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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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叔- 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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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清婉心中也有担心,但面上还算镇定,声音平缓的和薛太后说话。

    知道薛太后喜爱花草,自然要投其所好。最后听的薛太后都忘了这盆风兰的事,面带笑容的跟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直等内监进来通报,说是国公爷来了,薛太后才停下。

    一望雕花窗子外面,才见日影西斜,已经过了申正时分了。

    早上她确实叫了个小内监到兵部去告诉薛明诚,让他散值之后到她的慈宁宫来一趟,她有话要跟他说。

    就叫内监请国公爷进来。

    薛明诚穿绯色圆领袍,腰系玉带。一张脸生的白净,相貌又隽雅,缓步走进殿中来,恍然便是一位气质闲雅的贵公子。

    薛明诚既是卫国公,现在身上又领着兵部左侍郎的职位,还是薛太后的娘家亲侄子,身份岂是永昌伯府能比的?于是看到薛明诚走进来,姜清婉就起身自椅中站起。

    薛明诚上前拜见薛太后,薛太后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礼。又笑着叫他:“过来见过姜惠妃和她的娘家侄女儿。”

    薛明诚记性上佳。上次他也是在薛太后这里见过姜清婉一面,虽然彼此都没有说上几句话,但还是记得她的。

    更何况这位小姑娘的相貌原就生的让人过目不忘,身上的气质也很平和沉静。

    就对姜惠妃行了礼,然后对姜清婉拱了拱手:“姜姑娘。”

    姜清婉屈膝还礼,头微垂着,没有看他,轻声回应:“小女见过卫国公。”

    彼此无话。

    姜惠妃知道薛太后这肯定是要话要同薛明诚说,就领着姜清婉起身作辞。

    薛太后也没有挽留,不过还是笑着跟姜清婉说道:“难得遇到一个对花草这样了解的人,跟你说话我很高兴,还能长见识。往后你若得空了,就多来我这里,跟我说一说花草方面的事。”

    姜清婉恭敬的应了下来。然后跟在姜惠妃的身后往殿外走。

    薛明诚看到她们两个走远,才转过头问薛太后:“姑母好像对这位姜姑娘很赏识?”

真相之二() 
薛太后眉头微皱:“永昌伯府连着送了两位姑娘进宫;明面上说是给姜惠妃生的两位公主做陪读;但他们的心思能瞒得过我去?先前送进来的那位姑娘;已经做了太子良媛。这是劭儿看中了她;一定要她。左右只是个良媛而已;我也就随得他去了。但永昌伯府还不知足;竟然又送了一位姑娘进宫来。”

    顿了顿;面上笑意微显:“不过这位姜三姑娘是个妙人,比先前的那个好,竟然懂的花草的事。我这盆风兰;”

    伸手指了指手边炕桌,“她竟然能一眼看得出来这是什么品种,还说的出它的习性。”

    又说了这盆风兰根茎有许多蛛丝一般的东西;姜清婉竟然知道如何治的事。

    “就是不知道她的那个法子管不管用。再看吧。”

    薛明诚知道自己的这个姑母平生最爱栽花种草;若这位姜姑娘在这件事上能投她的缘,将来的成就肯定不会比她那位做了太子良媛的姐姐差。

    他手握着白瓷茶杯;唇角笑意浅浅。是很客套的那种微笑。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闲话;薛太后便说到了此次叫他过来的目的:“我听人说;崔季陵近来不知因为何事;整个人看着消沉了不少;朝堂上的事插手的也少了。我和皇上的意思,就想趁着现在这个时机让你的职位往上再进一步。前儿早朝过后;皇上叫了兵部尚书去御书房说话,暗示他年纪已大;该退位让贤了。昨儿兵部尚书想告老还乡;致仕的奏章已经递了上来,皇上很快就会应允,同时会下旨,由你来做兵部尚书。”

