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生近几年受到小龙『穴』风水运势的影响,越来越发达,挣了不少的钱。富则生『淫』,世事果真如此。
李家家底一般的时候,李水生靠自己媳『妇』小学老师的身份才分到这边的宿舍,那时候夫妻恩爱甜蜜羡煞旁人。
如今他显然已经看不上自己家里这位黄脸婆,在外面另外包了一个不说,回到家里还对老婆非打即骂。
院里的人家每每都去劝,但是李水生现在矜傲得听不进一点批评进去,三家邻居都被他吵翻了,现在两口子在家里打架也没人管了。
周善的眉头越蹙越紧,男人有钱就变坏的道理她不是不懂,但是李水生翻脸的速度也忒快了点。
还好周家一直都是小富即安。
这一吵闹就到了深夜,周家平最后还是忍耐不住跑到隔壁去劝架,然后回来的时候嘴角就挂了点彩。
潘美凤又是心疼又是埋怨,“都说了别去,又被打了吧。”
周家平无奈地笑了笑,“素芬可怜。”
李水生『性』子虎,从不听人劝,周家平在他们夫妻刚刚打架的时候就去劝过几次,结果被李水生指着鼻子骂他多管闲事。
而且他动起手来可不管你是谁的。
潘美凤想到张素芬也唏嘘了会,直到隔壁的声音渐渐没了他们两个才上床睡觉。
听到夫妻俩的鼾声,周善才悄悄从床上爬起,面无表情地看了李家一眼。
不过今晚还有更重要的事,周善拿好东西,纵身一跃,很快就跃出墙头,脚底下接连点地,一路不顿地往那个十字路口行去。
这个路口原本还是很繁华的,但是接二连三地出事,导致大白天就有阴气泛滥,『政府』修整了几次也没有多大作用,久而久之,这个路口已经不复当初的人烟鼎盛。
加上又是大晚上,所以一般都没啥人。
但是今晚又有些不同,周善远远地就看到那个蹲在路口的人影,月『色』凄清,将他的身影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影子。
她也不想多事,周善干脆遁入那条阴气极深的胡同里。
蹲在路口的那人明显是个男子,周善眼力好,能够看见他的一举一动,只见他在路口中央设了个密坛,密坛上供请了香烛、燃香,又在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各自摆放一大碗白米。
他随后又在五碗白米里压了张纸条,在原地纠结了会,才掏出一把小刀,往自己手指上一划,在米上滴了自己的鲜血。
男子做这些事显然有些生疏,他做完这些事以后,才深吸一口气,念起了咒语。
“天苍苍,地苍苍,五鬼在何方?太公押来五方鬼,押来五方生财鬼……”
随着他念动咒语,路口原先那点凄清的月光就被彻底遮住,阴风阵阵,煞气呼啸。
周善在他摆米的时候就猜到他要用“五鬼运财法”,但也没想到这人胆子大到居然敢真的用自己的生辰八字去请五鬼。
五鬼运财可以是风水局也可以是法术,现在这个男人用的就是见效最快反噬也最重的法术。“五鬼”即东方生财鬼张元伯,西方生财鬼刘元达,南方生财鬼赵公明,北方生财鬼钟士贵,中方生财鬼史文业等五位神王。所谓“五鬼运财”,即是驱使五鬼来运财,将别人家的财运到自己家。
鬼魅心『性』无常,想要驱使鬼魅,想得有多天真。
周善冷冷一笑,即使这法术能够成功,这男子也很快就会遭到反噬。
五鬼在短时间里或许能够帮他运财,但是想要驱动五鬼的代价就是让他们吸食施法者身上的阳气,只要等到五鬼把他侵蚀,使他身上的阴气更甚阳气,这人就必死无疑。
如果他在阳气被五鬼吸食完之前幡然悔悟,解除法术,也会遭受到反噬,不过那时就没有『性』命之忧了,但是这辈子都再也留不住半分钱!因为你是用自己的运道才换回『性』命。
想从鬼魂身上占便宜,简直可笑!
不得不说,这人选址倒是不错,这个路口接连东西南北,阴气又重,加上又是阴阳交错的午夜时分,确实能够大大提高邀请五鬼的成功率。
很快,从周善开启的慧眼里,她看到东南西北方向慢慢来了四个淡淡的影子,那个中方运财鬼更是直接出现在密坛上。
周善蹙了蹙眉,却还是捻起一张雷罡符,准备破了这场法事。
她担心这男人是被人诓骗来的做的法事,压根就不知五鬼运财的凶险。
就在此时,男子却转过半边头来。
周善微微一愣,这不是她那个便宜舅舅潘美龙?
009()
潘美龙自身命格本就不怎么样; 加之周善在他家布置的那个对角煞影响; 运势更是一落千丈。
周善手上那张雷罡符迟疑着没有扔出去。
她有些怀疑潘美龙是不是真不知道五鬼运财带来的祸端。
万一他知道; 却想钱想疯了; 一意孤行呢?
