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老张明显误会了她的意思,皱眉劝道:“这可不行啊,有问题就该多问,问清楚才能学得扎实,脸皮厚点儿,别怕其他同学笑话你不会,知道吗?”
“不是”阮念倒没觉得丢脸,要是全都会了,哪还用得着学呢,只不过,“我有时找不到人问,您也不在办公室,就”
话没说完,上课铃声突然响起,把她剩下的半截话给生生掐断了。
不过老张也听得懂她的意思,并且还乐了,一副想沉思又有些忍不住笑的表情:“哦,找不到人问啊?这事儿好办,我仔细想想你先去上课吧。”
“好。”虽然不知道老张想的什么办法,但阮念还是礼貌地道了谢,才匆匆离开办公室回教室上课。
第一次因为成绩的事情被班主任叫去谈话,虽然过程中只是心平气和地讨论问题,她也知道这件事迟早得面对,但还是有点儿沮丧,下午放学没有再多待,早早就回家了。
蒋逸舟上完竞赛课回来拿书包走,没看见她在,倒是趴桌上玩手机的苏棠看了他一眼,有些惊奇:“咦,你还没走啊?我以为阮阮是跟你一起回家呢,走那么早。”
“走了?”他拎起书包往肩上一挎,自动忽略了前半句话,“她有事?”
“应该没有,就是比平常早点儿回家而已。”苏棠顺口回答完,忽然八卦地眨了眨眼,“这位同学,你很关心她哦。”
蒋逸舟:“”
“咳,就你话多,赶紧做作业去吧。”周鹏一转头把苏狗仔给轰了回去,火速收完书包起身来到蒋逸舟旁边,换上小弟款的标准笑脸,“舟哥,现在走吗?要不我帮你背书包?”
苏棠翻了个白眼,就他上周五为报蒋学霸救命之恩认了人家当老大的那点破事儿,今儿一天都快往班里传遍了,还不问人家同没同意,懒得再看他那脸狗腿样儿,低下头继续玩手机。
“滚开。”
蒋逸舟被他挡着路了,不爽地皱了下眉,抬腿的动作不知是要走还是想踹他,周鹏当然不冒这险,立马敏捷地闪到一边,跟着老大走。
“舟哥,我看念姐也没什么事的,就是心情不太好吧,所以走得早了点儿。”
蒋逸舟花了三秒来思考这个称呼是何许人也,反应过来后抽了抽嘴角:“她心情不好什么。”
“今天的测验啊。”周鹏虽然决定要放弃暗恋了,但这种时刻关注的习惯一时半会儿还改不掉,知道的自然也比较多,“她考完脸色就不太好了,课间sherry额,就是化学科代,还叫她有空去办公室找老张,估计也是说成绩的事儿。”
今天的测验?
蒋逸舟想了想。
哦,他好像连卷子都没看就直接塞抽屉里了,睡了一节课,起来的时候老张已经抱着卷子走了。
“其实她成绩也不算很差,只是你们学霸的要求都比较高嘛,没个前五前十就觉得见不了人,要换我们这种学渣,过了平均分都能上天了。”
蒋逸舟插着兜没说话,不置可否。
他对分数的概念一直有点模糊,或者说不太在意,考试也不会想能拿多少分,只是把会做的都写出来而已,难以理解怎样的成绩会差到心情不好。
能让他心情不好的事,排在成绩之前的简直太多了。
比如旁边这个打开了话头又开始喋喋不休的胖子,比如晚饭后躲在他房间里偷玩电脑的弟弟。
“你就不怕你爸查房?”
