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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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门歌- 第1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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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中毒?”

    中毒?院中一阵骚动,谁那么大胆子,敢在锦衣卫眼皮子底下下毒。

    平煜不置可否,起身看向院中的傅家家眷,默然不语,眼神透着审视的意味,看得人心里发毛。

    “大人。”刚才给傅家家眷送水的那几名锦衣卫近前道:“刚才那位周总管曾要了一壶水给傅家下人分饮,他自己也曾饮了一盅。大人,若犯人是中毒而亡,毒|药有没有可能是投入了水中?”

    平煜举起水壶看了看,又接过茶盅一个一个闻遍,只觉那味道太过飘渺,无从确认,重又递回给属下,转过身,目光缓缓从傅家一众下人身上移过。

    “大人,”王世钊不经意看一眼傅兰芽,忽道:“倘若真是投毒,多半那毒药还在这些人身上,要不要搜搜身?”

    平煜无可无不可地道:“也对,既然这些人全都在此处,那便好好地搜搜吧。”

    此话一出,院中下人都流露出几分惧意,其余锦衣卫领命,欲将众下人驱散至院中一间空置的厢房内,以便一个一个搜身,林嬷嬷颤声道:“各位大人,我们小姐素来知书识礼,平日里连只蚂蚁都舍不得碾死,断不可能害人,而且前些时日已病了好些时日,身上还未大好——”

    王世钊心中自是称意,面上却做出奉公行事的姿态,冷冷打断林嬷嬷道:“方才那位周总管死得不明不白,你家小姐方才也在院中,若不就此搜检明白,说不得犯人身上还藏有害人的东西,下一个倒霉的不知道是谁。”

    一边说,一边不耐地推开林嬷嬷,倾身抓向傅兰芽纤细的手腕,饶是夜色下,她裸露在外头的脖颈和手腕也莹白晶莹得耀目,让人心痒不已。

    傅兰芽早已觉此人目光放肆,离得近了,见他眸中更是难掩急色之态,不由得大怒,忙往后退开一步,她腹中早已准备好长篇大论,正合用来疾言厉色呵斥王世钊。

    那边平煜见着王世钊这幅猴急模样,先是诧异地扬了扬眉,随后暗暗嗤笑一声,忽道:“且慢。”

    王世钊动作一顿,带着几分恼怒和不解,转头看向平煜。

    平煜正了正脸色,指了指傅兰芽,慢悠悠道:“这位傅小姐我亲自来搜。”看更多好看的小说! 威信公号:HHXS6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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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傅兰芽被林嬷嬷唤醒的时候; 外头天色还是乌蒙一片。

    傅兰芽坐在床畔,见床前地上的被褥齐齐整整,完全没有睡过的痕迹,心知平煜后半夜根本未来过; 不免生出几分心疼。

    梳洗时,李珉在房门外催促了好几回; 状甚急迫; 主仆二人不敢耽误; 将驿丞派人送来的干粮放入包袱中; 匆匆下了楼。

    到了北地; 天气不比南国时明暖,拂晓的秋风吹到身上,沁骨似的寒凉。

    林嬷嬷怕傅兰芽着凉; 除了早早给小姐换上了夹棉裙裳; 连平煜在给傅兰芽置办的那件织锦镶毛银鼠皮大氅都一并取出; 一等到了院中; 便给小姐披在身上。

    这大氅与傅兰芽如今的身份委实不匹配,亏得外头的织锦用的是茶色,加之天色阴阴的; 穿在身上,并不如何打眼。

    驿站的庭院甚为宽敞,足可容纳百人有余。

    秦门等江湖人士立在院中,一片肃然,并不彼此交谈; 只静默地听候安排。

    前方战火一触即发,他们此次即将赶赴的不再是单纯的某个地名,而是与蒙古骑兵近身厮杀的战场,一想到能亲手将这些侵略我朝重镇多年的鞑靼的头颅砍下,他们骨子里的血液便隐隐有沸腾起来的趋势,胸口更是有一股豪情在激荡。