    薛明诚知道薛太后和皇上这是想将统兵权和调兵权分离开。往后大都督府只有统兵权,而调兵权划归兵部,这样便可成功的节制崔季陵手里的兵权。只是。。。。。。

    “侄儿才刚入仕途,资历尚浅,前期出任兵部左侍郎的时候朝中已有不少闲话,这次若出任兵部尚书,只怕朝中众臣意见更大。”

    朝中有些老臣,鬓发已然花白,但一辈子升迁很慢,临到要致仕的时候都未必能做个三品的官。但他一入仕就是正三品的兵部左侍郎,而且上任才区区几个月,就要出任兵部尚书。

    这升迁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薛太后却不以为意:“你是卫国公,世家子弟,我的亲外甥,太子的亲舅舅,岂是其他人所能比的?而且这事原就要快。若等崔季陵缓过神来,插手朝中官员升迁的事,这兵部尚书未必轮得到你来做。”

    不得不说,崔季陵确实有这个能力。

    薛明诚只得同意。两个人又说起太子近来的课业来。

    看得出来薛太后对此还是很满意的。且太子大婚过后,还打算让他慢慢的学会处理朝政上的事。

    太子这边形势大好,四皇子那边自然相形见绌。

    崔华兰虽然是中宫皇后,但后宫前朝并无一人可依靠。唯一能依靠的,也就只有兄长崔季陵了。

    但自上次崔季陵过来质问过她姜清婉的事之后,近来无论她如何的叫人请他入宫,他从没有来过一次。想请母亲进宫,让她回去对崔季陵晓以利害,动之以情,但遣出的内监回来说,侯府的侍卫说老太太身子不好,大夫说要静养,不宜出外见人。

    崔华兰知道,这其实就是大哥不想让她见母亲。

    无奈之下,就想到了孙映萱。

    她虽然心中既鄙视又忌惮这个人,但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是很聪明,也够狠心的一个人,请她进宫来给她出个主意也好。但更好了,内监回来,说孙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孙父孙母死后,忽然一日被强盗洗劫了。孙家三姐弟踪迹全无,现在是生是死都无人知晓。

    崔华兰一时真的是一筹莫展了。想来想去,也唯有厚着脸皮,亲自写了一份信,叫个内监送到靖宁侯府去,亲手交给崔季陵。期盼他能看在兄妹情分,也看在他自己和崔家往后的前途上帮她一把。

    但等内监到了靖宁侯府,却被告知侯爷现在不在府中。至于去向,只说行色匆匆,并不知到底去哪里。

    崔季陵去了城外。

    刚刚有一名随同陈平一起去浙江余姚的侍卫飞骑先行回来通报,说他们此行在浙江余姚已经找到周夫人所说的孙姑姑,一路护送她安全回京,现在城外五十里开外,约莫傍晚时分即可进京。侍卫长遣他先回来禀报大都督。

    “是否找到夫人?”

    这是崔季陵现在唯一所关心的事。也是自陈平去浙江余姚后近一个月内他日夜忧心之事。

    侍卫单膝跪地,头低垂着,没有说话。

    崔季陵的一颗心直坠下去,原就苍白的脸上一瞬间更是煞白如雪。

    周辉在旁边看到,忙出声安慰:“也许夫人当年出宫之后并没有和孙姑姑在一起,不过孙姑姑应该会知道她的下落。我们还是等陈平护送孙姑姑回来再问孙姑姑夫人的下落。”

    但周辉心中也明白,陈平是个做事细心的人。他找到孙姑姑的时候肯定问过她关于夫人的下落,然后就会去找夫人,将她安全护送回京。而现在陈平只带了孙姑姑回来,却没有夫人,只能是孙姑姑压根就不知道夫人的下落,又或者是夫人其实已经死了。

