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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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书-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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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英一边含笑看着宇振吃方便面,一边听他发牢骚,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从冰箱里拿出一包泡菜递给他。 
  “哦?瑞英啊,看来这几年,你的确变了好多哦。什么时候记得在冰箱里放一包这个啦?” 
  “还说我?谁知道谁变化得更多!对了,听说明天你要开个生日Party?我是一定会去的嘛,干吗还要来找我?” 
  “我饿了嘛。” 
  “饿了?……不是肚子饿,是灵魂饿了吧?对了,我听圣旭说,最近你常常在电视上露脸呢!” 
  宇振没有答话,“哧溜溜”地把方便面汤一饮而尽,混着自己的眼泪。瑞英并没有错过这个细节,她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了。瑞英有意要调节一下气氛,于是故意转移了话题。 
  “唉,圣旭那家伙,整天都清闲死了。在大学医院里晃来晃去,还说没人给他脸子看,幸福得不得了呢。” 
  “哦?你那会儿整天缠着人家,怎么这会儿反倒说起人家闲话了?嘿嘿,什么时候请我吃喜糖呀?” 
  “就他?算了吧!给女病人做手术,最后居然和人家谈起恋爱来了!就这样的人,我能信吗?还是算了吧。” 
  “也是!他不能信,我能信!那么嫁给我算了!呵呵。” 
  宇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故作轻松地对瑞英说道。瑞英忽然间沉默了。宇振为掩饰自己的创伤,而随口对她说的话……宇振知道自己对他的那颗心吗?无论何时,只能作为他的朋友存在…… 
  瑞英默默地打开了宇振的手机盖,拨通了第一位号码,却听见“对方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的提示音。 
  “两年前就关机了,到现在也没开。都过去两年了,你还存着她的号码,还把她排在第一位?就这样的你,还说给我信心?呵呵,算了吧。我看,你比圣旭那家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宇振笑了笑,表面什么都没有说,心里却不知道被什么深深地刺痛了一下。无论何时,他的第一位,都是银荷,赵银荷!二年前,他和银荷已经谈婚论嫁。然而,就在订婚式即将举行的前一晚,银荷丢下了他,不辞而别。后来,宇振知道她去了南美,成了一名志愿医生。从那之后,宇振变了很多很多,几乎令人感到吃惊。除了工作之外,除了身边少数几个人之外,他对几乎所有的人,都怀着一种憎恨的心情,冷酷无情到了极点。然而,瑞英知道,宇振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受的伤太重太深。为了不再受到伤害,他只能伪装自己,让自己成为人人眼中的坏人。然而,只有身边的朋友能够了解,他的心,是比以前更加脆弱无助了。 
  上午,宇振有一个手术要做。这会儿,他正准备去诊室看一下患者材料,为手术做准备。他的脚步跨在台阶上,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叫他的名字。柔和而沉静的语气,好熟悉的嗓音!那正是他日里梦里听到的声音。“腾”地一下,他的血液一下子从脚底涌向脑部,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疑心是自己听错了。可是大白天的,阳光晃晃地刺眼,怎么可能呢?他不敢回头,想继续往台阶上走去。 
  “宇振!” 
  忽然,又是一声低柔的呼唤。 
  宇振像被电击了一样,“忽”地转过身来。天哪!不是她,是谁?——赵银荷!正是他日思夜想、爱也不能恨也不能的女人!一瞬间,宇振的腿微微抖了起来。他闭上了眼睛,仿佛不相信她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她比以前更清瘦了,似乎多了一抹成熟和沧桑。但是一成不变的是她那双亮晶晶的黑眼睛,像纯净透明的湖水,又像纤尘不染的镜子,映出了心灵中的无限信任。她嘴角边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眉宇之间透着一缕若隐若现的哀愁。她抬脚上了几个台阶,轻轻说道:   
  第四章 破碎的小小希望(10)   
  “宇振呀,好久不见了……我回来了。” 
  “啪”的一声,宇振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银荷的脸上。你这个魔鬼!为什么当初不告而别?为什么又要回来?我这颗心,难道你还伤得不够深?!宇振的心痛得都快裂开了。 
  “说吧!” 
  银荷捂着发红的脸颊,默默无语。宇振依然无法平静下来,银荷瞬间的出现,让他几乎不能自持。他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什么,第一感觉就是愤怒。愤怒两年前她不告而别,令他在亲友面前丢掉了面子,更让他无法面对一夜间失去她的事实。宇振见她默然不语,“蹭”地一下转过身去,他实在无法平静地面对她! 
  “……我正准备去做手术,有什么话就快说。” 
  “那,我等你。” 
  宇振听完这句话,头也没回,直接上了台阶,走进了医院大厅。银荷站在台阶上,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动也不动,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 
  宇振的手始终在抖着,手术刀总是放错位置。助手们用惊慌的眼神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关掉音乐!” 
  该死!宇振在心里咒骂自己。这个样子,怎么把手术进行下去啊?宇振无能无力,只得把患者委托给其他医生,然后出了手术室。郑宇振!你这个笨蛋!这个女人有什么了不起,她一出现,你的生活就乱了套!她究竟有什么魔力,何至于此?不过是一个小手术,就被你搞成了这个样子!然而,银荷在他的心里,究竟重不重要,以及有多重要,他那拿着手术刀颤抖的双手,就是一个很好的解释和证明了。走出手术室,宇振用双手捧住了头。是的,这是真的,银荷回来了!她回来了! 
