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漠抿唇,皱眉。
    “如果是先前,我断不会这么做,可是如今我有责任如果楚悠不介意,即使她心里没有我,我也愿意陪她一生一世。”
    “哦不是,等等大师兄,我是不是还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楚悠在夜风里急行,明艳的凤冠下苍白的面孔没有表情。
    云漠的屋子越来越远,里面的人没有察觉她出现过。
    “楚悠,楚悠!”
    有人在后面唤她,她不答应也不回头,她只想去偏殿后最高的断崖上,她需要强劲一点的冷风。
    “我靠,你跑那么快投胎呢!”白殇一个腾空追上楚悠,站定一看,竟然已经脚沾在崖边边上,差点吓出一声冷汗,“你做什么呢,大半夜穿着新嫁娘的衣服到处晃,喊也不答应,吓人呢?”
    楚悠闭眼迎了三股冷风,憋下一口气,冷冷回扫眼前人:“有事?”
    白殇上下瞅她一眼,笑了一笑:“原来心情不好,不知道我给你带来的好消息会不会让你心情好点?”
    “好消息?”
    白殇不急不慢从衣襟里摸出一个白玉瓷瓶,摊手,微笑:“解药做好了。”
第370章 逃婚() 
解药自然是解蛊虫的解药。白殇说大约能做出来的,可她几乎已经忘到脑后了。
    楚悠盯着那躺在手里的白玉瓷瓶,沉默好一会儿,抬眼。
    月光照在她的眸子里闪过奇异的光。
    “你什么意思?”
    这药决计不会是这时这刻做好的,明天就是她和云漠的大婚,他却这时这刻拿出解药。
    白殇只是微笑,不语。
    阴影里很快现出另一个人影。
    “悠儿不是说,区区一个蛊虫奈何不了你?既然如此,得了解药也不会改变什么,姑且算一桩好事吧?”仇玄鱼似笑非笑地踏着月光走上山崖,拿过白殇手里的瓷玉瓶,亲手递给楚悠。
    “还是说,你其实也不那么肯定?”
    ————————————
    二月初三,魅殿亲选的最临近的喜庆之日,宜嫁娶。
    枯山上难得俗气又热闹地敲锣打鼓,唢呐鸣天。
    只是这喜庆的调调着实没有周围布置来的华丽,荒腔走板,滥竽充数的一堆。
    白六一脚踩了白七一跟头,自己岔了口气,混在熙攘的队伍里,索性浑水摸鱼喘口气。
    “我说,这也太扯了吧,做什么要把我们也扯进来凑数,我们的看热闹的客人啊!”
    白九边敲锣边乐呵呵地笑:“怎么样,我说主上一个月内翻船吧?这都要成婚了,六哥,认输?现在认输考虑赌注减半哦?”
    白六眼皮跳了跳,仍是很不屑地看他:“急什么,这不还没拜天地呢,我相信我主的英明威武。”
    “切,不见棺材不落泪。”
    这边正乱侃着,前边的喜乐忽然一溜地低了下来,转变成嘈杂的议论纷纷。人群你推我挤的,把白六几人都压道路边上去了。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闹腾什么呢?”
    两人没头没脑地被动躲闪着,只见人群嗡嗡嗡乱成一片,就见白七驭着轻功踩着几头肩膀就冲他们飞过来。
    “阿七怎么也过来了,他不是前头开道的么?”
    “我不知道啊,前面好像发生什么事了?”
    白七飞过两人身边停也不停,一手提起一个,直接就往后拽。
    “快走。”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阿七?”
    “新娘子的逃婚了!”
    这一震惊的新闻直接把白六白九的嘴巴同时撑成了“o”型,人被动地被白七拽着飞得晕头转向。
    白九想,这尼玛太戏剧性了,比唱戏班的编曲还曲折,明明他昨天起夜的时候还不小心撞到主上一个人对月凝望黯然神伤来着,今天就把新娘子拐跑了?果然我主威武!
