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能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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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不能复活-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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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偏离(1)

公司里出现了一条爆炸性的新闻,苛云在地下舞厅卖淫被派出所抓了,消息立即传扬开来。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说她大概是毒瘾犯了,挣钱换白粉,这下她完蛋了。吴小丽幸灾乐祸地说,我说嘛!狗改不掉吃屎的习惯。

那一次的午餐之后,我的心里就有所不安了,我曾多次告诫她一定要重新站起来。我把她安排在我的手下,就是盯住她的一举一动,我想好好地掌握她的情况,即使是休假我也会打电话去过问。那是一个星期以前的事了。苛云旷工一个星期没有来上班,打她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这一切都是我瞒着秦汉说她到市场部去搞市场调查去了。按照樱花提供的地址,周末我去了她住在九眼桥附近的居民小区,上了三楼,在5号门前按响了门铃,很久里面都没有回音,我下楼站在大门口不远处的一家干杂铺前。

我用公用电话给她打电话,响了没有人接。卖干杂的太婆说:“你给她打呀,你是她啥子人?”我看着这个年龄大约有五十多岁的太婆说:“我的朋友,你认识她吗?”

“你千万不能给她深交,她不是一个好东西,经常带些野男人回家,每天晚上深更半夜到我这来打电话,有时钱都没有。这个电话我经常看见有人在我这里打。”

我不敢相信这些,问:“你知道我找的人吗?”

“是不是那对面三楼的嘛?”

我没有回答。她接着说:“那个女人在这里来了也有几年了,刚开始我觉得她还是个很好的一个女孩子,后来也看到了她耍了一个也很漂亮的小伙子,还给她买了那套房子,很长一段时间就再没有看见那个男人了,嗨呀!现在的男人还不是耍新鲜,倒霉的就是这个女人了,也不知道她在哪里结识了不三不四的人,这段时间白天不出门,到了晚上十一二点就披头散发出来打电话,叫人给她送东西来。我就老是看见一个眼镜骑摩托车过来,她一看见他就蛮高兴,八成是没有钱了陪男人睡觉换来的。昨晚上可能没有给她送货,我听她说在将军碑来不到,她骂了起来,电话一砸就走了。”

我无心听下去,匆忙地给太婆告别了。一路上我的心情非常郁闷,我看到苛云曾经健康的模样,同时想到她现在的样子,今非夕比。

我找到秦汉给他谈了苛云的事情,让他还是安排苛云去广汉的戒毒所,他没有同意我的意见,而是气愤地说:“当初不是你做的承诺吗?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她从今以后不是公司的人了,也与公司无任何的关系,别来烦我,我还有事。”他把手一挥,没有给我任何的说话机会。

我得承认,秦汉曾经帮助苛云也尽了力。只是我心里感到有点不快,他做这一切并非出于内心的关切,实际上每次都是我的求助他才勉强同意的,他曾多数时候说过他是商人,我要的是利润,不是积德积善,我也不是救助站,我要的是能给我产生价值的人,而不是给我处处惹事的人。在他的心目中,苛云早已一文不值了。

我也怀疑苛云是否真地能够彻底戒掉毒品。但是在我所听到有关苛云的一些事情后我又不得不来拯救她。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帮助这个不幸的女人,难不成是我上辈子欠她的吗?

在派出所把她保送出来,我把她送到了戒毒所。分别时我说:“你好好地在这里配合把毒瘾戒掉,我会抽时间来看你的。”

她的眼里也是泪莹莹的。她点了点说:“我会的。”后来不管我有多忙总是每一天给她一封信,使她感受我的存在,我的关心和真情。我想在帮助她的同时就是希望她找到自信,让她在精神上远离这些。

我对秦汉不抱幻想,我知道他自私自利,不顾别人,只看重自己的利益,也许这正是一个商人的做事初衷。可是尽管如此,我和他生活以来我的生活里也有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变得容光焕发,充满活力了。我在某种意义上对他也有一定的依赖,那是他在经济上给予我的补助。我也从来没有显得如此的年轻和美丽,重新觉醒了的生活乐趣又使我工作得更好。每次我轻而易举地谈完一些业务我就感到自己其实是有用的人,并不是一个刚开始来一无所知的人。在很多方面,秦汉也很欣赏我,我不用担心自己有天会被炒鱿鱼。但是我仍然有种预感在我的心里,那就是秦汉常说的他是商人,他要的是价值和利润,他要我是什么?

人性的偏离(2)

我到医院去看陈宏,他非常高兴。他说:“蕊雅,你瞧,我不是说我不害怕死亡,可是当你突然知道它在几个星期以后就要来临时,总还是有点吃惊的。”

“谁告诉你的?瞎说,你看你不是比上次我看你的时候好多了吗?”

他淡淡地笑了,说:“其实没有人告诉我,我感觉到的,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每当我夜间睡不着,倾听着自己心脏跳动时,我就感觉到了这一点了。”

陈宏现在住在医院的一间单人病房里,住院费由公司承担。他说:“公司里现在的情况好吧,从前我绝对想不到,有朝一日我会怀念起我们的公司来,可是当你一天一天地躺在这儿,并且知道你再也出不去时,于是外面的一切就显得非常的美好。”

“大家都很惦记你,每天都要问你的情况,每个人都托我向你问好,我想你不会知道,大家都是那么喜欢你的。”

陈宏握住我的手问:“你好吗?你幸福吗?”

