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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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面具- 第2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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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就说李主任不会答应,哥哥还不信?”陈依颐也站起来,拉祝童坐下,气氛这才缓和下来。

陈依颐说不信是假的,场面话而已;小骗子是真得不信。田旭洋田公子何等人物,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他笑容背后的一抹失望已经证明了祝童的判断:田公子是玩真的。

邀请这个叫李想的医生做将要挂牌的福井造船的执行董事,不是为了讨好井池雪美或做给别人看,池田一雄和陈依颐都没看透他真正的想法。田公子很相信自己的直觉,特别是最近一段发生在上海的事、出现在上海的人,都让他感觉到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他需要李想这样的人材。

但是,如此大的诱惑竟被对方拒绝了,田公子虽然很快就以主人的热诚,把刚才的尴尬溶解在酒杯里一饮而尽,心里却已开始认真思考:他究竟是什么人?先是拒绝陈依颐,听池田一雄的意思,连井池雪美小姐含蓄的建议也被他拒绝了。他真只是为了苏叶警官?田公子从来不相信什么爱情。

他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李想的身份很值得玩味啊,况且,他好像和王向帧之间……。

这边言语正欢,楼下折子戏收场,晚会的下半场开始了。

祝童陪他们说几句废话想找机会离开,门外丫鬟装扮的女孩进来,说有位大师要拜会田先生。

“请进请进,大师来访,不能怠慢。”田公子起身相应,看到来人,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祝童背对包房门正与池田一雄品酒,正看到田公子瞬间出现僵硬、惊讶、惊喜的表情,转头看去,所谓大师原来是无聊和尚。

无聊和尚与田旭洋认识!祝童脑子里闪个不可能的判断,并且,两人之间的关系很不一般。

“贫僧无聊见过各位。阿弥陀佛,打扰各位施主雅兴,无聊罪过。”无聊大师走进包房,低眉合十。他身穿华丽的明黄僧衣,斜披批绛红袈裟,胸前挂一百零八颗乌木佛珠,颗颗乌黑溜圆;手里还握着一串十八颗金镶玉佛珠:洁白温润的和田玉上,镶嵌金色莲花。

“你就是无聊大师!你真是无聊大师?”田旭洋抢出几步,拉住无聊的手,激动的盯视着无聊和尚平静的面孔;“方怀齐,我的好兄弟。真是你,你没死。我就说你不会死,这些年……。”

“阿弥陀佛。方怀齐确实死了,贫僧无聊。”无聊和尚轻轻脱开手,退后三步看着田旭洋;“过去的事已然化为尘烟,今天来见田公子,为的是将来。”

田旭洋哽咽着,不理会无聊说什么,再次抓住他的手:“怀齐,没死就好,不是我失约,那天是家父让人把我关进车库。等我砸开门跑出来到处也找不到你,后来听说你在四川坠江了。是我不对,一切都怨我太贪心。怀齐,你没死就好,我们俩再……。”

“十五年前的事,贫僧早已忘记。田施主,如果还记得怀齐的好,请多多保重身体。阿弥陀佛,无聊今天冒昧来见,是想请施主施舍个机会。”

“什么机会不机会?我现在的一切都可与怀齐你分享,只要你说,田旭洋无不答应。怀齐,你父亲就住在嘉雪花园,我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父亲,你妹妹现在美国读书。我说过,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无聊谢过施主,今天贫僧受谢施主之约欣赏梅家班的昆曲,听说田施主也在就冒昧打扰。请田施主约下时间,选个清净所在,无聊确是有点小事要麻烦施主。”

面对田旭洋的激动,无聊终于动容;祝童瞟一眼陈依颐,却看到她蹙起柳叶眉,满脸讶异。

“有什么事坐下谈,无聊大师、田公子,外面很多人看着呢,总站着不好吧。看样子是老朋友见面,来,一起喝两杯,慢慢叙旧。”祝童笑呵呵的站起来,走到廊窗前把四扇宽大的红木窗关上。

太师府的设计果然下了大本钱,窗户一关,外面的大厅里的歌声乐声竟被完全隔断了。

“怀齐哥,坐下吧,还记得我吗?”陈依颐上前,拉住无聊宽大的僧袍。

“陈小姐,无聊如今……。”看到陈依颐,无聊脸上的平和化为苦笑,刚说一句就被陈依颐打断了。

“夏姐也来了,她在那边,要不要也请她过来?”

