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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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以后- 第1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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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看的那本<如意卿传>还不错,某段某段描写甚为嘿嘿——”,互相挤一挤眼,就算完了。

    可是推余公案的,能扯出千字闲篇和人吹,并且推荐态度十分诚恳认真。

    读者的差异性根源来自于文章的差异性。

    公案话本因为受众稍逊,面市数量本不及别的种类,写作门槛还稍高,其中所出精品更少,许多是披了一层公案的皮,实则是艳情的里子,比如某地某官勘破某淫庵之类的故事,一万字有八千字在写小尼姑与香客如何如何,真正涉及到案情设计的只占其两成,从前没得挑,好这口的,只有凑合着看看这些算了,但是一旦有了,那如脱靴搔痒,正对好处,完全不用引导什么,读者自己想吹的欲望根本控制不住。

    短短数月,三山堂加印了三次,一次比一次数量多,依然售空。

    福全闲着没事,过一阵会去三山堂溜达一下,看看销量怎么样,去一次,先生对他的态度更客气一次,赶上端午节的时候,还特地备了节礼,让他拜上他们“举人老爷”。

    又请他给“举人老爷”带话。

    “奶奶,先生问我几回了,您有新的文章没有,有的话,一定给他们印,价钱都好说。”

    莹月新奇又高兴地收了礼,不过摇头道:“你告诉他,我这阵子忙,没有写什么。”

    方伯爷横死,她虽不管家,但静德院与方慧两处都需照料一些,这阵子因为薛珍儿与方寒诚两夫妻斗法,府里也乱,她腾不出空,都没有怎么动笔。

    福全应声去了,过十来天,又来报,这回不比前几回,脸色有点怪怪地,道:“奶奶——那先生说,您要是还没有想出什么好点子,他给您推荐一个。”

    方寒霄这时正在屋里,闻言随意跟着看过来,只听福全接着道:“他说,我们伯爷这回事出得就很奇怪,很值得写一写。”

    莹月:“”

    石楠憋着,想笑又不好笑——方伯爷总是已经死了,道:“可真亏他想得出!”

    福全抓抓脑袋:“我听到,也惊呆了,不好说什么,含糊着回来了。”

    这先生是不知道莹月出身,真当她是个在京滞留的举人。

    莹月不知说什么好,好一会后摇摇头:“你告诉他,我不好写这个,多谢他记挂着,要是回头我有文稿了,再找他。”

    福全“哎”了一声,又道:“奶奶,您也不必把他当回事,他那哪是挂念您呢,那是挂念您给他带来的财运,您不出门,不知道现在外面多少人夸——”

    就比划着说了一通,莹月笑眯眯地听着,他们长房也有一年的孝,这阵子是不便出门去做客了,就在家呆着的时候多。

    福全很卖力地说了一会,方寒霄走过来,弹了一个小银锞子给他。

    福全眼神刷亮地接了,脆亮地道:“谢大爷赏,小的告退了,有新事儿,再来告诉给大爷和奶奶!”

    他跳起来要走,石楠跟后面撵他,拧着他的耳朵嘱咐了他三四遍“不许胡花”,福全哎哎地叫疼,才终于被放过走了。

    莹月已经跟方寒霄转回了房里。

    不过进去不大会儿工夫,她又出来了。

    她拿了本书往暖阁去。

    夏日了,看书很不必往小房间去,在书案前才更方便,但她还是去了,然后不多久,帘子一掀,方寒霄也进来了。

    他倒也没干什么,就往墙边一倚,双臂环胸,长腿随意支着,站姿略略歪斜,周身散发着一种存在感鲜明而奇异的气息——简单一点说,就很不像个好人。

    莹月看书,他就看莹月。

    莹月撑着让他看了两页书的工夫,撑不住了——就翻过去的那一页,她压根也不知道写了什么,脸颊飞上薄红,眼神都润了些,转头很没有威慑力地瞪他:“你没有事做吗?”