    周辉在这一刻内心无比的希望孙姑姑是不知道夫人的下落,而不是夫人其实已经死了。

    若夫人的下落一直不明,大都督还能以为夫人始终还活着,他未来的日子还能靠着这个念头活下去。若夫人已经死了。。。。。。

    周辉转头看了一眼崔季陵雪白的脸色,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但他心中也明白,他能猜想到的事,大都督不可能猜想不到。现在大都督不过是面上在强装镇定罢了。

    正要扶崔季陵在椅中坐下,忽然就见崔季陵抬脚往屋外就走。一边走,一边还哑声的吩咐侍卫备马。

    他这个样子看着实在让人心中生寒,侍卫悄悄的看了周辉一眼。

    周辉知道崔季陵要做什么,但他也知道,崔季陵要做的事他肯定阻挡不了。就对着侍卫点了点头。

    而且看侍卫对这件事如临大敌的样子,就可以推测夫人其实已经。。。。。。

    周辉的心也沉了下去。

    侍卫见他点头,就从地上起身站起,转身出门吩咐人快备马。

    院子里栽了一棵紫薇花树,虽然已经入了秋,但枝头的花还是开的簇簇拥拥的。

    都说花无百日红,但这紫薇花却是从夏日一直开到秋日,岂止百日?但是可惜夫人就。。。。。。

    周辉收回看紫薇花的目光,心中暗叹了一口气,抬脚去追赶崔季陵。

    和陈平重逢在城外二十里处的长亭。

    陈平一身风尘仆仆,满脸疲色,想必这一路也是晓行夜宿。不过看到崔季陵,他还是忙翻身下马,对崔季陵倒身下拜。

    “属下见过大都督。”

    崔季陵对他点了点头。想对他说一声辛苦,但张了张口,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目光只望着后面的那辆马车。

    脚下没有动,只痴站在原地。

    心跳如擂鼓,喉中发紧,手心里汗湿一片。

    不过有一层薄薄的青缎车帘挡住了他的目光。但他不敢上前去掀开车帘子。

    周辉看他一眼,叹口气,抬脚走过去,伸手掀开车帘。

    就见里面坐了一位四十多岁,头发已花白的妇人。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崔季陵的一颗心猛的下坠。

    明知道她不可能在这辆马车里面,但到底刚刚还是忍不住的幻想她就在里面。等他一掀开车帘子,就能看到她对他盈盈浅笑。

    但是,她终究还是不在里面。

    她不在。

    孙姑姑腿脚不好,被人搀扶着才能走下马车。

    看得出来这些年她过的很不好,身体瘦弱伶仃,面有菜色。不过看人的目光还是很和善的。

    她在来的路上已经听陈平提起了当年的一些事,也知道崔季陵是大都督,靖宁侯爷,现在看到崔季陵,目光打量了他一打量,不过也没有要对他行礼的意思,只问道:“你就是清婉的丈夫?”

    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鄙视和沉痛。

    崔季陵没有说话,轻轻的点了点头。也没有要开口问她什么话的意思。

    他心中其实已经猜到他的婉婉只怕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他固执的不开口问这件事,仿佛这样心中就能还一直以为她还活在这世间。只要他找下去,终有能跟她重逢的一日。

第四口血() 
不过孙姑姑一点念想都没有给他留。

    “清婉命苦啊。”纵然时隔多年;但提起当年的事来;孙姑姑面上的神色还是忍不住的悲痛起来;“这样善良的一个人;丈夫和闺中密友背着自己有了孩子;丈夫为了权势富贵;还要将她作为贡女送到老皇帝。半路上自己的孩子都没了。一到宫里就被皇帝逼着侍寝;拼死不从,就被发配到浣衣局为奴。你知道浣衣局是什么地方?就是个做苦工的地方。有内监看她生的美貌,还要欺负她;不得已拿了棒槌打人,被报复,数九腊月的天;几大盆的衣裳;全都要她一个人洗。一双手冻的又红又肿,压根就没有知觉了。这些都还是身体上的苦;不算什么。最难过的是心里的苦。”

    说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伸手指着崔季陵:“她一个富家女;为你甘愿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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