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如……干脆一点。
    ……
    李文森猝不及防地被乔伊拉到怀里,直接坐在他腿上,一抬眼,就对上了他灰绿色的美丽眼眸。
    这……
    她僵直地被他搂在怀里。
    她能不能提醒一下乔伊,她此刻坐到的地方,好像有点深不可测?
    刚经历一个晚上混乱的李文森感觉相当相当的不妙,忍不住挣扎了一下,想从乔伊身上爬起来。
    ——却瞬间被乔伊牢牢地按在怀里。
    “艾滋病?这恐怕不容易。”
    他漫不经心地说:
    “免疫系统缺陷病我已经得了一种,病原体不仅非常霸道,还像癌细胞一样能无限繁殖,恐怕她腾不出地方给hiv病毒。”
    李文森一直紧张地关注着自己坐到的地方,基本没注意听乔伊在讲什么,只是习惯性地回了一句:
    “什么病?”
    “你。”
    “……。”
    乔伊伸出左手,环住她削瘦的脊背。
    然后他俯下身,慢慢吻住她的唇角。
    一开始只是不紧不慢地轻吻,但很快,轻吻变成了深吻。
    ——真正的深吻。
    嘴唇触碰嘴唇,舌头缠着舌头,灵魂贴着灵魂。
    他动作中透出的占有欲那样明显,李文森被他扣着手指,背后是冰凉的木桌,连后退的余地都没有,只能像融锅里的糖一样,一点一点软化在他的眉眼他的亲吻他的拥抱里。
    她几乎全军覆没,只差一秒就要沉迷。
    ……只差一秒。
    ……
    咖啡壶里的水早已沸腾,伽俐雷在警报声响起之前,就机智地拔掉了插头。
    素白的纸业铺了一地,李文森几乎被乔伊抱到桌上他一面把她更紧地搂进自己怀里,一面不动声色地捉住她的左手的无名指。
    而他另一只手,也绕过她削瘦的脊背,把她完全环住。
    然后。
    唇齿相依间,他慢慢把一个冰凉的东西,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一个圆环。
    这是流传自古埃及的古老风俗。
    它如头尾相连的蛇,无穷无尽,无始无终,在古老的象形文字中,意为……
    永恒。
    鲜花与爱情转瞬即逝。
    而她是他的永恒。
    是他生命里,唯一确定的东西。
    ……
    乔伊伸手滑入她的指间,与她十指紧密地相扣,一点点吻过她的睫毛和鬓角。
    她的衣领散开,从白皙瘦削的肩膀滑落下来,堆叠在手肘上。
    而他微微垂下眼眸,遮住那双别致的瞳仁,也把那些纷杂的、隐忍的思绪,收敛在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地方。
    七年,两千两百五十五天天,六万一千三百二十个小时。
    直到此刻,她才算真正与他定下这比人类有史的文明,更古老的契约。
    无论她抱的是什么心思,无论她轻易答应他求婚的目的是什么,她都已经与他锁在了一个环里,除非死别,否则此生再也无法逃脱。
    ……
    李文森挣扎着从他的吻里脱出身,从情。欲中艰难地找回了理智,刚抬起手又被他按下:
    “你给我戴了什么?”
    “一把锁。”
    他按下她的手,又吻了吻她的唇角,绝口不提他为了拿到这枚戒指花了多大的代价,经历了多少轮谈判,又已经准备了多久。
    “不值钱的小东西,不要在意,我们继续。”
    李文森:“……”
    “今天不能继续。”
    她从他怀里钻出来,还没冒出一个头又被他拉回去:
    “乔伊,我今天很忙,还要赶明天去g大交的论文。”
    “论文我帮你搞定。”
    乔伊额头抵着她的。
    他虽然说只是不重要的小东西,手指却一直摩挲着她无名指上那个小小的金属环,吻也轻轻地从她的脸颊蔓延到锁骨:
    “然后我们继续。”
    “……”
    李文森敏锐地察觉到贴着自己小腹的……某种热度。
    感觉……相当的不妙。
    她会死的。
    她是东方人,乔伊是欧洲人,两人身体构造差异太大,耐力上的不同也大到突破天际。虽然乔伊的技巧之高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但仍架不住他在漫长的前。戏后,刚开始进入时,那种身体在缓慢研磨中被慢慢打开的……
    她真的会死的。
    李文森握住领口:
    “乔伊……”
    乔伊俯视着她,又吻下去,单手一颗一颗解开她裙子腰侧的纽扣:
    “嗯?”
    “今天不能继续。”
    乔伊捉住她的脚腕,朝一边曲起……于是她的裙摆就徐徐展开,逶迤落地。
    领口还滑落在她的手肘上。
    乔伊吻了吻她膝盖以上腿的内里:
    “为什么?”
    李文森:“……”
    她想把腿从他手里抽出来,或者换个姿势也好,却发现他手指看似松松笼着的手指,实际用了巧劲,让她丝毫不能动弹。
    乔伊又往里吻了一些,他微凉双唇落下的位置危险的敏感,但他却似毫无所觉,只是又重复问了一遍:
    “我昨天弄伤你了吗?”
    “……没有。”
    “第一次有一些疼是正常的,但我确信我已经让这种疼痛降低到了可以接受的范围。”
    他轻声说,美丽的灰绿色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还是说,我的估计出了错?”
    “……没有。”
    “那么……”
    夏末的花枝在窗外一阵一阵地晃,他修长手指轻轻掠过她的裙摆,慢慢伸进她裙底之下,比低谷更低的地方,伸进黑色丝绸光滑的边缘之中。
    他淡淡地说:
    “是否是我经验太少,惹你不快?”
