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夕得意又甜蜜地闭上双眼,深深呼吸着海风携来的清新润湿的空气,醉又醉。
不远处俞维的一双眼睛有意无意地看向这边,神情欣慰又黯然。
“姐姐,快来吃鸡腿,烤好了。”陈思思粗着嗓门喊。
“走,我教你烤鱿鱼。”乔以安手一松,牵起她就走。
“不生气了?”柳云夕斜睨着他,坏笑着。
乔以安侧头思考三秒后,说:“暂时不生气了,看你表现。”
“什么?我一直都很乖的,是你自己小鸡肚肠好不好。”柳云夕白眼翻过去。
“你乖吗?我怎么不知道?”乔以安反问,再“呵呵”一声抽身跑了。
“你站住。”柳云夕叫喊着追上来。(。)
二百九十八()
让柳云夕和乔以安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准备去子萱家看她的时候,她父母到学校来了。
那天晨跑刚结束,全校师生都往教学楼去的时候,乔以安拉起她就跑,搞得她莫名其妙。脑子还在一片混沌中,又听见身后传来异样的骚动,她下意识扭头去看,被乔以安喝住了,“别看,快走!”
然后她就稀里糊涂地跟着乔以安到了董事长办公室,一进门,乔以安反手把门关了,还侧耳听了一会,神秘又紧张。
“怎么啦”柳云夕问。
乔以安盯着她看了一会,神色凝重,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欲言又止。
“到底怎么啦?”柳云夕催问,紧张又着急。
“你先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离开这个办公室。”乔以安说。
柳云夕呼地一下站起来,“什么事你快说,你要急死我啊。”
这时,楼下隐约传来一阵吵闹声,柳云夕好像听见子萱妈妈的声音了,在叫她。
“柳云夕!你出来——”声音凄厉,听得她心惊胆战。
柳云夕一转身就要出去,被乔以安拉住了,“云夕,你不能去。”
“为什么?”柳云夕喊道,还在挣扎,企图挣脱乔以安。
乔以安用力一拉,她整个人便扑进他怀里。乔以安紧紧地搂着她,好紧好紧,柳云夕感觉到他在轻微地抖,心里一惊,预感一定是子萱出事了,出大事了,难道?
她一个激灵,盯着乔以安问:“子萱怎么啦?”
这时,子萱妈妈的声音又传来了,一声紧一声,一声凄一声,含着莫大的悲伤。
柳云夕再也沉不住,拼命挣扎,要出去。可乔以安的手臂就像铁钳一样牢牢地钳着她,她根本动弹不了。
“你说,子萱怎么啦——”柳云夕挣脱无望后,嘶吼起来,吓得乔以安急忙捂住她嘴巴。
“你说呀,说呀——”柳云夕有些失控了,哭着闹着。
“云夕——”乔以安大声叫道,我告诉你,你听着。”
柳云夕立即停止了一切挣扎,静静地看着他,静静地等着。
“子萱——她自~杀了。”乔以安说完十分担心地看着她。
自~杀了!真的自~杀了!
出乎乔以安意料,柳云夕出奇的平静,好像她早有预料,或者她早已知道了似的,现在乔以安只是在她面前重复一遍事实罢了。
“云夕,云夕——”乔以安担心地叫。
良久,柳云夕眼里重又落下泪来,一滴,两滴,三滴,之后如断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地落,止也止不住。
楼下子萱妈妈的叫嚣变成了哭嚎,每一声都像一把利剑刺在她的心尖上,她很痛很痛,痛得她不敢呼吸,痛得她无处可逃。
突然她窜了起来,朝门口冲去。才迈出一步,人又到了乔以安怀里。
“你别拦我,你为什么要拦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柳云夕嘶声叫喊,仿佛只有这样,她的痛才会轻一点,她才能把呼吸道打开,才能通畅地呼吸。
“云夕,你冷静点。”乔以安亦是严声恳求。
“为什么?她为什么?为什么不等我?”柳云夕无力地伏在乔以安怀里,哽咽凄语。
乔以安默默搂着她,默默感受着她,默默陪着她。她落泪了为她擦,她说话了认真听……
“我的学生没了,我看都没看一眼,现在却要躲在这里,保全自己,我还是她老师吗?我配当她老师吗?”柳云夕声泪俱下,悲痛不已。
乔以安怜爱又悲悯地看着她,说:“云夕,我们没有躲,我们不会躲,只是现在大家都不冷静,不适合面对。你放心,我们会担起责任,会安抚好他们,给他们最大的补偿。”
“人都没了,怎么补偿?”柳云夕盯着门,痴傻喃喃。
这时,乔以安电话响了,是董事长。
“父亲。”他叫。
柳云夕一个激灵,紧张地看着他。
“父亲已经过来了,他叫我们不要慌张,等他过来处理。”乔以安听完电话说。
柳云夕到这时才意识到这件事情可能会给光华带来的影响,她一把握住乔以安的手,一叠声地说:“对不起,以安,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
“好了好了,云夕,不关你的事,我不会怪你,父亲也不会怪你,啊。”乔以安为她擦拭着泪痕。
“可是,我不能原谅自己,我真的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以安,我该怎么办?”柳云夕痛苦绝望地看着他,泪眼婆娑。
“事情会很快过去的,没事,不要想太多,啊。”乔以安柔声说,轻阖一下眼睛。
就是这个动作,这个神态,不止一次地让柳云夕安心,让她踏实。但是今天,这一刻,它没让柳云夕放松没让她踏实,反而让她狠狠地疼了起来。明明就是自己闯的祸,却还要他来安慰,要他来承担,要光华来买单!
