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室,立刻有人招呼:“孔哥,你看那边又在搞什么。”
“又是单宁那小子。”有人忍不住说,“他还真是一天都不消停。”
“你懂什么,这才是年轻人啊,年轻人就该这样。”信息组的组长大姐感慨。
孔利民叼着包子走到窗边一看,哟,了不起,连他那老对头老成都在跑。一把年纪了,还和一群愣头青一起闹腾,羞不羞啊!他三下并两下地把包子整个儿吞进嘴里,嚼巴嚼巴,吞了下去,摆摆手说:“行了行了,都散了,等会儿宋扒皮到了不骂死你们。”
宋扒皮是他们所里的一把手,爱好是让他们“主动、自愿加班”,不管有事没事,最好他们天天守办公室的守办公室、巡逻的巡逻。但是遇着事情,宋扒皮又特别怂,坚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事最好”的根本原则。
最近海湾这边有个会议要开,各方要员都会过来,前两天一发现女尸宋扒皮头发都愁掉了一撮,光亮如新剥壳的鸡蛋的脑袋越发干净。安可萱丈夫找过来演了场悲情大哭的戏,宋扒皮也差点激动哭了,立刻让对方把尸体领走,当天就找了个火葬场烧掉了。
孔利民把人从窗边赶跑,自己却还站在那往对面看。单宁跑在旁边,时而追到前面,时而倒到后面,时而打着手势像是在指挥。
年轻人果然有活力。
孔利民活动了一下手脚,转身要回到自己座位,却看到宋扒皮满面怒容地走了进来,指着他鼻子吼道:“孔利民,你给我来一下!”
孔利民早料到了宋扒皮会生气,毕竟这边已经“圆满结案”,他却把案子转交给水黄街区那边,等同于啪啪啪地打了宋扒皮的脸。他也不怎么在乎,走进宋扒皮的办公室挨训。
宋扒皮对着孔利民就是一通骂,说他无组织无纪律,眼里根本没有他这个所长。见孔利民站得笔挺,认认真真听训,宋扒皮一阵泄气,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行了行了,出去吧。”
孔利民走了出去,回到自己位置上往窗外看了看,抬手抹了把脸,戴上和制服配套的帽子,和同僚一起出门去巡逻。
日子平平静静地过了两天,单宁的特训初见成效,水黄街区那边的调查也有了极大的进展。
孔利民叫单宁、老成一块出来吃饭,给单宁说案子的事。
三个人进了个小面馆,齐齐呼噜呼噜地扫了两碗面,孔利民才开始说话:“案子破了,还真是那么一回事。本来我那朋友准备用怀孕诈诈他们,结果一去查,还真发现安可萱前些天去过附近一门诊——她真的怀孕了。这人求了好几年的孩子,被他和人合伙弄死了。动手的是那个保险员,她和安可萱丈夫是同学,当时在另一家保险公司工作,他们一起参加一个长辈的葬礼时聊起了巨额保险。后来安可萱丈夫和这保险员有了私情,两个人密谋杀死他的第一个老婆,出事后是他们一起布置的‘事故现场’。”
老成说:“那他们怎么不结婚?”
孔利民说:“这就是这起案子的起源了。他们转来海湾,发现买了房子日子过得很拮据。这时候安可萱丈夫遇见了安可萱后对她起了心思,和那女保险员合谋接近安可萱,很快让安可萱点头答应和他结婚。”孔利民叹了口气,“现在安可萱丈夫知道安可萱怀孕了,一口咬定是女保险员妒忌安可萱才动的手。女保险员怕自己被重判,拿出当年安可萱丈夫谋害第一个老婆的证据。”
单宁也叹了口气。
让安可萱丈夫知道安可萱怀孕了,算是帮安可萱出了口气——你不是想要孩子吗?你差一点就能有孩子了!是你自己弄没的!可听到安可萱丈夫和女保险员这样相互指证,单宁心里高兴不起来。
就为了骗取赔偿,两条人命被他们活活弄没了!
