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她!
    南宫昭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应该和郭夫人与长乐亭主合作了。
    宜安不是很紧张吗?
    就让她紧张一下,才知道谁对她好。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唤:“救命啊!”
    “救命!”
    朱璺只是看了一眼那个不远处的烟,就听见朱璧鬼哭狼嚎般的呼救声。
    遇上朱璧准没好事,她现在就恨不得加快步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中山王府里不准放烟的规矩朱璧忘了不说,还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管是谁落水了,反正不是别人,也只有她们才敢在这里放烟,不小心落水。
    等下就有人来救她了。
    她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走。
    还没走一步,就听见背后传来一声“扑通”!
    有人落水了。
    这时她下意识转过身看向还在滋滋放着烟的荷塘边。
    在看烟的朱璧已经不见了身影,褐色的池塘里一轮圆月被搅成碎渣,碎渣里一个黑影在吃力地在水上挣扎,双手乱舞,搅得整个池塘都被溅起了层层的水浪。
    落水的人不停地挥舞着,焦急地喊着救命。
    朱璧落水了。
    池塘边她的丫头却不在。
    虽然非常讨厌朱璧,但还不至于见死不救,朱璺不假思索地朝院外喊道:“有人落水了。快来救人!”
    结香和朗月到处找棍子,想搭救一下,可是这个院子里连个能折下的长枝都够不到。
    紧急之中,朱璺想起了不远处的南宫昭,快速地跑回去,去找他来救人。
    中秋之夜露重气寒,人碰下水就能感觉到透心凉。
    朱璧在池塘里扑腾的水随着力气的流逝,慢慢地变小。
    朱璺更急了,边跑边提高音量,向离得最近的南宫昭呼救。
    南宫昭听到了宜安的声音后,就立即赶过来,看见了朱璺手指着池塘的方向,他二话不说,正准备跳下去救人。
    跟来的随从忙道:“主公,让属下去救,”
    随从说着就脱了靴子,跳入水中,很快地游到了力竭即将沉下去的朱璧跟前。
    他很快地抱住了朱璧慢慢地游回岸边。
    结香和朗月帮忙搭了一把手,好不容易把朱璧拉上岸边的草地上。
    就在大家松了口气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朱璺还没有回过头,她就被一个力道猛地推开。
    郭夫人扑向朱璧身边抱她,焦急担心地问道:“长乐,你没事吧?谁推你下水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脸色苍白的朱璧。
    她已经冻得直哆嗦,面上乌青,白天精心描画的妆容掉了,发髻湿散,身上那件刚着的新衣裳沾了很多池塘里淤积多年的淖泥,带着一股泥臭,整个人懵住,完全不知所措的样子。
    因为喝了不少水,被郭夫人晃了下后,就止不住地咳,等她从懵逼中回过神后,突然受了委屈一样的无声流泪:“母亲,我好冷。”
    老夫人听了,忙让侍喜把她随身带的披风送过去。
    郭夫人接过来,心疼不已地替朱璧披在身上,然后握住她的手,道:“手还是冰凉的,长乐你告诉我谁干的,母亲替你作主!”
    跟过来的郭氏十分惊讶,她们府里从来没有人会掉入这个池塘,偏偏今日是小叔子大喜之日,长乐亭主掉进池塘。
    她急道:“嫂子,天气凉,快让长乐回屋里沐浴更衣吧。”
    朱璧却不愿意,她就要把此刻受的委屈淋漓尽致地展示给大家看。
    她靠在她母亲的怀里摇摇头。
    郭夫人生怕她有什么闪失,从头至尾地打量了一番,眼里不安与焦急都化与怨恨,蓦地转过头瞪向旁边的朱璺。(。)
242 被推() 
朱璺这时才发现自己还保持着被郭夫人推倒的姿势,她跌坐在旁边的草地上,手撑着地,透心的凉就从手心窜入心底。
    看到郭夫人不怀好意的眼神时,她全身又打了个哆嗦。
    在郭夫人的眼里,只有朱璧这一个女儿,而她,不过是一个怪物,像一根刺扎在郭夫人的心上,却拔不去。
    郭夫人怎么可能不拔掉心头的那根刺。
    她就是郭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么多年,郭夫人始终在坚持不懈地找任何的理由去排斥她,恨不得剥皮抽筋。
    不知道是被夜里的露水浸得她眼皮沉重,还是因为郭夫人的眼神让她觉得难过。
    郭夫人这样厌恶的眼神她看过很多次了,不可能会让她再起什么反应
    她眼底氤氲出的水雾,是因为露水沾湿了她的眼睛,一定是这样的。
    朱璺酸涩的视线,从郭夫人母女身上收回,望向别处,这时结香也过来帮着拉她起身。
    她站了起来,在结香和朗月陪同下,默默地退到一边去。
    “好了,长乐不哭。”郭夫人打心底地安慰道,“先回去换身衣裳再说。”
    天气有点凉,她也担心自己的女儿受了寒凉。
    虽然现在很想质问朱璺,可是问得时间越久,她的女儿就冻得更难受。
    郭夫人说着就拉起朱璧。
    裹着老夫人的保暖披风后,朱璧委屈地咳嗽着。
    郭夫人急得帮她拍背顺顺气。
    秋风刮过浑身湿透的朱璧,她不禁打了个寒颤,郭夫人又忙要揽她入怀,顾不得朱璧的湿衣裳会不会侵湿自己的衣裳。
    朱璺在结香和朗月的扶持下,走到了干净的地方,方才帮忙拉朱壁时,她的鞋子也弄湿了。
    南宫昭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丁夫人走过去关切道:“你没事吧?”
