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的沈沉抬起手勾过对方的脖颈缓缓下压,低声在他耳边道:“我可以答应你,但在这之前,我想问一个问题。”
    “你问。”白荆望着玻璃墙后的鱼群,双手撑在青年背后的椅背上。
    “……你为什么选择了我?”沈沉轻声细语道。
    听此,白荆垂眸,视线扫过他『裸』『露』的脖颈,脑中缓缓浮现出当时他在青年身上烙下记号的场景。
    那个时候,他的记忆是完全封闭的,一切全凭自己的本能行事,要说为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你见过我最糟糕最狼狈的模样。”白荆的目光逐渐变得幽深,似透过他看见了遥远的过去,泛着血腥而又残酷的『色』彩。
    沈沉皱了皱眉,道:“……你是指,你当年不小心被迫搁浅到沙滩的模样?”
    白荆:“……”
    看着对方半天没说话,且眼中的神情晦暗不明,沈沉偏头看着他看了一会儿,低声道:“好,我答应你。”
    于是,白荆用双手轻轻捧起沈沉的脸,眸中
    的暗光流转,低哑的嗓音中充满了诱『惑』,“那么,当年的失约,是不是可以补回来了?”
    沈沉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然后,他便被男人拥进了怀里,周围的景象一瞬间就变得扭曲了起来,而等一切都恢复正常的时,他便发现自己被人鱼带到了宽阔无垠的海上。
    这……
    空间转移?
    沈沉看了看自己脚底下的礁石,又面无表情的抬眼看着某人慢条斯理的将衣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仔细叠好后将其放在礁石上。
    他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银白,一直拉长至大腿根处,柔和的白光从他的身上散发开来,下一秒,沈沉便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从一块凸起的礁石上纵身一跃,水花溅起,一条通体银白的鲸便从水中探出了脑袋,圆圆的眼睛泛着湿润的水泽,跟人身时略显侵略『性』的容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沉完全不知道这条人鱼想干什么,只能单手『插』兜看着对方在水里跃起,带起数朵水花。
    随即,一串透明的水流从沈沉的脚下缓缓蔓延到了全身,磁『性』的声音在沈沉的脑中响起:你现在可以在水中呼吸了。
    沈沉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感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礁石边缘走去,然后,他被迫跳进了海里。
    视野骤然变成了深邃的蓝『色』,海底的珊瑚星罗密布,『色』彩鲜艳,柔软的白『色』细沙上有海螺慢吞吞的挪过,显得无比静谧。
    沈沉在海水里漂浮着,呼吸没有任何的不畅,也没有感到海水的冰凉,反而有种温暖。
    他猜测这大概是身上被白荆包裹的那层水流的缘故,隔绝了一切对人体有害的元素。
    沈沉看着面前在水里各种翻滚的白鲸默然无语,然后,他便被对方用嘴喙轻轻一顶,直接被顶到了鲸宽阔的背部,与此同时,低醇的男『性』嗓音在沈沉的脑海中浮现——来,陪我撒会欢。
    沈沉:“……”
    ***
    白海大学美食街。
    步桓和贺之澜正在一家烤串店里大吃特吃,这家店是白海大学的老字号了,每天的客流量非常大,店里的生意红红火火,深受附近学生的喜欢。
    “杨钺又去跟他女朋友约会去了?”步桓含糊不清的问道。
    “嗯。”贺之澜兴致缺缺的用筷子拨弄着盘子里的烤肉,颇有些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好像有心事。”步桓又拿起了一串烤金针菇。
    听此,贺之澜突然扔下了手里的筷子,凑近了步桓压低声音道:“我跟你说,我昨天晚上去酒吧猎艳,看见柏允跟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在喝酒,气氛……略显暧昧。”
    “杨钺被绿了!?”步桓拔高了声音,待周围人下意识将目光放到他们这桌上时,他捂住了嘴,悄声道:“……确定是柏允吗?”
    “当然确定。”贺之澜扶着额头,“我还看见她亲了一下那个男人的指尖,但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我却莫名的感觉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这,我倒是说不上来……”贺之澜挠了挠脸,“所以我在想要不要跟杨钺提一下。”
    听此,步桓皱眉思考了片刻,道:“还是别了,毕竟这是他们情侣之间的问题,我们外人也不好『插』手,搞不好还弄巧成拙,诶算了,要不还是旁侧敲击一下吧……”
    “行,等上课的时候我委婉的暗示一下,至于他能不能get到就是另一回事了……”贺之澜按了按眉心,随即,他身体不由一顿,用余光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自己的左后方。
    而与此同时,步桓吃烤肉的动作停了下来,不动声『色』的放下了筷子。
    “……我怎么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步桓慢吞吞的拿起纸巾擦了擦手。
    “我也感觉到了。”贺之澜低声回了一句,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十块钱,扬声道:“老板,结账!”
    “好嘞!”
    结完账后,步桓和贺之澜从店里出来,散步似的走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感觉这几道视线恶意满满,但是没感到什么杀意。”步桓皱了皱眉道,脑中迅速闪过了几条可能『性』。
    “怎么办?”贺之澜看了他一眼,低声问道。
第25章 下雪() 
星寰楼顶层包厢。
    温颜毓刚将深灰『色』的西装外套脱下放在一旁的沙发上; 顾意便在服务员小姐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听说温氏被水淹了?”顾意懒懒散散的往长长的沙发椅上一坐,跟个大爷似的将右脚踝搭在左大腿处。
    “它还在。”温颜毓眼皮都不抬一下的在嵌在桌子上的电子光屏勾选了几个菜; 又道:“最近很忙?”