她再也没有力气说一句话,再也没有资格说一句话,也再也不想说一句话。她整个人就像是被抽空了似的,疲软无力,没有任何支撑,只想躺下来,闭上眼睛,静静地睡一觉。然后一觉醒来,一切就像个梦境,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全部消失不见了。
乔以安看着她朦胧迷糊的眼睛渐渐合上,知道她心力交瘁,终于撑不住了。很小心地十分爱怜地把她平放进沙发里,盖上自己的外套,在她额上轻吻一下,出去了。
子萱妈妈的哭嚎不知什么时候也停止了,门外终于没了声息。但乔以安清楚,没有声音绝不等于平静。他直接去了袁雅竹的办公室,她那里已经挤满了人。不用问,就知道是子萱家的亲友团。
袁雅竹右手撑着头,眉头紧锁,一副沉思状。见到乔以安,说:“董事长还有半小时到,你去接应一下。”
乔以安知道她的意思,是想让他在董事长见这些人前两个人商量商量,想好应对之策,不至于临时措手不及,出于被动。
他扫一眼众人,看见子萱妈妈跟个木偶一样蜷在一个男人的怀里,神情呆滞,只有那不停落下的泪让人确定她是有知觉的。(。)
二百九十九()
乔致远到光华后,没有直接去袁雅竹办公室,而是跟乔以安一起到了董事长办公室。他们进屋时,柳云夕仍躺在沙发上,还是乔以安走时的那一个姿势。
乔致远一眼就看见她脸上的抓伤了,问:“你怎么搞的,还是让她被伤到了?”
“这是昨天抓伤的,今天没有。”乔以安回。
“昨天?事情到底是哪一天发生的?”乔致远有些迷惑。
然后乔以安便把整个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哦,原来是这样,那雅竹也不说清楚,就说一个女学生自杀了,家长在学校闹。”乔致远恍然之后又问:“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乔以安没应,他能怎么回答?忘了?或是认为没必要?
“以安啊,我年纪大了,也管不了几年事了,你不要总把自己摆在教务主任的位置上,什么都听几个校长的,有些时候该有自己的主张,不管有没有用,能不能执行,对你来说总还是个历练,明白吗?”乔致远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让乔以安有些惶惑。
“还有啊,船厂那边越来越不景气了,我打算关了它或者把股权转出去。等你结婚了,给我们生个小孙子,我和你妈就在家里带小孙子,好好享享天伦之乐,到那时,学校的事情就全部交给你了。”乔致远接着说。
乔以安似乎听明白他的意思了,他要牺牲船厂来挽救光华。
“父亲,资金亏空有那么厉害吗?再说这次事件不至于要我们卖船厂吧?”乔以安惊问。
乔致远沉默了一会,说:“现在船厂那边基本上就是一个空壳,早都资不抵债了,一直拿学校这边的盈利在填补。”
“怎么会这样?”乔以安蹙起眉头。
“哎,要是你大哥和大姐还在——”说到故人,乔致远突然有些哽咽。
“父亲,您别太难过,事情不会那么糟糕,我们再想想办法,说不定有转机呢。”乔以安宽慰着。
“本来展煜这孩子不错,可他不知为什么,非闹着要出国。他一走,船厂那边就没了主心骨,剩下的几个管事的,整天就盯着一点蝇头小利,就怕自己吃亏。现在看到行情不好,更是人心涣散,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能捞一个是一个,根本不顾船厂安危。”乔致远未雨绸缪的样子。
“可他们也是股东啊,怎么就不考虑大局呢?”乔以安不理解了。
“大局?他们要想着大局,船厂也到不了今天。”乔致远苦笑,好无奈。
“那您亲自回去管理,慢慢把他们手中的权利收回来,重新整顿,也不行吗?”乔以安问。
乔致远摇摇头:“我也这么想过,但现在来不及了,保住光华要紧。”
“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吗?”
乔致远神色沉重地点点头,不再说话。
“把赵展煜叫回来,他一定有办法。”乔以安突然想到了赵展煜。
乔致远笑笑,说:“我联系过,他没答应。”
“我跟他说。”乔以安说,“他一定会回来的。”
“算了,他出国学习公司是花了钱的,你叫他中途跑回来,他怎么会让公司白白损失那一笔钱?”乔致远摆摆手说。
“派个人去替他不行吗?”乔以安问。
乔致远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会说出这样没脑子的话来?”
也是,你交了学费读到一半,然后让别人去接着读,哪个学校允许这样代读的?乔以安真是急昏头了。
“董事长,您来了。”柳云夕突然坐起来,冲乔致远歉意招呼。
“呃呵,云夕啊,醒了?”乔致远笑着回应。
柳云夕责怨地看着乔以安,怪他没有叫醒自己。
乔致远看见了,忙说:“不怪他,是我让他别打扰你的。”
他这一说,柳云夕越发不好意思了。人家不过眼神嗔怨一下,你就这么心疼,那以后结婚了不是处处都要小心,丁点委屈都不能让他受才行吗?
“我休息好了,董事长,谢谢您。”柳云夕微笑着说,“我先去上课了。”
乔以安知道子萱爸妈都在袁雅竹办公室里,但还是很担心,起身跟到门口,叮嘱道:“你小心点,也机灵点,别像昨天那样,受无意义的伤。”
“知道,你放心吧。”柳云夕强打精神,俏皮一笑。
一进办公室,王书敏就夸张地看着她,极为惊讶:“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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