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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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以后- 第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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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个特别附加苏醒属性的部位,也有点苏醒了。

    莹月不知道。

    她专心致志地跟怪兽作战。

    怪兽不动,也不压制她了,她就威风起来了,手舞足蹈,在被子里闹腾,手脚全伸到了外面。

    方寒霄无语地瞪着帐子顶。

    他不敢动,只能等着她闹腾累了,自己消停。

    他没等多久,莹月动作慢慢缓了下来——她不是累了,是冷了。

    光洁的半截小腿没个遮挡伸到外面,怎么能不冷呢。

    她很自觉地自己收了回来,又缩了缩,感觉到自己的被子不够多,好像旁边还有,就闭着眼睛连拉带卷,感觉到全抢过来了,都卷到了自己身上,满意了。

    梦里歇了口气。

    头歪了歪,准备“睡觉”。

    方寒霄几乎惊呆地晾在旁边,凉飕飕的。

    这是什么技能?他锁着眉头深思,也太熟练了,蹭蹭就把他的被子全抢走了,要不是才摸见她哭过,他简直怀疑她是有意的。

    他转头,见她似乎安静下来,便伸手把自己的被子要拿回来。他体再热,再不怕冷,没到穿身亵衣就在数九寒冬里入睡的程度。

    才打跑的怪兽又回来了!

    莹月可生气,这个怪兽简直阴魂不散,逮着她欺负了。

    新一轮被子保卫战打响。

    方寒霄出去拧断人胳膊在行,回来拿家里的这个小东西实在没办法,大一点的力气都不敢使,只怕她经不住,可莹月没有顾忌,乱挥乱踹,被子里捂出来的热气快叫她折腾完了,越是没热气,觉得冷,她越是要保护好被子,不分给他。

    非常坏了。

    方寒霄凉凉地晾着,才苏醒的部位又叫冻下去了,终于恶向胆边生,觉得不能再纵容她了,手上加了劲,不容她抗拒地把她那边被子掀开,直接挤了进去。

    怪兽冲到她面前了!

    莹月一下紧张到不得了,梦里觉得脑子里的那根弦紧绷到快断掉,扭头就跑。

    嗯,剧本改了,不战斗了,改逃跑了。

    她跑得好累啊。

    可是怪兽还是一直在后面跟着她,温热的吐息都仿佛喷到她脖子上。

    吓死个人。

    这个时候,从现实里方寒霄的角度,她是很安静的,并没有再动弹,但又有点安静过头了——她整个人都很僵,像一块木板一样躺在那里。

    那么闹不对,可这么僵也是不对劲的。

    方寒霄真是给她整治得没脾气了。

    他大概猜得出来她是受了白天的事影响,之前跟他说的时候看着还比较平静,哭一下很快就好了,不想心里其实是留下了不小的创伤。憋着没在他面前全露出来,到梦里控制不住地显现了。

    他的绮情都褪去,转成了怜惜,同时又有一点点不满——这是把他当成恶人在反抗了?

    养这么久,还没把她养亲,心里有委屈,也不跟他诉完。

    早知道她这么过不去,刚才他不只是把宝丰郡王的胳膊拧折。

    犹豫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试探着伸手去拥抱她。

    莹月精神上消耗得很厉害了,不剩多少力气,挣动了下,软软地。

    但方寒霄能从这个动作里感觉到她的不情愿。

    他又是心疼,又是不服气——他跟别人,怎么会一样?

    不过,也不能怪她,指望她在紧张的噩梦里准确地分辨出他的气息,是有点强人所难。

    他们成亲毕竟还不满一年,没那么多时间在一起,前面一段日子他还待她很冷淡。

    这么说服了自己一番,方寒霄心里好过了点,正这时,莹月攒出点力气来,抽冷子又踹了他一下。

    她眼睛紧闭着,还从嗓子眼里哼出来细细的一声,依稀是个“走”字。

    撵他走。

    方寒霄这就不能依了,他又不是外面的野男人,为什么要走。

    伸手捏她的脸,想把她捏醒,睁眼看一看他。

    莹月脑袋在枕上来回晃动了一下,躲他。

    动作很微弱,因这微弱而显得更为可怜。

    方寒霄叹了口气,小骗子,先前那么留他,他回来了,又这么撵他,打他,踹他,抢他的被子,连床都不叫他呆了。

    他还拿她没有什么办法。

    她哪里可怜,他才真的可怜。

    他终于忍不住,略支起身来,到她耳边,微启了唇,低低地道:“——你乖一点,别闹了。”

    几乎是气音。

    听不出来什么音色。

    莹月的眼皮剧烈颤动了一下。

    不知是终于累到动不了了,还是怎么样,方寒霄再去揽住她的时候,她没有动。

    身子还是僵硬,好像一块板。

    不过方寒霄暂时也满足了,伸手替她把肩头的被角掖好,摸到她脸上犹湿,晾在外面,泪痕已经冰凉,于是就便拿衣袖替她胡乱擦了一把。

    然后他收回手,到被子里轻轻拍她一下,闭上了眼。

    睡吧。

    睡醒就没事了。

第94章() 
继延平郡王在扬州出事之后;宝丰郡王好好地睡在府邸里也出了事;侍卫闻讯围拢来的时候;连凶徒的背影都没看见;高矮胖瘦;一概不知。

    撇开侍卫有所懈怠不提;凶徒气焰之嚣张;也是可见一斑。

    论事件本身性质的恶劣,还尤胜延平郡王那一回,凶徒手段太自如了;他那两下如果不是拧的宝丰郡王的手臂,而是脖子,那宝丰郡王现在连躺在床上哭嚎的机会都没有了。

    京城为此震动起来。这一个年;实在是多事。

    石楠知道的时候;是发生的第三天了,从她在外院的弟弟福全那听来的;福全当个时兴新文随口提了一嘴;石楠隐隐有所觉;飞跑回来兴高采烈地告诉莹月;又道:“是那天那个坏人吧?该;叫他不干好事!”