    “嗯。”顾意的棱角分明的面庞上浮现出了几丝疲倦,声音沙哑道:“你不知道医院里的那群傻『逼』同事有多没用,就因为前几天的海啸致使十几个人发烧; 这就导致了一些本不该我做的手术硬生生压到了我的头上。”
    “能者多劳?”温颜毓在菜单上点了确定; 淡笑着调侃了一句。
    “老子宁愿去部队多牢。”顾意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随便在光屏上点了几个菜; 又道:“噢对了; 之前那几个游轮上的客人,发烧总算是好了。”
    “这都快三个月了吧?”温颜毓双手交叉抵住下颚,笑容不变道。
    “其实没那么长时间; 他们后面也是断断续续的烧; 有时候间隔三天,有时候间隔一两个星期。”顾意喝了一口茶,眉间浮现出了几丝厌恶; “而其中有一位病人的母亲最为糟心; 只要她女儿一发烧; 便动不动就会怪到医生头上。”
    “尖酸刻薄; 胡搅蛮缠,她说的最多的就是:我可是文莱服装的董事长; 你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顾意嘲讽的笑了笑; “都五十多岁的人了; 说出的话还这么幼稚愚蠢。”
    “文淑琴?”温颜毓轻声说出了一个名字; 眸『色』微暗。
    “大概是叫这个吧,没注意。”顾意随口道,看着服务员小姐将一道道制作精美的菜摆在了桌子上。
    掰开筷子,夹了一片脆藕放在嘴里嚼着,顾意又懒洋洋接着道:“她妈都这德行了,女儿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娇纵跋扈的不得了,我的针还没『插』进去呢,那姑娘就开始哭的死去活来,说我虐待她。”
    温颜毓看了他一眼,颇有几分看戏的意味。
    “你那是什么眼神。”顾意瞥了他一眼。
    “按照阿桓的话说,是慈爱而又怜悯的眼神?”温颜毓保持微笑道。
    听此,顾意嗤笑一声,道:“我听说你前一阵子在查沈崽子的一个朋友?”
    “嗯,怎么?”
    “能不能收敛一下你那可怕的控制欲,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心怀恶意的。”顾意摊了摊手,颇有些无奈。
    “他是我养大的,我有这个权力。” 温颜毓不为所动,神情淡漠道。
    “好吧,那查到了什么了么?”顾意随口问道。
    “没有,很完美的背景资料,挑不出一丝错处。”温颜毓淡淡笑了笑放下茶杯,从而与桌面相击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啧,真可怕。”顾意随手扯开扣至脖颈的衬衣口子,“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
    “暂且先看看吧。”温颜毓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眸『色』深沉。
    ***
    下午四点。
    天空澄碧,纤云不染,很容易会让人联想到深蓝『色』平静的浩渺海洋。
    白海市与南海毗邻而居,气候湿润,是一个繁华的都城。
    沈沉转过身向客厅走去,阳光透过阳台的落地窗散落于他的肩膀,渲染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他走到躺在羊『毛』地毯上看书的人鱼跟前盘腿坐下,将他对方手里厚重的书拎起放到一边,淡定道:“关于你的秘密,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了。”
    他陪这个人鱼撒了一中午的欢,在海水里畅游了将近三个小时,欣赏了海底的景『色』和各种各样的海洋生物,的确是一次不错的体验。
    白荆用那双墨蓝的瞳仁看了他半晌,银白『色』的长发在暗红『色』的地毯上散落开来,像是盛开在血海里的花。
    而那银白『色』的鱼尾呈扇形展开,有种奇特的通透感,仿佛有洁白的光在其中流动。
    人鱼勾起淡红的唇,微微直起身子将下巴搁在沈沉的大腿上,嗓音低哑道:“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是神。”
    听此,沈沉垂眸,轻轻“嗯”了一声。
    “但是,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神。”白荆眼睑微阖,“很多人都说神是完美的,神圣的,无私的,悲悯的。”
    “而实际上,神都是肮脏的。”白荆直起上半身,用尖锐的指甲覆上他的脖颈,眉眼间充斥着愉悦的笑意。
    “每一个神,都代表着一个宇宙的起始与终结,执掌万物,进化文明,几近永生。”
    “万事万物都有其规律,等这个规律无法运转时,便说明这个宇宙所有的生命走向了尽头。”
    “而神则是规律应运而生的产物,它是一个身份,也可以说是一种职业,而往往能获得这份职业的只有生来天赋异禀,气运强大的人才有可能获得。 ”
    沈沉沉默了片刻,莫名有种对方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错觉。
    毕竟他是被唯物主义教育了二十多年的人类,人鱼说的这些的确是打破了他的三观范围。
    白荆用指甲轻轻戳了戳沈沉的左脸,突然有些不满,扣住对方的下颚眯眼问道:“沉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闻言,沈沉用那双黢黑的眼认真的看着人鱼,道:“没有,我只是在想这么强大的你为什么会来到了这个世界。”
    “因为我在那个世界陨落了。”人鱼双手环着沈沉的脖颈漫不经心道,而他腰下的鱼尾弯成了一个浅浅的s型,有一下没一下的呼扇着,“然后我便来到了这里,顺便寻找一个我已经遗忘很久的答案。”
    沈沉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在为何陨落和寻找答案的两个问题中选择了前者,道:“为什么会陨落?”
    “我对那个世界感到很失望,所以我就把它给毁了,并肢解了我自己。”
    “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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