畔有人在叫自己,焦急的,“琉璃!”

    有人握着她的肩膀,却又舍不得用力摇动,只微微用了几分力气,琉璃挣扎着,终于睁开眼睛。

    她抬头看时,却对上范垣凝视的凤眼,双眸里满是忧虑。

    琉璃还未反应过来,耳畔又响起小孩子的叫嚷声:“母亲怎么了?”

    琉璃回头看时,却见是那两个双胞兄弟,小鸟一般趴在床边,乌溜溜地眼睛里也全是担忧。

    望着两个孩子的脸,琉璃突然醒悟过来,继而如释重负。

    太好了。

    一切都没有改变,她不需要做出令人恐惧的选择。

    先帝已去,儆儿还在。

    她同范垣也已经儿女成行。

    但是鼻子仍是有些泛酸,眼睛也发涩。

    范垣拢着她的肩头问:“是做了噩梦了?”

    琉璃点了点头:“嗯。”

    双胞兄弟闻言,心领神会,齐声说:“母亲这么大了,怎么也会做噩梦?”

    两个孩子奶声奶气的说着,却满脸大人般的傲然,毕竟,他们并没有因为做噩梦而吓得哭起来,他们已经是小小的男子汉了。

    琉璃望着两个孩子小大人般的神情,在瞬间破涕为笑。

    她举手,把两兄弟半抱半拉地带到榻上身边,一左一右地抱入怀中。

    两个骄傲的小男孩儿立刻变得乖巧:“母亲不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琉璃眼中还有泪光,却笑个不住,在两人脸上亲了亲:“好好好。”

    范垣在旁边瞧着这一幕,想到方才听见琉璃的梦呓。

    他心中狐疑,却并不提起,只笑道:“混小子们,这会儿只管说,等长大了还不是跟明德一样,哪里还栓得住?我原本还以为留明澈在家里陪着你,谁知也迫不及待的飞了,一个个都靠不住。”

    琉璃抱着小孩子们,心中的惶惑惊痛才慢慢地消散,听范垣如此说,问道:“对了,明澈现在怎么样了?”

    明德奉命游学,在南北士子之中声名鹊起。

    且明德行事稳重,很有章法,更虽有才华,并不轻浮,反而谦恭温良,是以不仅许多年纪差不多的才子敬慕他,更很得许多大儒的青眼,交口称赞,所以虽还未曾参与科考,却先盛名在外了。

    且明德身边也有范垣所派的侍从相随,时不时会传信回来,不必担忧。

    只有明澈是女孩子,又是偷偷跑出去的,让琉璃十分挂念,生恐她缺衣少穿,或者少不经事的被人欺负了。

    范垣道:“放心,明澈现住在温家住的很安稳,她鬼精灵着呢,你只担心别人被她欺负,别为她担心才好。”

    琉璃笑道:“明澈的心计却很像是师兄了,生为女孩子实在是可惜了。我常常听她自怨自艾,觉着自己该是个男孩子,那才自在呢。”

    琉璃说到这里,略略迟疑,不晓得要不要继续问下去。

    范垣何等精明,早在提起了明澈的时候,就料到琉璃的意思了,因说道:“你是不是担心她见到了他?”

    琉璃立刻明白,忙点头。范垣说道:“我得消息的时候,还并未有事,不过既然到了天子脚下,如果碰了面,也并不意外,横竖一切自有缘法,以他的心性,绝不至于对明澈如何,他只瞧我不顺罢了。”说到最后,便故意流露出一丝淡漠。

    琉璃忙抬手拉住他的衣袖:“师兄”

    范垣才笑道:“行了,我只说说罢了。我若有什么怨言,就不至于心甘情愿的深隐潜藏了。”

    他们说着,双胞兄弟便问:“父亲在说大姐姐遇见了哥哥吗?”

    原来两兄弟毕竟年幼,懵懂之间,以为两人说的是明澈遇到了明德。

    范垣同琉璃对视一眼,琉璃摸摸两人的头,笑道:“是呀。”

    到年底的时候,京城传了消息回来,说是太妃病弱,明澈进宫陪侍严太妃去了。

    至少,范垣是这样对琉璃说的。

    ***

    对于朱儆而言,这一个新年过的尤其不同。

    在郊县虽早有防备,仍是给明澈偷偷逃了,对此,朱儆并不觉恼怒。

    经过这数年历练,皇帝早不是当初那个动辄燥怒、冲动的小孩子了,同时随着年纪的越来越长,对于先前他所厌恶恼恨的范垣对自己的种种教诲,却有了不同的感悟,慢慢地觉察出范垣的苦心来了。

    所以这一次,才按捺不住南下,一则是找寻生母,二则是为了自己的老师。

    但虽然朱儆的心意已经转变,可正如范垣所说的一样,倘若他不曾娶了琉璃,那么两人之间兴许会“前嫌尽释”。

    然而,就算是寻常人家的孩子,都会对“继父”有些异样心情,何况是九五至尊的皇帝,哪里会容忍这种事,始终是一道过不去的心坎。

    倘若当初范垣死在了南安王的手中,此后小皇帝长大,回想起当初他的种种教诲以及种种好处来,兴许会后悔,也兴许会感念,但如果事情重来一次,朱儆仍会选择让范垣死。

    范垣深懂这种心理,所以仍是不肯让琉璃现身跟朱儆相见。毕竟皇帝有自己要走的路,什么骨肉情深之类对朱儆而言实在太过奢侈。

    可范垣就算再通透明白,也绝对算计不到,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

    就像是算无遗策、冷漠无情如他,也会遇到一个陈琉璃一样,那看似独绝冷酷的小皇帝,也终究会遇到自己命中的魔星。

    而那个属于朱儆的“魔星”,也不是别人,正是范家明澈。

    在侍卫报明澈失踪后,朱儆略微沉思,便命启程回京。

    他已经料到,明澈如今还没认出自己,不论她从何处来,这一路毕竟是往京城去的,毕竟温养谦一家还在京中,明澈一定是去找舅舅了。

    只要明澈进了京,就是在朱儆的眼皮底下,还怕找不到人么?

    果然,回京之后,密探便禀告,近来有一个小公子进了温家。

    朱儆并没有急着命人传明澈,甚至自己也并没前去探望,只是不动声色地叫侍卫盯着,每天回禀她的行踪罢了。

    明澈在温家一连住了四天,养谦见了她,惊喜之情难以尽述,公主也十分喜悦,尽心竭力,照料的无微不至。

    沛道年纪还略小些,沛儒跟明澈年纪相当,两个人也算是青梅竹马,十分亲密无间,每次都是沛儒陪着明澈外出玩耍。

    明澈习惯了男装,出入之间,众人只当是沛儒在学堂的同窗,又见她神采飞扬,容貌昳丽,举止谈吐自如洒脱,个个倾倒,纷纷打探是谁家的小公子,有结交之意。

    那日明澈随着沛儒等几个少年去城外赏雪,骑马走到半路,突然有一队车驾走了出来,众人忙都回避,明澈问道:“这是谁,好大的架子?”

    沛儒带笑小声回答:“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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