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也不是不可能。
周善蓦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不是见死不救的那种人; 更从未想过害人; 当初再恼怒周家被布下的那个坎阵,她也不过是把潘家那个对角煞催凶了点,只消减运道而不会害人『性』命。
但是常言道; “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
倘若潘美龙自己想要找死,那她也没办法。
周善在心里斟酌半天; 在五个方位鬼来齐聚于密坛之上享受香烛燃香的时候; 还是眼眸轻沉,右手微抬; 一道气机激『射』出去; 瞬间没入潘美龙额心。
而后她手势变幻; 掐出一个极其玄妙的法诀; 正在念咒语的潘美龙面上顿时灵光一闪。
周善用法力帮助潘美龙打开天眼; 时候不长; 仅一刻钟,却足以让他看到那五个运财鬼的真面目。
到时候是要放弃还是要继续,全凭潘美龙自己心意; 他若自个儿想找死; 周善便束手旁观。
潘美龙刚把咒语念到“日日财,月月财,年年财”,突然觉得身边阴冷不少,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这人身上阳气倒挺足,不知够受用多久。”
“上次那个半个月就没了,这次这个身体好点,应该能够支撑一个月。”
“想要役请咱们,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能行。”
……
那种阴冷至极的语调极轻极轻,却电钻一般径直往耳朵里钻,饶是潘美龙胆子极大,也给吓了一大跳。
他念咒的声音不知不觉就小了点,潘美龙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一睁眼,就对上五双冷冷的鬼眼。
五个运财鬼面目模糊,身上笼罩着重重的黑气,叫人一望生畏。
潘美龙人高马大,这次敢晚上独自一人来到这个有名的凶地做法事就足以证明他的胆量。
然而他也是头一次见到鬼,而且鬼好像还发现他了……
潘美龙白眼一翻,干脆利落地厥了过去,高大的身躯砸在路口发出重重闷响,恰好压在密坛上,把五碗白米都给打翻了。
南方运财鬼阴阴地怪笑了下,“没想到还是个有天眼的,既然都把咱兄弟请来了,空手而归可不大好。”
其余四鬼眼睛里也冒出了绿光,鬼气凛然眼看就要对昏死过去的潘美龙动手——
周善手持桃木剑从斜刺里飞出,“孽障!”
她径直飞起,手中桃木剑虚虚挽出一个剑花,而后化为十八木剑形成剑阵朝五鬼刺去,将他们锁在阵中。
穷凶极恶的五鬼还在挣扎,都奋力欲突破牢笼生啖猛然杀出的周善。
周善神『色』淡淡,见五鬼死『性』不改,抬手就是一张除秽符,“八方威神,使我自然。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尖利的惨叫几欲刺破周善耳膜,不仅五鬼,就连离他们近的阴煞都受到了牵连,透明的灵体上灼出阵阵白烟。
周善红痣里的法力疯狂涌出,涌入剑阵之中,化为天罡之气在阴秽的鬼魂身上留下道道痕迹。
鬼魂轻易不受伤,一旦被天罡之气所伤便近乎致命。
眼见得五鬼身形越发淡薄快要魂飞魄散的时候,她才淡淡地收了剑阵,厉声道:“鬼有鬼道,凡人既然中止了法术,便不能再害他『性』命,倘若下次再被我抓到不守规矩——”
她眼神一厉,剑指密坛,密坛在她尚未收拢的罡气下直接碎成齑粉,“便有如此物。”
五方运财鬼都被她的残暴给吓到了,已不复先前的狠厉,“饶命。”
周善神『色』自若地把玩桃木剑,“我今天心情不大好,现在还不想饶你们『性』命。”
……
五鬼面面相觑。
周善风轻云淡:“除非——”
“除非什么?”五鬼连声问。
周善之所以不杀破坏规矩的五鬼,一则在她眼里鬼与人并无多大区别,她不想轻易取谁的『性』命;二则要剿灭五鬼需要太多法力,她若杀了五鬼,今晚就渡不了这凶地了。
她懒,不想再筹谋几年了。
周善下巴轻抬,遥指那条阴气深深的胡同,“除非你们帮我把阴路打开。”
鬼为媒,他们打开阴路可比她这个凡人之躯简单多了。
五鬼对视一眼,老老实实照办。
阴路一开,这五鬼就忙不迭地往阴路里逃去,倏而不见了踪影。
周善嗤笑一声,真是怕死。
随后,她才看向那团团黑气弥漫的阴煞。
这些阴煞都是死在这个路口的人怨气所凝,这里地势诡异,阴煞都被拘役此处并不能去投胎。但是阴煞却不知道,懵懵懂懂找到替死鬼以为能够去投胎,结果只害死了更多无辜的人,导致此地煞气一日更甚一日。
如今即使阴路已开,它们也都不会投胎。
真是倒霉,周善心里暗叹一声。
拘役五鬼消耗法力太多,周善勉强分拨出部分法力,催动她准备好的几十张符咒,符咒在半空中围成一圈,将所有阴煞都堵在一起。
随后,周善催动符咒,包围圈越缩越小,外界的阴煞都被符咒金光给灼伤,它们这才争先恐后地往寒凉的阴路里钻。
同时催动几十张符咒,周善脸上不知不觉就渗出了冷汗。
等最后一团阴煞也进入阴路,周善已近虚脱,直直地栽了下来。
那些用过的符咒也纷纷燃烧起来,烧成纸灰坠落在地。
周善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她闭上眼睛喘息许久。
月往东垂,周善额上红痣也闪现出奇异的金光,微微发热。
原本已经枯竭的法力又从红痣中流出,流向四肢百骸,舒缓她的神经。
超度了这么多的阴煞,这可是个大功德,赚了!
周善傻兮兮地笑了会,才一骨碌翻身坐起,嫌弃地拍了拍自己的衣物,也不管地上冻得唇『色』发白的潘美龙,把东西收拾收拾下就元气满满地一路腾跃回家。
这个常年阴冷的罗华县凶地也渐渐褪去黑暗,迎来了光明,原先黑沉的煞气涤『荡』一清,就连空气都变得明朗。
这个路口,再也不会有无辜者枉死了。
次日清晨,昨夜里刚秀完一场的大佬周善就老老实实地背起了自己的花布书包,拿上潘美凤给她煮起的白水蛋去学校。
大佬也要乖乖接受九年义务教育啊,周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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