    白六想的更深入一点,新娘子跑了就跑了罢,他们这跑得跟投胎似的为哪般?
    不过等白七跳上一个小山头,他远远将正殿全景收入眼底,就有些明白了。
    人群如浪潮般一股一股往后退,道路中央,一身喜服的新郎官缓缓踏出门槛,明明身着鲜艳的吉色,周身却散发着煞人的寒气。
    以他极佳的目力来说,明明已经远得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却还是生生打了个冷战。
    果然主上从来不是省油的灯
第371章 偏偏是你() 
云漠一整晚没有睡好,总觉得一切这样顺顺利利进行下去,好得不真实。
    脑子里有一根神经突突地跳个不停,从昨天和云彤谈话之后就开始了,就像什么不详的预感。
    云彤一向大大咧咧,不求甚解的样子,可是昨天听了他的话却摆出很认真的一副表情对他说:“大师兄,这样的话你以后还是不要说了吧,喜欢什么的就是喜欢,没有谁欠谁,也没有谁还谁的债。咱们又不是俗世长大的人,这一点你怎么想不开?如果楚悠听到你说你娶她是为了什么责任,她该怎么想?况且我觉得楚悠并没有完全脑壳烧坏,我也是女孩子,我就不信哪个女孩子一点儿不喜欢你还能这样死乞白赖地缠着你想要嫁你,你又没钱又不有趣,人图你什么呀?”
    云漠被说得有点窘迫,还是讷讷地觉得,那是因为情蛊的关系。
    但是云彤一句话劈头盖脸砸下来,震得他豁然失神。
    她说:“换做我,我会倒过来想,大师兄,情蛊是白殇做的,也没指定什么人,为什么楚悠反应的人偏偏是你?正常来说也该是蛊主人或者她心里的人不是吗?”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脑袋里那根筋突突突突不安地跳个不停。
    一夜里,他都在翻来覆去地想云彤那句话,为什么偏偏是你?
    是啊,他不是楚悠心里的人,也不是做蛊的人,更是不是楚悠中蛊后第一个看到的人,怎么就偏偏是他了?
    回忆起楚悠满脸漾笑地亲过他的脸颊,还有交。欢时动情呢喃着他的名字,他的心不淡定了,擂鼓般地跳个不停。
    她说:“云漠,你太小瞧我了。”
    她说:“我不后悔,无论如何也不会后悔。”
    不安地一宿什么也没有发生,天还未亮,他就被一群忙碌的喜娘召起梳洗,张罗新郎的仪装。
    因为之前根本没有人演练过新郎这边需要的工作,云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群人忙碌地,笨拙地,生疏地打点一切。而他同样笨拙地无所适从,只觉得当初给北宫祁云张罗大婚都没有这样繁琐紧张。
    一层层一道道的任务完成,这些人就从他的地方鱼贯而出,只虞夫人虚笑着提点了一句,让他等着迎亲的队伍启程。
    他也是这时才知道要把楚悠从仇玄鱼的正殿绕一圈再迎过门。
    后来云彤来了,因为离的近,几乎踩着他这边的空档就窜了过来,开始比他还焦躁的满屋踱圈,叨叨外面的喜乐吹得丧气,又叨叨迎亲的队伍跟狗爬的一样慢。
    云漠只是冷冷静静坐着,脑子反复回放楚悠的一句话:有你就好。有你就好。
    这让他的心境出乎意料地平静下来。
    再接着,迎亲队伍还没等来,玉屏就踹翻几个人气喘吁吁闯进门。
    她满头大汗地冲云漠喊:“快别杵在这儿了,小悠不见了!仇玄鱼那厮压着消息,等着看你出丑呢!”
    云彤直接爆了句粗口,不可思议地瞪着眼:“楚悠去哪了?”
    “下山了,胡周说往京城去了!”