蒋逸舟靠在床头打游戏,漫不经心的语气并没有半点儿作为共犯的自觉。
“怕什么,我看他正忙着呢,没空查我房。”张睿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隔好久才抽空补了一句,“也就我妈喜欢干这种事儿。”
蒋静出差了,今天去得周三才回来,这会儿张睿乐得没人管,跟人聊个天都快笑成花儿了。
“张睿。”蒋逸舟皱了皱眉,张睿那处于变声期的公鸭嗓一笑起来,跟螺丝刀在铁皮上划过的声音差不多,折磨耳膜,“你烦不烦。”
“怎么了哥。”张睿噼里啪啦地打着字,头也不回地敷衍道,“我小点儿声小点儿哈哈哈哈这人太他妈逗了我去”
“操。”蒋逸舟真有些受不了,丢下手机要过去收拾他,但想到揍完这熊孩子估计也不好交代,他顿了一秒,转身开门出去。
“哎哎,逸舟,来帮我看看这写的什么字,看半天了都。”
经过书房的时候被老张叫住,真不愧是父子俩,烦人都得凑一块儿烦,蒋逸舟面无表情进去给看了,正想走人,老张又拿了张登分表往他怀里塞:“你现在有空吧?帮我把这个录进电脑行不?”
家里的电脑就两台,一台在书房,另一台就在蒋逸舟房间里,老张知道这小子不做作业的,想让他顺手帮个忙。
“你儿子也挺有空的,不如让他帮你。”蒋逸舟没答应,先毫不留情地把张睿卖了,“他现在正好在我房里玩电脑。”
“什么?”老张气得一瞪眼,摘了眼镜过去逮人,“张睿!个小兔崽子,作业做完了?还玩电脑?给我赶紧回房去!”
“啊知道了知道了爸你别抓我衣领”
张睿大呼小叫被老张拎回自己的房间,屈辱非常,忍不住给靠墙上一脸看好戏表情的哥哥比了个中指,做嘴型道:哥你卖队友!
蒋逸舟回他:不服打架?
张睿:哼!!!
“进去进去,不做完作业别出来了。”
老张没好气地关上房门,再抬头见蒋逸舟已经往自己房间走了,反手朝他扬了扬那张登分表。
“谢了啊,录完电子版用u盘拷给我就行。”老张说。
蒋逸舟随口应了一声,回房关门,屋里的冷气很足,很快就让他那点儿烦躁冷却下来了,坐电脑前准备开始办正事。
张睿够机灵的,就老张进来抓人那么小会儿,已经把他打开的页面全关掉了,桌面干干净净的,跟刚开机没什么两样,蒋逸舟点开excel文档,设置格式的时候顺便扫了眼登分表上的数据,目光略过某个熟悉的名字时,顿了一下。
79分?也不算太差吧,排她后边的大有人在。
当然了,排她前面的人更多,目测有二十个左右,上90分的也将近十个了,第一名还是个满分。
他虽然没看过卷子,不过以这成绩分布来看,题目应该挺简单的,她只考了个中游的成绩,确实不太行。
可至于心情差到要提前回家?
蒋学霸依然表示无法理解。
这份表格快10分钟才做完,录数据不难,把这些名字逐个输进去才是最耗时间的,蒋逸舟拿着u盘去书房的时候,简直怀疑老张根本不是想他帮忙,而是有意让他认识一下班上同学的名字而已。
无聊。
“这么快就弄好了?不错不错。”老张站在书柜前找什么资料,没用电脑,“你把文件拷我桌面,u盘可以拿走了。”
“哦。”蒋逸舟绕过书桌来到电脑前,看见屏幕上是一张没做完的座位表,他位子没变,旁边倒是换了个人
他挑了挑眉,把u盘插进电脑主机,开始复制。
18()
8班的值日是按天分组包干的;组内再自行分工;阮念是周二负责扫地的;比平常早了点儿回来;放下书包交完作业就去小黑屋拿扫把开始干活儿。
“小黑屋”其实就是个杂物房;每间教室都会在后墙角上配备一间;平常关着灯掩着门黑漆漆一片;有谁要不声不响地躲在里头干些什么,基本都没人知道,久而久之就把这名儿给叫开了。
小黑屋里堆叠着多余的桌椅和一些杂物;靠外的地方用来放各种清洁工具,门背后搁着一个半人高的塑料垃圾桶,而且这屋还自带水龙头和小型蓄水池;拖把、抹布都在这儿洗;省得有学生以搞卫生为借口跑进跑出的,耽误后面的早读。
不过要想耽误早读嘛;办法多的是;只要算准时间;在早读前两三分钟回来;这样既不算迟到;到早读的时候又刚好只做到一半,可以光明正大继续干活儿;然后拖着拖着也就把早读给拖过去了。
以上都是听苏棠教的,阮念自己倒是没这种想法;不过就算有也只能是想想;周二英语早读,除非她请假没来上课,不然都得在讲台上组织纪律,跑不了。
嗯?