    方寒霄懒懒地摇了两下头。

    有仇的叔叔也是叔叔,才是新丧,他也不好往哪边逛去,就关在院里,把莹月关得很苦恼。

    嗯,这段时间他们是不好同房的,虽说只要不弄到孝期有子,私下干点什么,外人也不知道,但时日毕竟还是太近了,总得再忍耐一段。

    莹月对此没有什么,她虽觉出了些滋味,但她年纪不大,还生涩着,若是没有,也不觉得想,晚上安安分分地睡觉也觉得挺好的。

    方寒霄不行。

    他躁动得厉害,也烦人得厉害——这是莹月的感觉。

    她这阵子什么都没写,跟他也有一点关系。比如现在,她躲到暖阁来看会儿书,他都要跟过来,这么眼泛幽光地盯着她,跟饿了很多顿没有饭吃似的,叫她怎么写呦。

    “那你去找点事做。”莹月没办法,指挥他。

    他在这里,她什么事也干不成。

    方寒霄眼里的幽光亮了起来。

    他朝莹月走去。

    莹月觉得不妙,下意识后退,后退,然后被他堵在了角落里。

    “你干什么——唔。”

    方寒霄像个纯正的恶霸一样,把她堵着,先不客气地亲两口,然后才理直气壮地告诉她:“我听你的,找点事做。”

    莹月:“”

    好烦呦,真的。

    但是她这句话已经没有空闲说出来控诉他了。

第124章() 
方寒霄不好上别人家去;只能闷在家里花样烦莹月;但好在;别人还是可以来找他的。

    薛嘉言。

    之前方伯爷发丧;两家连着些亲;他也来过一回;不过当时吊祭的人多;他不好说什么,不多久就走了,这一回;是很闲适地跟方寒霄在外书房坐下。

    坐下他就抱怨:“方爷,你也太大方了,那爵位你就不能争一争?你拱手一让;这下好了;我大伯又不打算让大堂姐归家了。”

    方寒霄听这话音,眉梢一扬;写:薛侯爷竟有和离之意?

    他此前对此疑惑过;但其后方伯爷亡殁;薛珍儿归府;现在天天吵吵闹闹地;他便不再想起之前薛鸿兴奇怪的态度了。

    薛嘉言道:“我没问过,大伯也不会跟我透什么底;不过我看大伯母那意思是,都在家里张罗重新给大堂姐收拾屋子了。”

    薛嘉言是二房;两边住处是有一点距离的;这个收拾的动静都可以惊动到他,显然不会小,不是一般打扫铺设,应该是涉及到了比较大量的采买进出。

    薛珍儿若真是赌气回家小住,应该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

    方寒霄写:薛侯爷没阻止吗?

    “没有,不然我那么说呢,就你堂弟那人,真不是个良配。”薛嘉言抬手给自己扇了下风,“不过,现在都不提啦,爵位落到方寒诚头上,大堂姐捡个现成的伯夫人做,这样亲事不是容易找的,大堂姐要再断了你们家,回头可是三婚了,哪还有这样的巧宗等着。”

    不,不对。

    薛鸿兴改变主意的原因应该不是这个。

    方伯爷不出事,买凶的目的不会暴露,方寒诚的爵位仍是稳稳当当的,无非早晚而已,婚姻合两姓之好,虽有利益掺和,可总是一件人生至大之事,怎会因承爵早晚而生变故?

    方寒霄沉下心来,将这件事从头顺了顺。

    最早,方伯爷因插手选秀结识上了薛侯爷,不久爆出联姻,随后延平郡王进京,及到此时,尚未有什么不对之处,方寒诚与薛珍儿不和,方伯爷还偏向儿媳训斥儿子,也没有什么怠慢薛家的地方,可时间线再往前走,薛鸿兴在皇帝面前得了格外的脸面,而他这个时候不拉拔一下主动找上门去的亲家方伯爷,把彼此的同盟变得更紧密和强大,反而是——和他疏远了?