老成看出单宁的情绪,难得地开口劝慰:“其实他们狗咬狗也好,至少证据拿到了,两个人都跑不掉。”
单宁点头:“这么说也对。”就算死去的人没法再活过来,至少真相能大白、真凶能受到惩罚。
这杀妻骗保案破案效率挺高,案情一大白立刻引来了极大的关注,连海湾电视台都给招来了。他们准备特意拍一期节目介绍这事,让年轻人多点儿警惕心。
西城区这边作为发现尸体的第一现场,电视台特意过来取景。
单宁正忙着搞特训,法案在线节目组的人就找上门来,说要找他去再现当时的情境。
单宁惊讶:“你们还找原班人马演出啊,那可真够真实的。”
节目组负责人说:“毕竟我们是拿真实案件当蓝本的。”他看向还没散掉的城管大队成员们,好奇地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动作挺整齐啊。”
单宁抓紧机会和负责人说起自己的打算,然后一脸腼腆地问负责人有没有什么精通这方面的人介绍——要能给他们点指导的,远程指导也成,最要紧的是不要钱。
节目组负责人:“”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不要脸了吗?
节目组负责人到底是老于世故的人精,也没当面拒绝,只随口应了句:“我回去帮你问问人。”
单宁精神奕奕地跟着节目组去录制。
那天那个钓鱼的老头也被找回来了,老头儿一见单宁就乐呵呵地笑道:“对,那天小单也穿这样。不过那天比现在要早一点,小单嘴里还叼着根油条。”
单宁:“”
单宁对着摄像机也不怂,麻利地把发现尸体的情景重演完毕。
一完工,单宁才发现对面单位的宋扒皮也过来了,他对着镜头侃侃而谈:“那天晚上我回到家,越想越不对,那男人不对劲啊,哪有一进门就哭的?哭早了!这里头有古怪!我马上打电话给水黄街那边,让他们马上展开联合调查!”
单宁悄悄溜到节目组负责人身旁,问道:“他这样不会剧透吗?”就算是法制节目,也要讲究悬念啊,一下子把整件事都抖出来了观众哪里爱看!
节目组负责人面不改色:“没事儿,这段放结束花絮里面去。”负责人是有背景的,知道这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打人不打脸,这种大家心照不宣的事他没必要当恶人。
单宁点点头,没说什么。他在这案子里头也就露了那么几秒脸,接下来没他什么事了。
单宁很快把节目的事抛诸脑后,继续开着自己的巡逻车绕着整个区巡逻。到了傍晚一下班,他又骑着自行车去接霍铭衍下班。
单宁来的次数多了,监察处一些人也记住了他。霍铭衍没出来,单宁认识的人倒先出来了,他们见了单宁就调侃:“哟,单宁你又过来接霍处下班了啊!”
单宁也不害臊,笑眯眯地说:“对啊,我和你们霍处正同居着呢。”
有外人在,单宁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霍铭衍没骂他,也没赶他走,四舍五入就是原谅他了!单宁笑眯眯地说:“那我下班后去你那儿。”
霍铭衍点头。
单宁走到门外,又忍不住回头看一眼。霍铭衍已经坐到办公桌后,正侧头听着助理的回报。窗帘没拉拢,温暖明朗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了霍铭衍脸上。霍铭衍没有说话,只静静地聆听着,长长的眼睫在眼底投下淡淡阴影。
单宁的心一下子回到了几年前的高中时光。
那时霍铭衍坐在窗边。霍铭衍皮肤白皙细腻,一直浸沐在阳光里也白得很,那光仿佛落不到他身上,只给他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他不爱说话也不爱听课,不怎么在意成绩,也不怎么和人往来,好像整个世界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第四十章()
么么哒么么哒!没变!
亲了没变!