    见傅兰芽主仆出来,立在众人前头的秦勇含笑冲傅兰芽点点头。

    傅兰芽莞尔一笑,一礼回之。

    秦晏殊本在与白长老等人议事,听到动静,负手回头,瞥见傅兰芽,见她对自己微微点了点头,便娉娉婷婷从身旁走过,一举一动说不出的娴雅端庄,虽然身上穿着件灰扑扑的大氅,头上也毫无妆饰,依然如明珠美玉一般,光华灼灼,无法不让人注目。

    他浑然忘了掩饰,目光情不自禁追随着她,在她走过后,盯着她身上那件大氅瞧了一会,心里起疑,记得他曾仔细留意过傅兰芽主仆的随身行囊,印象中,主仆二人都只有一个包袱,简朴得很,并无装纳这等大氅的余地。

    想了一晌,转头见平煜从楼上下来,心里顿时恍悟了几分。

    以傅兰芽如今的境况,除非平煜准许,谁还能神不知鬼不觉替她置办衣裳。

    那大氅颜色朴素,既能御寒,又不打眼,可见为了暗中照顾傅兰芽,平煜委实费了一番苦心。

    他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论起对傅兰芽的真心,他自认为不输于平煜,可是谁叫平煜占了近水楼台的便宜,他就算有心想取悦傅兰芽,也根本找不到机会。

    更叫他黯然神伤的是,照以往的种种迹象来看,傅兰芽早已倾心于平煜,眼里甚至从未有过他的影子。

    哪怕他有朝一日对她倾诉衷肠,换来的恐怕不过是她的烦恼和不喜罢了。

    事到如今,他只盼着平煜对傅兰芽情真意切,到了京城后,平煜能排除万难迎娶傅兰芽,他心里虽不会好受,至少输得心服口服。

    若是平煜敢打旁的主意——他眸中闪过一丝戾气——哪怕倾尽秦门之力,他也要将傅小姐抢回来,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自我排解了一回,他心头仍仿佛压着一块巨石,闷闷的不舒服。也不知那一回在曲陀作出的参与对付镇摩教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在他眼里,傅兰芽样样都好,若是未遇到她,他不会平白生出一段痴念,饱尝这份求而不得之苦,往后再想遇到这等蕙质兰心的女子,恐怕是再也不能。

    唯一聊以自慰的是,那回他阴差阳错服下了傅兰芽赠他的赤云丹,如今内力仿佛江流大海,有日渐磅礴之势,加之有秦门的苍澜剑法打底,以后江湖中恐怕难有敌手,总算一段造化。

    傅兰芽并不知不过打个照面的功夫,秦晏殊已在她身后思前想后地考虑这许多,她只知道,不远处那位被永安侯府一众仆妇的邓小姐的目光委实不善。

    每回见到这位邓小姐,除了邓小姐从不重复的裙裳和首饰,更让她印象深刻的,便是邓小姐目光里浓浓的敌意。

    她淡淡蹙眉,虽然在去年父亲被贬谪至云南之前,傅家一直住在京中,但父亲为人清高,甚少跟永安侯府、西平侯府这等老牌勋贵世家往来,在她的记忆里,自己跟邓家人从未有过交集。

    也不知自己到底何处得罪了这位邓小姐。

    她从容地走到门口,听得身后传来平煜的声音,忽然福至心灵,淡淡瞟向邓文莹,就见邓文莹忙撇过头,跟身旁仆妇低声说着什么,连瞧都不肯朝平煜的方向瞧。

    傅兰芽目光缓缓下移,落在邓文莹那双握着披风边缘的白皙细嫩的手,越发了然,从邓小姐指节发白的程度来看,握得着实太用力了些。

    傅兰芽想起那回在六安客栈,邓氏兄妹就住在对面客房,每回邓文莹跟平煜在走廊上相遇时,邓小姐似乎都有些不自然,如今想来,也太过凑巧。

    傅兰芽一边想着,一边走到马车前,掀帘时,因着心思浮动,忍不住停步,悄悄往平煜看,就见平煜皱眉快步走到车旁的马前,接过随从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了马,眼睛下方有些青色,看得出昨夜整晚未眠。