“依颐,不许这样。”田公子隔开陈依颐,拉住无聊和尚走向绣床边;“李先生说得对,总站着是不好,来来,为了能再次见到怀齐,我先干三杯。”

田旭洋真的连喝三大杯烈性洋酒,放下酒杯眼睛已红:“李医生,池田先生,恕田某失礼。田某此生只愧对一人,就是他,方怀齐,我的同学、挚友、好兄弟。十五年,怀齐为了替我脱罪才坠江,田某一直以为这个遗憾要伴随我一辈子,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怀齐。”

都是人尖啊,田家兄妹,无聊和尚;三个人同样感动的一塌糊涂,谁知道哪个是真?谁在演戏?也许自己应该趁这个机会告辞?陈依颐刚才说要去请夏姐,那时无聊脸上的表情可真无聊;莫非夏护士长与他之间还有些什么风流往事?

听意思,无聊以前应该是田公子的同学、助手,十五年前他们不过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搞出什么样的大事竟能逼着无聊跳江自杀?唔!十五年前,王向帧与夏护士长应该是十八年前结合,这其中是否也……?

“李先生,喝酒大大的,雪美小姐很快就会来上海,她让我转告你:希望能再次见到先生。”小骗子正在胡思乱想,池田一雄要与他碰酒,喝下后忽然发现包房里少了个人,百里宵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田公子好像喝多了,拉着无聊和尚的手唠叨着他们以前的事;说可是说,小骗子能看出田公子一点也没醉,他说的那些事没一样有价值的,至少他听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包房门又开了,这次是黄海走进来。

祝童连忙站起来:“黄警官,我还没祝贺你这位英雄呢?”

黄海难得穿一身便装,呵呵一笑;“我也正要找你,叶儿要我转告你少喝几杯,她和朵花先走了,到梅小姐的画廊。朵花嫌这里闹,我们也走去吧。”

黄海从门边壁橱里拿出自己的夹包,冲陈依颐和田公子摆摆手:“我和李医生有点事,先走了,回头再约时间。田大哥,你说得事我记得,我会考虑的。这一段家父事情太多,我也不怎么回家,只要见到他一定转达你的建议。”

两人下楼,路上不断有人和黄海打招呼,也有人奇怪的看着祝童,但是黄海没介绍,别人也不好多问。

青梅得到消息迎上来,笑着挽住黄海的手臂,本来很暧昧的动作在她做来却及其自然:三只指尖搭在黄海臂弯处,保持两人之间足够礼貌的空间。

“黄警官,多谢光临,您这是要走吗?……太可惜了,晚会结束后还有梅家班上演全本《西厢记》。别怪我没介绍,梅家班可是国内昆曲第一家,是梅秋鸿老先生耗费一声心血和千万巨资精心打造的。我们漫江花雨好容易才请到他们,梅家班本以和大世界……,哦,也好。梅家班在我们这里驻演一周,两位随时可以来欣赏。”

梅秋鸿?祝童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微讶,那不是梅兰亭的父亲,六品梅苑苑主吗?