    要没这件事在前,方伯爷也许尚不至于被方老伯爷的私房分配刺激到那么狠,直接走了极端。

    而现在,方伯爷去了,方寒诚的能耐年纪摆在这里,方伯爷一事无成有被他搅和的缘故,本人未必真那么废物,方伯爷愿钻营敢砸钱,其实是可以闯出点门路,方寒诚就真的,连这点本事都没有。

    他也无心干这个,当年方寒霄出走,方寒诚的地位水涨船高,他一般没干什么正经事,还只是文会上乱混,十足纨绔子弟。

    从这个角度来说,平江伯从方伯爷变成方寒诚,在势力上是又下了一个台阶,薛鸿兴更该和方家疏远了,但实际上,他反而改变了要女儿和离的决定。

    这实在有违常理。

    对方寒霄来说,拨开所有斑驳浮灰,底下的真相并不复杂——

    当初薛鸿兴为什么要和方伯爷联姻呢?

    为了方伯爷的钱袋子,藩王用钱的地方太多了,他支应不起,拉拢过方伯爷,好给延平郡王增添算筹。

    以此反推,没有发生任何矛盾的情况下,他现在为什么要和方伯爷闹掰呢?

    ——只可能是又不需要方伯爷站队延平郡王了。

    潞王系倒下,韩王系常年隐匿,延平郡王作为表面上唯一的人选,确实是不太需要别人站队了。

    但薛鸿兴与方伯爷不是普通同盟关系,当初不惜以联姻缔结,如今说踹就踹?就留着方伯爷,也碍不着他什么事啊。

    要穷究这一点,就需要再继续往下反推,那么就是:留着与方伯爷的这层关系,会碍他的事。

    并且还不是一般的事。

    以至于他不惜让女儿将来三嫁,也要与方伯爷切割清楚。

    他与方伯爷之间有什么利益牵扯,是太明确了,无非是方伯爷的银钱借他的手流入过蜀王系而已,他如果要切割,只有是为这件事。

    方寒霄想到此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点了一下,方伯爷没有得罪过薛鸿兴,如今的形势下,也没有崛起的新势力改变掉什么局面,那么薛鸿兴表面上切割他,实际上——

    是延平郡王。

    薛鸿兴真正要疏远的是延平郡王。

    这个念头一出来,方寒霄于纠缠的乱麻里抓住了一根线头,他眼前透出了一丝光,顺着这根线头继续往前走。

    薛鸿兴一直以来都是延平郡王在京最大的靠山。

    为什么?

    在胜利将见曙光的时候反而掰了。

    是蜀王可共患难而不可共富贵?

    不太对,延平郡王毕竟还没有入主东宫,入了东宫,等到登基又不知道要多少年,皇帝虽然生不出孩子,可本身身体底子不差,不出意外的话,再活个二十年都不是难事。

    蜀王现在就开始收拾功臣,未免太早了,也没有必要。

    那就是薛鸿兴自己的问题?

    会是什么呢。

    可以作为一个佐证的是,隆昌侯临死前,可是告了方伯爷一状,所以在皇帝的心中,薛鸿兴应该还隐藏得不错,明面上的蜀王党,反而是方伯爷这个才加入不久的,薛鸿兴收过方伯爷的银钱,方伯爷肯定可以指认他,所以薛鸿兴在方伯爷还活着的时候试图与他断亲,等到他死了,这个念头反而淡了。

    因为方寒诚实在不足为虑,以他那点成色,对薛侯爷造不成任何困扰。

    选藩王站队什么的,方寒诚没有这种政治觉悟,他就稀里糊涂地把日子过着。

    “方爷,你发什么呆呢?后悔了,又想争一争爵位了?”薛嘉言耐不住沉默,出声打趣他。

    方寒霄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写:你今儿不当值?

    “不当,想到你守孝,闷家里没事干,就来看你聊两句,怎么样,兄弟够意思吧?”薛嘉言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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