    傅兰芽看在眼里,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照邓文莹身上的种种迹象来看,邓小姐跟平煜势必有过一段公案,不知具体情状为何,可惜平煜从未跟她提及过此事,她又不好拐弯抹角地向李珉等人打探……

    这时,门口一阵喧腾,秦门及行意宗等人先后出来。

    连陆子谦、林之诚夫妇也赫然在列。

    众人到门口上马后,浩浩荡荡往宣府而去。

    因着一份捍卫汉人尊严的豪情,诸人竟比水路上时来得情绪高昂,白长老等老者坐于马上,不时引项高歌,所唱之曲古朴浑厚、哀而不伤,与太平盛世时的丝竹八音不同,满含金鼓喧阗、苍凉之感。一晌过后,门中子弟情不自禁合着调子哼唱起来。

    傅兰芽听着外头的歌声,闭目休憩了一会,想起前路茫茫,此去宣府,不知能否扳倒布日古德,以报杀母之仇,满怀沉甸甸的心事,反倒将邓文莹之事放到一旁。

    行了一段,到得一处崎岖山路时,前后及两旁忽然无声无息冒出许多劲装男子,足有百人。

    当头两骑,一人面白无须,年约五十,身材微胖,满脸含笑。

    另一人诸人再熟悉不过,威风凛凛地坐在马上,不可一世地望着平煜等人,不是王世钊是谁。

    “平大人。”那白胖太监拱了拱手,“自京城一别,好久不见,平大人别来无恙。”

    平煜勒住缰绳,一边缓缓从腰间抽出绣春刀,一边笑道,“刘一德刘公公,难为你一路遮遮掩掩跟在我后头,这回总算肯出来打个招呼了。”

    刘一德被当面拆穿谎言,面色无改,只大笑道:“平大人还是这般爱说笑,杂家也是奉命行事,若有得罪之处,平大人莫要见怪——”

    “跟他啰嗦什么!”王世钊阴着脸对平煜抬了抬下巴,“我叔叔说了,他要的东西,现有四块在你们这些人手中,难为平大人替他老人家搜罗齐全,这便要我们过来取回。傅小姐和坦儿珠,趁早乖乖交出来!”

    平煜扯扯嘴角,冷笑道:“东西在这,就看你们有没有命来取了。”

    说罢,目光一厉,从马上一跃而起,身姿迅疾如鹰,一抖刀身,朝刘一德胸窝刺去。招式要多快便有多快,可见短短时日,平煜功力又大有长进。

    其余诸人顾不上诧异,忙也纷纷拔剑出鞘,按照先前的部署,各司其职,杀向四面八方包抄而来的东厂人马。看更多好看的小说! 威信公号:HHXS6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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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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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一德在王令的授意下; 一路上都对平煜等人采取了明严实松的计策。

    在他看来,平煜手段高明,想要顺利凑齐四块坦儿珠,并不算难。不论坦儿珠在谁人手中; 任平煜去夺就是了。

    尤为让他高兴的是,平煜一贯强势; 就算明知王公公打的什么主意; 为了化被动防御为主动出击; 不得不将计就计; 打起精神来应战。

    故不论是云南的镇摩教; 还是金陵的昭月教,每回生出事端时,他顶多偶尔也添把柴加把火; 大多时候; 都选择了冷眼旁观。

    此外; 他和王公公早已达成共识; 那就是以王世钊的能力,要想在平煜眼皮子底下讨到便宜,无异于痴人说梦; 更别提能从那些蛰伏在暗处的武林帮派手中夺回坦儿珠了。

    是以这一路,他从未对王世钊做过指望,只求王世钊能不出乱子,稳稳当当跟随在平煜身边,间或传递些平煜那边的动向或消息; 就算烧高香了。

    这也就是王世钊在六安客栈遭刺时,他当机立断将五毒术传授给王世钊的原因。

    只因在京城时,王公公便再三交代过他,往云南路上,每一个棋子都要利用充足,绝不允许出现闲子或废子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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