“目前来说是的,你瞧,陈宏,我当然知道,这是不会长久的,总有一天会发生什么事情,世上没有任何的东西是永恒的……”

他打断我的话说:“你变得谨慎了,你以前不是相信过坚贞不渝的爱情吗?”

“是的,是以前……”

“我要是能够有第二次生命的话,”他停了一会儿说:“我就会以另一种样子生活了,我总是很懦弱,没有敢闯的精神,在自己的生命里一件有意义的事都没有,人生就是这样的苍白,在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面前……你瞧,嗨!我总是把自己的不如意倾注在那些无用的文字上。要是我还有机会活下去的话,我会彻底改变这一切。人生的时间不是生命的长短,而是活着的质量,首先我不会单独把自己陷入失恋的痛苦之中,我会走出情感的困扰,来一份新的爱情,不再一个人孤独地生活,对着冰冷的电脑发泄,孤独的生活才是最可怕的。”

“你会有新的开始的,相信自己。”

后来我们谈到苛云。我说:“她的情况还可以,开始时,挺可怕的,戒毒的痛苦不亚于截掉肢体,有些人简直和发了疯一样,另外还有许多可怕的复发病例。苛云在戒毒所里,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她或许有点适应了。戒毒治疗时病人所受的罪是一个健康的人所想象不到的。”

“真可惜,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男人,这有什么办法呢?苛云对那个男人念念不忘,她爱他,人们可以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但对于爱情,别人是无能为力的。”

有人敲门了,我赶紧说:“是秦汉,他是来接我的。”

秦汉走了进来,他的面孔红红的,体型高大,健美,洋溢着健康的气息。看到他的样子我很不好受,在他旁边的陈宏显得更加苍白,更加衰颓。

秦汉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他看着陈宏问:“好些了吗?这段时间公司里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早就想来看你了,可是你是知道的,我们那一摊是什么事情。”他对陈宏说话的神色犹如对一个小孩子,或者对一个白发老人,或者就像对一个不再属于这个世界上的人似的。他那过分的热情反而显得有些虚假,同以往一样,只要不是业务上的事,他从来都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人们会有这样的印象,好像他惟恐别人浪费了他的时间。他和陈宏谈了一刻钟便站起身来。

告别时,他说了几句在任何探病场合都适合用的宽慰话。他肯定知道,陈宏的日子已屈指可数了,否则他一定不会来看他。他最大的忌讳就是死亡,他甚至连想也不愿意想这两个字。

陈宏对我说:“谢谢你来看我。”只是好一会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我还会来看你的。”

秦汉已经站在了门口了,说:“蕊雅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好的。”我走出病房前,再一次回过头来向病人挥挥手,陈宏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微笑的脸犹如一副面具。

在外面的走廊上,我忍不住心酸,眼泪掉下来了,呜咽起来,秦汉惊诧地看着我问:“你怎么啦?”

“看了他现在的样子,我非常难受。”

“走吧!你要平静一些,我真没想到,他居然在你的心里占有那么大的位置。”

我愤然地注视着他,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一个好人,我喜欢他,正因为这样,他才在我的心里占有一定的位置,才使我同情他。”我说着说着,泪如泉涌,只好从挎包里拿出餐巾纸。

秦汉愤怒地说:“好吧,别这样了,医生都是这样把不严重的病情说得非常的重,你镇静下来吧,我可受不了女人的多愁善感。”

人性的偏离(3)

我打开了很久没有用过的QQ,在QQ上看到了很多留言,我分别都打开看了看,我笑了。我点击红太阳,说:“你好!”我发出去以后,红太阳迅速地回复信息过来,我的眼睛豁然一亮,好像他就是我千年的等待,我等待的永远是他一样!

他说:“今晚怎么还没有睡!是想我吗?”

“你不是也没有睡吗?”

“我总是想你,明知道你不会在网上,我还是情不自禁地要来看看,碰一下运气,刚才我给你发了邮件。”

“哦,你知道什么才是快乐吗?”

“做自己喜欢的事就是快乐的,还有与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就最快乐!你难道不快乐吗?”

“不快乐,我没有自己喜欢的事。”

我似乎能感受到他在那头猜想我的心思,以及分析我的眼神。他说:“说来听听,也许我可以帮助你的。”

“没有什么事,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快乐吗?”

“我也说不上,我曾经深爱过一个女人,她是我的同学,后来我们分手了,我很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可是我不知道她在哪?”

“你很在乎她吗?可是她也许结婚了,你们根本就不可能了,难道你愿意抛开你的家庭吗?”

他的回答让我吃惊,说:“因为爱她,我一直以来没有再步入感情,我总是想打听她的情况,可是毕竟这么多年了,找她就像成了一个梦。”

想像着电脑那头的人儿,我说:“你是一个情痴,学会忘记吧!别把自己的大好青春耽误了,我是你的朋友才劝你。”

“谢谢月亮,你为什么不喜欢跟网友见面也不喜欢给网友电话联系?”

“喜欢这种亦近亦远的感觉,通常很多网友见面都是三步曲,见面、开房、干革命,来个一夜情,然后大家就难得联系了。”

我们就这样天南海北地侃着,我感到自己的某一根神经出了轨,我总是喜欢与他在网上胡言乱语,所有的胡言乱语都是发自内心的。我感到与他的交流不需要有所隐瞒。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我们也在兴奋中找到一种快乐。不觉间黎明到来,他说:“现在想瞌睡吗?我搂着你睡?”

“不,想与你这样永久地聊下去。”

他把一首《浪漫的事》的歌发给我,我打开地址,带起耳麦,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唱起来:

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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