这谁的座位,怎么地上还有糖纸?
阮念拉开椅子,拿扫把将那张皱巴巴的糖纸从桌脚边扫出来,仔细看一眼——居然还是大白兔奶糖?
她小时候最爱吃的就是这个糖了,可惜有段时间长了蛀牙,戒口差不多有一年多,之后外婆也不给买糖了,就一直没怎么再吃过,没想到上了高中还能碰到喜欢这个的同学
“扫完没。”
不等她看看是谁的座位,那位本人就直接杵在她面前了,干净的寸头,痞帅的脸,正一手挎着书包带,一手撑在桌面上,很不耐烦地皱眉盯着她看,“我等很久了。”
“哦哦,不好意思,我这就扫完。”
阮念登时回过神来,抓着扫把倏地退出他的领地范围内,低头把糖纸和其他碎屑一股脑扫进垃圾铲里,拎起就飞也似的转进另一条过道继续扫地。
蒋逸舟看着她娇小的背影,扯了扯嘴角,书包一丢坐下来,从裤兜摸出一颗奶糖剥开放进嘴里。
很甜。
剥下来的糖纸被他展开放在桌上,拿笔试着写了几下,没字,就揉成团塞抽屉里了,重新抽了一叠小便签纸出来。
阮念做完值日,离早读还有一点时间,就回座位待了会儿,等早读铃打响了,才拿着英语课本上讲台开始听写。
各科早读的内容由科任老师自行安排,8班的英语成绩是弱项,老师抓得紧,就让她每次早读先听写单词,然后领读课文,最后再练一篇阅读题。
不过说是听写,底下多少人是抄写的,彼此也心知肚明,要是英语老师在还收敛点儿,要不在,直接搁桌上抄的都有,阮念管不来,索性就睁只眼闭只眼随他们去了。
离早读结束还剩5分钟的时候,阮念把英语老师提前给的练习纸往下发,a4大小,一篇文章5道选择题,发完就回自己座位了。
这练习做完不用交,早读结束她会把答案写上黑板,让大家自己对答案,阮念坐下后把英语书往抽屉里一放,也准备要做
嗯?怎么感觉压到什么东西了?
她奇怪地伸手去摸,真的在英语书下摸到了一个扁扁的硬硬的小圆条,两端扎着软纸——不会是大白兔奶糖吧?
阮念把摸到的东西拿出来看,果然跟她猜的一样,熟悉的包装,熟悉的牌子和图案,就是不知道谁给她的,说也不说就放她桌子里。
“棠棠”
苏棠正托着腮在狂补作业,好好的练习纸被她见缝插针地写满了草稿,正准备翻到后面接着用,听见前面的阮念叫自己,头也不抬:“咋的,心情好点儿了没?”
这话她就随口一说,落在阮念的耳里却自动补充成“我给你送糖吃了你心情好点儿没”,于是不疑有他,低头在桌子下剥掉了糖纸,把裹着蜡纸的奶糖飞快地塞到了嘴里。
唔,在早读时候吃东西还是挺心虚的。
不过好甜啊。
味道还跟她小时候吃过的一模一样,好好吃。
大概是太久没吃过糖了,突然被勾起童年的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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