单宁纠结地瞅了瞅霍铭衍。霍铭衍还闭着眼;眼睫很长;皮肤很白,身上天生比别人凉,冬天夏天都冰冰的。他的唇形非常漂亮,又薄又性感;适合接吻。单宁挠了挠自己的小耳朵,再次凑上去,试着舔了舔霍铭衍的唇。
霍铭衍蓦然睁开眼。
单宁一惊,不断地后退、后退、后退,躲进夏天薄薄的被子里。前天天气好,他把被子搬到外面晒过,被子的味道很干净;还残留着夏日阳光的气息。单宁顶着薄被,只露出张黑不溜秋的猫脸;用圆溜溜的猫眼偷瞄霍铭衍。
霍铭衍见单宁心虚地躲着,也不着急,穿着睡袍下床。
单宁眼睛跟着霍铭衍转。
霍铭衍进了浴室洗漱完毕;换上制服才出来。监察处的制服也是黑色的,但肩膀上比城管制服多了金色的星徽标志,代表着他们是正经的军官,城管算是吊车尾的杂鱼。
单宁把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盯着霍铭衍直看;心里暗暗嘀咕:霍铭衍肯定悄悄叫改了制服;要不怎么这么显肌肉、显腰线、显腿长
单宁暗搓搓欣赏了半天;才想起自己目前还是只猫!他喵地一声,试图引起霍铭衍的注意。见霍铭衍看了过来,单宁用白白的猫爪子拍了拍床沿,意思是让霍铭衍坐下来说话。
霍铭衍依言坐下。
“我要去上班了。”单宁提醒霍铭衍要记住昨晚答应的事儿:上班就让他变回来!
霍铭衍拍了拍自己大腿,让单宁坐到自己腿上。
刚才单宁自己也是这样招呼霍铭衍的,所以单宁也没觉得不对,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蹲坐到霍铭衍结实又修长的腿上,仰头努力和霍铭衍对视。
霍铭衍抓起单宁的前爪,两个玉八卦没像昨晚那样贴近,却也齐齐地震颤起来,仿佛两块相互吸引的磁铁,一接近彼此便会产生共鸣。
单宁又感受到昨晚那种奇妙的“同步感”,感觉两个人连呼吸都是连在一起的,心脏自然也是以同样的力道跳动着。
霍铭衍微微弯下身,亲上了那看着自己发愣的猫儿。
单宁怔了一下,依然抬头看向霍铭衍。很快地,单宁发现两个人的视线已经拉平,霍铭衍那张好看得要命、五官都很对自己胃口的脸近在咫尺——不再是猫的视野!
单宁一激灵,感觉胸口凉飕飕,腰上凉飕飕,腿上也凉飕飕。低头一看,单宁发现自己正跨坐在霍铭衍腿上,浑身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他去服役三年,工作后又每天忙个不停,锻炼很足,光着全身也不丢人。可不丢人不代表他想光着屁股坐在前任身上啊!
一时间单宁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霍铭衍扯过一旁的薄被裹到单宁身上,顺手关了屋里的空调,淡淡地说:“去穿衣服。”
单宁如梦初醒,从霍铭衍腿上跳了下地,扒拉出内裤先套上,然后找出制服迅速穿戴整齐——甚至还把平时喜欢敞开的扣子都紧紧扣上,想给自己一点安全感。经历了这么离奇的事,他也不知是该庆幸霍铭衍对自己没想法好,还是该腹诽霍铭衍一如既往的性冷淡好。
单宁扯了扯自己手腕上的青绳链子,没扯动。想到自己变成猫的时候这链子也稳稳地戴在猫爪子上,单宁明白自己是被这玩意儿讹上了。
一夜之间他的世界观遭到了极大的冲击!连猫都变了,出现一条会“认主”的链子算什么。
看了眼霍铭衍,单宁嘴巴动了动,想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话到了嘴边又怂了。他隐隐觉得有了这青绳链子在,他们之间注定没法把几年前那次分手当做一切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