路过大厅,祝童瞄一眼,果然看到梅秋鸿正接受几个老外的赞美。

好了,梅兰亭应该能喘口气了吧?现在正是弘扬民族文化的高潮期,梅家班刚好修成正果,凭着六品梅苑的积累,昆曲名剧这种高雅艺术,也许能光芒四射,那就比做画廊挣钱了。

第十三卷、蛙鸣蝉燥 二、画廊

走出漫江花雨的大门,黄海回头看看感慨道:“青梅小姐是个厉害人,能搞到这块地方做生意,能请到田公子来捧场;做人做生意都比赵永兵漂亮。”

“是啊。”祝童淡淡应付一声。半年前,黄海找人砸掉了鼎燃星空,赵永兵成为过去;半年后,漫江花雨开业。不同的老板,不同的夜场,黄海也许会以为是田公子在罩着青梅和漫江花雨,就如田公子过去罩着赵永兵和鼎燃星空一样。

一辆地方牌照的越野车开过来,黄海走过去向车内的低声说几句,转身回来坐上祝童的雷诺车,点燃一只烟默默的抽着。

夏夜,上海是一座不夜城;已将近十二点,漫江花雨内好戏连台,外面马路上的车流、路两侧的行人一点也不比白天为少。

雷诺拐上高架桥,祝童与黄海同时向后看一眼,相视一笑。他们都想起了半年前的那次追杀,也是从同样的地方出来,走的同一条路线;只是今天车后跟的是黄海手下驾驶的越野车。

“好快啊,一晃已经半年了。”黄海把天窗按开一条缝,让车内的烟雾缓缓散去;“李想,我想我们算是朋友吧?”

“为什么这么问?”祝童心里一哆嗦,直觉告诉他,黄海话里有话。

“刚才我听那个曰本人说,你在曰本受伤了,是枪伤。为什么不告诉我?”

原来是因为这个,小骗子松口气,心里把池田一雄祖宗八辈都埋葬了一遍。

“我不想让叶儿太担心,反正已经好了;叶儿心软,我怕她会哭。”

黄海又沉默了,好久说:“叶儿和你在一起,会很幸福的。”

“听说,你正在和陈小姐接触?”祝童怕黄海又问起什么,反问道。

“陈依颐?我忘了她曾经是你的副主任。上个月爸爸叫我回家陪客人,是他的老领导来上海度假,小时候我和他家小三经常一起淘气。吃饭时他提起陈依颐,碍于爸爸的面子我没说什么,也没答应。后来他介绍我们见过一面,今天是碰巧了。父亲尊重我的意见,妈妈还是喜欢叶儿。李想,陈小姐好像对你印象很好啊。我们一起喝过两次茶,每次她的话燈火***城獨家首發题都是说李主任如何厉害,医术多么高明。李想,我想她爱上你了。”

“黄警官,话不能这么说。你们不熟悉,她只好从彼此都很熟悉的话题说起了。”

“不是因为这个。”黄海摇摇头,盯视着祝童的侧面;“你好像很有女人缘,嘿嘿,我现在决定了,绝不和认识你的女孩子谈朋友。”

“朵花怎么办?别忘了,她叫我大哥。黄海,你今天做得很不好,为什么不上去给朵花献花。这是她第一场演出。”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区别了,李想,我当时都听傻了,根本没想到别的。没想到,朵花还真有艺术天份,歌唱的好,舞跳的也好。”说起朵花,黄海脸上浮起微笑。

幸福总是短暂的,祝童叹口气,不忍再泼黄海凉水。

由于田公子的操作,朵花已成为一朵出水芙蓉。

只要王向帧认下朵花或者做出某种姿态,一切都没有问题,黄妈妈那样的人,会明白其中的关系的。

看只看,黄海够不够聪明,朵花的痴心还有几分?

梅兰亭果然又收购了一家画廊,就在兰亭画廊隔壁。

祝童把雷诺车停在画廊门前,转身招呼黄海下车,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从漫江花雨到这里不到一小时,两人一直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祝童对黄海佩服的五体投地,原来他睡着了也能聊天!看来,做警官真的不容易,黄海实在是太累了。

叶儿从画廊内迎出来,看到祝童站在车旁,嗔道:“这么晚才来?黄海呢?”

“嘘……。”祝童把食指竖在嘴边,低声说:“让他睡一会儿,我看他是累坏了。”

“是啊,他们这几天是很辛苦。”叶儿透过车窗看一眼黄海,叹一声走向后面的越野车;“我让他们先找地方休息一会儿。”

朵花蹦跳着跑出画廊,她已换下演出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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