    “谢谢姨娘关心,我没事。”朱璺说道,目光又落在郭夫人母女身上。
    郭夫人对朱璧的疼爱是发自内心的,也只有这时,她才发觉郭夫人还有善良的一面,然而这个善良只是对朱璧。
    “长乐听娘的劝,先回到屋里,好不好?”
    “你刚刚落水,衣裳都湿了,冻得生病了怎么办?”
    “别哭别哭,娘知道你受委屈了,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末一句含沙射影地指责着朱璺。
    朱璺听着郭夫人对朱璧那种耐心的柔语,知道这才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疼护,虽然偏心,伪善,但是发自内心。
    她盯着重新恢复平静的水面,想起自己生母,心里落寞。
    如果她的生母也在,此刻也会像郭夫人对朱璧那样,对她疼爱不已吧,
    郭夫人再坏,对她的女儿来说,都是最善良的人。
    朱璺想着,忽觉得自己有点问题,怎么替一个想置自己死地的郭夫人心生坦护!
    她不想再看那对母女的惹人羡慕的亲情。
    事情发生在中山王府,落水的又是她堂姑的嫡女,身份尊贵的长乐亭主,郭氏担心郭夫人最后把这笔账算到自己头上,一边同情朱璧一边又急于撇清与中山王府的关系,看朱璧好像有点难言之隐,就顺水推舟地问道:“长乐,你是怎么落水的?”
    郭氏一问,朱璧好像有点招架不住逼供一般,再次落泪。
    郭夫人一阵心肝儿肉疼地叫着。
    “娘,”朱璧轻声哭泣,脸挂泪珠,平日的飞扬跋扈被人算计后软弱不堪一般,让人同情。
    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好像这么多亲戚围在这里,不方便说。
    郭夫人忙安慰道:“长乐别怕,到底是谁害你的,你只管说,母亲替你作主。”
    朱璧轻轻地点头,好像在被逼着说出实情时,内心挣扎了好长时间,然后又下定决心,深深地吸了口气:“是有人故意推我的。”
    她强调着故意两个字。
    有人推?故意?
    大家听了,若有所思。
    郭氏不太了解沛王府的暗斗,吃惊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谋杀你?”
    一听到谋杀二字,朱璧又失控地哭了起来。
    郭夫人的脸色陡然一变,抱紧了朱璧,连声安抚道:“别怕,别怕,娘在这里。”
    郭夫人的话好像给了她很大的勇气,她点点头。
    郭氏也不淡定了。
    小叔子的婚礼上,竟然有人想谋害长乐亭主,究竟是谁想砸她的场子!
    郭氏的脸色极为严肃,道:“如果是这样,我就要找京兆尹处理此事。”言下之意是要报官。
    老夫人道:“没有那么严重。”
    “是啊,好好的婚礼,若因为这件事动用官府当人命案件,不吉利,还是先问清楚吧。”丁夫人又道。
    郭氏只是表示自己的慎重,以防日后郭夫人想起这件事责怪自己,所以对此事的处理表现得很积极。
    毕竟是发生在她们府里,她脱不了关系。
    见有人劝说她大事化小,她心里是松口气的。
    郭夫人穷追不舍地问道:“长乐,跟母亲说,是谁故意推你下水,谁想谋害你?”
    朱璧没有则声,好像很害怕,所有的人都望着她,等她回答,她过了一会,她才慢慢地抬起头,担心受怕的目光落在对面的朱璺身上,然后只是瞄了一眼,又迅速地收回视线。
    按照以往的经验,朱璺的心里已经生起不好的预感,她隐隐地看到朱璧那看似怕她又想揭发她的眼神,就抬起头看向朱璧,恰好与循着朱璧的视线看过来的郭夫人厌恶的眼神对视上。
    郭夫人没等朱璧再接着说下去,就冲着下人们道:“来人!抓住这个谋害嫡姐的庶女!”
    郭夫人底气十足,气焰嚣张,下人们被她唬得不由得往前挪了一步,然后回过神来,郭夫人并非是中山王府的当家人。
    下人们互视一回,犹豫地又缩回去,等着郭氏下命令。
    郭夫人颐指气使惯了,突然发现没人上前抓人,才想起这里不是沛王府,她不由得看向中山王夫人郭氏:“长乐落水与这个小女儿有关,有劳你的人帮我捆住她,关在柴房里,回去发落。”
    郭氏与郭夫人出自一个地方,(。)
243 作证() 
郭氏不敢怠慢郭夫人,但是她又不敢作主,因为这上面还有老夫人压着,郭氏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她说着目光落在杜老太妃身上。
    老夫人在丁夫人与荣姑姑的扶持下,在这里站了很久,就是想看看,事情发展的地步。
    荣姑姑看了眼面沉如水的南宫昭,想了想,就提出了另一种可能,道:“宜安好像不大可能吧,我好像是听见宜安在呼救,再说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光线暗,长乐,你是不是看错了?”
    朱璧原以为荣姑姑是站她这边的,至少从前荣姑姑明里暗里都帮过她不少,她相信这次荣姑姑至少会持中立的态度,可是荣姑姑的却毫无理由地替朱璺说话。
    她当然不知道,荣姑姑是看在南宫昭就在眼前,故意地表现自己的好心,以博得南宫昭的好印象,为日后作长远的打算。
    荣姑姑认为,如果她没看错的话,朝廷的党争最后南宫家会取胜。
    至于原因嘛,还是因为皇叔党里的李晏那厮,那个人的性情她了如指掌,成不了大器,有他在皇叔那边,可想而知,最后的下场会是什么样子。
    朱璧不惜以苦肉计跳下池塘时,就笃定,没有人能替朱璺洗清罪过。
    毕竟这院子里只有她们。
    结香和朗月的话不足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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