  已经很晚了,银荷还在原地等着自己。宇振知道后,给美莲打了个电话,然后又给银荷打了电话,让她到餐厅和自己见面。宇振坐在位子上,看到银荷推开门,走了进来,眼角不禁微微热了。两年了,朝思暮想的人终于出现了。她知道,自己有多想她么?想得心都木了,想得忘记了自我。她更清瘦了,面庞上的大眼睛更加突出、深邃了。散发着黑亮的光芒,却被一层深深的忧伤笼罩着。 
  “真是万幸,你要是再晚些来,我就得走了。我已经有约了,晚上。不过,你来了,我就抽了点时间赶了过来。” 
  宇振一边说着,一边点了几个菜。饭菜很快上来了,和从前一样,宇振好像饿了很久似的,只是埋头吃饭。 
  “你这次是办事?还是?……还要再回去?” 
  “不……我不能回去了。” 
  宇振的菜噎在了嗓子眼儿。之前堆积的所有愤怒,好像因为这句话,慢慢平息了下去。不管他怎样伪装,自己的郁闷都因为这句话暗含的“不回去”而得到了舒展。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宇振拿起汤勺,喝了一口汤。 
  “怎么搞的,吃了这么点儿,就再吃不下去了……我还以为我们再见时,会很自然地打声招呼呢,却没想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对不起,宇振。” 
  “‘对不起’?哼,还不如找个借口给我听听吧。告诉我,两年前干吗不辞而别?到底为什么撇下我一人?我就是不明白,你干吗要放弃医学考试,去什么见鬼的南美搞援助?”“除了……除了‘对不起’,我无话可说。” 
  “砰”的一声,宇振把汤匙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从一开始,你就只会对我说这三个字!” 
  “……” 
  过了一会儿,仿佛自我解嘲似的,他又无奈地笑了笑,淡然说道: 
  “当初,你捎口信给我,告诉我你去南美了,我还以为你骗我呢,我以为你去了意大利……” 
  “没有。我离开,不关安德烈的事。” 
  “哦?提起意大利,你还知道他在啊。哼,那家伙走之后,你一次都没提到过他,我还以为你忘了呢。或者,是我太笨?恐怕,你一刻也没忘吧?” 
  银荷表情微微有些愠怒,转过头去,望向窗外,接口道: 
  “你错了。我忘了,全都忘了。” 
  正在这时,一股浓烈的香水味道包围了两人。银荷下意识地转过头来,眼前站着一个妖艳的女人,正是那个叫美莲的女人。她穿着紧身衣服,画着浓妆。看见银荷,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屁股就坐到了宇振的腿上,扯着尖声说道: 
  “昨晚刚在一起,今天就把我叫来,我还以为有什么事儿呢?嗬!原来这样啊……小姐,算了吧,这个男人,可不是什么好男人,危险着哪!” 
  后半句话,是她扯着怪声对银荷说的。 
  宇振表情木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狠狠地抓了抓美莲的胳膊,痛得她低声怪叫了起来。银荷看了看宇振,神情落寞,夹杂着淡淡的悲伤,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道: 
  “对不起,郑先生约的人到了。其实,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那就不打扰二位了。无论如何,见到你,非常高兴。” 
  说完,银荷的嘴边浮起一抹微笑,冲淡了那丝落寞。美莲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一边抚摸着自己的头发。银荷转身离去,就在打开房门的一刹那,她转过身来,对宇振轻轻说道:“生日快乐。” 
  诊室桌子上,放着一盒生日蛋糕。盒子的上面,放着一张小小的纸条儿:   
  第四章 破碎的小小希望(11)   
  从你二十岁生日开始,就是我给你送蛋糕了。从那时开始,这就成了我份内的事儿了。宇振,难道你已经忘了? 
  宇振一把抓起蛋糕,奋力扔了出去,拼出全身力气喊道: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回来?!到底为什么?” 
  教堂里,彼得神父正在台上布道。台下,信徒们身穿雪白的道袍,双手合十,虔诚地倾听道义。银荷悄悄走到人群里,然后坐了下来。虽然正在弥撒进行当中,然而,詹玛修女和孩子们发现了银荷,仍然低声欢呼了起来。面对亲人热烈的欢迎,银荷的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了。教堂,不仅是安德烈的家,也是自己的家啊!是詹玛修女、玛利亚阿姨、彼得神父,还有那么多孩子们的家!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布置……一切都和两年前一模一样。在异国艰辛的日子里,多少次在梦里梦到这个地方,让自己朝思暮想的家,现在,终于又回来了!在有生之年……银荷凝望着熟悉的一切,感到了阵阵心安。 
  和以前一样,银荷和彼得神父面对面坐着,摆好了棋盘。这一切的一切,让银荷感到万分感激。感激什么?离开了家,才知道家的万般好来。感激在以往岁月里,这里的“亲人”对自己的照顾。感谢这么多年来,他们对自己的养育之恩。感激之心是难以表达的,就把它放在心里吧,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两年的时光,究竟改变了什么?银荷悄悄打量着彼得神父的鬓角,已经有丝丝霜点了。那似乎在证明着两年时光的流逝。然而,在自己身上,却找不到一丝一毫岁月流逝的痕迹,除了那颗斑斑驳驳的心。 
  “好孩子,我一直都为你感到骄傲……” 
  彼得神父盯着棋盘,慈祥地说道。 
  “哪里……我一直都让您担心……还那样不告而别……” 
  “两年前,发生了什么事么?” 
  “……没有,什么事也没有。” 
  银荷装作无心地回答着神父的问题,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神父,您告诉我,爱的力量可以战胜死亡的恐惧么?” 
  “银荷呀……”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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