第372章 笑话() 
听到这样的消息,云漠说不上来是震惊还是理所当然,只模模糊糊听到云彤骂骂咧咧地追问,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楚悠为什么挑这当口走了。
    玉屏抿了抿唇,最后说,算命的偷听到,白殇把情蛊的解药做出来了,昨晚交给了楚悠。
    云彤一口就憋闷住了,最后只能嘀嘀咕咕地埋怨楚悠不讲义气说走就走也没当面打个招呼,然后小心翼翼地别过头看她大师兄。
    云漠枯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看不出悲喜,只是心里想,原来如此。
    玉屏看着一对师兄妹的反应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冲着云漠道:“楚悠刚下山不久,应该还没走远,你不去追?”
    云漠僵硬地摇摇头。
    楚悠既然这样选择,他发誓无论如何不会有不甘,怨言,也会尊重她的选择。
    不知道为什么,玉屏冷笑了一声。
    然后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云漠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
    “大师兄?”云彤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走向屋门外。外面人山人海,一个山头的人此刻都聚集在此,等着看新郎官的笑话。
    大概这是仇玄鱼喜欢的场景。
    “大师兄你去哪?你别出去,外面都是他们的人。”
    云漠不应,云彤又补了句:“下山可以走后屋偏门。”
    云漠没有理会,推开几重门,走进喧嚣的迎亲场地,乱七八糟的喜乐从他现身开始更加混乱,议论纷纷的消息像瘟疫一样四下传播。
    刚好有个牵马的小厮气喘吁吁跑过来,告诉他迎亲队伍刚到了,路上耽搁了一会儿。
    云漠闭了闭眼。
    他一点也不怪楚悠,这种大喜之日跑了新娘的难堪也就仇玄鱼兴味甚浓,和他心里空落的感觉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这也太巧合了。
    他们就要成婚了,一切美得快叫人信以为真,然后就迅速破裂了,一击即中。白殇一直没谱的解药在他新婚前夕做好了,交到了楚悠手里,然后新娘子落跑了。
    完全没有翻盘的余地。
    不用说,是仇玄鱼在捣鬼。
    小厮叫了云漠几声没反应,正有些不耐烦,就忽然看到云漠睁了眼,迅速犀利地,盯着不远处某个方向。
    明明刚才还寡淡平静的眼眸,像窜出什么鬼火一般,冷幽幽得吓人。
    他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就见云漠脚下的地寸寸开裂起来。蜘蛛网似的向四周蔓延。
    他迈开脚步,一步一碎石,周身气场冷如冰锥。
    小厮吓得怪叫一声就跑溜了去,毕竟是枯山打滚十几年的人,对危险敏感得堪比犬类。
    云漠回望了落跑的人一眼,淡淡地想,楚悠怎么样都没关系,可不代表他就该得被人如此耍弄。
    仇玄鱼,仇玄鱼。他一眼就能看到他孑然独立在人群外的枯枝上,远远和他对视。
    玉屏说,他从中作梗,等着看他笑话。
    他紧紧攥了攥拳,拳下的石砖就炸裂开来。
    他固然是个笑话无疑,可是这个笑话对于楚悠来说,也许一点儿也不好笑。
    怎么他就没有想到呢?
第373章 不作死,不会死() 
白六白九被白七带到较安全的地方站定,山下的空旷场地已经混乱起来。
    两人张口结舌地看着以一身喜服的新郎官为中心,卷起一股金色暴风,所到之处,狼藉一片。
    人群跟骨牌似的刮倒一堆又一堆,也有像他们一样反应快溜得及时才幸免于难。
    白六一哆嗦道:“楚悠男人又要发飙了,喜事要变白事了么”
    正惴惴着,就见他们英明神武的主上卷着墨色的气流乌云一般刮过来,将金芒生生逼退了回去。
    “轰隆”一声,侧殿最外面的建筑倒塌下来,精湛结实的建筑愣是碎成了齑粉。
    白六简直不能直视,白九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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