    玉簪在旁边,她不能确定是不是;不过很乐意当“是”去想,就附和道:“有这样的事?真是报应。”

    “不知道是哪路的英雄;做了这个好事;福全说现在到处都在查他,保佑他可别被查出来。”

    “应该不会,我听你说的,连人什么样都没看见,京里这么多人,大海捞针一样,而且人干了这个事,说不定干完就跑,已经不在京里了,怎么查——奶奶?”

    玉簪顿住,她终于留意到一直都是她和石楠在说话,莹月坐在书案前,沉默得不同寻常。

    她询问这一声,莹月仍旧坐着,神情恍惚。

    玉簪又叫了她一声:“奶奶,你怎么了?”

    莹月才回过神来:“哦?没,”她缓缓道,“我没怎么。”

    石楠想了一下,自以为明白了,拉玉簪:“我们别当着奶奶说这事了,奶奶心里还后怕,不想听见。”

    这个玉簪理解,她自己回想起那天的情形,也还很不愉快,就道:“那我们出去说,不在这里吵奶奶看书了,奶奶,你有事就叫我们一声。”

    她说完,和石楠两个出去了。

    莹月只是坐着,她面前确实摊着一本书,但书页小半天没有翻过,她一个字也没有看。

    她看不进去。

    满眼的字在她脑子里都是分离割开的,她每个都认识,组合到一起去,却忽然分辨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因为她的心一点也投入不进去,全身心都停留在了那个夜里。

    这三天里,她无数次试图说服自己那是个梦,她还在梦里,可无论她再怎么自我蒙骗,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冷静地告诉她——不,她已经醒了。

    他那么捏她脸的时候,她身体疲累着一时动不了,可她的神智已经清醒了。

    她听见的那句话,是真实的。

    那么她的整个人生,忽然就变得不真实起来。

    他——为什么啊?

    心底冒出这个疑问的时候,她的心尖也缩成了一团,痛的。

    他是——可以说话的,而且很有可能早就可以,那么他有什么必要娶她呢。

    如果他年初回来的时候就显露出来这一点,望月不一定还那么坚持不肯嫁他,能说话的他和不能说话的他,在前程上差别太大了,老伯爷那么宠他,替他拿钱买一份前程都能买出来——薛嘉言那样的,老伯爷一封信都能送他进宫当侍卫,何况是自己的长孙。

    望月可能仍不情愿,但还是勉强完成了婚事,替嫁这么荒唐的事,应该并不会发生。

    她才嫁进来的时候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错误,所以她除了自己的嫁妆,什么都不管,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管,方家不把她撵出去,给她一块地方容她安身,就是对她很大的宽容了。

    直到现在她忽然发现,她这个错误,很可能是在方寒霄事先的默许之下才发生的。

    她不想这么想,可是控制不住,因为实在很合理——从她嫁进来起,根本没见到所谓翻身承爵的二房能欺负得着他,那么婚姻这么大的事情上,他又怎么会受一个区区徐家的委屈?

    再往前想,这个疑问其实她一开始就有过,所以她害怕他,因为觉得里面不对劲,却看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

    现在她还是看不透他。

    而且这种看不透,比当初还更厉害了。毕竟,那时候她跟他一点也不熟,看不透是正常。

    可是他们现在做了这么久的夫妻,耳鬓厮磨,枕边私语,一样没有少过,她却仍好似从没认识过他,这种感觉,就很可怕了。

    也不只害怕,她还心痛。

    她才觉得她喜欢他,在心里偷偷高兴,大冬天里看见枯枝都乐滋滋的——她在傻乐个什么劲儿啊。

    完全是她一头热。

    她连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她没有记性,他对她好,她渐渐就把从前心头的疑问忘记了,也许她以为的好,在他那里不过是随手为之。

    她知道她一下想得太多,如果他只是瞒着她,她都没有这样茫然,可是,她确定,连方老伯爷都不知道他的嗓子好了的秘密。

    有什么值得他连自己的至亲都瞒,方老伯爷重病之时都不曾吐露。

    莹月从未如此强烈地感觉到,他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和她的差距,远不止是在家世上。

    她以后要怎么办呢。

    莹月眼睛酸酸地想,她在他编织的梦里沉睡了近一年,她是有多傻啊。

    她不能怪别人太聪明,只能怪她自己,太迟钝了。

    **

    这个时候,方寒霄正在于家。

    “果然有账本?潞王也想找寻?”

    方寒霄点头。

    于星诚慢慢坐了下来:“当真如此,也不意外。”

    推算潞王起来的这二三年时间,正是从隆昌侯得到漕运总兵官的官职以后,两方之勾结于星诚早有心知,又从方寒霄那里得到过确认,只是最终证据迟迟挖不出来。

    “潞王让两位郡王进京就便来寻,而不是去隆昌侯的任上,可见这证据不但有,而且是送回京里藏在了隆昌侯府里——镇海,你回京以前的推断,全部准了。”于星诚徐徐吁出一口气来,正想接着说什么,忽然失声脱口,“难道宝丰郡王是你下的手?!”

    不然他怎么听得到两个郡王的私语!

    方寒霄在他跟前暴露了也无所谓,坦然点点头。

    饶是以于星诚之见多识广,也呆滞了:“你——你好大的胆子!”

    那可是个郡王,说潜入就潜入,说折手就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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