    李文森:“……”
    明明是极色。情的动作,由他来做,却莫名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她忍不住仰起头。
    长发顺着她的脖颈流淌而下,一丝丝缠在她的手臂,她的身体……还有他的手指上。
    乔伊那双宝石一样的眸子,从始至终,都以一种从容不迫的姿态,俯视着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她无可抑制地握紧桌沿。
    他的手指在她的深处掀起波浪,她想要合拢双腿,却怕使他的手指更深,想要挣扎,却根本使不上力气……她仿佛变成了一片蔷薇花的花瓣,落在他的指尖,被他慢慢揉碎,揉成汁水。
    ……
    好一会儿,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拒绝?”
    他漂亮的眼睛如同深秋的潭水,静静地望着她,手指却极慢地抚过她的缝隙……仿佛也是抚过她灵魂的缝隙。
    “文森特,你为什么要拒绝?”
    “……”
    李文森咬住嘴唇,思考的能力连同语言一起,离她的身体而去。窗户里忽然灌满了风,风从山川湖海而来,又拂过夏末的蔷薇,拂过清晨的露水,拂过漫山遍野的雪松……最后拂过她的眼睛,带着远方大海的痕迹。
    ……
    “因为……因为……”
    她忽然住了嘴,向后弯折了身体,全身颤抖,像一只濒死的天鹅一样扬起优美的脖颈。
    大脑里燃起潇潇的火花,臆想的疼痛感灼烧着她每一条脑神经,而她泼墨一般的长发正顺着山茶花的花枝垂落,窗外的山峦、花朵、星空,还有漫山遍野的雪松都在她眼睛里倒置过来,整个世界都成了他的倒影,整个世界只剩下一个名字
    ——乔伊。
    ……
    历史从欲。望里来,文明从欲。望里来。
    世界爆炸了,此刻结束了。千千万万的人和动物,都起源于这卑微的、持续不过分钟的化学反应,乃至于赴汤蹈火,付出生命。
    ……为什么?
    李文森仰着头,怔怔地望着窗外。
    那里,一朵薄云,正慢慢游过漆黑的夜空。
    ……
    但另一边,乔伊的动作仍没有停,他的手指还在她的身体里,他的亲吻也还在继续。
    “我知道你在惧怕什么,也知道你在拒绝什么。”
    他慢慢动作着,帮她消解余声,顺便附身亲了亲她的眼睛:
    “但是这些都不必,因为你即将成为我的妻子,而我即将成为你的丈夫……没有人能破坏这段关系,即便是你也不行。”
    ……
    李文森仍然怔怔地望着夜空,忽然极轻地叫了一声:
    “乔伊。”
    乔伊单手搂住她的腰肢:
    “我在这里。”
    “乔伊。”
    她蜷缩在他怀里,像是疼,又像是怕,伸手紧紧揽住他:
    “乔伊。”
    “我在这里。”
    他抽出湿漉漉的手指,像抱一只小猫一样抱起她,把她放在铺满文件、史诗,和诗集的木桌上。
    昏黄灯光下,他漆黑的碎发如同散落流光,别致的眸子像氤氲着一层模模糊糊的雾气。
    而就在这样的光影错落间,她看着他慢慢地沉落、沉落。
    最终,在她面前,单膝跪地。
    ……
    乔伊一点点地、不容拒绝地,分开她的腿。
    他的手划过她的骨骼,他的亲吻融进她的皮肤,细细密密地向下,向下……直到他的吻如雨水一般,流淌进她从未探寻过的深处。
    ——她不清醒。
    李文森沉在辗转的欲。念里,沉在乔伊的手指、唇舌和气息间,模模糊糊地想道——
    她在梦里,她不清醒。
    她要醒过来……醒过来。
    ……
    墙壁上的老式挂钟咔嚓一声,指向凌晨四点。
    夜空中的星星一颗一颗坠在山岗,这是黎明的前夕,龃龉丛生,百鬼夜行,是人间最凉薄的一刻。
    而就在在她彻底缴械投降,连人带心一同臣服跪拜的前一刻。
    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忽然在这浓稠得化不开的夜色中,在西路公寓五号的门外,寂静地响起。
第119章 chapter119() 
说起来,梦境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
    它是另一种形式的死亡。
    甚至,甚于死亡。
    逻辑是区分它和现实的唯一标准。只要逻辑够严密,或者逻辑被人打乱,大脑就无法发现梦境世界的破绽,你永远无法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梦会变成你的现实,取代你的生活,你的梦想,你的思维,最终
    ——取代你。
    ……
    窗外的老式路灯一盏接着一盏,淡粉色的花苞垂落在枝头,凌晨四点的露水在昏黄灯光下如同碎钻,美至虚幻。
    然而再美的露水,也比不上她眼前那双宝石一般的灰绿色眼眸。
    李文森双手环着乔伊的脖颈,他的吻接连不断地落在她身上,夏天雨水一样密集地降临,恍惚间要汇成溪流,顺着她身体的纹路流淌。
    敲门声还在不断地传来,但他的吻他的睫毛他的手指却把她隔绝在另一个空间,一个只有他的空间。她听不见,看不见,大脑不清醒,一切外来的声响,在她耳里,都变成了臆想般不真切的敲击,一下一下,无休无止
    ——嘭,嘭,嘭。
    李文森仰起脖子,漆黑的长发铺散了一桌,衣领凌乱地堆在手肘,露出削瘦的苍白的锁骨。
    乔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在她快要听清敲门声的时候打乱她的思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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